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達夫既不屬于國大黨,也不屬于印人黨,他有自己的黨派——社會黨。
所以亞達夫的宅子不在這兩個黨派的總部附近,他住阿肖卡路。
那是一座有紅色圍墻的大房子,門口旁有個金屬亭,里面坐著一個荷槍實彈的警衛,正警惕地注視著慢慢靠近的思域。
拉坦搖下車窗,不用打招呼,警衛放行讓他們進去。
他已經是這里的常客,不用像普通人一樣報備、申請、等待答復。
剛進入院子,羅恩就看到兩只德國狼犬在花園里不停轉悠,時不時地吠叫一聲。
老實說亞達夫的部長官邸,讓羅恩想到了一個地方,那個北方邦杜貝家的莊園。
比起來這里也毫不遜色,一只孔雀飛到了圍墻上,停留在那里。
正是日落時分,孔雀的深藍色頸項和它的長尾巴在落日的余暉中變成了金黃色。
但轉眼之間,那只孔雀便飛得無影無蹤。
花園深處還有其他動物的叫聲,獅子、老虎、猴子.
羅恩毫不懷疑這個部長家藏著一個動物園,用來供他或者他的家人賞玩。
當他們來到某間辦公室門前的時候,有一個瘦高的人影正等在那兒。
“拉馬爾,亞達夫先生現在有時間嗎?”拉坦親熱的摟住他的肩膀。
“部長昨晚一直開會到凌晨,他現在需要休息。”拉馬爾笑吟吟的聳聳肩。
“這是我弟弟羅恩,你見過。他的水泥廠是亞達夫先生親自下令籌建的,他特地從孟買飛了過來,剛下飛機。”
“噢,我當然認識,蘇爾電器鼎鼎有名。”助理拉馬爾笑著和羅恩握手,“聽說孟買那里外國人很多?”
“是,他們來印度旅游,第一個去的城市就是孟買。”
“哇,那你一定見過很多外國女人。”拉馬爾很是羨慕。
“可以這么說。”羅恩表情變得古怪。
“新德里也有外國人,但他們太嚴肅了,包括外國女人,讓人提不起興趣。”
羅恩朝拉坦看了一眼,后者隱蔽的攤手,仿佛在說這家伙十分難搞。
“別擔心,羅恩。只要部長醒來,我一定會讓他給你打電話。”
“謝謝,我們對您的幫助感激不盡,不過亞達夫先生什么時候會醒?”
“可能一兩個小時,也可能明天,誰知道呢。”
“那天色還早,我們去玩玩吧。”
“什么?”拉馬爾沒料到羅恩會這么直接。
“走,我們找個外國女人不那么嚴肅的地方。”
羅恩給拉坦打了個眼色,兄弟倆立刻架著拉馬爾出了大門,徑直坐到思域車上。
“伊尚,車里有威士忌嗎?”
“有,小少爺。”他從副駕的收納箱里,摸出了那瓶珍藏的尊尼獲加。
“噢,這車配置可真齊全。”拉馬爾心安理得的坐下,印度男人沒法拒絕威士忌。
伊尚已經從司機化身成酒保,他替車里的三人倒了酒。
做完這一切他挑釁的看了眼邊上的阿尼爾,瞧,我多么能干。
“干杯!”羅恩熱情的和拉馬爾碰了杯子。
威士忌的香味在車內彌漫,拉馬爾臉上露出舒心的表情。
“你這司機很有才,有些人會把酒倒得到處都是。”他心情愉悅。
“你永遠想不到他屬于完全禁酒的種姓。”拉坦在邊上說笑。
“所以哪里有不嚴肅的外國女人呢?”羅恩笑瞇瞇的問。
“摩登飯店。”拉馬爾脫口而出。
“好,就去那兒。”羅恩拍了拍伊尚的肩膀。
“車就是男人的宮殿。”拉馬爾羨慕的拍了拍坐下的思域,“我做夢都想在車里干那事兒。”
拉坦大笑,喝了酒之后大家的關系,突然就親密了很多。
“孟買不行,那里路上有太多的人。”羅恩附和。
“這就是待在新德里的好處,我的朋友。”拉馬爾又喝了一口酒,“你最近的狀況怎么樣?羅恩。”
“水泥廠是我最重視的生意,還有蘇爾電器。”
“那是,那是。”拉馬爾說,他聞了聞杯子,“可我們德里人說‘狀況’時,并不是指這個。親愛的朋友!”
