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沒救 王淑余嘆了口氣,眼神歉意的看向孫建中。
她雖然知道,孫建中說的才是對的,可她在二線,士衣農才是她的領導,他們是一個團體。
早早就定好了鋤奸趙軒的計劃,現在好不容易有了趙軒的行蹤,確實是鏟除趙軒這個禍害才是最優解。
至于更換聯絡暗號這些事情,王淑余只能暗中操作了。
以她在二線的地位,想要更改這些,沒多少難度,只要她提出來,下面的同志都會認為是士衣農同意的。
“孫叔,我送你出去吧。”
孫建中一甩袖子,扭頭就朝著密室入口走去。
王淑余看了眼再次抓起電話的士衣農,微微嘆了口氣后趕忙朝著孫建中追了過去。
離開密室后,孫建中看著跟在自己身邊,滿眼抱歉的看著自己的王淑余嘆道:
“唉,淑余,我說的事情你一定要放在心上,我那邊還有事就先走了,注意安全!”
“好的孫叔,麻煩你了,我替管家跟您說聲抱歉,他平時不這樣的。”
孫建中哼笑一聲,平時不這樣,面對自己的時候就這樣,他早就摸準士衣農的性子了。
當初組織上為什么選擇讓他作為魔都地下黨的負責人,將成熟的情報網交到孫建中手里,就是因為考慮到士衣農的性格缺陷。
不過士衣農的信仰無比堅定,這一點,孫建中還是清楚的。
虹口,憲兵司令部,井田浩二得知特高課掌握了一條地下黨的交通線,立馬就派出佐藤賀,帶著青木純子以及一批憲兵招待前來的趙軒和山雄一夫。
憲兵司令部情報處會議室內,佐藤賀滿臉笑容的看著趙軒:
“趙桑,根據你們提供的情報,純子已經安排人下去執行了,相信很快,咱們就能揪住地下黨這條交通線的尾巴。”
坐在佐藤賀身邊的宋榕微笑著接過話茬:
“沒想到,特高課居然能有如此斬獲,而且還第一時間告知了我們。”
早在特高課的時候,山雄一夫就打電話跟佐藤賀說明了情況,當時佐藤賀就派青木純子去執行了。
聽到宋榕的話,趙軒面色平靜的回道:
“機緣巧合,而且,咱們的速度一定要快。”
“從我們對謝必然的審訊中得知,他是從游擊隊的據點跑出來的,游擊隊那邊肯定做好了預案,如果速度慢了,恐怕也是撲個空。”
佐藤賀笑著端起杯子抿了口熱氣騰騰的茶水:
“這一點趙桑還請放心,我們已經做出了最快的反應。”
佐藤賀話音剛落,會議桌上的電話便響了起來。
山雄一夫和趙軒第一時間看了過去,宋榕沖著佐藤賀微微點頭,伸手就接起了電話:
“我是青木純子。”
“呦西,盯緊了!”
掛斷電話,宋榕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起來:
“魚兒上鉤了,這條情報線果然存在,此次的功勞,相信司令會公平分配的。”
趙軒心中頗為無語,自己早早的就讓孫建中去通知二線那些人了,結果,宋榕才撒出去沒多久的鉤子,居然就有人咬了。
宋榕一語言罷,直接起身笑看著佐藤賀三人說道:
“長官,趙桑、山雄君,你們在此稍待,我親自去現場盯著。”
佐藤賀直接點頭,連趙軒和山雄一夫開口的機會都不給:
“好,有純子親自過去,我也放心。”
“趙桑、山雄君,居酒屋那邊來了一批上等的藝伎,正好時間差不多了,咱們過去,邊吃邊聊,邊玩邊等。”
山雄一夫嘴角一抽,瞥了眼趙軒后見趙軒面無表情,山雄一夫無奈,只能站起身看著佐藤賀說道:
“佐藤君,我倒是無所謂,可是課長特別交代,到了這邊,絕對不允許趙桑去新春居。”
佐藤賀說的那個居酒屋就是新春居,聽到這話,佐藤賀眼中八卦之火熊熊燃燒,用男人都懂的笑容看著趙軒:
“趙桑,雖然新春居新來的藝伎都十分難得,而且盡是良家,但跟藍澤課長完全沒有可比性,不過,男人嘛,在外面怎么能被一個女人左右。”
“既然藍澤課長吩咐,那這樣,咱們不去新春居,直接到我家里,把新春居的特色調過來也是一樣的嘛,山雄君,你覺得呢?”
