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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一拳打死

熊貓書庫    武靈宏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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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慧猛連忙站起身來,帶著眾多師弟一起行佛禮。

  “參見武靈真君!”

  羅平安早就與陳富貴商量好,不到萬不得已,他不會撕破臉皮——

  ——對于下元法會的諸多事宜,哥倆自然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必須隨機應變,把孩子留下,把時間拖住。

  “嗨!客氣什么!”平安隨口應道:“我也算半個龍智大師的弟子,來到彭祖灣以后,打聽到五柳大圣的傳承來歷——大家都是同門兄弟呀!哈哈哈哈!”

  富貴突然有一種老父親看著孩子長大了的欣慰感,他朝平安點了點頭。

  平安沒有回應合資兄弟,坐到主人位置立刻傳音。

  “我威德金剛告訴我,這六條蘿卜精都是該死的賤種,什么時候開殺?”

  富貴同樣傳音應答:“不一定要殺。”

  平安:“如果不殺,你喊我來干什么?”

  富貴:“上一次人家送禮,我們沒有出面,這次躲不過去了。”

  平安:“要我來試衣服?”

  富貴:“對。”

  平安:“這玩意是貼身法器,五柳老怪它是化神修為,會不會有詐...”

  富貴:“我先來幫你試...”

  平安:“你不怕出事呀?”

  富貴:“我有辦法。”

  平安:“可是我怕你...”

  富貴:“我真的有辦法。”

  這一串加密通話說完,平安不動聲色的坐下了。

  慧德講完法會的流程,與富貴較量起二祖龍樹的經卷講義,兩人倒也能討論一些佛法。

  等到日上三竿,要去用齋飯以前,六僧似乎與富貴總管熟絡了——

  ——慧猛終于開口,開始布置進攻。

  “哎!武靈真君!師尊托我送來禮物!”

  羅平安立刻說:“不必了!不必了!”

  “黃沙老怪頂撞合道尊者...”慧德跟著添油加醋:“它是死有余辜,武靈仙人有俠肝義膽,也不忍殘害天良,愿意把黃沙老怪的妖丹送回七十二峰。”

  慧猛接著說:“要情深義重,有禮物來往,才能長長久久——武靈真君,難道是嫌棄黃鐵山的禮物不夠好嗎?”

  “哈哈哈哈哈哈...”羅平安哪里能接下這幾拳語言攻擊,他只想和蘿卜精談物理攻擊,他打著哈哈,“那就聽富貴總管的安排?”

  六僧對陳富貴總管的印象非常好,自然而然少了點咄咄逼人的意思。

  如果武靈真君不愿意收下法衣,幾個師兄弟玩砸了,回到黃鐵山千花洞,總有那么一兩個倒霉鬼要送進五柳大圣的肚子里,要以死謝罪的。

  “把寶物呈上來。”談到禮品,陳富貴一改之前嘻嘻哈哈的態度,原本笑瞇瞇的眼睛也冒出十足鋒利的精光。

  這種突如其來的氣質變化,使慧猛大師兄有些心虛。

  從須彌芥子中取來太乙玄門的慧劍法衣,呈到富貴總管面前時,慧猛的心都快跳出嗓子眼——只怕這兩個武靈山的傳承者看出蹊蹺。

  “好寶貝!”陳富貴裝模作樣,給法衣撣灰理袖,把假領捯飭一遍,再把衣袂揨打柔順。

  慧猛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富貴總管的手,黃豆大的冷汗從額頭冒出.

  他心想——要是富貴總管觸發了捆仙繩的禁制,那就糟糕了!

  且不說這筑基修為的天魔后裔能不能活,武靈真君要是一發怒...

  “哎!使不得!使不得...”慧德卻早一步破功,他收了富貴總管的禮物,也害怕陳富貴出什么意外——畢竟如此懂事的開府總管可太難找了。

  陳富貴死了,兄弟幾個以后來佩縣討香油要童子,開法會的時候,還能有如此華貴的接待禮遇么?

  “嗯?”陳富貴的手立刻離開慧劍。

  慧猛還沒松一口氣——他身后五個師弟齊齊松了一口氣。

  富貴見到如此奇景,立刻往黃綾旁邊摸。

  慧猛還沒緊張起來——他身后五個師弟幾乎要嚇得跳起。

  “哦!這個慧劍飾物?有什么說法?”陳富貴心思機敏,內心猜測兩條黃布帛肯定有鬼,但是他沒有去質問責罵,反而語氣溫柔和善:“是法器么?”

