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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不遠萬里來背鍋,你就相當于我養的小貓

熊貓書庫    反派就是這樣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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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葉銘的出現,這場關于奇石的拍賣,只能就此結束。

  不論是姜瀾還是商明玉,都沒有了繼續拍賣下去的心思。

  其余人更是如此,續命神物可遇不可求,即便是有也不可能輕易攜帶在身。

  姜瀾回到了原本的包廂之中,意味深長地笑了笑。

  這魚兒倒也如他所料,順利上鉤了。

  他知道葉銘身上有這么一瓶珍貴的長生液,當然他這么做,也不是圖謀長生液,以相國府的財力,想尋到續命神物,并不困難。

  如果只是用靈石來拍賣,那葉銘即便是對那顆奇石再感興趣,以其謹慎小心,也不會輕易冒險。

  但如果是他能夠拿出來的東西,那結果就不一樣了。

  葉銘在知道自己對那塊奇石勢在必得后,以其這段時間積攢的憋屈情緒來講,肯定會想辦法進行阻攔,不讓自己順利拍賣到那塊奇石。

  更別說眼前還有商明玉這么一個一看就值得拉攏的盟友。

  所以葉銘很大可能會出手。

  姜瀾就是預料到這一點,才讓姜勛早早地改變了說辭。

  他下好了套,等葉銘自己跳進來,而葉銘也如他所愿一樣,直接一頭扎了進來。

  接下來葉銘失去了長生液不說,還引得了各方仙門道統、門閥世家的注意,并拍賣到了一顆內部空空,只余一縷血煞之氣的所謂奇石。

  這也讓姜瀾在后面有更多的機會,在葉銘身上動手腳。

  畢竟葉銘現在可是血仙教余孽,還疑似得到了血仙教傳承,他偽裝成奕劍宮的弟子,蟄伏隱藏在帝都,肯定是有所圖謀的。

  “這是不遠萬里過來,親自過來為我背鍋嗎?還真是個熱心腸的家伙。”姜瀾笑了笑。

  會場之中,葉銘也在拍賣大會負責人的帶領下,往后場走去。

  有關他身懷長生液的事情,則是在各處廂房中傳來。

  各仙門道統、門閥世家的人,都開始留意這名奕劍宮弟子。

  “此人竟然是我奕劍宮的弟子,之前怎么沒注意到?”

  而此行一起來到這里的奕劍宮長老,目光閃爍,面色一陣陣陰晴不定,也吩咐身邊的弟子,去詢問葉銘的事情。

  “張源”他身懷長生液這種能夠續命的神物,宗門竟然完全不知曉,被他用在這里用以拍賣那塊奇石。

  這對于奕劍宮來說,簡直就是一筆極大的虧損。

  畢竟續命之物不管在哪個時代,都是無比珍稀難尋的。

  多少壽元將近,以選擇自封方式,延緩氣血流逝的老古董,只能淪為宗門底蘊,茍延殘喘。

  “還真是不分輕重緩急,宗門如果知道他有這種續命神物在身,又豈會虧待于他?不以宗門利益為重,這個弟子,難堪大用。”

  奕劍宮長老面色陰沉,身邊跟隨的幾名入室弟子,神情也是一番變化,打算接下來親自去尋找“張源”,責問此事。

  “這名弟子叫張源嗎?”

  商明玉面色沉靜,端坐在包廂中,素手端起茶水,喝了一口,讓自己恢復冷靜。

  她身邊的侍女在剛才,已經自其余人口中,打聽到了關于張源的消息。

  這只是奕劍宮一名很普通的內門弟子,以往也沒有什么出眾的經歷,很是尋常。

  “普通弟子,如何能得到續命神物?”

  商明玉面色一陣變化,打算用宏愿之球進行推演,然而很快就驚愕住了,竟然受到了阻攔,無法順利推演下去。

  識海之中,宏愿之球高懸,其中一層迷蒙的氣運霧靄遮掩,無法令她直視看清“張源”的命運。

  “此人身上懷有大秘密,不是普通人。”