山雄一夫無言以對,反正他的任務只是看著趙軒,不讓他去新春居,現在要去佐藤賀家里,這不算是去新春居了吧。
趙軒聽完心中都直呼佐藤賀大才,這家伙,腦回路簡直清奇的可怕。
不過從佐藤賀的意思里,趙軒也聽出了,今天無論如何,他是不會讓自己和山雄一夫跟著宋榕一起出去的。
無奈,趙軒和山雄一夫只能和佐藤賀去了他家。
另一邊,宋榕已經來到了用暗號聯系好的接頭地點。
福州路,跑馬場,在人群中,宋榕幾乎一眼就鎖定了接頭人的位置。
對于宋榕來說,日本人是敵人,租界的英國佬、法國佬也是敵人,而與國黨政見不一的紅黨,自然也是敵人。
面對自己人,有時候宋榕都該利用就利用,更別說面對敵人了,她是從不會心慈手軟的。
從下屬手中接過接頭需要的東西后,宋榕臉上的表情收斂,整個人的氣質完全改變,一副我見猶憐的模樣,滿臉愁容的朝著接頭人那邊走去。
跑馬場內,此次偶然間看到暗號過來的接頭的,正是薛抖,代號,樵夫。
手里攥著一張馬報,看起來正全神貫注看著賽馬的薛抖,實際上眼角的余光無時無刻不在掃描著周圍的情況。
注意到一個留著短發,滿臉愁容,看起來十分膽小,可卻目光堅定的絕美女人靠近這邊,薛抖立馬打起了精神,迅速開始觀察周圍有沒有特務隱藏?
片刻后,確定周圍一切正常,薛抖收回目光,發現那個女人已經坐在了他后面。
薛抖能感覺到,自己背后的這個女人欲言又止了好幾次,似乎是想對暗號,可卻遲遲不敢開口。
對于這種情況,薛抖笑了笑,這姑娘一看就是第一次接觸這一行。
“唉,今天買了三號,現在看來要賠光了。”
坐在薛抖身后的宋榕心中不屑,這么沉不住氣的地下黨,她還是第一次碰見!
“真的嗎?我我也買了三號!”
聽到身后悅耳的聲音,薛抖轉過身看去,近距離被宋榕美顏暴擊,哪怕薛抖早就注意到這個接頭人美貌非常,但近距離這么一看,還是給他看恍惚了。
這一秒,宋榕表現得異常驚恐,被人這么盯著,宋榕都快要從座椅上起身扭頭就跑了。
幸好薛抖回過神來,連忙開口:
“對不起,剛剛是我太失禮了。”
“你說你也買了三號?”
宋榕心中更加不屑了,現在她能想到,為什么特高課能從謝必然口中問出魔都地下黨整條交通線的情報了。
有這樣的成員在里面,要是問不出來,宋榕才覺得奇怪呢。
“嗯,我分三次買了,一筆十美刀、一筆十一美刀,一筆二十一美刀。”
薛抖按捺住想稱呼宋榕為同志的沖動,趕忙回道:
“那我比你好一些,我也買了三筆,一筆九銀元、一筆十銀元、一筆二十銀元。”
說完,薛抖沖著宋榕笑了笑,低聲道:
“同志,你好!”
看宋榕松了口氣,完全放下戒備的樣子,薛抖只覺得十分可愛,比淑余姐可有趣溫柔多了。
這樣一位萌新出來接頭,難不成是管家那邊發掘的新人,讓自己做她的陪練對象?
