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接頭 不過這也是好事,聽他們說的是龍國話,謝必然就曉得,這群人肯定是76號的。
不然的話,在魔都城內,還有哪個勢力,光天化日地,敢這么囂張的當街抓人。
穿著黑色風衣,雙手插兜的苗雪走了過來,看著被按倒的謝必然,仔細觀察了一下,確定這就是科長讓她抓的人后,苗雪臉上才露出了笑容。
西裝革履的袁方見苗雪笑了,提著的心總算是落了回去。
“科長,就是這小子吧?”
苗雪沒有回答,只是抬手看了眼腕表,四周瞧了一眼后,還沒發現特高課的車隊,于是便看向被按在地上的謝必然:
“軍統?還是地下黨?”
謝必然一聽這話,雖然遇到了自己想找的76號,可這么被按著,他也窩火啊:
“哼!我勸你把我放了,然后恭恭敬敬的給我送去76號見丁主任,否則,我要你們吃不了兜著走!”
袁方都樂了,這小子是真不知道馬王爺幾只眼,在苗雪面前還敢叫囂。
果不其然,下一秒,迎接謝必然不是苗雪的回話,而是那三十七碼的高跟靴!
“啊!!”
一聲慘叫中,苗雪一腳踩在了謝必然臉上,黑色高跟靴的跟都陷到了謝必然臉上的肉中。
隨著苗雪收腳,謝必然又一次發出了慘叫。
站在苗雪身邊的袁方沖著謝必然冷哼一聲,這才笑容諂媚的從口袋里摸出手帕,蹲下身就幫苗雪擦了擦濺血的高跟靴:
“科長,這小子就是賤骨頭,嘴臭不說,還濺血,瞧把科長您的高跟靴都弄臟了。”
腦瓜子嗡嗡的謝必然強忍著臉上鉆心的疼痛,驚恐無比的看著站在眼前,云淡風輕的苗雪。
這個女人,簡直是個瘋子,特么一言不合就動手,而且下手也忒狠了!
等袁方擦干凈高跟靴上的血漬站起身后,苗雪才再次開口:
“軍統?還是地下黨?”
這一下,謝必然不敢囂張了,連忙說道:
“這位長官,我是丁主任的人,你信我,我真是丁主任的人,您帶我去找丁主任,到時候自然就清楚了。”
其實謝必然還想問一句,76號的人是怎么找到他的?
可轉念一想,自己一大早就在城南,逮著人就問極司菲爾路怎么走。
這地方實在是太偏僻了,偏僻到一輛黃包車都看不見。
可再怎么偏僻,這里還是魔都城啊,周邊有幾個76號的便衣再正常不過,說不定是因為自己問的問題,引起了76號的注意。
袁方看向苗雪,就等著苗雪開口將這人帶回去。
可苗雪卻像是完全沒聽到謝必然的話,依舊悠哉的看著腕表。
大概過了一分鐘,苗雪嘴角微微勾起,轉身看向了道路的另一頭。
袁方見苗雪臉上的笑容,有些詫異的跟著回頭看去。
這時候,特高課的車隊突然出現在路口,看樣子是直奔這里來的。
這一下,袁方總算是懂了。
而被按倒在地上的謝必然卻更加懵逼了,什么個意思,那群新來的人是干啥來的?
很快,車隊停下,趙軒率先從凱迪拉克轎車上下來。
自從渡邊杏子隱入暗中,接手大阪商會魔都分會后,特高課的經費就跟用不完,出任務的車,全部從別克換成了凱迪拉克。
棕色風衣在身,跟苗雪一般雙手插兜的趙軒領著特高課的人走了過來。
苗雪立刻上前,立正站好,朝著趙軒敬禮:
“科長!”
趙軒抬起手在苗雪肩膀上拍了拍:
“說多少次了,我現在不是科長了。”
苗雪聞言,只是笑了笑沒有反駁,隨后便領著趙軒走近謝必然。
趙軒低頭看了眼右邊臉頰有一道方形血印的謝必然,吸了口氣看向苗雪:
“你干的?”
