心中想的卻是,表哥記憶不是被月兒用秘術剪掉了嗎?
他怎么會知道自己想要殺了月兒的事?
到底是哪個王八羔子在背后嚼舌根,傳到了表哥耳朵里?
看來警告的還不夠。
鳳夙桃花眼微瞇,十指不自覺收攏。
他瞥見蘇曦月攥得發白的指節,突然輕笑:“表哥莫不是被雷劈壞了腦子?那日你醉酒強占小月兒后,醒來后發現她早已有了獸夫,還是六個,就連崽子都生了兩窩,便覺得他配不上你,惱羞成怒要殺了她滅口。”
“簡直胡說八道,我是那么沒品的人嗎?”
軒轅冥一聽怒了,心中是半個字都不信。
他雖然有時候很瘋,但也絕對做不出這種占有了別人身體,過后還想要殺人事。
就算心中無法接受,也只會過后一走了之,而不是那般沒品的殺人。
能夠讓他動手殺人,還是一個雌性。
定然是對方做了極為過分,并且觸及了他的底線的事。
軒轅冥暗金色的瞇起,如電般的射向鳳夙:“說實話。”
鳳夙尷尬的摸了摸鼻子,心說:表哥還挺敏銳的,這么聰明做什么?
他正絞盡腦汁想著該怎么圓話。
蘇曦月突然走了出來,面無表情的看向軒轅冥,冷冷道:“既然你想知道真相。”
所有人都看向她。
“月兒”
“月兒。”
夜翎、白祁、墨凜、青竹四人都知道她想說什么,皆是先后出聲提醒。
她看向幾個男人,微微搖頭,隨后直視軒轅冥的眼睛:“我們確實結侶過,中間發生什么,也不必糾結的那么清楚,反正你也忘記了,我們現在已經結束了,請你解除伴侶印記,從此兩不相干。”
軒轅冥胸口印記突然發燙,灼燒的他難受的很。
他下意識按住心口:“憑什么由你決定?”
“就憑你剛才說'這種下域雌性'。”
青竹冷笑,“怎么,龍族少君現在不嫌丟人了?既然嫌棄看不上,那就請立刻解除,免得我們月兒玷污了高貴的你。”
伴侶印記在雙方同意的情況下,是可以解除的。
若不是單方面解除則會有代價,比如掉階。
軒轅冥瞬間被噎住。
他剛才確實說過這話,但此刻看著蘇曦月平靜的眼神,心臟卻是陣陣抽痛。
這種感覺來的莫名其妙。
“要解除可以。”
他忽然勾起嘴角,“先告訴我,為什么我記憶里完全沒有你?”
玄冥冷笑:“因為某人發瘋要殺月兒,被我們打失憶了。”
“就憑你們?”
軒轅冥神色不屑,他承認這些獸人實力很不錯,但想要把自己打到失憶也沒有那么容易。
真要遇到了生命危機,他有一萬種方法逃走。
不說別的,龍族秘術里就有很多保命手段。
他怎么可能會被對方打的失憶?
夜翎不悅的瞪向玄冥,“不會說話就閉嘴。”
玄冥被瞪得有些懵,完全不知道自己哪句話說錯了。
夜翎目光轉向軒轅冥,冷冷道:“既然忘了就別再糾纏,解除伴侶印記,對誰都好。”
軒轅冥卻突然笑了,暗金眸子閃過危險的光:“不是本少君要糾纏不休,只是想弄個明白。”
他看向蘇曦月冷漠發白的臉,直白道:“我雖然沒有記憶,但我可以感覺到,我們之間并不像他們說的那么簡單。”
他的目光猶如實質,一寸寸掃過蘇曦月緊繃的臉:“我雖不記得,但身體記得——”
他忽然按住心口,龍鱗紋路在皮膚下若隱若現,“每次靠近你,逆鱗都在發燙,你給我的感覺也很復雜,有愛有恨也有怨,我們之間必然發生過一段極深的糾葛,還是刻骨銘心的那種,否則我的身體就不會這樣。”
蘇曦月手指用力捏的捏,卻強撐著和他對視,那雙曾經含笑的眸子里如今只剩一片寒霜:“少君多慮了,不過是場露水姻緣。”
軒轅冥皺眉,不知為何聽到“露水姻緣”這四個字時,心臟就像被無數把尖刀插中,然后使勁翻攪著,疼的難以呼吸。
“我不會這般輕易解除,等什么時候我想起我們之間的過往,若是真如你所說,我自然會解除。”
他冷冷掃過眾人,龍鱗紋路在頸側浮現:“今日且到此為止。”
他忽然化作百米燭龍騰空而起,龍吟震天,天邊被他龍爪撕開一道口子。
正是前往上域的空間通道。
“待本少君查明真相,倒時自會回來解決此事。”
空中傳來軒轅冥的聲音,顯然是對蘇曦月說的。
他最后深深看了她一眼,龍尾一擺,轉眼消失在扭曲的空間裂縫里。
直到空間裂縫逐漸愈合,徹底看不見。
蘇曦月緊繃的身體終于松懈下來,渾身就好像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氣。
墨凜一把將她攬入懷中,望著她蒼白的臉,心也跟著疼得慌。
他皺眉看向四周:“都散了吧。”
圍過來的獸人紛紛散去,礦場重新恢復忙碌。
三日后,上域龍族駐地。
軒轅冥龐大的龍軀俯沖而下,降落在龍族最高的山脈上。
他落地化為人形的瞬間,抬眼就看見自己父親軒轅皓站在不遠處,微微一怔,淡漠的喊了聲:“父親。”
軒轅皓看見兒子突然回來,神色極為意外,但很快又斂去了意外的神色,嘴角反而浮現譏誚。
他抬腳上前,冷冷道:“怎么,舍得回來了?不跟那個下域雌性卿卿我我,恩愛百年?”