確定了彼此的身份后,薛抖便帶著宋榕離開了跑馬場。
在跑馬場附近找了一家咖啡廳后,薛抖帶著宋榕進入,在無人的角落落座后,叫來了兩杯咖啡,薛抖才好奇的看著宋榕問道:
“同志,還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宋榕急得眼圈都紅了,楚楚可憐的蹬了蹬眼睛,嚇得薛抖還以為自己做錯了什么。
直到宋榕開口。
“你你別說話,聽我說,我是哨夫的女朋友。”
晴天霹靂,簡直就是晴天霹靂。
這么美的女孩,居然是那個二愣子哨夫的女朋友,這簡直沒天理啊!
可回過神后,薛抖反應過來了,特么哨夫不是死了嗎,之前怎么沒聽哨夫說有女朋友來著?
“姑娘,你到底什么意思?”
薛抖變得警惕起來,宋榕抹了抹眼淚,帶著些許哭腔對薛抖說道:
“你們是不是以為哨夫早就死了?”
“不是嗎?”
宋榕搖了搖頭:
“當然不是,我和哨夫是在游擊隊認識的,哨夫當初被我在的游擊隊救下了,后面一直在那邊養傷。”
“可就在前天,哨夫跟我說可能發現了敵特潛伏在我們內部,交代我如果他有什么三長兩短,一定要聯系上你們,將那名潛伏在我們內部的敵特給揪出來。”
“可是一天過去了,哨夫也沒有回游擊隊,我就一個人來了魔都,跟你們聯絡的暗號和接頭方式,都是哨夫告訴我的。”
看宋榕說的情真意切,提及哨夫的時候,更是淚光閃動,薛抖心里也悶的慌,連忙開口安慰:
“節哀,哨夫讓你帶來了什么情報,告訴我,你放心,我們一定不會讓哨夫白白犧牲的!”
魔都,跑馬場附近咖啡館內。
薛抖贊賞的看著宋榕:
“同志,你表現的十分英勇,放心,哨夫絕對不會白死的,請告訴我,哨夫讓你轉達什么情報給我們?”
宋榕美眸含淚的看著薛抖,聲音柔柔的說道:
“南京地下黨內部有叛徒,他的代號叫山風,是山風出賣了南京地下黨,同時也是他出賣了白茶同志。”
薛抖聽完,面色憤怒的攥緊拳頭:
“你知道那個叛徒在哪里嗎?”
“我見過他,他叫謝必然,一定是來魔都城了,我請求加入魔都地下黨,我一定要為哨夫報仇。”
薛抖沖著宋榕重重地點點頭:
“你的情況我明白了,跟我回去,我親自帶你見管家,管家同意,你才能加入我們。”
宋榕眉頭微蹙的看著薛抖:
“不需要跟組織上請示嗎?”
薛抖笑看著宋榕搖搖頭說道:
“不需要,原本我們二線就是為了在魔都發展新的同志,你加入,管家拍板就可以。”
宋榕依舊有些不相信的看著薛抖:
“可我是游擊隊的人,這樣沒事嗎?”
薛抖這下也有些為難了,看著宋榕問道:
“你在游擊隊主要是做什么的?”
“寫宣傳文章。”
薛抖聽完,拍著胸脯子說道:
“那沒事,我們正好也缺你這樣有文化的人,跟我走吧,我帶你去見管家。”
在薛抖和宋榕接頭的時間段,福州路精品點心鋪內,王淑余一直沒聯系上薛抖,更換接頭暗號和方式的命令也一直沒給薛抖傳達下去。
正在點心鋪中著急不已的王淑余,本打算按照自己對薛抖的了解,出門去找人的。
不過這時候,柜臺上的電話響起,王淑余心中一動,趕忙抓起電話:
“老薛,你跑哪去了?”
(不好意思王小姐,我叫伊迪斯,是晨光的下線聯絡人。)
“晨光!”