苗雪微笑著點頭,趙軒也是笑了笑,目光轉向袁方。
袁方連忙擠出一個笑容,諂媚的看著趙軒:
“長官好!”
“下次動手的事情,別麻煩小雪。”
袁方艱難地咽了咽喉嚨,立馬保證:
“科長,今天是我沒眼力見,以后您放心,不會再有下一次!”
苗雪在旁,笑容更加燦爛了。
而趙軒也抬手招了招:
“帶走!”
這一下,謝必然是徹底反應過來了:
“不是,你們是誰?我是丁主任的人,你們要帶我去哪?”
跟著趙軒一塊來的山雄一夫,聽到謝必然狗叫,看著已經被兩名特務架起來后,山雄一夫滿臉獰笑地上前,揚手就兩個耳光,抽的謝必然腦瓜子直冒金星。
“小雪,走了,從你手上截人,不好意思。”
苗雪笑瞇瞇的看著趙軒:
“特高課是76號的上級單位,既然碰上了,嫌疑人自然要交給特高課處理!”
趙軒取出一疊美刀遞給苗雪:
“不能讓兄弟們白跑一趟,早餐我請了。”
看著趙軒帶隊離開,苗雪才看向了身邊76號的人。
不等苗雪說話,袁方第一時間喊道:
“報告科長,嫌疑人已經被特高課接手,我們沒理由阻攔。”
苗雪面色變得冷漠下來,將手中的鈔票遞給了袁方:
“分下去,收隊!”
袁方接過鈔票,眼睛都看直了,這疊鈔票少說也有四五百,還是美刀。
這筆錢分下去,單單跟著苗雪過來的這些人的話,每人分到的,比一個月的工資都高。
特高課,小黑屋牢房外。
山雄一夫看著身邊的趙軒問道:
“趙桑,那人說是丁墨群的下屬,你怎么看?”
“那就讓丁墨群跟上級單位申請,開式證明后過來提人啊,我只知道,這個人極有可能是軍統或者地下黨的人,山雄君,你覺得呢?”
山雄一夫哈哈笑了起來:
“沒錯,我也是這么覺得,趙桑,咱們先行審問?”
“抓了,自然要審,不然帶回來做什么,山雄君,麻煩一起。”
“雖然我這邊工作還有很多,但也不差這一會,既然趙桑邀請,那鄙人就跟趙桑一塊去會會那個軍統特工。”
山雄一夫更狠,直接把謝必然定義成了軍統的人。
而且趙軒邀請他一起審訊,那是分功勞給他呢,不去就有點不識趣了。
牢房內,單獨隔離出來的審訊室中。
趙軒和山雄一夫進入的時候,謝必然已經被日本人的審訊人員打得渾身是血,衣服破破爛爛,黏糊糊的血液順著嘴角不斷滴落到衣領上。
“八嘎,這才幾分鐘,人就被你打成這樣了,你叫我怎么審?”
負責審訊的日本人心中也是好笑,但面對長官還是態度端正的說道:
“對不起長官,但這家伙的嘴太硬了,我們把手段幾乎都用上了,可他依然說是地下黨的人,一會又說是影佐策反的自己人,根本不承認他就是軍統的特工,我們也沒辦法。”
渾身疼痛難耐的謝必然聽到這話,差點氣得眼睛一翻就暈過去了。
山雄一夫聽完后,滿臉戲謔的朝著謝必然看了一眼:
“哦?居然還是個頑固分子,好吧,你先一旁候著,接下來交給我和趙桑審問。”
“嗨!”
趙軒微笑著跟山雄一夫坐在桌前,翻看了一下之前審訊的筆錄后,山雄一夫搖了搖頭,面帶笑容的看向謝必然:
“我有時候真的搞不懂,你們這群軍統的人,為什么總喜歡假裝是地下黨的人呢?”
