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說錯,我們就是在天意的驅使之下,使人間一次次度過魔長道消之時。”身影一步步接近季明,語氣中帶著那種蠱惑人心的腔調,這腔調在季明的耳中極為出戲。
“我能夠看出你不是那種恪守教條,不知何為思考之輩,故而特意…”
在一聲悶響中,身影的頭部無端爆開一個小洞,使其長篇大論被迫中斷。
這身影沒有倒下,只是傳遞出錯愕的情緒,下一刻磅礴的陽煞落下,接連不斷的悶響出現,在其身影之上精準點破,很快這道身影就變得支離破碎起來。
“我不明白,你明明知道我是抱著最大的善意而來,不然在你未曾見到我時,我便能壞了你的道。”這身影這樣說道,言語中帶著一副盡力克制自己的語氣。
季明沒有說話,他同這種上蒼舊沒有絲毫接觸的興趣,元神直接變化為三足跋烏,站在一輪陽煞暈帶里,整個心景虛空承受不住,逐漸在陽煞熱光中化開。
“定!”
那身影上被破開的大小洞口迅速恢復,口中只是輕吐一音,整個心景便穩固下來,而且比原先更為穩固,有將季明元神封死于此的趨勢。
心景空越來越暗,季明元神和肉身的聯系越發微弱,好似元神已被帶到了另外一處境界里,并且元神回返肉身的路徑也被對方切斷,這是季明第一次見到專克于他的神通法術。
不對,第一次此魔還被路網所困,顯出其形跡來,那時這老魔明明沒有專克于他路徑神通之力,但是在其說出‘我是盡頭’后,突然季明就感受到強烈的專克之意。
“言出法隨!”
季明冒出這個念頭,但又在心中否定。
此魔若真有此等能耐,也不用這樣藏頭露尾的。
在對方的眼中,此刻季明的身上沒有半點慌亂,見季明神情似乎還在分神思索,這讓其明白季明還有底牌未發,不免更為高看幾眼,這種驚異沖淡幾分不快。
“想走!”
忽然,見季明元神虛化,有從此心景內脫離跡象,那身影忙發出萬縷氣絲,糾纏上季明元神所化跋烏。
盡管許多氣絲被陽煞蒸發,但仍有小部分糾纏上來,每每纏上一根氣絲,季明元神便沉重一分,恍惚中好似穿越一層隔膜,來到了一處玄奇瑰麗的所在。
在這里,他能感受到云霧穿身,從而帶走皮膚體溫的絲絲冰涼,還有暖風拂面的神爽之感,不知名的花香往鼻腔里鉆動。
“幻法,不對,太真實了。”
這時候季明還在分析對方的神通法術,元神之外的無形路徑如千百根觸手一般四處延伸,縱橫交錯,真秘道性從路徑上分散,不斷解析這處境界中的法理。
“為什么”那道身影此刻見季明元神上的淡化并未被他影響,仍在脫離狀態中,意識到這將是他近千載歲月中唯一一次失手,并且還是發生在這樣一位胎靈五境的身上。
紫血魔府之中,季明盤坐于梅樹下的肉身產生些許變化。
他周身氣息急劇內縮,好似一塊不可動搖的神鐵,皮膚泛起一層極淡的光澤,尤其是頭頂上寸許之處,虛空微微扭曲,顯化出一枚約莫碗口大小、色呈玄鐵的渾圓輪環。
這輪環乃是渾圓如意身于共鳴階段的渾圓輪環,它一現出便將季明的肉身、元神、意志這三者,更緊密地擰合一起。
正處于老魔法力影響下的季明元神,在這擰動之下,元神不受阻擋的來同肉身、意念控合在一起,任憑老魔如何施法都無濟于事,除非將肉身、意念一同攝去。
渾圓輪環正是季明有恃無恐的原因之一,當然真正令他安心的,還是元辟如意。
可惜長達一甲子的逆向熏習,路徑神通倒是熏習完全,但是在三頭六臂之上還差火候,只到了升煉神通前的共鳴之法的階段。
當季明肉身睜眼,那橫眸之中是洞穿真相的神色,“原來那是夢境啊!難怪那老魔有這種言出法隨的神效,這樣說來他便是那位浮游仙,渦水仙麾下弟子洪師之臣工,以飛熊之身而入夢道。”
說話間,季明耳垂上那對金紅蛇環此刻瘋狂抖動起來。
三千劫念已是預感到了大恐怖,竟欲自行掙脫季明,逃離此地。
只是它們早已同季明真法結合,又被路徑神通隱隱籠罩,掙扎顯得徒勞而凄厲,兩枚蛇環只在那金紅光芒中蕩開一圈圈紊亂的漣漪。
“哼,還想作亂。”
季明鼻中發出一聲輕哼,心知時機已至,不容拖延。
他心念一定,催動了《烏影花煞神法》第四重中最根本,也是最為兇險的一步神形歸源,火種納身。
只見季明小腹丹田之處,那早已煉成的花心火種熾亮起來,在肉身上產生了一股內吸之力,軀體從丹田位置開始,如被無形之手拉扯的柔軟膠質,向著那一點亮急劇收縮塌陷。
血肉、筋骨、竅穴,乃至周身流轉的真法力,都化為一道道絢爛而凝實的流光,呼嘯著涌入那小小的亮火種中。
整個過程快得超乎想象,但又帶著一種詭異的有序感,仿佛季明整個人本就該是這火種的一部分,此刻只是在回歸到本源之內。
“嘶!!”
那一對劇烈掙扎的金紅蛇環發出不甘的尖鳴,終究抵抗不住這牽扯吸力。
“嗖”的一聲,蛇環各自化作一道扭曲的赤金光蛇,被強行拽向那一點熾亮里。
其中,更沒一道隱晦的赤熊狀清氣,自許凡劫念深處的妄執魔障中被迫顯形。
我右沖左突,試圖逃逸,但在那火種歸源的神法影響內,在諸祖師的鎮壓上,我那里來異質有處遁形,最終也是同劫念特別發出一聲沉悶咆哮,被這有可抗拒的吸力捕獲,有入到這越來越亮的光點中。
眨眼之間,梅樹之上,許凡肉身所在之處已空空如也,唯余空氣中淡淡的焦灼氣息。
而這顆吸納了季明全部肉身、八千劫念,以及赤熊清氣的花心火種,已化為一道黍米小大的光點,自紫血魔府之中沖天而起。
小余山中,戴金面的巨漢晃了數上,差點在平地下跌倒,這赤熊清氣雖然只是我一道美夢變化,但是被弱行奪去,仍然使我心神沒耗。
我顧是得那損耗,望向懸停小余山的巨峰這外,這熾冷光點迂回飛向懸停在小余山下空的萬丈神峰,我知道此刻如是出手,那一道玄光夢化之身必將永遠失去。
“浮游道友!”
正糾結之時,一道聲音喚住了我。
“商羊,可是老金雞喚他過來的”巨漢問道。
來者正是曾和季明一道來此的妖神商羊,其攔在巨漢后,保持距離,極度警惕的道:“你只是受昴日星官所托,在此照看一七。他之睡夢一道還未求證完全,此子他有論如何都動是了。”
“就他!”
巨漢嗤笑一聲,從容道:“他去問這老金雞,我能攔住你嗎”
“別忘了,這位也在盯著他。”商羊指了指天下這顆病符神煞天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