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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6章 高麗使團

熊貓書庫    我的爺爺朱元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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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雄英接下來的日子倒也充實,隨著解縉的到來,以及幾位朱元璋給他選擇的大儒,關于學習經史、治國等方面的老師算是配齊了。

  每天上午去府軍前衛,下午去讀書,偶爾琢磨點工商業發展的事情,這樣難得平靜的日子過了一陣子,很快,變故就來了。

  這一日,來自高麗的使團漂洋過海而至,照例隨從安排在朝天宮,使團的重要成員則是在大天界寺住宿。

  因為知曉高麗國內事情的前因后果,所以朱雄英也受了太子朱標的委托,前來大天界寺與高麗國恭讓王的世子王奭來談談,兩人年紀都不大,私下溝通起來還方便一些。

  “大明的虞王要來見我?”

  當聽到侍從的傳話時,王奭先是一怔,旋即連忙說道:“這如何使得?還是我去拜見虞王吧。”

  王奭的反應,除了有求于大明本身以外,重要的是,按照禮儀制度,他的級別是比朱雄英低一級的。

  這里有個說法,那就是在大明這里,高麗國王是親王級別,洪武初年雙方確定宗藩關系的時候,對于高麗使臣請賜本國朝賀儀注、祭服制度的要求,大明是很慷慨的,共頒賜恭愍王袞冕祭服和朝服兩套冠服。

  按照大明制度,能夠穿冕服的人僅限于皇帝、太子和親王,其他人參與典禮只能頭戴梁冠不得服冕,而袞冕分為兩個等級,皇帝袞冕十二旒十二章,太子和親王袞冕九旒九章,恭愍王袞冕就是跟大明親王一個級別的九旒九章,同時頒給他的國王印綬也是和明朝親王相同的龜紐金印,而同為藩屬的安南和琉球,則是郡王級的駝紐涂金銀印。

  而如果歷史線沒有改動,李成桂篡位成功的話,那么朝鮮國王則會被降等級,從親王級別降低到郡王級別但享受親王待遇.這顯然是對于李成桂擅自篡位在禮儀上的懲罰,你說有什么實際作用,那確實沒有,但李成桂又需要大明的認可,所以心里膈應不膈應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不過,眼下這件事情尚未發生,所以身為郡王的高麗國王世子王奭,其實是郡王,按照禮制是不能讓身為親王的朱雄英主動拜訪的,再加上高麗是藩屬國,大明是宗主國,這就更讓他覺得別扭了。

  不過,還沒等王奭多想,敲門聲就響起來了。

  當朱雄英踏入房間的那一刻,就見到王奭猛地站起身來,眼中閃爍著激動的神情。

  顯然,他也知道這次會面對于高麗王室的重要性,說是救命稻草就不為過。

  看著眼前高大英俊的年輕人,王奭連忙率先行禮。

  “世子遠道而來,辛苦了。”朱雄英先開了口,語氣中透露出難得的溫和。

  其實高麗使團走海路來這件事,還是讓朱雄英挺吃驚的,因為這個時代從高麗國內到大明,一般都是走跨越鴨綠江進入遼東的陸路,因為陸路的安全性,是明顯比水路要高得多的。

  洪武五年鄭夢周的出使就是一個真實案例,當時鄭夢周被任命為書狀官隨洪師范出使明朝,祝賀明軍平定四川,并請求明朝下賜樂器、同意高麗人留學明朝國子監,然而使團在海中遭遇颶風,包括洪師范在內的三十九名使團成員被淹死,鄭夢周等百余人人漂到嘉興地界的巖島得以幸存,島上沒有農作物,附近的動物和魚類也很快捕殺干凈,到了最后一行人全靠吃土為生字面意思上的“吃土”,就是吃島上的障泥,在鄭夢周差點被餓死的時候,他們才被明軍駐守沿海的衛所百戶官帶人救了。

  而且秋天正是海上容易起颶風的時候,所以,王奭是真的冒著生命危險來大明的,他的緊迫程度也由此可見一斑。

  “不辛苦,能見到殿下,是在下的榮幸。”

  王奭再次躬身行禮,態度極為恭敬,他的漢語說的很好,溝通起來基本沒有障礙,甚至朱雄英懷疑在某些典故辭藻方面,他比自己還明白。

  兩人寒暄過后,便坐了下來,王奭很直白,實際上他也沒有再拖延的底氣了,這次就是來大明求救的,他直接說道:“殿下,上國有句古話,叫做‘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如今李成桂日夜謀劃著篡奪王位,我與父王萬般無奈,只得前來求助于上國,還望殿下垂憐。”