謝必然現在是一點脾氣都沒有了,再被打下去,他恐怕連丁墨群都等不來就嗝屁了。
所以在山雄一夫話音落下后,謝必然就說道:
“長官.我,我承認,我是軍統軍統的人。”
山雄一夫瞥了眼剛剛負責審訊的下屬,站在墻邊的下屬嘴角一抽,這特么,自己剛剛都暗示這家伙好幾次了,可他就是不說是軍統的人,現在山雄長官來審問,你特么一句話就撂了,這豈不是顯得我很無能?
早知道,剛剛下手就應該更重一些。
趙軒合上筆記后,笑看著謝必然說道:
“早承認,又何必受這皮肉之苦,說說吧,潛入魔都做什么?”
謝必然都快瘋了,我那是潛入魔都嗎,我特么光明正大進來的,一進城就光明正大的詢問76號所在,我怎么就變成潛入了?
可看著趙軒和山雄一夫譏諷戲謔的笑容,謝必然是一句嘴都不敢回,連忙問道:
“兩位長官,您們要我怎么回答,還請明示。”
趙軒和山雄一夫對視一眼,沒想到這小子還挺識趣。
“趙桑,要不你接著問?”
趙軒點點頭,凝目看向謝必然問道:
“回答我的問題,來魔都做什么,原原本本一五一十的說出來,否則,我不介意跟山雄君再出去抽根煙。”
站在一旁候著的日本人這一下樂了,看向謝必然的眼神更加的不懷好意,剛剛居然敢背刺我,要是兩位長官出去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接觸到剛剛抽自己的那名日本人的目光,謝必然打了個激靈,趕忙回道:
“我說,我說!”
曾經鐵骨錚錚的謝必然,如今已然變成了軟腳蝦。
一個拋棄了信仰的人,最終也會被信仰所拋棄。
謝必然顫顫巍巍的看著坐在前方的趙軒和山雄一夫,事無巨細的訴說起來。
“這件事,或許還得從南京說起。”
見趙軒和山雄一夫沒有開口,也沒有不耐煩的樣子,謝必然松了口氣的同時,也想著盡量的拖延時間。
只要丁墨群得知自己來了魔都,肯定會想辦法救他的。
“在南京潛伏的時候,我喜歡上了一個日本女人,但那時候,我還不知道她是日本人。”
“后來機緣巧合下,地下黨代號立冬的人戳破了影佐的陰謀,也從那天晚上開始,那個女人身份暴露,南京地下黨不得不進入靜默狀態,而我,也被迫離開了魔都。”
說到這,謝必然有些擔心的看著趙軒兩人,發現他們對自己說的都沒有意見,這下,謝必然清楚了。
他們早就確定自己曾經就是地下黨的人了,可偏偏要自己承認是軍統的人,只是為了師出有名。
畢竟就算在南京,謝必然也聽說過,因為內閣的介入,特高課只針對軍統的活動進行打擊和鎮壓。
所以,不管自己是什么身份,在特高課的大牢里,你就算要說實話,首先也必須承認軍統的身份。
想到這,謝必然嘴角一抽,早知道這樣,我特么早說了,至于受這皮肉之苦嗎?