  慧猛的聲音都發顫:“那是太乙玄門的道藏,是智慧劍...”

  “富貴總管,你只是筑基修為。”慧功小弟滿心憂慮,真的在擔心富貴:“不可以穿這套法衣的...”

  六僧關心則亂,若沒有這場法會,沒有隆重的迎客禮儀,沒有這六套袈裟,沒有十二花姑,這些和尚也不會表現得如此緊張。

  慧恩早就破了色戒,滿腦子都在想,等會午齋以后如何與富貴總管商量——把進門順數第四個花姑請來廂房,要深入交流佛法。

  慧猛的想法更是簡單直接,他要富貴總管幫忙,把師弟們的袈裟收回來,名正言順送到他這個大師兄手里保管。

  慧德對佛門禮器還有些不滿意,要富貴總管多備一副佛牌頭冠,大師兄有黃金,他自然要白銀。

  慧功小弟的腦袋已經變成一團漿糊,他內心深處想要叛逃,如果武靈真君真的有合道修為,他改投富貴總管門下——不比當和尚要快樂得多?

  如此一拉一扯,陳富貴的手離慧劍越近,這些和尚就越緊張,各種各樣的欲念都寫在臉上。

  唯獨三師弟慧空脾氣火爆,心性堅定——

  ——他依然記得大師兄在出發之前說過什么,要謹言慎行處處留心。

  陳富貴留給慧空的禮物是心意耙和練功服,他哪里會喜歡這種東西,這不是催人去下地種田么?要他當一輩子護院羅漢?

  另外說這個轉經輪,那是給不識字的粗野村夫用的!不會念經,那就拿起這個輪子轉一圈,也算念一遍經的功德。

  慧空想到此處,心里越來越窩火,難道富貴總管覺得我不認字?不懂佛法?

  “哎!武靈真君!”

  這人高馬大身體強壯的護院僧人突然站起,咋咋呼呼向羅平安喊。

  “師父送你的寶物!你穿還是不穿!”

  羅平安微笑道:“聽富貴總管的。”

  慧空只覺得一拳打進棉花里,心頭的邪火越來越旺——

  “——你!”

  慧猛怒道:“孽畜!安敢造次!”

  慧空不情不愿坐了回去,看向師兄弟幾個的眼神也帶著慍怒怨恨——似乎同門兄弟得了好的,他卻只有最差的。

  陳富貴立刻問:“慧空法師,是哪里招待不周?”

  “你這腌臜天魔...”慧空剛剛講了半句,又在大師兄咄咄逼人的眼神下,立刻改口:“送我這么些玩把器!釘耙?轉經輪?要師弟們看我笑話么?!我不認字?”

  “哦!”陳富貴連忙拍打光頭,立刻認錯;“哦哦哦!我糊涂了!我糊涂了!”

  慧空沒有再去逼問,像個怨氣沖天的小媳婦,身體往太師椅里擠。

  不一會,門外進來花姑送寶貝,把錦盒呈到慧空面前——

  ——慧恩看直了眼,花姑正是他相中的四姑娘,是進門來一見鐘情的有緣人。

  可是四姑娘沒有看慧恩法師一眼,把錦盒送去慧空法師懷里,特地往慧空結實的小臂摸了一把,指頭要留下香氣。

  再來這么一拉一扯,慧猛大師兄已經完全控制不住師弟們。

  空氣中有股莫名其妙的火藥味,卻不是沖著武靈真君去,師兄弟似乎完全沒把五柳大圣吩咐的事情放在心上。

  “剛才說到哪里了?”羅平安問:“慧空小法師的意思,要我親自試衣?”

  慧空沒有應,他只顧著看錦盒里的寶貝袈裟。

  慧猛口干舌燥,慢慢點了點頭——

  ——這個時候,他卻開始擔憂。

  如果武靈真君是個假合道,被捆仙繩殺死。陳富貴以后還會繼續在佩縣當開府總管么?

  只是這一瞬間的念頭,他被心魔徹底擊敗了。

  “武靈真君!你當心智慧劍!它是師父用捆仙繩造的法器...”

  此話一出,師弟們呆若木雞——

  ——慧猛也意識到自己心神失守,卻不能改口了!

  “如果真元驅使法器,有什么異樣...”