  朱雄英聽聞此言,眉頭微皺,神色變得嚴肅起來。

  他深知高麗國內的動蕩局勢,也明白王奭此行的緊迫性,以及高麗穩定對于大明征日計劃重要性。

  但問題是,大明真的不好直接派兵插手。

  朱雄英沉思片刻,緩緩開口道:“世子,高麗是大明的藩屬國,兩國歷來交好,如今藩屬國遭遇困境,大明自然不會坐視不理。”

  王奭聞言,眼中閃過一絲感激之情,連忙躬身道:“多謝殿下,高麗全體臣民都將銘記大明的恩情。”

  朱雄英擺了擺手,示意王奭不必多禮,他繼續說道:“陛下當年有言,若漢、唐之夷彼,隋君之伐東,在朕之今日,非詐侮于我,安敢違上帝而勞擾生民者乎?故高麗自甸侯綏服之外不治,令土人主之,欲體天道以行仁,惟欲民安,不勞夷民,如今大動兵戈,便是高麗國王請兵,可終究內亂未生,不免令其他藩屬國惴惴難安。”

  王奭聽明白了朱雄英的意思,朱元璋當年給高麗國王的圣旨里面的話,其實只是一個引子,雖然朱元璋從以往隋煬帝失敗的教訓中得到啟發,不想直接介入高麗內部事務,但不代表必要的時候大明不能介入.國書都可以隨時撕毀,何況是一封多年前圣旨里的話呢?

  說到底,還是兩個方面的因素,第一個方面,朱雄英沒主動提,但王奭清楚,那就是大明出兵的動力不足,因為北元已經被打解體了,高麗無論換哪個國王上位,最終都得臣服于大明,沒得選,而雙方的宗藩關系最多是冷一些還是熱一些的區別,沒有本質變化。

  而出兵這個選項,是要花錢的,也是要死人的。

  大明的錢也不是天上掉下來的,這錢也不能指望高麗出至少明軍占領高麗國都之前,高麗國庫里的錢都在李成桂手里,是沒法當軍餉發給明軍的,而且大明也干不出劫掠藩屬國國庫這種事情,畢竟高麗確實沒多少錢,而哪怕高麗真的自愿或被自愿出這筆軍費,最后也是靠壓榨高麗百姓得來的,強迫高麗出軍費,大概率換來的結果就是國內烽煙四起,明軍沒準還得再來一趟,情況更糟。

  而不往遠了想,甚至不考慮錢的問題,就單說出兵本身,也有很大的顧慮,也就是朱雄英話語里的第二個方面,即出兵高麗對于宗藩體系的破壞。

  這種事情其實可以參考朱雄英記憶里的波匈事件,作為大國,不管是否應衛星國的要求出兵平亂,在該國國內百姓以及其他國家眼里,都是非常可怕的一件事情,約等于你在家坐著看電視,身強體壯的鄰居直接破門而入把你家里人揍了一頓。

  這會讓周邊的藩屬國徹底失去安全感,誰能保證大明有了第一次就沒有第二次呢?第一個輪到高麗,高麗是應邀出兵,那第二個是不是就輪到安南,到時候大明偽造一封信件也“應邀出兵”了呢?

  而且,最重要的顧慮是,李成桂真的不太好打。

  李成桂嚴格意義上講是高麗裔元朝人,本是元朝達魯花赤李子春的嫡長子,李成桂與其父幫助高麗恭愍王奪取雙城總管府后歸附高麗,后來與元朝、紅巾軍、倭寇、女真等勢力作戰,戰功顯赫不斷獲得提拔.當年紅巾軍二十萬軍隊北伐,在進攻大都失敗后向北進入遼東,渡過鴨綠江攻入高麗境內,攻破了高麗國都開京,恭愍王被迫南遷,而高麗人同樣傾國之力集結了二十萬軍隊反攻,開京攻防戰,李成桂就是第一個登上城頭的。

  而面對擁有大量騎兵的遼東北元勢力,李成桂也打出了威名,當初納哈出來收復被高麗侵占的三散、忽面之地,高麗東北面都指揮使鄭暉兵敗,李成桂代替其職位經略東北,不僅與納哈出交戰取得勝利,而且一鼓作氣渡過鴨綠江攻打東寧府,北元東寧府同知李吾魯帖木兒逃往于羅山城,李成桂繼續進軍攻取遼陽,俘虜平章金伯顏等人后才班師回國。