王淑余壓低了聲音,但還是驚呼了一下。
(王小姐,別浪費時間了,你要找的人在跑馬場,爵士咖啡館,趕緊轉移吧。)
聽著電話里的盲音,王淑余瞳孔微微一縮。
掛斷電話后,王淑余看了眼時間,隨后趕忙招呼來伙計:
“小五,立刻轉移,把東西全部帶走,能帶走多少帶走多少,到二號據點,抵達后立刻派人去聯系管家,告訴他,我們的聯絡站暴露了,薛抖身份也暴露了,如果我沒能回來,告訴管家,我也暴露了!”
言罷,心中擔憂的王淑余立刻出門,前往伊迪斯提及的絕世咖啡館。
跑馬場附近,當王淑余看到咖啡館內薛抖正在跟一個漂亮的女人面色嚴肅的在說什么,王淑余心頭咯噔一下。
精品點心鋪現在絕對不能暴露,那里面還有大量的資料。
一旦暴露,短時間內,根本來不及銷毀。
而那些資料要是被日本人找到了,對于二線的情報網絕對是毀滅性的打擊。
所以,王淑余必須拖延時間,盡量讓留守的同志將資料全部轉移到二號據點。
確定薛抖的位置后,王淑余心里還抱有一絲僥幸,可街面上,一些賣煙擺攤的商販太集中了,且那些的目光時不時就會匯聚到薛抖和那個女人身上。
這讓王淑余直接確定,薛抖被敵人耍了,跟薛抖在一起的那個女人,很可能是日本人的特務!
想到這,王淑余深吸了口氣,苦笑著哀嘆一聲,要是士衣農今天一大早就同意更換聯絡暗號、接頭方式,也不至于讓事態發展到如今這般地步。
幸好王淑余晨光的下線找到了薛抖的位置,現在自己趕到附近,事情或許還有回緩的余地。
快速找到了一個電話亭,王淑余正撥著精品點心鋪的電話,可撥了兩個數字后,王淑余一把按斷,重新撥了一個電話。
“事態緊急,立刻轉移!”
啪嗒,掛斷電話,王淑余苦笑一聲走出了電話亭。
福州路,地下黑市黑老虎開設的雜貨店內,正躺在搖椅上扇著扇子的黑老虎,見小弟掛斷了電話,微瞇著眼睛問道:
“誰打來的電話?”
小弟一臉疑惑的搖搖頭:
“不知道,是個女的,說什么事態緊急,立刻轉移,還沒等我問她呢,她就把電話掛了,我估計是打錯了。”
黑老虎一下從搖椅上爬了起來,瞪圓眼睛看著小弟,半晌也不見說話。
思考了一會后,黑老虎凝視著小弟說道:
“守好了,我出去打探一下是什么情況,這種電話都能打錯。”
其實,黑老虎現在心里正在打鼓。
這樣的電話可不興打錯啊,在道上混了那么多年都沒事,黑老虎自然是小心謹慎的人。
所以他決定出去避避風頭,看看是不是真的打錯了電話,如果是,那一切還好,他再回來就是了。
如果不是,那自己也提前跑路了。
福州路,跑馬場,爵士咖啡館附近。
穿著白色旗袍,身姿奧妙,將秀發挽起的王淑余已經做出了決斷。
從這里趕到精品點心鋪可沒幾分鐘的路程,如果薛抖真的帶那個特務去精品點心鋪,那完蛋了。
四周環視了一圈后,王淑余取出手包里的配槍,找了一個大概能逃跑的位置,且這個位置正好斜對著薛抖,王淑余這才抬槍瞄準了咖啡館的玻璃窗。
砰——
這是王淑余深思熟慮后的結果。
她作為精品點心鋪老板娘的身份現在不能暴露,至少要幫點心鋪留守的同志爭取足夠轉移的時間。
至于薛抖,救不了了!