他笑了,接著指了指自己下面的某個部位,“我的意思是,誰在伺候你這里”
“噢,來來去去的人太多,我記不清是誰了。”
車里的男人們大笑,拉馬爾笑的最夸張、最肉麻。
羅恩也在笑,那種肌肉的笑。
拉坦說的沒錯,這幫惡棍全都是混蛋。
“噢,我們到地方了。”拉馬爾始終留意著窗外,生怕錯過了他期待已久的好戲。
“伊尚,停車。”羅恩和拉坦率先向酒店大門走去,兩人嘀嘀咕咕說了幾句。
拉馬爾跟在他們身后,不停地左顧右盼,就像一個知道自己不該干壞事卻仍然準備干壞事的小孩一樣。
他剛擔任亞達夫的助理不久,還沒人請他來這種地方。
拉馬爾之前不是沒和拉坦暗示過,奈何后者一個勁找他喝酒,又不就是塞小費。
今天羅恩出馬,立刻就理會了其中的奧妙。
要不說是生意人呢,一點就透。
拉馬爾很喜歡羅恩,尤其是聽到他和酒店經理的談話后。
“我知道這里有外國女人提供特殊服務,那種非常高級的服務。”說著羅恩遞過去了幾張大額盧比。
“噢,確實有那么幾個歐洲姑娘。她們就住這兒附近,隨叫隨到。”
“很好,有什么推薦的嗎?”羅恩問。
“對美國的好萊塢明星感興趣嗎?有一個女孩跟她們中某個長的很像,6萬盧比。”
“就她了!”羅恩回頭看拉馬爾,“你覺得怎么樣?”
“好好好!”,阿馬爾有些結巴。
6萬盧比!哇,這足夠他睡半年的印度女人,每天一個不重樣。
經理撥了電話,很快一個金發姑娘從外面匆匆趕來,她確實整個很像某個羅恩眼熟的女明星。
拉馬爾眼睛幾乎看直了,他沒想到這酒店經理玩真的。
這女孩又高又漂亮,而她身上最引人注目的就是她那一頭秀發!
金色的頭發光滑明亮,就像洗發水廣告中所看到的那樣!
這正中拉馬爾的紅心,他從小看的美國電影就有這樣的金發姑娘,他一直記到今天。
經理微笑著對女孩說,“請用印地語跟客人們打個招呼。”
“你好嗎?先生。”她說的非常標準,她伸手握住了拉馬爾的手。
“瞧,印度已經進步了,不是嗎?連她都會說印地語了。”羅恩笑了。
“對對對,新德里真是太棒了!”拉馬爾手足無措。
“去吧,到樓上去。”羅恩打了個眼色。
酒店酒店經理熱情的帶拉馬爾上樓,那個歐洲女孩也和他們一起。
“這樣管用嗎?”等他們走后,拉坦悄悄的問。
“你沒發現那個拉馬爾的罩門嗎?”
“什么?”
“金發!他喜歡金發姑娘。”
“哇,老弟,你對女人很有研究。”
“印度男人的通病罷了。”
拉坦大笑,印度男人是這樣的,他們看見海報都走不動路。
“我們現在怎么辦,就在這里等?”
“去喝杯茶吧,那個拉馬爾不會很長。”
“你怎么知道?”
“罩門!能讓你瞬間破防的弱點。”
果然,大概十分鐘拉馬爾就顫顫巍巍的下樓,仿佛生了場大病。
“部長應該醒了,我們回去吧。”他說話的聲音聽起來有氣無力。
“拉馬爾,你還好嗎?”羅恩招手把汽車叫過來。
“非常好!羅恩,那金發是真的,貨真價實,我摸過。”他身上有股怪異的香水味。
“等水泥廠的事搞定,拉坦會再帶你來,想玩多久都行。”
“好,我們現在就去找部長。”他鉆進汽車,帶起的香水味讓伊尚不停的打噴嚏。
“快走,伊尚,別揉鼻子了。”拉坦趁熱打鐵,一刻也不耽擱。
夕陽已經完全下沉,城市里的鳥兒開始排成一行,返回鳥巢。
新德里是精心規劃過的城市,很大,人也很多。
但城里仍然有許多綠地,大公園、森林保護區、大片荒地,路上時常有小動物從綠地中跑出來。
等思域再次抵達部長官邸時,天已經差不多完全黑下來,院子里的狼犬大聲吠叫。
有拉馬爾帶路,羅恩他們直接進了亞達夫的書房。
這位部長剛享用完晚餐,正準備看會兒電視。
看他那有悠閑的模樣,哪像剛剛睡醒。
算了,現在不是糾結這件事時候。
打完招呼羅恩也不廢話,直接拿出了孟買銀行那邊的放款證明,三千萬。
他是在告訴亞達夫,采礦、辦水泥廠,我是認真的。
果然,有了這些保證之后,亞達夫興致明顯高了不少。
“水泥廠什么時候能投入生產?”
“不超過兩年。”
“我最多給你一年半的時間。”
“可以。”
馬上就是94年,再過個兩年,又該為下一次大選做準備。
亞達夫希望水泥廠能成為他的政績,這是實實在在可以向媒體吹噓的東西。
“北方邦州立銀行,我明天就打電話過去。”
“錢,我會單獨送。”羅恩也不含糊。
“你不用親自跑,讓人送到拉馬爾那兒,他知道該怎么做。”
“好。”
這也是為了安全考慮,盯著新德里的人太多。
兩人又聊了幾句,羅恩就知趣的告退。
在新德里辦事,只有錢還不行,你得找對中間人。
他們有能耐把人帶進政客的接待室、官員堆滿文件的辦公室,亦或者某個高端沙龍。
羅恩才剛剛開始和中間人打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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