  作為北元的遼陽行省丞相納哈出,實際上的一方諸侯,納哈出也被李成桂的戰斗力所折服,曾向高麗使臣問及李成桂的情況,并稱贊他“年少而用兵如神,真天才也,將任大事于爾國矣”。

  而且李成桂后來被調往南方長期對抗倭寇,洪武十三年的時候大股在日本南北朝戰爭中歸屬于南朝一方的倭寇,繞過了李成桂的防區登陸高麗,入尚州、焚善州、侵京山、屠咸陽、攻云峰,高麗方面陣亡了樸修敬、裴彥兩名元帥,而裴克廉等九名率軍來清剿的元帥都被這股倭寇打敗,高麗朝臣驚嘆“三道沿海之地蕭然一空,自有倭患,未有如此之比”,最后還是李成桂臨危受命,被任命為楊廣、全羅、慶尚三道都指揮使,在云峰荒山與倭寇激戰以少勝多取得大捷。

  所以,李成桂及其部下,絕對不是什么可以隨意拿捏的土雞瓦狗,相反,都是完整地經歷了從元末戰亂到現在一系列戰爭,打了二十多年仗的老行伍,戰斗力比起北元軍隊來絕對不會差到哪去,這也是前任高麗國王竟然敢進攻遼東的原因。

  而高麗目前總人口六百多萬,全國軍隊四十多萬,其中地方部隊占比約一半,高麗國內能夠野戰的機動兵團基本都在李成桂的麾下,作為元朝以前的養馬地,高麗優良戰馬相當多,現在李成桂擁有至少五萬以上的純騎兵,再加上十二萬到十三萬的步兵,披甲率可能不如明軍,也沒有什么火器.但這將近二十萬的野戰兵力,基本都是經歷過戰爭的,論戰斗力絕對不差,不是一個可以小覷的對手,正因如此李成桂才有謀朝篡位的底氣。

  所以,如果真的跟高麗爆發全面戰爭,從陸路進攻的話,至少要做好再打一次攻滅納哈出勢力那種規模的戰役準備,成本是非常高的,不到萬不得已,大明絕對不會選擇直接出兵干涉。

  “涉及兩國邦交,需得從長計議,我會將此事稟報給陛下,并盡力為高麗爭取支持。但世子也要明白,此事并非一蹴而就,需要時間和耐心。”

  朱雄英這話一出,王奭頓時就坐不住了,他直接噗通一聲跪倒在地,抱住朱雄英的小腿痛哭流涕:“殿下,上國何故棄我高麗啊!李成桂狼子野心路人皆知,高麗沒有再等的時間了!”

  “你先起來。”朱雄英想把他扶起來,但王奭只是死死的抱住腿不松手。

  他深吸一口氣,沉聲說道:“不是沒有轉圜的余地,世子,你先起來,我們慢慢商議。”

  王奭聞言,眼中閃過一絲希望,他松開手,站起身來,有些不安地看著朱雄英。

  “世子,高麗的情況我大明并非不知,但出兵之事確實非同小可。”朱雄英緩緩開口語氣嚴肅而認真,“不過,我或許有一個提議,可以作為一個折中的辦法。”

  王奭聞言,頓時精神一振,連忙問道:“殿下有何妙計?”

  “高麗國內的動蕩,根源在于李成桂的野心。但李成桂之所以敢如此囂張,無非是覺得高麗王室的力量不足以制衡他,然而,如果高麗王室能夠得到大明的支持,情況或許就會有所不同。”

  朱雄英看著王奭,繼續說道:“我可以向陛下建議,派遣一支精銳的軍事顧問團前往高麗,幫助高麗王室訓練軍隊,提升戰斗力。”

  王奭聽聞此言,眼中閃過一絲驚喜之情。

  這雖然不是直接出兵干預,甚至軍事顧問團本身能起到多少作用,提高軍隊多少戰斗力也存疑,但這就是表態,大明的支持無疑會給李成桂帶來極大的政治壓力,也能為高麗王室和保王派爭取到更多的時間。

  “當然了,僅靠這一項是不夠的,高麗與大明雖然不遠,但若是真有萬一之事,那也是鞭長莫及。”

  王奭連連點頭,大明現在就是要駐軍,高麗王室都不會有任何反對意見,反而會當成護身符死抓著不放,但大明肯定不會直接把大量軍隊駐扎在高麗國內,畢竟駐扎少了沒用,駐扎多了成本就太高了,士兵不是機器人,哪怕不考慮濟養問題,也得考慮到士兵的思鄉之情和輪換所帶來的成本。