  慧猛緊張兮兮的找補解釋:“或許會受傷。”

  “哎呀...”陳富貴神情愈發嚴肅:“幾位法師,我師兄與五柳大圣無冤無仇,為何送一件兇器來?難道五柳佛祖依然放不下舊怨?要為黃沙老妖報仇?”

  “也不是兇器...”慧猛連連扯謊,想繼續掙扎:“佛祖知道武靈真君心系除魔大業,這才趕工造出來的慧劍法衣,難免...”

  陳富貴恍然大悟:“是一件半成品呀?”

  慧猛:“確實...”

  陳富貴:“那么我來為武靈真君試試!我老早就想穿他的衣服了!要過一把掌門的癮!”

  “使不得呀!”慧空見到袈裟心里歡喜,立刻喝止;“使不得!”

  “那么慧猛法師,你來試試?”陳富貴客客氣氣的打著商量。

  好似一桶冰水澆在慧猛頭上——

  ——他哪里敢穿這身衣服?沒有師父來控制捆仙繩,禁制陷阱不認人的!

  萬一走漏真元觸發禁制,他腦袋要當場搬家...

  富貴見到平安把瓜子磕完了,又丟去一包。

  他回頭和慧猛繼續商量道——

  “——我師兄什么檔次?穿這種破衣裳?”

  “他脾氣好,心地善良。不和你們這些小朋友計較。”

  “我可不是什么好好先生喔,慧猛法師,你要是不敢穿,喊你師弟幾個來穿。我要看清楚,這衣服究竟藏著什么鬼。”

  “你想活著走出這個門,得給我一個交代。”

  把丑話說完,富貴攤手請教——

  ——慧猛從混沌欲海中醒覺,才發現自己置身于死地。

  他臉色慘白,往門口看去,哪里還有什么十二花姑。

  武空武禪一左一右守在門邊,看似是孩童模樣,可是化形金蟾的威壓顯現出來,慧猛腦子里所有逃跑的念頭都斷絕。

  他的師弟們還沒有逃離苦海,依然沉溺在各種幻覺之中——誤以為陳富貴說的句句在理,似乎想催促師兄快點穿衣,快去自證清白。

  “師兄!還等什么呢?”慧空口直心快。

  慧德眼神陰狠:“大師兄,倒也不必怕,你不動真元,它或許不會發作...”

  “午齋好了么?午齋好了么!”慧恩急得滿頭是汗,猛拍椅把催促著:“我要吃飯!我要吃飯!我要回廂房!”

  縣衙已經亂成一團,慧猛咬緊牙關,想要重振旗鼓——

  ——他錯以為自己有活路,穿上衣服或許能夠找到生機。還能和開府總管再來幾回合。

  可是他的心已經亂了...

  法衣套上肩頸,手臂揨出袍袖,只在一瞬間!

  他內心急驚極恐,真元不由自主來喉頸護身,行氣周天迅速加快!

  “噗嗤!——”

  人頭像是竄天猴,被突然收緊的黃綾割斷,猛的撞上房梁,又摔回地板上。

  武空剛想進來補一腳。

  “哎!不得無禮!”富貴連忙喊住:“空空!我留它有用!”

  武空抿著嘴委屈巴巴的退到門口。

  縣衙里冒出一片血光,四座僧眾被嚇醒了。

  慧德見了血,看見大師兄僵死站直的無頭尸身,有種強烈的,不真實的感覺。

  “精彩!精彩呀!五柳送來的這個寶貝有點意思!”武靈真君輕輕鼓掌,把滿臉的血擦干凈:“你們聽富貴總管的安排。我要回去祭煉法器了。”

  這么說著,平安往大門外走。

  慧功小師弟終于開始急——

  ——沒了慧猛大師兄做主心骨,他只記得五柳佛祖說的,要試試羅平安的深淺!要試試羅平安的深淺!至少要把這個任務完成!

  霎時真元迸發,這蘿卜靈根的沙彌身上顯現金漆鐵粉,化為銅頭鐵骨的剛強金身,他箭步奔走,金丹法力運轉至極限,對準羅平安的后腰——施法掐訣雙拳齊出!

  他拳頭好似兩個斗大的鐵秤砣,一下子膨脹起來,他已經著魔,發出含恨一擊!

