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馬上就要到了,十分鐘前其他人都已經列隊完畢,憑什么讓他們所有人都等夜挽瀾?
物理組組長擰著眉看手表,十分堅持道:“還有幾分鐘,再等等,夜同學肯定會來的,她昨天打電話給我說了。”
聽到這句話,薛奕薇心中陡然升起了無數怨氣,她忍著怒開口:“任老師,我認為——”
“任老師。”一道聲音響起,打斷了薛奕薇接下來的話,“抱歉,我來晚了。”
“挽瀾!”何皎皎高興地朝著女孩招手,“你回來啦。”
物理組組長緊皺著的眉終于舒展開,他喜氣洋洋道:“我就知道夜同學答應了的事情,肯定會做到的!”
他聽說這一次物理競賽來了不少大神,如果沒有夜挽瀾,恐怕江城七中在第一輪就會被篩下來。
“昨天剛回來的,今天早上起得晚了些。”夜挽瀾微微頷首,“幸好趕上了。”
“是身體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嗎?”物理組組長關心地問,“如果有什么地方不適,一定要說出來。”
夜挽瀾笑了笑:“我不會逞強的,任老師。”
薛奕薇的神色有些難看,她后退了一步,站在蘇敘白身旁。
夜挽瀾居然還回來了?
難道還想娛樂圈和學業兩頭抓?
一個人的精力哪里有那么大?
別到時候兩頭都沒有抓住,全部念想都成了一場空。
“既然夜同學來了,那我們就可以出發了。”物理組組長看了眼時間,“嗯,時間剛剛好,上大巴,我們去機場。”
謝臨淵環抱著雙臂站在夜挽瀾身旁,目光銳利地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
落在薛奕薇身上的時候,他漆黑的長眉一挑:“小師妹,這個人對你不懷好意,要不然殺了吧。”
這句話說的輕描淡寫,仿佛只是在說去喝一杯清茶。
“大師兄。”夜挽瀾看了他一眼,“三百年后,已無江湖一說了,不要天天想著打打殺殺,我沒有那么脆弱。”
“嘖。”謝臨淵聳了聳肩,“真麻煩,這樣看來還是以前好,誰想殺我,我就殺誰,比快么,還沒有誰能夠快過我手中的劍。”
夜挽瀾聞言,也挑起了眉:“那么,神霄樓主的刀呢。”
劍圣和神霄樓主曾交過手,只不過她彼時在養病,并沒有親眼見過。
但據江湖傳言和她接收到的情報來看,劍圣惜敗神霄樓主半招。
謝臨淵顯然也想到了這次交手,神情微微一滯,片刻又恢復了懶散的模樣:“那次是我小覷了他的實力,再打一次,我肯定不會輸。”
對此,夜挽瀾沒有發表任何意見。
謝臨淵說:“不過他的確稱得上是武功蓋世,江湖第一人了,作為武林盟主,又是神霄樓的執掌者,包括他身邊的人在內,竟然沒有一個人知道他的真面目。”
“哦?”夜挽瀾抬頭,“連大師兄你也不曾知道?”
“是,不曾知道。”謝臨淵搖頭,“我看見的臉,只是他千萬張臉中的一張而已,贏不了他的人,不可能知道他真正的長相。”
說到這里,他戲謔道:“可惜鶴兄一直坐鎮邊關,沒有時間在江湖上閑逛,要不然我還真想看看,他和神霄樓主打起來,到底誰能更勝一籌。”
夜挽瀾:“王兄不會這么無聊。”
“小師妹,你也沒必要拐彎抹角地把我給罵了。”謝臨淵望向窗外,“這就是你所說的飛機?從江城到云京,兩千多公里的長度,只需要兩三個小時?”