咽了咽口水后,謝必然繼續說道:
“或許是天意吧,本應該離開南京的我,中途接到上面的命令,讓我留在南京主持外圍情報網的工作。”
“也就是在那個時候,我接觸到了,曾經默默喜歡著的那個女人,鈴木春子。”
“在南京遇見鈴木春子,我就已經暴露了,可鈴木春子畢竟是個特別的人,我依舊喜歡著他,在我暴露后,她也對我禮遇有加,一來二去,在鈴木春子對我表白心意后,我就稀里糊涂的加入了影佐的陣營。”
隨著謝必然的訴說,趙軒也明白了,方烈剛剛進入南京,聯系南京地下黨的時候,就已經被謝必然盯上了。
可方烈做事極為小心,謝必然也是經過一段時間的拉扯,才取得了方烈的信任。
隨之而來的,便是丁墨群帶著羅網計劃的方案前往南京。
隨后牽扯出白茶,在意識到白茶很可能潛伏在丁墨群帶來的那批人里面后,擔心自己叛變的事情會被白茶察覺。
于是,在沒有搞清楚方烈的底細,只是知道了方烈所在的大概區域后,謝必然就利用學生的游行運動,配合影佐抓捕了那個區域的人。
也是在方烈被捕之后,謝必然才察覺,方烈在南京還有一個關系親密的下線。
可是,方烈在被捕前,留下了暗號,提示那名下線南京地下黨內部可能存在叛徒。
若是他不幸犧牲,那么就由下線來幫他完成后續的任務。
那名下線肯定是看到了方烈留下的暗號,所以直接深度潛伏了起來,根本不給謝必然任何找到的機會。
在看到方烈留下的暗號后,謝必然也察覺到,這是方烈在試探自己,也是在提醒那名下線。
因為方烈留下的暗號,山風也是能解開的。
正因為能解開,那名下線也就清楚了一個道理。
這個暗語是寫給山風看的,同時也是寫給自己看的。
以她跟方烈的默契程度,當天方烈被捕,她肯定也會去查看,至少看看方烈是不是真的被抓了。
只要她來,就能看到那個暗語,看到了暗語之后,她會選擇處理干凈,只留下用原本的接頭方式聯系她的方法。
可惜,謝必然在發現方烈留下的暗號后,選擇了另一種處理辦法,那就是在留下暗號的地方設下埋伏,等著方烈的下線鉆套。
只是謝必然沒想到,方烈的下線業務能力十分強,竟然發現了影佐設下的埋伏,并沒有入套。
這種情況下,謝必然就只有一個選擇了。
那就是讓影佐盡快處理掉南京地下黨,只有這樣,他的身份才能繼續隱瞞下去。
因為暗語所在的位置設套,方烈的下線自然能猜出,之前跟方烈對接的山風就是南京地下黨的內鬼。
當時,謝必然可不清楚,方烈到底有沒有留給下線另外聯系南京地下黨其他人的方法。
所以,今早處理了南京地下黨的人,是最穩妥的方式。
當然,這里面也有一個好處。
那就是那名下線并沒有看到方烈留下的暗號,自然也就不清楚采用備用方案聯系的事情。
但尷尬的地方就在這里,那名下線不知道這件事,謝必然也不敢用這個辦法去聯系那名下線。
一旦聯系,那么影佐手中掌握的唯一一條能夠找出那名下線的辦法也有很大可能會當即失效。
影佐不想賭,所以采用了謝必然的辦法,先將南京地下黨的核心成員一網打盡,然后再慢慢釣出方烈的那名下線。
這也是為什么影佐要將方烈所在的那批犯人押解往魔都的原因。
可以說,從那一天開始,影佐就布下了丁墨群如今在執行的這盤棋局。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因為他們根本找不出方烈,只能確定方烈就在被捕的那群人里面。
押解那群人回魔都,影佐才有機會找出方烈的下線,拿到那名下線手中的名單。
因為方烈來了魔都,誰也不清楚方烈最后是不是跟魔都這邊的地下黨接上頭了,那么就可以進行下一步操作。
本來這件事是由鈴木春子去完成的,可在之前的爭斗中,鈴木春子重傷住院,現在都還在憲兵醫院住院觀察,這件事也就落到了丁墨群頭上。
“事情大概就是這樣的,后來我們從水路被押解回魔都的路上,中途被地下黨的人救下了,帶回了游擊隊的據點。”
“我可以提供你們這兩處游擊隊據點的位置,我也是昨天晚上,才從游擊隊的據點里逃出來的。”
聽完這些話,山雄一夫對影佐也是無比敬佩,畢竟能下出這么大的一盤棋,稱一句老謀深算也不過分。
山雄一夫看向身邊的趙軒:
“趙桑,沒想到這里面還有如此精彩的事情,那么丁墨群那邊估計很快就會過來把這家伙帶走了。”
趙軒抿嘴一笑:
“雁過拔毛,既然來了一遭特高課,這么被帶走,我們特高課不要面子的嗎?”
