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域龍族發生的事,蘇曦月不知道。
下域,青巖山這邊。
經過五六日夜不休的費力挖掘。
這邊的赤鐵礦、孔雀石以及藍銅礦都挖的差不多,只剩下一些零零散散的礦石,數量并不多。
留下一兩個獸人在這邊清理,其余獸人帶著礦石全部返回狼部落新駐地。
玄風和燼羽每到日落時分,都會帶著獸人先行運送一批礦石回去,直到第二日天明才會帶著騰空的背簍和藤筐返回。
所以這次帶回去的礦石數量并不多,全都是今日所挖。
總數大約三四十筐,但也都裝的滿滿當當。
為了方便運輸礦石,蘇曦月早在幾日前就打造了幾輛簡易的木板車,挖出來的礦石就全部裝在上面,用藤條捆住固定好,免得掉下來。
“這木板車真好用,真是太方便了。”
玄冥在后面推著一輛裝滿礦石石的木板車,目光發亮的看向走在一旁的蘇曦月,“小月亮,這是你們那個世界的東西嗎?”
自從知道小月亮的秘密后,他就知道什么獸神指點都是狗屁,不過是小月亮找的借口。
小月亮做出來的那些東西,全都是她們那個世界所擁有的物品。
雖然不知道那是什么樣的世界,但肯定比獸世大陸發達先進的多。
蘇曦月微微一怔,沒想到玄冥突然問這個。
她目光看向周圍的獸人,見大家有意無意的看向自己,全都豎起耳朵來聽,內心暗罵:玄冥說話不經過大腦。
這種問題怎么能夠當眾問出來?
這不赤裸裸的告訴大家,自己的身份有問題?
雖然在場的獸人已經知道,但這種事情還是少提及的好。
正不知道如何回答。
白祁漂亮的狐貍眼不悅的看向玄冥,直接一尾巴抽在他屁股上,溫潤的聲音帶著警告:“推車就推車,問這么多干什么?”
青竹冷眼掃過玄冥,指尖凝聚出風刃,“再多嘴,我不介意幫你松松筋骨。”
玄冥知道自己說錯話了,訕訕閉嘴,推著木板車加快腳步。
夕陽西沉,狼部落新建的城墻已經徹底完工,在暮色余暉中泛著青灰色光澤。
高達數十米的城墻巍峨聳立,表面用黏土混合碎石抹平,每隔百米就有一座凸出的箭塔。
蘇烈正帶著獸人巡視檢查新建造完畢的城墻,見到礦隊歸來,立刻過來這邊。
“月兒!”
蘇烈走到女兒身邊,發現幾日不見,女兒不僅黑了,還瘦了不少,老狼王瞬間心疼了。
正要開口說幾句關心的話。
就注意到軒轅冥沒在隊伍里面。
他愣了一下,納悶的問:“月兒,那條龍崽子呢,怎么沒看見他人?”
蘇曦月心臟有一瞬間的抽痛,面上卻是云淡風輕:“他回上域了。”
蘇烈瞬間發現女兒情緒有些不對勁,皺眉問:“回上域了?好端端的突然回上域干什么?莫非發生了什么事?”
夜翎生怕族長問個沒完沒了,立刻走過來,接過話頭:“族長,這批赤鐵礦純度很高,不過目前尚未提煉,還都是原始礦石。”
蘇烈注意力果然被轉移,他伸手抓起一塊礦石掂了掂,發現挺重的,比其普通石塊確實重不少。
他壓根不會辨認赤鐵礦,只能大概從重量來判斷一二。
“確實不錯,不過我們都不會提煉礦石,不懂得如何去鍛造,這…”
他把手里的赤鐵礦放回原位,說到后來,表情有些為難。
蘇曦月聞言,淡淡一笑:“阿父放心,我有辦法。”
她轉身走向空地,抄起一根木棍在地上畫起熔爐結構圖。
蘇烈、夜翎、白祁、青竹、玄冥、鳳夙瞬間圍過來。
墨凜交代玄風他們把木板上的礦石全部卸到指定地點,也是走過來看。
白祁見天色有點黑,有點看不大清地上畫的,指尖冒出一縷金色狐火照明,追隨著她移動的身影。
“這里用黏土壘三層。”
木棍在沙地上劃出圓弧,“留出通風口和投料口。”
玄冥蹲在旁邊看得兩眼放光,突然搶過木棍:“這個凹槽是不是放柴火的?”