軒轅冥被這譏諷的話刺的有些不舒服,眸色微沉。
父親的反應太過蹊蹺,這分明是知曉內情的態度,還帶著刻意的羞辱。
哪不明白鳳夙那王八蛋騙了自己。
原先在下域青巖山說的那些話,完全是在胡扯。
什么為了氣老頭子故意拉著個下域雌性結侶。
父親很明顯早就知曉,否則就不會說這種話。
“阿父知道蘇曦月?”
他故意反問,指尖無意識的摩擦在袖口邊緣。
軒轅皓瞬間愣住了,這混蛋玩意今天抽什么風?
居然問出這種莫名其妙的話。
他冷笑甩袖,龍涎香混著怒意撲面而來:“你為了她幾乎將整個龍族掀翻,一度淪為瘋獸,甚至為了替她報仇,連大巫巫姬都殺了,現在裝什么糊涂?”
軒轅冥再次愣住,“我曾淪為瘋獸,還殺了大巫巫姬?”
他完全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
自己是中邪了嗎?還是腦子進水了?
怎么可能莫名其妙的淪為瘋獸?還殺了巫姬?
巫姬是龍族大巫,地位幾乎不在族長之下,自己又不是抽風了,怎么可能會去殺了巫姬?
看父親認真且譏諷的眼神,顯然這是真的。
可為何這么重要的事情,他沒有半點記憶?
他能夠感覺到自己的記憶缺失了,缺失的還是極為重要的部分。
他沒有再繼續和軒轅皓多言,更沒有理會對方的譏諷,而是轉身走了,直接回了自己住處。
軒轅皓看著兒子遠去的背影,突然愣住。
他可以感覺到冥兒回來后的反常。
在自己提起蘇曦月時,冥兒的眼神居然是陌生的,全然沒有了以前的瘋狂和那濃烈到極致的愛。
那模樣,就好像對過往發生的一切全然不知。
有點像失憶了,但又全然不像失憶。
像是忘記了和蘇曦月有關的一切。
這不對勁…
“來人!”
軒轅皓突然厲聲喝道。
陰影中立刻閃現出兩名龍族暗衛,恭敬的單膝跪地:“族長。”
軒轅皓目光威嚴的看向他們,壓低聲音道:“去下域狼部落那邊查查,看看冥兒在那邊到底發生什么事,事無巨細我都要知曉。”
“是。”
兩名龍族暗衛恭敬的應諾,隨后很快消失不見。
軒轅冥回到自己的石殿,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胸口的龍鱗印記。
窗外月光照進來,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
“來人。”
他突然開口。
一個龍族雌奴戰戰兢兢地走進石殿跪下:“少君有何吩咐?”
“把你知道的,關于蘇曦月的一切都說出來。”
軒轅冥目光看向那雌奴,聲音冷得像冰。
雌奴嚇得直哆嗦,其實她對那蘇曦月并不了解,甚至都沒有見過,不過傳聞倒是聽了不少。
她也不敢隱瞞,“奴、奴只知道少君幼時流落下域,被狼族一個叫蘇曦月的雌性所救,回來后非對方不娶,為了那雌性多次忤逆族長,甚至還拒絕龍鳳兩族的婚約,連婚契都捏碎了。”
“那我為何會殺了巫姬?這又是怎么回事?”
軒轅冥皺眉盯著那雌奴,皺眉追問。
雌奴額頭抵著冰涼的石板,聲音發抖:“奴奴只知道巫姬大人給您心上人下了逝顏咒,您一怒之下.”
“砰!”
軒轅冥一掌拍碎玄晶石案幾,暗金色的眼眸里翻涌著駭人風暴。
逝顏咒。
那可是能讓人容貌盡毀的惡毒咒術。
“繼續說。”
雌奴嚇得幾乎癱軟:“您為了給心上人報仇,一怒之下殺了巫姬大人…”
她突然瘋狂磕頭,“少君饒命!后面的事奴真的不知道,請您饒了我吧。”
軒轅冥看著她這副模樣,皺了皺眉,倒也沒有繼續逼問。
他揮了揮手,到底讓對方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