  平安沒有躲閃,只覺得腰脊受到沖頂——

  ——他旋身應對,完全吃下沖擊。

  九寰功挪移勁力,經少商太陰一脈重整旗鼓,體內奔走的力量愈演愈烈。

  這也是寶萍化身女魔頭教給羅平安的第一樣護命神通,它的名字很簡單,叫[滄海桑田]——本意是九寰九州寬廣深厚的大地,任何向大地發動的攻擊,都會被大地毫無保留的吸收——把敵人打來的神通盡數吸收,用九寰功構筑的天地橋結構運轉一圈,再超級加倍打回去。

  慧功小子金光閃閃的腦袋微微抬起,兩手化為秤砣打出去,見到武靈真君巋然不動,他呆頭呆腦,記得慧猛師兄說過——要跪地求饒,賠笑認罪...

  龍樹金剛真元在平安體內走完緩慢的一圈,終于回到了右臂。

  普通一拳送出——

  ——勁風吹開慧功鼻尖的血肉!磁粉飛砂打爛骨骼!

  滾燙的火焰從拇指中迸發出來,它被拳風裹挾著,一開始只是暗紅,逐漸變成純白高溫的浪形火舌!

  富貴躲得快呀!他避到房室另一側去,看見這扇形的拳風轟出來!整個大堂的屋頂被掀飛了!

  五柳大仙的佛像在頃刻間毀滅,慧功小子正中紅心,恰好吃滿金、火、土三元真實傷害——銅頭鐵骨的金剛身保不了他一秒,整個上半身都不見了!只有半截烤焦的屁股帶著兩條腿,在羅平安的拳頭之下,搖搖晃晃慢慢倒下了。

  好似火山噴發罡風肆虐的拳風吹過大堂,慧德、慧空的衣服被扒了個干干凈凈。迸發出來的砂石打爛他們眼耳口鼻的軟肉,打得滿地找牙。

  另一側不在扇形拳風之中的慧恩法師瑟瑟發抖,再也不喊餓,只知道跪地求饒。

  平安走出門去,還在天上飄著的縣衙屋頂終于感受到了自然引力,轟的一下砸回原地粉身碎骨了。

  “真就是蓄意轟拳唄!”

  陳富貴從一片殘垣碎瓦中抬頭,拍干凈身上的灰塵。

  他把法師一個個扶起來,要安排去廂房好生照顧著——

  ——至于為什么這么做?

  為什么不讓平安把他們全部殺光?因為活人比死人有用,這場電視連續劇還沒演完!

  富貴把靈玉圖錄摘出來,對武靈真君今天的表現非常滿意!

  既然兄弟展現了實力,保住了面子,那么他也不能丟人,要繼續和五柳周旋下去。

  “武禪!把這半截尸體,還有靈玉圖錄,加上慧猛大師的人頭,一起送到黃鐵峰!”

  “不要叫草上飛代勞,你也是化形靈獸,五柳就算有主場優勢也不敢動你,讓它看清楚圖錄里的影像。”

  這一路六僧如何進門,如何露怯,如何氣急敗壞出手偷襲。武靈真君隨手轟死一個金丹小輩,拂袖離開的畫面,全都收錄在玉簡里了。

  武禪不理解:“富貴總管,送東西的意思我明白,可是這么做,五柳不會狗急跳墻么?它要真覺得師父是合道強者——萬一它跑了怎么辦?它去喊幫手怎么辦?”

  “看我操作!”陳富貴從須彌芥子掏出另外一身道服。把碧水凌云窟的仙服聘書令牌一起算上,要武禪送去提婆院。

  陳富貴:“操作完了。”

  “就這么簡單?”武禪驚訝問道。

  陳富貴:“把慧猛的尸體洗干凈,體面一點,不要忘記捆仙繩,武靈真君看不上這地級法寶。”

  武禪細細琢磨,如此想來——

  ——簡簡單單的一份回禮,似乎已經奠定了五柳大圣的死局。

  法會還沒有結束,剩下的四個金丹小僧可以用玉簡聯絡師父,把這件事添油加醋說一遍,武靈真君在他們眼里,確實就是至真至強的合道風范,合道實力。

  五柳舍不得黃沙洞,就離不開七十二峰。

  它離不開七十二峰,就必須保持這種微妙的距離感。

  下元法會結束之前,這頭化神妖魔會困在仙服聘書的謎題里——它消化完黃沙老妖的丹毒,接下來腦子里想的東西充滿了各種各樣迷幻的色彩。

  它會幻想,寬宏大量的武靈真君把令牌送來,或許事情還有的談,只要付一些代價,表一點忠誠。

  它會惶恐,怕長牙大哥發現它吞服兄弟的妖丹,還想把碧水凌云窟占為己有。

  唯獨只有一件事,五柳大圣再也沒有精力去想了——唯獨只有搏命死斗,它不會再想,腦子里這個概念都要消失了。

  “人無法掙到認知之外的錢。”陳富貴拍了拍金蟾小妹的臉蛋:“也沒辦法想象認知之外的生存方式。”