  “不過,不管如何,奇石在他手中,我必須將其奪來,不管付出何等代價。”她已經有了決斷,眼眸里殺意閃爍。

  事關復國大計,路上的任何阻攔之人,都是她的仇敵。

  另一邊,葉銘在后臺按照拍賣大會的規矩,直接交出了六滴長生液,才足足湊夠拍賣那塊奇石所需。

  其中有一滴,還是屬于拍賣大會的手續費,令他心中一陣陣肉疼。

  本來就不多的那瓶長生液,這下子是直接見底了。

  他本以為的一滴,是如露水一樣的一滴,可誰知拍賣大會這邊有專門的容器,這哪是一滴,直接就是一勺。

  好在拍賣大會這邊,也讓他放心,奇石必然會交到他手中,保證這期間無人敢于爭奪。

  但一旦離開帝都,在外面就無法保證了,拍賣大會素來講究誠信,不會做出這種自毀名聲的事情來。

  對此,葉銘才稍緩放心,隨后在兩方的見證下,他開始檢驗那塊奇石的真假。

  老鬼也在幫他探查,覺得沒有問題之后,葉銘才以秘法,將其收入須彌袋中,心緒稍安。

  他借著這個機會,提出想要見一面寄拍這塊奇石的神秘前輩,但拍賣大會這邊卻以需要保證客戶隱私為由,不便相告。

  葉銘雖然早已猜到會這樣,但也無可奈何。

  不過離去前,他還是花費了一點代價,自拍賣大會這邊,打聽到了第九層那位神秘女子的來歷,疑似來自于海外諸國,身家很是富庶,出行之時跟隨著兩名侍女。

  那些護衛也都是來到京陽城后才挑選的,目前暫住在仙雅樓,除此之外,再無任何消息。

  得到這些訊息后,葉銘心中稍安。

  他打算回去先研究一下那塊奇石,隨后再去拜訪那名神秘女子,他目前的身份和實力,注定是無法保住這塊奇石的。

  “姜瀾…”

  “你就等著吧,我遲早會有讓你后悔,并付出代價的一天。”

  葉銘面色冷靜,并沒有在拍賣大會久留,只是給同行的劉雪等人傳了訊息,告知他們自己先回客棧了。

  這里人多眼雜,已經有很多人注意到他來了,接下來他必須更為小心謹慎。

  拍賣大會上,隨著奇石的拍賣落下帷幕,接下來又是幾件壓軸之物被抬了上來。

  不過經歷了喊出天價的那塊奇石后,其余幾件壓軸之物,反倒是有些遜色黯淡了。

  姜瀾也并不急著返回相國府。

  葉銘接下來肯定會將那塊奇石交給商明玉,以后商明玉察覺其中的“天子之氣”有問題,也會第一時候懷疑起葉銘來。

  想結盟?呵呵…

  姜瀾把葉銘會做的一切,早已算得死死的,任他如何蹦跶,也不過是他手中的一顆棋子罷了。

  “去邀對面的那位姑娘,說我在云嵐臺已經備下酒宴,拍賣大會結束后,在那里恭候她的到來,還望她能賞個薄面。”

  想到這里,他對身邊的侍女吩咐道。

  “是,公子。”

  侍女得令,很快推門而去,將邀請傳達過去。

  商明玉正在思索,如何動手,自葉銘身上取回那塊奇石,完全沒料到姜瀾會在這個時候,派遣侍女來邀她前去一敘。

  “他是何意?”

  她黛眉一皺,暗忖姜瀾的目的。

  剛才兩人都還一起相爭那塊奇石,姜瀾言語間更是毫不猶豫地威脅于她,說出讓她無法離開帝都的話來。

  按理來講,她心有慍怒,應該直接一口拒絕的,但這世間沒有永遠的敵人,只有永遠的利益。

  在當下這個情況,她沒有理由繼續得罪姜瀾。

  “多謝姜公子相邀,小女子到時候會去的。”商明玉看向那名前來傳話的侍女,平靜回道。

  于此同時,一方青石鑿成、滿是花瓣飄落、水霧蒸騰的浴池中。

  一道略顯矮小纖瘦的身影,正抱著自己的雙膝,把半個腦袋埋在浴池之中,任由花瓣淹沒自己的嘴巴。

  只有一雙清澈如琥珀的眸子大睜著,睫毛上掛滿水霧,滿是茫然、不知所措,任由身邊幾名侍女,耐心地幫她清洗身上的每一寸肌膚。

  “換了七遍水,總算干凈了,可惜了這渾身的傷痕…”

