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幽琴并不像日月如意琴、太古遺音琴和枯木龍吟琴這三大古琴一樣,需要擇主,只要會樂器,那便可以彈奏。
云京林家雖然不缺一把七弦琴,但如果能把獨幽琴拿回來,分配給其他核心子弟,總比在一個分家人手中來的威力要大。
何況,倘若林沁真的在天音樂法上有任何造詣,又怎么可能到十八歲都無法回到本家?
“明白,小姐。”青年抱拳應下,“但這一次林沁身邊,有您重點提過的夜挽瀾。”
“哦?她也來了?”林十鳶撫琴的手指一頓,喃喃,“如果我預料的沒有錯,她的天賦絕對比林沁要好,但為什么林微蘭沒有將獨幽琴給她呢?”
青年一頭霧水,試探性地說:“有沒有可能是因為她不姓林?畢竟我們林家的女兒,都必須要隨母性。”
林家以女子為尊,也以生女為榮。
天音樂法只傳女不傳男,林家的男子都巴不得能夠生一個女兒,好讓自己一家擠進核心資源圈。
“有這個可能,但還有另外一個可能。”林十鳶自言自語,“她有一把比獨幽琴還要好的琴,所以不需要獨幽琴,可比獨幽琴好的琴,除了在本家的琴,還有什么呢?”
青年聽到這里,已經開始流冷汗了:“小姐…”
品質能在獨幽琴之上的,不是只剩下三大古琴了嗎?
而果然,林十鳶在這時一錘定音:“太古遺音琴,在她手上。”
青年駭然失色,不由失聲:“可是太古遺音琴被天音坊贈給永寧公主后,便不在天音坊手上了,又聽說遺失在了神州江南一帶,我們至今仍未尋回,一個分家人還是異姓,她…”
“是啊,我們仍未尋回。”林十鳶還在繼續推理,眼神逐漸銳利,“她又怎么拿到的呢?”
從第一次得知夜挽瀾這個名字開始,她就隱隱約約感覺到有一個未知點一直無法看破,導致她無法將現有發生過的事情的邏輯串聯起來。
青年大氣不敢喘。
足足過了三分鐘,他才感覺到縈繞在他周圍的壓力如潮水般褪去。
“罷了,先把獨幽琴帶回來。”林十鳶淡淡地說,“其他事情,之后再說。”
青年擦了擦冷汗:“是,小姐。”
這邊,酒店。
入住手續已經辦理完畢,因為林溫禮和林沁和夜挽瀾并不屬于同一所學校,房間也不在同一層。
“姐,好消息,我們沒有分在同一個半區。”林溫禮指著分組名單,“這就代表著,我們有機會在最終決賽上碰面”
本次物理競賽決賽依舊由云京大學舉辦,采取淘汰制的規則,分為上下兩個半區。
每個半區一共有三十二支隊伍參賽,最后兩個分區各角逐出一支隊伍,進行最終決賽。
這一屆物理競賽人才輩出,競爭十分激烈。
最終決賽的規則也與上一屆不同,具體細節到半決賽才會公布。
“嗯,是個好消息。”夜挽瀾稍稍沉吟片刻,“但這兩支隊伍,你一定要小心。”
她指的是云京大學附屬中學以及云京第一中學的隊伍。
林溫禮點點頭:“我們老師說的這一次年紀最小的兩名學生,分別在這兩支隊伍里。”
一個十二歲,一個十四歲,都是跳級上了高中。
他雖然也一直被周圍的同學以“天才”和“學神”來稱呼,可面對十幾歲出頭的神童,心里還是難免有些擔憂。
“不過放輕松,贏了皆大歡喜,輸了也沒有關系。”夜挽瀾拍了拍他的肩膀,語氣隨意散漫,“贏了呢,我們最終決賽臺見,輸了呢,姐姐幫你贏回來。”
這句話果然讓林溫禮放下心來:“我會盡我最大的努力,全力以赴。”
“嗯,回去吧。”夜挽瀾笑了笑,“你的比賽在明天,今天早點休息,拿出一個好的狀態來。”
看著對夜挽瀾依依不舍的林溫禮,謝臨淵挑眉一笑:“小師妹,看來你的親和力果然很強,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你的弟弟妹妹都這么喜歡粘著你。”
他記得,他每次去皇宮看她的時候,永樂公主總是噠噠噠地跟在她身后,還有未來的永順帝。
永寧公主的魅力在于,她能夠讓她身邊的人在最大程度上信服她。
“我對他們很嚴厲。”夜挽瀾說,“我弟弟現在每天要扎兩個半小時的馬步,在扎馬步的同時,必須做完兩套物理卷子,且物理卷子的正確率不能低于95。”
謝臨淵:“…”
扎馬步對他來說很輕松,可物理卷子是什么?