雖然他輕功也極佳,但即便是連續趕路,也不可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連趕兩千多公里。
“嗯,其實還有更快的交通工具。”夜挽瀾輕聲說,“火箭可以瞬間騰空,達到人類未知的外太空。”
謝臨淵稍稍地思索了一下:“這所謂的外太空,可能和老頭當時給我說的破碎虛空有些像,他說如果有人能夠將武學修煉到極致,那么便能夠突破所有人類的極限,達到更高的境界。”
但至今,也無一人能夠做到的這一點。
或許神霄樓主和蓬萊、北溟兩派的掌門人是最有希望做到這一點的人,可那場大戰一來,死的死,傷的傷,失蹤的失蹤,一切便到此為止了。
第一次坐,準確的說是浮在名為“飛機”的東西,謝臨淵也有些緊張。
可在飛機起飛升空后,他發現腳下依然如履平地,不由驚奇:“三百年后,果然有不少新東西。”
兩個半小時的航程,抵達云京后,在物理組組長的帶領下,江城七中的學生們一路抵達了酒店。
這是物理競賽主辦方專門給這一次參加競賽的學生訂的住宿,除了他們之外,還能夠看到穿著不同校服的其他學校的學生。
“表姐!”林沁招了招手,“這邊坐。”
一中這一次派出的參加競賽的團隊里除了林溫禮,還有林沁。
林沁原本沒想參加物理競賽,奈何初賽的時候臨時有人生病,她便頂替了上來,一路斬殺到了決賽。
夜挽瀾回過頭,看見林沁和林溫禮站在一起,便走了過去。
林沁的身后還背著一個琴包,顯然是把古琴也都帶上了。
“我們上去坐。”林沁很開心,“我還擔心表姐你不來了呢。”
兄弟姐妹三人去了套房的客廳。
林沁從琴包里拿出了一把古琴:“表姐,你能幫我看看嗎?”
夜挽瀾頷首:“可以,你彈,我聽。”
見到這把琴,謝臨淵微微一怔,他的手指顫了顫,忍不住伸出手,去撫摸這把七弦琴。
但手指還是一如既往的穿琴而過。
他看著琴上的“獨幽”二字,用很輕的聲音問:“這是…阿音的琴?”
“嗯。”聽著林沁的琴音,夜挽瀾低聲說,“獨幽琴是梵音最常用的一把琴,看來是她選擇出戰對敵前,轉移了不少天音坊至寶,否則也不會有如今的云京林家。”
謝臨淵緩緩吐氣:“那么三大古琴?”
“兩把都在我手中。”夜挽瀾說,“最強的一把日月如意琴在云京林家。”
“你不拿回來?”謝臨淵皺眉,“雖說如今的林家是天音坊后代,但放在你手中總比任何人來的要放心。”
“以我目前的實力,還無法力抗整個云京林家。”夜挽瀾微微搖頭,“何況奶奶對我照顧頗多,我也需要遵循她老人家的意思。”
謝臨淵默然一瞬,半晌,他揉著額角輕嘆:“我又忘記現在是三百年后了,物是人非事事休,而我的記憶卻還停留在三百年前。”
失去意識前,他與敵同歸于盡。
再有意識后,已經是三百年后。
這數百年的時光于他來說,只是眨眼一瞬,讓他沒有任何真實感。
一曲結束,謝臨淵有些驚訝地看向林沁:“這丫頭,天賦倒是不錯。”
“嗯,起先奶奶并沒有回本家的打算,所以也并未將天音樂法傳給沁沁。”夜挽瀾微微頷首,“只是沁沁學古琴十五年,基礎打得很好,雖然現在才開始練習天音樂法,但效果卻是成百倍地漲。”
謝臨淵笑了一聲:“阿音后繼有人,我也是開心的。”
“說到后人,前幾天我還遇到了一位劍圣傳人。”夜挽瀾挑了下眉,“想強留你的劍柄,被我收拾了,最后還服毒自盡了。”
謝臨淵眸色深沉:“劍圣不可能有傳人的,假的。”
“我知曉。”夜挽瀾淡淡地說,“但還要繼續追查此事,以防萬一。”
此時此刻,云京林家。
青年悄無聲息地出現在涼亭的屏風外:“小姐,獨幽琴出現在云京了。”
林十鳶撥動琴弦的手指一頓:“誰?”
“是林微蘭的外孫女,林沁。”青年說,“她似乎是來參加什么競賽的,但估計是因為要練琴,也把琴帶來了。”
林十鳶若有所思:“看來,林微蘭最重視的還是她這個外孫女。”
除了三大古琴之外,天音坊還傳下來幾把有名有姓的古琴,獨幽琴便在其中。
獨幽琴的名聲也十分響亮,是天音坊掌門林梵音的慣用琴。
沒有毀在戰爭之中,乃是萬幸。
昔年,林微蘭將獨幽琴帶走,這讓本家震怒不已。
只是比起那件事情,獨幽琴反而沒有那么重要了。
這些年本家沒有親自將獨幽琴收回來,也是想從林微蘭口中挖出真相,可惜林微蘭油鹽不進。
但既然獨幽琴都被帶到了云京,必須拿回來。
林十鳶重新撥動琴弦,話語寒涼:“好,把琴帶回來,人就不要了。”
本家的琴,分家的人還沒資格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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