“看來你也挺聰明的。”
蘇曦月笑看著他,順手揉了揉他亂糟糟的頭發。
玄冥被夸的不好意思,突然紅了臉,正要開口說話。
青竹突然擠過來,翠眸閃過幾許醋意:“說正事。”
她趕緊收回手,輕咳一聲,繼續講解:“熔爐內部要分兩層,下層燒火,上層放礦石和木炭。溫度達到一定程度,鐵水就會從底部流出來。”
她畫了個傾斜的凹槽:“鐵水順著這里流進模具,冷卻后就是鐵塊。”
夜翎銀眸微閃,突然抓住重點:“溫度怎么控制?”
“這個簡單。”
蘇曦月用木棍點了點通風口位置,“火候不夠就拉風箱,哦對,還得先做個牛皮風箱。”
說著突然拍額頭,“差點忘了最關鍵的鼓風機!”
墨凜不知何時站到她身后,冷冽嗓音貼著耳畔響起:“你畫,我記。”
蘇曦月耳尖一熱,趕緊往前挪了半步。
余光瞥見白祁似笑非笑的狐貍眼,連忙埋頭猛畫。
十根尾巴的影子在沙地上晃來晃去,差點打亂她的線條。
“這里要加個轉軸。”
蘇曦月突然用木棍戳了戳地面某處,結果戳到條突然竄出來的蛇尾巴。
她明明看見墨凜站在那里,不知什么時候雙腿化成蛇尾,還悄悄纏了過來。
好在早已習慣,要不然突然冒出一截蛇尾巴,非得嚇死不可。
她扭頭瞪向身后面無表情的墨凜,那高冷冰山范就好像干壞事的不是他。
心中暗罵:這男人還挺會裝。
對方卻面不改色地抽回蛇尾,化為雙腿:“腳滑。”
白祁似笑非笑的看向墨凜,難得開口譏諷:“要…臉…嗎?”
“彼此彼此。”
墨凜冷冰冰的回懟。
除了騷包鳳凰,也就騷狐貍最討厭了。
“噗嗤!”
鳳夙忍不住笑出聲,火紅羽衣在暮色之下格外耀眼,似笑非笑的掃過墨凜,“某些蛇啊,表面冷冰冰,尾巴倒是誠實得很。”
突然竄到蘇曦月身邊,在她耳邊低聲道:“小月兒,等那些鐵疙瘩煉出來,先給我打一把劍如何?”
“騷鳳凰滾一邊去,小月亮答應過我,等打造出武器,我要第一個挑。”
玄冥瞬間不滿的湊了過來,大聲嚷嚷道。
夜翎冷冷開口:“排隊。”
“我第二個。”
墨凜默默補刀。
白祁漂亮的狐貍眼閃過絲絲笑意,極為善解人意的開口:“都別爭了,你們這樣讓月兒很為難的。”
蘇曦月正要開口附和。
突然被鳳夙拉入懷中,指尖撫上她的發髻:“不如,先給月兒打造一只鳳頭釵?”
“這是鐵的。”
青竹冷冷掃過去,突然開口。
“鐵的怎么了?”
鳳夙桃花眼看向青竹,優雅的翻了個白眼,指尖竄出一簇鳳凰真火,“淬煉后照樣流光溢彩。”
“那你就去煉,可別把鳳凰煉成野雞,丟人現眼。”
青竹翠眸寒光乍現,毒舌回懟。
“嘴巴這么毒,怪不得小月兒不喜歡你~”
鳳夙卻是笑得花枝亂顫,故意拖長尾音。
氣的青竹臉都綠了,指尖風刃翻飛:“騷鳳凰,你找死。”
白祁都快笑死了,暗嘆青竹不行,居然壓不住的騷鳳凰。
但卻極為善解人意的出來打圓場,笑瞇瞇的道:“好啦好啦,都是一家人,要是傷了和氣就不好了。”
夜翎、墨凜、青竹、玄冥、鳳夙同時翻了個白眼。
老狐貍裝什么善解人意,真是的。
蘇烈笑瞇瞇的看著,臉上卻是極為高興。
蘇曦月被幾個男人吵的頭疼,抄起木棍往地上一敲:“都閉嘴!”
她轉向白祁,“今晚把熔爐圖紙刻在石板上,明日開工。”
暮色漸沉時,臨時駐地的空地上飄起炊煙。
蘇曦月她們回到屋棚,也是開始生火做晚飯。
玄冥扛著處理好的巖山羊回來,羊血早已放干凈,皮毛也剝得完整,隨意掛在外面。
他特意繞到溪邊沖洗過才回來。
“小月亮!”
玄冥把巖山羊往石板案臺上一扔,濺起的水珠在暮色中閃著光,“今晚烤羊排?”