  朱雄英只是說道:“濟州島的事情,你們不妨主動一點去談談,這本就是大明的疆土,大明若是在島上配備水師,李成桂一定不敢輕舉妄動了。”

  是的,在高麗的國土內駐軍,確實對于宗藩體系是一個破壞,朱雄英雖然覺得宗藩體系也不咋地,但他也不得不承認一個事實,那就是在當下的國際環境下,宗藩體系是最符合大明自身利益與維持地位,也是最符合各國傳統觀念和習俗的。

  但是,大明在自己的領土上駐扎水師,卻是誰都沒話說的事情。

  那么為什么濟州島在朱雄英嘴里是大明領土呢?這還真不是“自古以來”,而是元朝的遺產。

  還是那句話,說歸說,做歸做,雖然大明立國是驅逐韃虜,立國后也不遺余力地推行“去胡化”運動,在但法統上,大明繼承的確實是元朝的法統,而北元解體后,濟州島從法理上講從來都不屬于高麗,而是屬于大明。

  濟州島,又叫耽羅島,古代曾是一個獨立的國家,在華夏的記載上稱他們為島夷、東屠、海上東夷、州胡,《新唐書·流鬼傳》中有其記載“俗樸陋,衣大豕皮,夏居革屋,冬窟室,地生五谷,耕不知用牛,用鐵齒耙土”,在唐朝半島三國混戰的時候,耽羅曾長期臣服于百濟、新羅和高麗,后來高麗統一了半島,滅亡耽羅,在其地設置耽羅郡,不久又將耽羅改名為濟州,這就是濟州島的由來,而蒙古人占領濟州后,由于濟州島戰略位置重要,所以元朝直接將其并入領土,在當地設置耽羅軍民總管府,屬于元廷中樞直轄,跟位于高麗的征東行省沒關系。

  由于濟州島當地水草肥美,所以成為了蒙古人的養馬地,元朝滅亡時,耽羅仍有戰馬三萬匹,甚至元順帝還曾派人去島上修筑宮殿,企圖把濟州島變成避難場所,但宮殿還沒有建成,元順帝就逃到了草原,濟州島因此成為了飛地。

  之所以叫飛地,是因為這上面還有大量蒙古人,截止到洪武二十三年的今天,島上目前還有蒙、漢、色目各族一萬多騎兵和兩萬多步兵,足足將近四萬軍隊,各族人口也有三十多萬,因為自元末以來從各國逃亡來的成年男子是該島輸入人口的主力,因此壯丁比例非常高,而且由于濟州島在海上不僅離高麗近,離大明的長江入海口不遠,離日本也沒多少距離,所以跟對馬島一樣成了走私貿易的中轉站產生了畸形繁榮,島上不僅能種糧食、放牧,在自給自足還有大量進出口,日本武士們的馬匹,很大比例都來自于濟州島的出口。

  一個小島上擁有大量騎兵這件事,聽起來很魔幻,但確實是事實,而且可能跟絕大部分印象流不一樣,這個時代無論是高麗人還是日本人,都特別喜歡玩大馬重弓的騎射,所以對優質馬匹需求量很大。

  而這種優質產馬地,自然也是被高麗所垂涎的,高麗一直想要吞并濟州島,不過一方面是對于高麗來講濟州島不好打,另一方面法理統治權在大明這邊,作為藩屬國高麗必須得看大明的臉色行事,高麗曾向大明上《耽羅計稟表》,要求將耽羅交給高麗,島上的元朝遺民歸屬高麗,但許諾仍按元朝牧馬的管理模式向明朝進貢馬匹,但被朱元璋敷衍了過去,意思就是有本事你們就自己去打,打下來再說。

  而實際上如果歷史線沒有改變,直到兩年后的洪武二十五年,濟州島這塊硬骨頭,才會在李成桂廢黜高麗國王建立李氏朝鮮后硬啃下來。

  現在這件事情尚未發生,濟州島仍然是大明名義上從元朝繼承的領土,濟州島上的蒙古人、漢人、色目人,也更想歸附于大明而不是高麗.這不難理解,都是給人當小弟,為什么不給世界第一大國當小弟,而是要給藩屬國當小弟呢?