“咳咳,趙桑,丁墨群可是你舅舅,咱們這么算計他,合適嗎!”
謝必然聽到這話,人都懵了,這個笑面虎居然是丁墨群的家人,可干的事情真特么操蛋,完全是在挖丁墨群的墻角啊。
不過謝必然也猜出了趙軒的身份,魔都頭號大漢奸,比丁墨群還出名,一直掛在軍統鋤奸榜單第一的位置。
可惡,這樣的家伙居然還能活到現在,蒼天無眼啊!
他要是早點死了,自己也不用被抓來特高課遭這份罪。
趙軒聞言偏頭看著山雄一夫:
“那我現在把他放了,你同意嗎?”
山雄一夫訕訕一笑,連忙擺手:
“趙桑,開個玩笑,不要這么認真。”
趙軒沒理會山雄一夫,轉而看向謝必然笑道:
“你覺得,你都逃出據點了,游擊隊的人就是一群傻子,不知道轉移嗎?”
“今天,無論如何你都要留下一些東西,要么是情報,要么,我也不介意讓你身上少點零件。”
“從你剛剛說的那些事,我知道你對鈴木春子愛慕至極,你覺得,讓你做特高課刑訊室里的第一個太監,如何?”
謝必然眼睛一紅,連連搖頭:
“情報,我說情報,我還有情報!”
山雄一夫聞言,也是呵呵笑了起來:
“八嘎呀路,這家伙,真是不上點手段不行啊!”
趙軒蔑視的看著謝必然,對于同志中出現了這樣一位敗類,趙軒也深以為恥。
“說!”
謝必然深吸了口氣:
“跟我從魔都郊外二十多里的游擊隊據點逃離的,還有一名魔都地下黨的人,他十分信任我,還打算將我引薦進他所在的那條線內。”
“后面我多番試探,他炫耀的告訴我,他們的聯系暗號和聯絡方式,我可以全部告訴你們。”
趙軒面無表情的看著謝必然:
“哦,那你說的那個地下黨呢?”
謝必然嘴角一抽,尷尬的說道:
“被我.被我殺了,因為我考慮到,進入魔都后,他很可能影響到我的行動,所以,干脆就他做了,不過他的尸體還在魔都城外,我告訴你們地點,你們可以去查看驗證的。”
在謝必然說了士衣農那條線上的聯系暗號和聯絡方式后,趙軒和山雄一夫就離開了刑訊室。
特高課課長辦公室內。
山雄一夫和趙軒坐在沙發上,看著對面對著藍澤惠子,山雄一夫笑道:
“課長,這次咱們的收獲很大。”
“魔都地下黨的負責人,代號為管家,核心成員除了已經被謝必然解決的孫應,代號哨夫,還有三名,一個代號漁女,一個代號樵夫,最后一個代號船夫。”
“接頭的方式以及聯絡暗號,我們都已經掌握,是否采取行動?”