蘇曦月正在洗紫蘇,陶鍋里燜著米飯,空氣中彌漫著濃郁的飯香。
她聞言抬頭:“羊排紅燒吧,正好新摘了野蔥和紫蘇。”
墨凜不知何時出現,走到石板前,拿起菜刀,開始手起刀落的切羊肉。
火光映在他冷峻的側臉上,像給冰雕鍍了層暖色。
夜翎也沒有閑著,蹲在屋棚外面剝豆角。
青竹則默默燒火,柴火映得他臉頰發紅,幾縷碎發黏在汗濕的額頭上。
鳳夙和白祁兩個慣會偷懶的,一左一右地站在蘇曦月身邊,一個給她擦汗,一個給她扇風。
蘇曦月翻了個白眼,無語道:“你們兩個能別圍著我嗎?要是實在閑的話,就都給我去剝蒜。”
鳳夙桃花眼一挑,手上扇風的動作一頓:“小月兒好狠的心~”
嘴上這么說,卻老老實實蹲到角落剝蒜去了。
白祁輕笑,十根狐尾在她身上勾勾纏纏:“月兒要多少蒜?”
其中一條尾巴一勾,藤筐里的蒜頭自動飛到他掌心。
“夠炒菜就行。”
蘇曦月頭也不抬地道,洗完紫蘇,洗蘑菇。
一番忙忙碌碌,晚飯終于做好。
紅燒巖羊肉燉的軟爛,里面放了紫蘇。炭烤鹿腿泛著琥珀色的油光。
還有辣椒炒五花肉,辣炒野兔丁,清炒豆角,石鍋燉雜魚,以及一道香濃四溢的蘑菇燉咕咕雞湯。
六菜一湯,每道都是大份量,配著香噴噴的米飯,別提多誘人。
“月兒嘗嘗這個。”
白祁夾起塊鹿肉放在蘇曦月碗里,狐尾卻在桌底下纏著她的腿。
鳳夙桃花眼一瞇,眼疾手快的把一碗湯遞過來:“野菌燉咕咕雞湯最養人~”
夜翎的筷子突然橫在兩人中間:“你們還吃不吃?”
玄冥趁機把整盤麻辣兔丁拖到蘇曦月面前:“小月亮愛吃的!”
蘇曦月扶額,這飯沒法吃了,手里的筷子啪的擱在桌面上。
從夜翎開始挨個點過去:“你,冰塊臉別擋菜。你,騷鳳凰湯灑我手上了。還有你——”
她突然揪住白祁亂晃的狐尾,“再纏我腿就把你尾巴毛薅禿。”
墨凜默默把剔完刺的烤魚推到她面前。
青竹冷笑:“裝什么好人。”
說著風刃一閃,魚頭精準落進蘇曦月碗里。
“都消停會兒!”
蘇曦月忍無可忍突然拍桌,“再不好好吃飯以后別上桌了。”
眾人瞬間安靜如雞,默默吃飯。
飯后,六個獸夫默默收碗筷,誰也不敢往她身邊湊。
蘇曦月冷哼一聲,覺得耳根子終于清凈了。
她抬腳走出屋棚,準備出去透透氣。
腦海中突然響起系統的聲音:“宿主,慕寒回來了,這會正在不遠處的古樹上偷看你呢,因著偷偷離開去見楚悠悠,怕你生氣,又不敢現身。”
她腳步瞬間頓住,余光掃向不遠處那棵古樹。
暮色中,隱約可見一抹身影藏在濃密枝葉中。
她故意轉身往湖邊走去,裙擺擦過地面草木發出沙沙聲響。
湖水在月光下泛著銀光,她蹲下身假裝洗手,實則通過水面倒影觀察。
慕寒果然悄無聲息地跟了過來,落地時雙腳踩在落葉上竟沒發出半點聲響。
“舍得回來了?”
她突然站起身,轉過身來看向后面,甩了甩手上的水珠。
慕寒身體微僵,似乎沒想到她會發現。
原地沉默一會兒,隨后抬腳走了過來,金色眸子在暗處發著微光。
“我去了翼虎部落。”
慕寒直接坦白,喉結滾動:“我偶然聽聞,到處都在傳她身上有助獸人突破進化的異寶,所謂懷璧其罪,心中擔心她有危險,沒經過你允許就直接離開,還請你責罰。”
話落,直接在她面前單膝跪下,一副認打認罰的模樣。
蘇曦月垂眸看他,面無表情的冷冷道:“責罰?我責罰你做什么?既然你心中放不下她,那就走吧。你這樣的守護者,我用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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