  濟州島的問題一直以來都是高麗人死纏爛打不放,而如果目前還處于鄭夢周和高麗國王控制下的文官朝堂能夠表態放棄對濟州島的主權要求,大明收回濟州島就是從任何方面都無可指摘的事情了,而處理好濟州島的問題后,只要駐扎一支能夠運輸軍隊登陸高麗的水師,這些島上的軍隊就是現成的雇傭兵軍團,真的打起仗來甚至大明一文銅板都不用出,兵器戰馬防具糧食他們都統統自備,只要大明告訴他們上岸以后可以隨意劫掠不會被追究后果就行了。

  所以,對于大明來講,這個解決方案是最具有性價比的,可謂是一舉三得。

  第一,大明能夠收回濟州島,濟州島能讓大明獲得大量優質軍馬;第二,濟州島地理位置重要,日后大明的跨海征日計劃,可以以其作為后勤補給基地和出發地;第三,濟州島上元朝遺留的耽羅軍民總管府的軍隊可以作為威懾李成桂的雇傭兵團,他們距離高麗近而且不會水土不服,在高麗國內有問題的情況下能夠快速反應,同時對于大明來講干涉成本還很低。

  如此一來,大明既不用發動對高麗的全面戰爭,又能在獲得最多利益的同時對李成桂的不臣之舉進行威懾,可以說是贏麻了。

  畢竟威懾的意義就在于,你知道我有動手讓伱付出代價的能力,但你不知道我會什么時候從什么地方動手,相反,如果真的動手了,那威懾反而就消失了。

  想想看,對于李成桂來說,固然大明全面進攻高麗代價很大,可李成桂難道敢反過來進攻大明嗎?這是不可能的,因此在博弈上李成桂永遠都是被動的,而即便大明不選擇代價大的方案,同時還有代價小的博弈方案,也就是一支近在咫尺的水師和數萬人的登陸部隊,隨時在李成桂的臥榻之側酣睡.李成桂不知道他們會從哪里登陸,而高麗可供登陸的地方實在是太多了,處處設防等于不設防,而他們從海路的進攻速度也絕對快于李成桂的調兵速度,這就是真正意義上的“如鯁在喉、如芒在背”,大明在所有博弈的結果里,都有獲勝解,而李成桂無論如何博弈,大概率都會輸。

  所以,如果環境沒有大的變化,李成桂如果沒有絕對的把握,那么他能選擇的,絕對不是馬上篡位,而是行司馬氏之事,交由子孫后代等待時機篡國,讓他來做這個司馬懿。

  王奭猶豫剎那,腦海中回轉過諸多心思,最終還是同意了下來,畢竟他也沒得選了。

  “多謝殿下!高麗全體臣民都將感激大明的慷慨援助!”王奭再次躬身行禮,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朱雄英擺了擺手,示意他不必多禮,對于整個周邊國家的關系走向,這件事只是一個開始,未來還有很多事情需要去做。

  很快,朱元璋就同意了朱雄英的解決方案,這個方案對于大明來說,確實是最優解,任誰都挑不出毛病來,而且對于大明來講,還不會破壞現有的宗藩體系。

  禮部以大明的名義,交給了高麗使團一封國書,讓其轉交給高麗國王。

  “朕觀高麗之于中國,自漢至今,其國君臣,多不懷思,但廣詐交而構禍在昔漢時,高氏失爵,光武復其王號,旋即寇邊,大為漢兵所敗;唐有天下,亦嘗賜封,隨復背叛,以致父子受俘,族姓遂絕;迨宋之興,王氏當國,逼于契丹、女真,甘為奴虜;元世祖入中原,當救本國于垂王,而乃妄懷疑二,盜殺信使,屢降屢敗,是以數遭兵禍。

  今高麗國內奸臣竊命,將欲何為?朕觀此奸之量,必恃滄海以環疆,負重山固險,意在逞兇頑以跳梁,視我朝調兵如漢唐。然漢唐之將,長騎射,短舟楫,故涉海艱辛,兵行委曲,朕自平華夏,攘胡虜,水陸通征,騎射舟師諸將豈比漢唐之為?若有釁端,皆高麗自取之也,非中國帝王好吞并而欲土地者也。”

  這封國書非常簡短,前面說了高麗與華夏歷朝歷代的恩怨糾葛,后面則是不點名地批評了李成桂,又明確地告訴李成桂,漢唐軍隊不善水戰,但是咱老朱就是水陸通征起家的,大規模水戰也沒少打,你不要覺得大海就能保護你,而一旦有戰端挑起來,那都是你們自找的,到時候別說是咱想要吞并你們的土地。

  字里行間,大明都對自己的軍事實力十分自信,目的是想告訴李成桂,并非明朝沒有力量攻打高麗,只是不想這樣做罷了,但要是李成桂真的敢篡位,那大明就真敢動手。

  說白了,名義上這封國書是給高麗國王的,其實就是給李成桂的恫嚇信。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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