槍聲響起,街面上的憲兵隊特務立刻取出藏著的槍,朝著槍聲響起的地方看去。
而在咖啡館內的薛抖和宋榕,在槍聲響起,玻璃破碎的下一秒,齊刷刷的偏頭看向街道外面。
薛抖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前斜方舉著槍的王淑余。
開槍后王淑余沒有第一時間逃跑,就是為了讓薛抖能看到自己。
在看見王淑余后,薛抖也發現了街面上出現了許多拿著槍的特務。
這一下,薛抖就算再傻,也清楚自己落入敵人的陷阱了。
來不及多想,薛抖快速拔槍,正要對準宋榕的時候,宋榕面色慍怒的已經率先扣動了扳機。
在槍聲響起的那一秒,宋榕就已經反應了過來,這是地下黨的人在提醒薛抖。
也是在那一秒,宋榕直接拔槍對準了薛抖,在薛抖拔槍的瞬間便扣動了扳機。
砰!砰!
還沒來得及舉起槍,薛抖就連中兩槍失去了戰斗力。
右手一槍,左手一槍,兩槍打完,宋榕站起身后,槍口已經頂在了薛抖腦門上。
“你”
薛抖怒視著宋榕,他是真沒想到,這樣一個嬌滴滴,我見猶憐,膽子很小的女人,居然會是敵人的特務。
最重要的是,這個女人全程的演技一點破綻都沒有,讓薛抖完全相信她的整個狀態。
“沒想到你們這條情報線上,還是有能人的嘛。”
說著,宋榕瞥了眼街道上已經那個逃跑的背影。
“不過你放心,她,逃不了的!”
薛抖牙齒都快咬碎了,可現在,他就算想反抗也沒機會,雙手都中槍了,力氣完全用不上。
而在距離薛抖和宋榕不遠的地方,一只米粒大小的蟲子正趴在墻壁上。
虹口,佐藤賀家中,趙軒通過留在宋榕身邊的納米飛蟲,幾乎全程監控著宋榕的行動。
對于薛抖這樣的白癡,趙軒是真想不通,這樣的人,是怎么被選中參與情報工作的?
王淑余會前往現場拖延時間,也在趙軒的意料之內。
因為爵士咖啡館跟精品點心鋪的距離太近了,二線的一些機密文件根本來不及轉移和銷毀,只有讓人去拖延時間。
不過也幸好,薛抖這家伙沒有把聯絡站的位置直接告訴宋榕,不然,王淑余連這點時間都沒有。
在知道薛抖落入陷阱后,趙軒就做好了兩套預案。
第一就是王淑余沒有被捕,那自然是最好的結果。
不過那條街道上所有特務的位置趙軒都掌握了,王淑余很難逃出去,就算有人接應,也是徒增傷亡。
整整一個憲兵中隊的人在槍聲響起的時候朝著跑馬場合圍,這種情況下,去多少人接應王淑余都是白搭。
所以第一個預案就只能看王淑余自己的本事,如果能逃出去,萬事大吉。
如果逃不掉,就只有第二套預案了,在憲兵司令部救人!
之前,趙軒救過魯進和孫應,這次還是同樣的方法,但趙軒也擔心,王淑余能不能扛到自己救她的時候。
幸好這次孫應沒有跟謝必然一塊進城,不然的話,被山雄一夫看到已經死了的孫應又出現在魔都城,樂子可就大了。
這樣的情況一旦出現,從今往后,怕是面對所有死人,山雄一夫都不會放心,寧愿給這些死人補槍,讓死人留在停尸房,也不會再送去亂葬崗了。
二線這支地下黨,真是讓趙軒大開眼界。
除了王淑余,全特么都是莽夫。
“趙桑,來,喝酒,你發什么呆呢,放心吧,純子親自出面,絕對不會放跑了地下黨的人。”
佐藤賀端著一杯酒,左手還摟著一名藝伎,跟山雄一夫兩人齊齊給趙軒敬酒。
趙軒端起酒杯笑了笑:
“佐藤君,還是少喝一點,時間也差不多了,估計青木小姐快回來了。”
佐藤賀聞言瞬間清醒了不少:
“趙桑說的沒錯,這都兩個小時了,行,喝了這杯,咱們就回憲兵司令部。”
六個藝伎招呼著佐藤賀跟山雄一夫,但沒一個敢往趙軒身邊湊。
主要是佐藤賀剛剛調來藝伎的時候,山雄一夫就警告過她們,對此,趙軒也樂得清靜。
同一時間,宋榕站在之前王淑余所在的位置,四周看了看后,目光直接鎖定在了不遠處的電話亭上。
“你,立刻去電話局查查,這個電話亭十三分鐘前,有沒有拔出電話,如果有,打哪去了?”
