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爺,這個好消息,必須分享給安南人。”
李三七笑嘻嘻的說道。
事先準備的夠充分,從大戰爆發開始,安南國落入了李牧的陷阱中。
眼下的局勢,已然讓安南王抓狂。
倘若知道大虞平定了江南叛軍,安南王承受的壓力就更大了。
上兵伐謀。
恐嚇,同樣是重要戰術。
敵人越慌,就越容易犯錯。
“嗯,好消息肯定要學會分享。
不過分享時間,不是現在。
算算日子的話,送過去的人此時也完成了登陸。
再等上十天半個月,安南王就能收到國內叛軍四起的消息。
到時候把這份大禮,一并給送過去。
傳令下去,各軍做好進入安南作戰的準備。
征召來的郎中,必須配備到每一個百戶所。
一應藥品全部核實一遍,誰負責的環節出了問題,本侯就要誰的腦袋。
進入安南作戰的注意事項,所有人都給我背熟了,到了地方必須嚴格執行。”
李牧當即下達了命令。
縱觀歷史,中原王朝要拿下安南,最大的難題一直都是地形和氣候。
地形沒法改變,但氣候卻可以努力適應。
經過這么多年的開發,安南地區的“瘴氣”,威力也削減了幾分。
只要不去深山老林,待在人口稠密區,其實問題不大。
要對付瘴氣,好辦法李牧沒有,但笨辦法卻不少。
傻瓜式操作,把沼澤地里的水排干,把行軍路上的樹木全部砍伐一空。
有條件的話,最好是再燒上一遍。
光禿禿的一片,雖然不環保,但勝在管用。
甭管有多少蚊蟲螻蟻,這么折騰一遍下來,都會死的七七八八。
為了計劃順利執行,李牧可是花大價錢,采購了巨量的火油。
一步一個腳印,穩步向前推進。
越過了諒山,把戰線推進到河內腹地,情況就會好上很多。
“總兵大人,侯爺傳來軍令。”
從傳令兵手中接過密令,張寧臉色微微一變。
“傳令下去,大軍回廣東休整。”
從江南回來增援,本以為要去廣西前線大展身手,結果大軍還在半路上就被迫改變計劃。
沒有辦法,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
軍令上要求他們盡快補充兵力,為登陸作戰做準備,明顯是有意水陸兩線推進。
近乎同一時間,一起返回的另外兩鎮,收到了相同的命令。
兩廣這臺戰爭機器,全面啟動。
“誅越皇,均田地!”
伴隨著起義軍的口號,戰火開始向河內蔓延。
海盜在前面燒殺劫掠,制造了大量的流民。
登陸的義軍,跟在后面招兵買馬,打響了反越的槍聲。
炸裂的政治宣傳口號,嚇得城中一眾官員士紳瑟瑟發抖。
“知府大人,叛軍來勢洶洶,守軍快要頂不住啦!”
師爺慌亂的說道。
寧平府也是多災多難,先是遭遇海盜搶劫,接著迎來了叛軍攻城。
為了守住府城,阮文羽被迫下令放棄治下地盤,全力固守府城。
面對燒殺劫掠的海盜,城中守軍還能鼓足勇氣,同敵人死戰。
換成叛軍攻城,情況一下子發生了變化。
上一次阮大知府承諾的賞銀,到現在都沒有兌現。
死傷士卒的撫恤金,也只發放了一成,軍中早就怨聲載道。
在敵軍打出均田地的政治口號后,守軍的立場直接動搖了。
“黃守備,人死哪里去了?”
阮文羽厲聲質問道。
“老爺,您猜的真準。
黃守備在巡視城墻時,被不知道哪里來的冷箭給射死了。
現在軍中亂哄哄的一片,無人主持大局。”
中年捕頭的馬屁,直接拍到了馬蹄子上。
守備將領陣亡,還大概率被自己人暗算,這仗還打個毛。
“滾!”
“離本官遠點兒!”
阮文羽嫌棄的踹了一腳。
踹完人他就后悔了,以往的時候,一名小捕頭他自然不放在眼里。
可現在是戰爭時期,城池隨時都有可能被攻破,得罪地頭蛇無疑是非常不理智的。
不過官員的傲氣,讓他拉不下臉,向一名低賤的捕頭道歉。
“看什么看,還不趕緊收拾東西,明日掩護本官出城。
以你們平日里欺男霸女的作風,難不成還指望叛軍進城后,放過你們不成!”
阮文羽故作傲氣的訓斥道。
理智告訴他,越是這種時候,越要表現出強勢的一面。
城中軍心渙散,他無能為力。
拖欠錢糧軍餉,他也是迫不得已。
為了北伐,朝廷調集了大量的錢糧離開,府庫早就空了。
為了維系衙門運轉,他先后加征了三次錢糧,自己也就撈取了兩成好處。
剩下的八成,其中五成留給下面的吏員和鄉紳分潤,另外三成扣除衙門運管經費后,全部都拿去打點了上官。
前任知府任期結束,就把稅收到了五十年后,他只是在此基礎上又加了五年。
全都是歷史遺留問題,萬萬沒有想到,那幫賤民居然敢造反。
既然守不住城池,那就只能閃人。
最近這幾個月,丟城失地的官員多得去了,朝廷想追責都忙不過來。
相比其他丟城失地的官員,最起碼他還扛住了一波海盜攻擊。
回頭運作一下,換個地方繼續做官。
“大人教訓的是,小的馬上就去召集手下。”
嘴上說的誠懇,眉宇間卻露出了一絲寒光。
丟了城池,阮知府可以換個地方,繼續作威作福。
可他們這些吏員不行。
整個大越皇朝,吏員全部都是地頭蛇。
離開了老家,他就啥也不是。
帶著積累的財富過去,很快就會被人吃的渣都不剩。
可是城中被他欺負過的人太多,誰也無法保證,這些人中有沒有參與叛軍的。
一旦叛軍殺進了城,斬殺他這種臭名昭著的小吏,就是收買人心的最佳方式。
同樣臭名昭著的阮知府,人家最起碼是官,具備統戰價值。
招降這些官員,還可以降低后續城池的抵抗力度。
“老爺,此人怕是不可靠啊!”
目送中年捕快離開,一旁的青衣師爺上前提醒道。
“嗯!”
“立即帶上家丁,我們這就扮作平民,混在人群中出城。”
阮文羽果斷的下令道。
處理政務的能力,他或許不足,但逃命卻是無師自通。
早在叛軍圍城前,他就暗自籌謀后路。
如果不是擔心朝廷追責,他就跑路了。
敵軍包圍城池后,還帶著守軍堅持了三天,他自認為對得起這份俸祿。
夜幕降臨,一行人悄然出了知府衙門。
此時的府城,已然亂做一團。
知道局勢不妙的城中大戶,紛紛借助夜色掩護出城。
在半路上,阮文羽都遇上了好幾位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