他有些敬畏地后退了一步。
“小挽。”門再度被敲響,溫柔悅耳的聲音從門外傳來,“上次你來云京為公務,還沒有好好地享受一下這里的風土人情,今晚出去走走?”
夜挽瀾聞言頷首:“好,我收拾一下馬上出來。”
“這小子到底和你是什么關系?”謝臨淵環抱著雙臂,眼眸瞇起,“為什么你到哪兒,他就到哪兒?”
夜挽瀾沉思片刻,才終于找到了一個合適的詞:“醫患關系。”
“你還給他看病?”謝臨淵擰眉,“他這么虛弱嗎?虛弱的人不該出現在你身邊,到時候你還要保護他。”
夜挽瀾十分淡定:“他幫了我很多次,是一個好人。”
“壞人也有可能幫你多次,然后降低你的警惕心。”謝臨淵卻不信,“我覺得還是要小心謹慎一些,我幫你盯著他。”
“大師兄放心,我沒有你想的那么傻。”夜挽瀾背上一個小包,“我先出去了,你隨意逛逛,三百年后的今天得之不易,你要好好看看。”
謝臨淵的眼神不自覺地溫柔了下來:“我會的。”
對敵的時候,他也在想,倘若他們都倒下了,神州的未來該會是什么樣子的呢?
他不愿神州變得黑暗一片,所以盡可能地拼上自己的性命來殺敵。
三百年后的今天,他很滿意了。
但謝臨淵還是不放心夜挽瀾和晏聽風相處,一路跟著二人來到了餐廳里。
“他就請你吃這些?”他頗為嫌棄,“還不如小時候我給阿音烤的魚。”
夜挽瀾抬眼,對著晏聽風點了點頭:“味道還不錯。”
“用的是宮廷配方,一天限量十條。”晏聽風輕輕眨眼,“我們運氣好,剛好買到了最后一盤。”
謝臨淵冷哼一聲:“花言巧語。”
夜挽瀾微微搖頭,示意他自己出去逛。
謝臨淵只好不情愿地離開了餐廳。
他站在車水馬龍的長街上,任由四面八方的車子穿過他的身體。
霓虹燈的七色光彩交織成巨大的網,緩緩落下。
不知何時天上下起了小雨,給這座高度發展的現代化國際大都市披上了一層朦朧的薄紗。
行人匆匆,鳴笛陣陣。
時間已經是七點,博物館早已歇下。
謝臨淵是這個時候進入了館內。
看著曾經就在他眼前出現過的花瓶酒盞,如今作為一件件古董被封存在玻璃罩內,一時間,他的心情也是五味雜陳。
項館長背著手在館內幾個重要的展區里轉悠,他哼著小曲,十分自在。
走了一圈,他摸了摸發涼的脖頸,嘀咕一聲:“總覺得今天涼颼颼的,也沒有開空調啊。”
他信鬼神之說,博物館這個地方也的確發生過超自然事件。
但對項館長來說,古董的安全才是至關重要的。
確認沒有古董遺失后,項館長又哼著曲離開了。
他看不見的是,一個修長挺拔的身影,正在默默地看著玻璃后的文物。
深夜,凌晨兩點半。
林沁有些認床,翻來覆去睡不著。
但主辦方安排的是雙人間,她不好驚擾到同房間的女生,于是悄悄打開了房間的門,準備去陽臺吹吹風。
這個時候,云京的各大高樓里還是一片燈火通明,不少人都在加班。
“云京…林家…”林沁喃喃。
從小她就被教育,一定要學好古琴,這樣未來才能夠有回到本家的資格。
她不是第一次來云京了,但一次也沒能見過其他林家人。
她外婆和林家本家之間,到底又有著什么樣的恩怨?
林沁吹風吹著吹著,困意涌上,她打了個哈欠,準備折返回房間休息。
忽然間,一只粗壯有力的臂膀從她后面,勒住了她的脖頸。
窒息感瞬間涌上,林沁恐懼到了極點,她想要尖叫出聲。
“唰!”
青年直接封住了她的啞穴,冷冷地說:“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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