聽著山雄一夫的話,趙軒只希望孫建中那邊已經聯系上了二線的這群人,讓他們更改了這些東西,甚至已經進行了轉移。
要是二線的這群人不聽,趙軒也沒辦法了。
藍澤惠子露出笑容,對于此次審訊謝必然,她其實沒有抱太大希望的。
畢竟抓回來后,藍澤惠子就看出,這個謝必然很可能是地下黨的人。
而地下黨的人,一向都是骨頭最硬的,想從他們口中套出情報,簡直是癡心妄想。
可是沒想到,這次抓的地下黨居然是個異類。
趙軒也在此時說道:
“課長,如果要行動,就務必盡快,因為76號那邊,很快就會拿著上級的調令,將謝必然提走。”
山雄一夫連忙點頭:
“趙桑說的沒錯,這個人對影佐十分重要,影佐不會讓他繼續留在我們特高課的。”
聽到這話,藍澤惠子點了點頭:
“那就試試看吧,同時謝必然提及的魔都城外游擊隊的兩個據點,也要派人去看看。”
“不過我們特高課現在能動用的人太少了,只能聯系憲兵司令部,讓他們情報處的人參與進來。”
“現在這種情況,影佐未入魔都,乾坤未定,一切皆有可能,所以跟憲兵司令部,咱們該維持的關系還是得維持,不能吃獨食啊。”
藍澤惠子話音剛落,辦公桌上的電話就響了。
趙軒和山雄一夫笑看著藍澤惠子,三人都猜出了這個電話大概是誰打來的。
幾秒鐘后,走回辦公桌前的藍澤惠子接起電話,隨后微笑著沖趙軒和山雄一夫點了點頭。
“影佐將軍,大老遠的打一個長途電話過來,不知有何指教?”
“嗯?有這回事嗎,我們特高課正在處理的事情想必你是清楚的,這件事我只能先找趙桑和山雄君問問,要是真有這么一回事,你放心,只要丁墨群來提人,我們不會阻攔的。”
掛斷電話后,藍澤惠子看向趙軒和山雄一夫:
“趙桑、山雄君,盡快出發吧,在我沒找到你們之前,謝必然,丁墨群帶不走!”
極司菲爾路76號,主任辦公室內。
丁墨群無語的看著面色冰冷,站在自己辦公桌前的苗雪:
“苗科長,你讓我怎么說你,你抓的人,就那么被特高課給帶走了?”
“就算阿軒是你以前的長官,你也沒必要他一句話,你就把人交出去吧,你好歹找個電話亭打個電話問問我的意見啊!”
謝必然這個人,對他后續的計劃太重要了。
丁墨群想過他會找機會逃走,或者聯系自己,但他萬萬沒想到,謝必然這家伙居然會逃進魔都城。
今天在城南發生的事情,要不是張三金埋在情報科外勤隊的人匯報,丁墨群都還不清楚謝必然被抓了。
知道了被抓的人的容貌特征后,丁墨群多番打探,才弄清楚真是謝必然被抓了。
隨后丁墨群火急火燎的就給南京的影佐打了電話,影佐大怒,讓丁墨群務必將謝必然帶回76號。
聽完丁墨群的話,苗雪依舊是面色冰冷的看著丁墨群,緩緩開口道:
“是,主任,下次看情況。”
丁墨群嘴角一抽,對苗雪是又愛惜其才能,又恨其不爭。
不就是趙軒一手把你提拔上來的嗎,特么趙軒都離開76號了,苗雪還上趕著捧趙軒的大腿,簡直讓丁墨群無奈又無語。
不過在除了處理關于趙軒的事情外,苗雪的能力,丁墨群也是認可和贊賞的。
就比如散播假消息這個任務,苗雪完成的十分出色。
情報科的工作,在趙軒離開后也沒有拖沓,在苗雪的運作下,處理的也很好。
單單是這個,丁墨群就想不到,還有誰比苗雪更適合接替趙軒的位置。
“好了好了,你呀你,唉,回去工作吧。”
“是!”
看著苗雪毫不猶豫的離開,丁墨群抬手揉了揉眉心。
站在一旁的張三金,這時候才苦笑著說道:
“主任,苗科長就是太念舊情了。”
“我知道,好了,準備一下,跟我去特高課提人。”
魔都,南京路,原機關閣樓內。
土肥圓面色平靜的坐在矮桌前,翻看著堆疊如山的文件,聽著一旁酒井美智子的匯報。
“老師,黑市上的消息已經確認,六千劑盤尼西林確實存在。”
“不過幕后的老板是誰,我們還沒有查出來,但.這個消息已經傳出了魔都,山城那邊也聞風而動,毛術發來密電,想要吃下這批盤尼西林,需要我們配合行動。”
“而用以換取六千劑盤尼西林的代價,是一份關于鳳尾蘭的情報。”
土肥圓手上的動作一頓,眼神有些疑惑的看向美智子:
“鳳尾蘭當初不是從76號逃離了嗎,這份情報對于我們來說,似乎沒什么用?”