  “好卑鄙呀!”邪見皺著兩團小眉毛,又氣又喜。

  氣的是她本來出家當人,總管卻完全不干人事。

  喜的是這些不當人的陰謀詭計,全都用來對付妖怪了。

  只需兩個時辰,金蟾架著騰云飛到黃鐵山提婆禪院。

  還沒有抵達千花洞范圍時,隔著七八百尺,武禪小妹只覺得鬼氣森森,深山老林之中鉆出一條條尸鬼,細看都是老樹腐根操縱的監察傀儡——是五柳大圣的哨兵。

  再到提婆禪院里,五柳已經亂了陣腳——

  ——它捧著六枚傳音玉簡,聽到的說法卻各不相同,座下弟子已經亂成了一鍋粥。

  活下來的四個小僧各執一詞,偶然還會內訌爭斗。

  慧德;“慧猛師兄自不量力!他一定要逞強,穿上法衣就被捆仙繩削掉腦袋了!”

  慧空:“師父!慧功他舍身成仁——武靈真君一拳把他打死!真的是合道修為!”

  “既然如此!你們為何還活著...”五柳大圣驚疑不定,才發覺這個說法不對:“羅平安沒有害你們么?”

  “師父...”慧恩立刻說:“武靈真君當真是人中龍鳳,他不與我們這些小輩計較——還把我們請進廂房,要繼續主持下元法會哩!”

  “慧功師弟心急火燎去偷襲武靈真君。”慧空接著說:“他是死有余辜,活該!”

  “他媽的!”一直沒有說話的慧沖卻開始叫囂:“慧猛大師兄要穿法衣,你們也沒有阻攔?!就眼睜睜的看著他死么?二師兄!你是不是早就想害他!”

  慧德立刻罵道;“畜牲東西!你胡說八道...”

  五柳大圣要被這些徒弟吵暈了——

  ——它頭疼欲裂,只覺得心煩意亂。既然武靈真君是合道修為,它已經心生退意。

  “武靈山太乙玄門真傳弟子,武禪求見!”

  五柳大圣連忙把玉簡都藏進須彌芥子,生怕弟子的閑話傳到外人耳朵里。

  把武禪這化形靈獸接進來,再講些客套話廢話,略過送禮打官腔的環節——事情辦完,武禪順利脫身趕回佩縣。

  五柳大圣看清楚玉簡圖錄的種種景象——

  ——陳富貴這一路畢恭畢敬,把六位僧人從街市送到縣衙,再到禮品布置,所有的談話內容都聽完。

  五柳大圣不在那個環境里,根本就不知道弟子們發了什么失心瘋。

  它最關心的還是羅平安的右臂,那根流光溢彩的大拇指迸發出來小三元神通,揮打轟拳的姿態是閑庭信步瀟灑自如——它愈發確信,那就是合道的特征。

  它一怒之下,怒了一下。

  合道仙人它惹不起,只能躲了,或許要喊長牙大哥一起從長計議——

  ——可是翻開慧猛的尸體,拿回捆仙繩的時候,它又開始浮想聯翩。

  “這仙服和聘書...”

  寬厚的手掌捧起寶物,捧起黃沙洞靈脈的官文令牌。它吃了黃沙的妖丹,長牙大哥肯定會責怪它,似乎海獅長牙的面目也愈發可憎了...

  這盤菜卻越來越覺得,武靈真君是那么的親切,特別是武靈真君講起龍智和龍樹的傳承,說出那一句[同門兄弟]的時候——

  ——它產生了一種錯覺,這種錯覺很多人曾經擁有過。

  “合道至尊對我這么溫柔,他不會喜歡我吧”

  這個時候,武靈真君在干嘛呢?

  他依然在祭煉法器,不斷丟出降魔金剛杵,試圖讓這件半成品本命法寶能夠自持飛空。

  聽校場傳出一陣陣奇怪的呼喝,還有三千六百斤石棍棒飛旋滾打,擊碎泥地的巨響——

  “——小飛棍來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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