“嗨!”
不一會,在憲兵中隊和周圍設卡的憲兵圍堵下,王淑余被堵在了一個胡同里,槍里的子彈也已經打完了。
看著大批憲兵已經圍了過來,王淑余沒有選擇自殺,也沒有繼續抵抗,任憑他們抓了自己。
自殺,只會讓敵人就地確認她的身份。
而作為精品點心鋪的老板娘,王淑余不敢賭,在這附近的人中,有沒有去她那買過點心的。
所以,活著,讓敵人把自己帶回去,才是爭取時間的最好辦法。
半個小時后,趙軒三人回到了憲兵司令部,而宋榕那邊,也成功抓到了制造動靜后想要逃離的王淑余。
等宋榕帶著抓到的兩名地下黨回來后,佐藤賀帶著趙軒和山雄一夫直接到了會議室。
“純子,怎么回事,只抓到了兩名地下黨?”
坐在佐藤賀身邊的宋榕冷冷一笑:
“處長,本來計劃挺順利的,可惜半路被抓回來的那個女地下黨破壞了。”
“不過她出現在跑馬場爵士咖啡館附近應該不是巧合,我讓人去電話局查了一臺公用電話的通話,鎖定了一個位置,已經派人過去了,相信很快就會有消息。”
佐藤賀滿意的點點頭,抓到兩個也好,如果后續還能有所斬獲,那就更好了。
反正這次的功勞,相當于是特高課白送過來的。
“很好,那么接下來就是對那兩個地下黨的審訊了,趙桑,你和純子一組,我和山雄君一組,咱們一起突擊審訊。”
今天這頓酒,佐藤賀跟山雄一夫算是喝出感情來了。
佐藤賀也沒想到,遵循武士道精神的山雄一夫居然跟自己有同樣的愛好,找到同道中人,佐藤賀自然想跟山雄一夫多多交流。
至于趙軒,在外面連女人都不敢碰,佐藤賀可不喜歡跟趙軒玩。
宋榕坐在一旁,笑容揶揄的看了眼佐藤賀跟山雄一夫,這兩人什么時候關系變得那么好了?
分配好審訊的對象后,趙軒和宋榕來到了二號審訊室,坐在刑訊椅上的,正是雙手中槍的薛抖。
薛抖才看見宋榕走進審訊室,便怒吼著咒罵起來:
“該死的日本婆娘,有本事你放了我跟我一對一單挑,盡耍些陰謀詭計,我呸!”
“畜牲!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趙軒裝作好奇的看向宋榕,宋榕面帶微笑,領著趙軒入座后,也不管薛抖怎么罵,只是狐媚般的笑道:
“趙桑,他叫薛抖,代號樵夫,腦子似乎有點問題,審他,我覺得應該會很輕松。”
說著,宋榕還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趙軒面無表情的點點頭,在趙軒看來,二線的這些同志,腦瓜子多多少少都有點問題。
而且宋榕說的也沒錯,審薛抖,恐怕還真能審出一些意想不到的情報。
只是兩人剛剛坐下,翻開筆記本正打算審訊的時候,一名特務推門進入審訊室,跑到宋榕耳邊低語了兩句。
聽完后,宋榕面色一沉,擺了擺手讓他退到了一旁。
“青木科長,怎么了?”
宋榕冷笑一聲,心中頗為佩服王淑余,但聲音依舊帶著戲謔意味的說道:
“沒什么,被耍了。”
宋榕是真沒想到,王淑余在那種環境下,居然還能冷靜的判斷,給她設了一個套。
“哦,青木科長這般聰慧,還有人能算計你?”