美智子搖了搖頭:
“老師,毛術特別強調,鳳尾蘭并沒有離開魔都,只要我們掌握了這份情報,他保證,會有意想不到的驚喜。”
土肥圓將矮桌上的文件裝進文件袋后,思考了好一會才看向美智子:
“既然如此,那我倒想看看,毛術葫蘆里究竟賣的什么藥。”
“安排一下吧,讓南婷帶著維新會過去,幫那六個人質找找看,六千劑的盤尼西林,我也想要啊!”
土肥圓嘆了口氣,對于金錢和情報,這兩種難以取舍的東西,最后土肥圓還是選擇了情報。
“嗨!”
美智子領命后,離開閣樓便找到了南婷。
接下命令后,南婷帶著手下的人便和毛術派來的那六人匯合去了。
不過市面上出現六千劑盤尼西林的消息,總讓土肥圓感覺不安,他總覺得,這件事情背后沒有那么簡單。
這筆價值九十多萬美刀的生意,土肥圓怎么看,都好像是瞄準了毛術的大動脈去的。
可現在毛術既然想碰,土肥圓除了想利用這次機會找出幕后的操盤手,也想從毛術那邊換取關于鳳尾蘭的情報。
魔都,漢口路光華書局后房密室中,孫建中從點心鋪回來后,就一直在等晨光的電話。
聽到電話鈴聲響起,孫建中趕忙接起:
“嗯?伊迪斯小姐,是你,晨光同志呢?”
“不方便嗎,好,我知道了,你說什么,謝必然被特高課的人抓進去了,現在特高課的情報顧問和行動科科長已經前往憲兵司令部,好,明白,放心,我已經聯系過了,相信他們分得清輕重。”
“你說什么?哨夫被謝必然殺了!唉.”
“晨光同志已經確定,敵人不清楚二線聯絡站所在的位置?好,我會轉達的,感謝,伊迪斯小姐。”
對于晨光的能耐,孫建中已經不知道該怎么形容了。
反正,好像所有事情交給晨光,都能以意想不到的方式被處理好。
如果藍澤惠子不是個女的,孫建中都不得不懷疑,這位晨光同志,就是特高課的藍澤惠子了。
掛斷電話后,孫建中思索了片刻,還是覺得不放心,換了一身灰色長衫,戴上圓沿帽再次離開了光華書局。
這次本來是為了營救白茶,才讓孫建中容忍放走謝必然的,可沒想到,中間還出了這種岔子。
二線的同志,斗爭經驗還是太少了,這讓孫建中又氣又無奈。
他都不知道士衣農這家伙是怎么培訓和管理手下的人的,簡直丟臉啊!
白茶還沒擺脫嫌疑,又弄出這么多事來,主要是,孫建中還不能不管。
福州路,精品點心鋪。
中午過后,點心鋪的生意差了一些,顧客沒有大清早那么多了。
再次踏入店內,孫建中都不知道該怎么描述自己此刻的心情。
如果不是哨夫的事情,孫建中都不想來第二次。
但哨夫的情況,讓孫建中意識到,二線這邊的同志,經驗簡直慘不忍睹,所以不親自過來確定一下,他是真不放心。
看到孫建中,王淑余也感覺到意外。
“孫叔,您怎么(又來了)”
孫建中滿頭黑線的擺了擺手,示意王淑余帶自己去后院。
在石凳上落座后,孫建中看著王淑余,語氣嚴肅的問道:
“士衣農有沒有更換完你們的聯絡暗號和接頭方式了?”