宋榕聳了聳肩,無所謂的笑道:
“沒事,她那么做的原因,我現在也想通了,拖延時間罷了。”
“而且,在那種情況下,她還要用這種手段,我只能說,聰明反被聰明誤。”
“不過,興許也是有用的。”
言罷,宋榕打了個響指,叫來了身旁的特務:
“去,把最新繪制的福州路那邊的地圖給我找來。”
聽到宋榕這話,趙軒已經明白宋榕說的聰明反被聰明誤是什么意思了。
王淑余這么做,確實能拖延時間,但同時,如果敵人夠聰明,也能讓敵人想到,他們所在的情報線的聯絡站,就在跑馬場不遠的地方。
否則的話,王淑余沒必要耍這種手段拖延時間。
至于宋榕后面那句話,興許也是有用的.王淑余確實利用這個小手段引導宋榕查錯了方向。
接下來就要看精品點心鋪那邊,是否能在宋榕確定位置之前轉移了。
不一會,特務便帶著地圖回到了審訊室。
宋榕將地圖攤開在桌子上,纖細白嫩的手指在地圖上劃過,停在一家布店后,頭也不抬的問道:
“我還是叫你樵夫吧,樵夫,你們的聯絡站是不是在福州路的老張布料店?”
問著話,宋榕瞥了眼被束縛在刑訊椅上,面色猙獰的薛抖。
“看來不是。”
說完,宋榕看著趙軒笑了笑:
“據我所知,這也是趙桑擅長的審訊手段,恰好我也學過一些心理學的知識,今天正好試試看,如果有不對的地方,還請趙桑不吝賜教。”
對于觀察入微的宋榕來說,只要有了方向,用心理學方面的手段審訊,效果一般都不會差。
“純子小姐,如你所愿。”
宋榕微微一笑,繼續問道:
“樵夫,既然不是老張布料店,那是它旁邊的雜貨鋪嗎?”
連續詢問了幾個地點后,宋榕雙目精光閃閃,盯著再次破口大罵起來的樵夫問道:
“是精品點心鋪?”
“不是?”
“是不是精品點心鋪?”
坐在宋榕身邊的趙軒,看著薛抖猙獰著怒罵的樣子,心中嘆了口氣,果然還是不長記性。
宋榕也樂了,直接不管薛抖,偏頭看向趙軒:
“趙桑,你覺得是不是精品點心鋪?”
趙軒面色淡漠的點點頭:
“沒錯,就是這里了。”
“胡說,胡說!你們兩個,一個該死的小鬼子,一個該死的狗漢奸,去死,去死!”
宋榕根本不理會狗吠一般的薛抖,合上審訊筆錄后便站了起來:
“趙桑,走吧,看看處長那邊審訊的如何了?”
趙軒沒有言語,跟著宋榕就站了起來,一塊朝著審訊室門口走去。
薛抖怒火中燒,心里又擔憂又自責,自己什么也沒說啊,他們怎么確定是精品點心鋪的?
“站住,你們給我站住!”
薛抖的嘶吼,絲毫沒有影響趙軒和宋榕,眼睜睜看著這兩人離開審訊室,薛抖大哭起來。
而在審訊室的日本特務,看到這一幕也有些傻眼,同時也頗為佩服青木科長。
動刑都沒有,居然就把想知道的問出來了,這種手段,他們怕是一輩子都學不會。
在審訊室門口等著淺野伯和,也是青木純子的副手,憲兵司令部情報處情報科的副科長。
看到宋榕出來,淺野伯和微微躬身:
“科長,里面那人怎么處理?”
宋榕偷偷看了眼趙軒,見趙軒依舊一點情緒都沒表現出來,便揮揮手說道:
“送去提籃橋監獄吧,留著,或許以后還有奇用,這么好逗的地下黨,我可太久沒遇到了,留一條命給他,你說呢,趙桑?”
出于感性,趙軒確定,死了的薛抖比活著的薛抖好。
可理性告訴趙軒,薛抖再怎么無能,也是自己的同志,能保下一條命也是好事。
“他的死活跟我沒關系,只要功勞不少分給我們就行。”
“那是當然,畢竟趙桑,你也是我們情報處的顧問啊。”
正朝著下一個審訊室走去的趙軒,心中突然一動,沒想到,透析模式這時候居然探知到了宋榕的心理活動。
留薛抖一條命,在宋榕看來,薛抖自然是還有利用價值的。
但更重要的是,宋榕并不想親手殺死國黨或者紅黨的人。
至于她留下薛抖這條命后,薛抖以后是死是活,宋榕就不在意了,只要不是死在她手里就行。
這也是為什么,上次在靶場槍決方烈的時候,宋榕沒有動手,反而是逼迫趙軒動手的原因。
探知到這一點后,趙軒真覺得宋榕心理問題很嚴重,是一個矛盾的集合體。
宋榕看向已經吩咐人下去,押解薛抖去提籃橋監獄的淺野伯和:
“淺野君,打電話告訴還在福州路待命的崛井一夫,讓他立刻帶隊搜查精品點心鋪,里面要是還有人,一個都不許放走。”
“嗨!”
崛井一夫是憲兵司令部情報處行動科科長,趙軒微微怔神,宋榕居然還留了一隊人在福州路待命,這女人,心思是有多縝密啊!
所以現在趙軒很好奇,宋榕潛伏在憲兵司令部,目的究竟是什么?
正想到這,透析模式又傳回了新的反饋。
(宋榕:幼虎能做到的事,我也能做到,華中戰區松井石根的軍防圖,我一定會拿到手!)
趙軒嘴角微不可查的抽了抽,這女人,什么時候把幼虎當成競爭對手了?
現在華中戰區已經停火,但趙軒估計,用不了多久又會打起來。
華中戰區的戰況,就像是在各種拉扯中展開的,反正,閑來無事,華中戰區總會打上兩場,當然,雙方都是試探性的進攻。
進入王淑余所在的審訊室,剛剛推門走進去,趙軒和宋榕就被佐藤賀跟山雄一夫整懵逼了。
這倆的審訊方式,有點奇葩,但趙軒看得怒火中燒。
“支那女人,我勸你還是快點說吧,你身上的衣服可沒剩多少了!”
被束縛在刑訊椅上的王淑余,大片肌膚暴露,可依舊閉著眼睛緊咬牙關,到現在為止,王淑余一個字都沒有說過。
聽到門口的動靜,佐藤賀跟山雄一夫轉頭看了去。
“純子、趙桑,你們就審訊完了?”
宋榕眼神冰冷的看著佐藤賀:
“處長,如此羞辱一個女人,你覺得她就能說出點什么嗎?”
佐藤賀尷尬的笑了笑:
“那個,純子,其實我還是特別尊重女性的,你知道的,我平時都十分自律”
看著佐藤賀口不擇言的樣子,就算不用透析模式,趙軒也看明白了,這丫的喜歡宋榕!
山雄一夫則是哼了一聲說道:
“青木科長,對付敵人,無論用什么手段,我都不覺得過分。”
宋榕冷冷一笑,走上前,目光睥睨的盯著山雄一夫:
“武士道山雄一夫,這就是你的武士道?”
“八嘎,青木科長,不許你侮辱我的武士道精神!”
佐藤賀一聽這話,立馬瞪了眼山雄一夫:
“山雄君,這里是憲兵司令部,還請你對純子小姐放尊重一點!”
“另外,鄙人也覺得用這樣對女性侮辱性的方式審訊,有違我的本心,山雄君,咱們審了多久了,一點進展沒有,可純子和趙桑那邊卻已經結束了。”
“所以我決定,這邊的審訊,也交給純子,你沒意見吧?”
山雄一夫無語的看著佐藤賀,一點點攻破王淑余心理防線的審訊方法,不是特么你提出來的嗎,現在居然還舔著臉把事情都推給我,該死的王八,果然,佐藤家族的人,全都是不要臉的!
見山雄一夫不說話了,佐藤賀看向宋榕笑了笑:
“純子,快坐,接下來,由你來主持審訊。”
宋榕面色清冷的微微頷首,坐在佐藤賀身邊后也看向趙軒說道:
“趙桑,你也坐吧,這場審訊,還需要趙桑幫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