王淑余俏臉一紅,尷尬的看著孫建中:
“孫叔,您還是跟我來吧。”
說著,王淑余便帶著孫建中進入了正房,隨后開啟了屋子里一個裝飾柜的機關,打開暗門帶著孫建中走了進去。
剛剛進去沒幾步,孫建中就看到了正在打電話的士衣農。
“我不管你用什么辦法,必須給我查清楚趙軒那個狗漢奸的行程路線,我就不信了,他真是個王八,整天就知道縮在特高課公寓區的烏龜殼里。”
正聽著對方回話,士衣農就看到了王淑余領著孫建中進來。
對此,士衣農狠狠地瞪了眼王淑余,撂下一句話后掛斷電話,這才看著孫建中說道:
“誰讓你來這里的?淑余,你怎么能帶外人到這個地方來!”
王淑余嘆了口氣,她知道,士衣農心里一直憋著口氣。
當年,他是跟孫建中一同到魔都潛伏的,可后面,孫建中都獨當一面了,士衣農卻像是被組織遺忘了一般,留下一個讓他在魔都發展成員的命令。
所以一直以來,士衣農都不太待見孫建中,總覺得是孫建中搶了他為黨做大貢獻的機會。
“管家,你還是聽聽孫叔的話再說吧。”
王淑余話音落下,士衣農輕哼一聲,也給了王淑余面子,看著孫建中問道:
“說吧,你這一天兩趟的,找我到底什么事?”
面對這個態度的士衣農,孫建中真想扭頭就走。
壓下心中的火氣后,孫建中走上前說道:
“哨夫死了!”
士衣農一愣,王淑余震驚的看著孫建中。
清晨的時候,孫建中才剛剛過來說,哨夫之前是假死,被他們一線的同志救走了,安排在城外養傷。
可現在,才過了多長時間,孫建中卻說,哨夫死了。
士衣農愣了片刻后唰的站起身,凝目看著孫建中:
“你再說一遍?你是逗我嗎?你大清晨的才說了哨夫沒事,現在跟我說他死了,他怎么死的?”
孫建中嘆了口氣:
“多余的事情我不能告訴你,但哨夫跟我黨的一名叛徒有過接觸,我懷疑哨夫向那名叛徒泄露了你們二線的聯絡暗號和接頭方式。”
“而哨夫,應該就是被那名叛徒殺害的。”
士衣農聞言徹底怒了:
“不可能!哨夫是我親自培養出來的,信仰堅定,他絕對不會向任何人透露我們內部的情況。”
“孫建中,你不要在這里挑撥離間!”
孫建中攥緊了拳頭,真想給士衣農一個大鼻兜。
“呼——”
“你不信?那名叛徒今天早上先是被76號的人抓住,隨后被特高課帶走,就在剛剛,我得到情報,特高課的情報顧問趙軒和行動科的山雄一夫已經去了憲兵司令部。”
“小日本內閣之前的命令你也有所耳聞吧,特高課只對付軍統的人,而特高課兩位如此特殊的人物,在那名叛徒被抓后沒多久就一起去了憲兵司令部,你還不明白,他們要做什么嗎?”
士衣農微瞇著眼睛看著孫建中:
“趙軒那個狗漢奸去了憲兵司令部?哈哈,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孫建中,你算是給我帶來了一則重要情報,今天你進入這個密室的事情,我就不追究了,現在,請你離開。”
“我最后說一遍,哨夫是不可能做出任何出賣我們的事情來的!”
說到這,士衣農又看向站在一旁顯得著急無比的王淑余:
“淑余,你難道不相信哨夫同志?”
王淑余笑容苦澀的搖了搖頭:
“哨夫我自然相信,可他太年輕了,斗爭經驗不足,要是敵人特意套話,而哨夫又以為那人是自己人,說不定真會透露一些情報。”
士衣農瞪了王淑余一眼:
“淑余,對自己的同志,還是要多一些信任,更何況.哨夫已經犧牲了。”
“雖然這次他不是死在趙軒那狗漢奸手里的,但這筆賬,咱們也要算在他頭上,淑余,現在你還沒搞清楚,什么事才是我們優先要去做的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