  其中一名侍女,拿起柔軟的絲絹,擦拭著丑兒的臉蛋。

  但看著那些觸目驚心的傷痕,還是不禁心中一顫,生出憐憫。

  剛才她們在為丑兒第一遍清洗身子的時候,都被她身上那可怖的一道道傷痕,給驚得說不出話來,擦拭的時候,手掌都是發顫的。

  她們完全想象不到,明明丑兒看起來就和少女一樣,這些年在角斗中到底經歷了多少的廝殺。

  這到底是多么的顛沛流離和傷勢,才會留下如此多的痕跡…

  所以她們擦拭的時候,都很小心,生怕再觸動到那些傷勢。

  不過,丑兒似乎并不怕疼痛,也似是早已習慣了這些,只是面對她們幾人的伺候,很不習慣,一直躲閃著。

  直到明白她們都是好意之后,才乖乖地不動,任由她們擦拭清洗那些傷勢。

  最開始的時候,整個浴池的水都被浸染成血褐色,很是難聞,猶如血池一樣。

  在換了幾次水后,才漸漸清澈起來。

  丑兒原本的面容五官,也才展露在她們的面前。

  可不論是眼睛生得多好看,五官多么精致小巧,但那可怖的傷痕,觸目驚心,依舊令人不敢直視。

  “這頭發真漂亮,像是海藻一樣…”

  “姜公子也沒傳聞中那么壞嘛,如果沒有他及時出手阻止,丑兒她今天就已經死在了角斗場上。”

  “是啊,其實我一直覺得姜公子這樣的人,不可能會是那些消息傳聞中,無惡不作的人,沒準是什么人故意抹黑詆毀他的…”

  “你這妮子,是三觀跟著五官跑是吧?帝都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伱還要為他辯解,是不是想被強搶進相國府啊?”

  “嘻嘻,還有這樣的好事嘛…”

  丑兒眼睛微微大睜著,聽著身邊這幾名侍女的談笑聲音。

  原來他叫姜公子嗎?

  雖然眼前的浴池中灑滿花瓣,滿是花香,但她的鼻尖依舊縈繞著剛才那木質般溫和的沉香,很是干凈,令人心安。

  她的思緒也漸漸發散開來,似回到了過去。

  年幼的時候,父親拋棄她們母女兩人,不知所蹤。

  母親不喜歡她,所以她學著懂事,主動去照顧母親,想讓她接受認可自己。

  可不論她做什么,母親眼里一直都是厭惡,還因為嫌棄她的眉眼,和父親很像,用一壺滾燙的沸水,毀去了她的臉蛋。

  后面母親把她賣給了一個奴隸販子,然后她就和其余奴隸一樣,被關押到了一個漆黑的牢籠中。

  所有人看著她可怖的臉蛋,都滿是厭惡和嫌棄,避之不及。

  她每日要么在暗無天日、滿是臭水血垢的地牢中繾縮著渡過。

  要么便是在角斗場上,和敵人廝殺,以傷痛和四濺的鮮血,換取觀眾的消遣娛樂。

  這樣的日子,持續了許多年,她也漸漸從中摸索出角斗的門道,開始在一場又一場的廝殺中獲勝。

  她變得越強,所遇到的敵人也越強,很多次都是艱難地獲勝,但也落個遍體鱗傷。

  而她的丑陋,令所有人懼怕,也令所有人厭惡嫌棄。

  于是不知道是誰,開始叫她丑兒…

  她也忘記了自己原本叫什么名字。

  而這么多年,她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夸贊她漂亮,說她的五官精致周正。

  不同于以往那些衣著華貴、臉上滿是高高在上神情,卻眼里卻難掩鄙夷的觀眾。

  今天這個在她看來,比許多女子還要漂亮白皙,干凈得像是一塵不染一樣的姜公子,一點都不嫌棄她。

  他不僅不嫌自己臟,還親自給自己喂下了一顆療傷的丹藥,他身上還有很好聞的干凈氣息。

  他是自己以后的主人?

  “丑兒,你是不是在偷聽我們說話?耳朵都悄悄豎起來了…”一名侍女的調笑聲音響起。

  丑兒下意識地又把腦袋埋進浴池里,睫毛不住撲閃。

  “好了,已經洗得很干凈了,試一試這些小衣裙裳合不合身…”

  幾名侍女很快把她從浴池中撈起來,幫她擦拭干凈,一身黑色的襦裙,腰束素帶,訶子的上沿又裁剪成花瓣形,美輪美奐,襯得身段線條很纖巧玲瓏。

  一頭青絲也柔順地披落至腰間,如山染的黛色般,光可鑒人。

  丑兒望著池水中倒映著的自己面龐,有些認不出來,自己真的能穿那么干凈好看的衣裳嗎?

  不過很快,她眼里又涌現黯然和自卑,在裙裳的襯托下,她身上的那些傷痕越發明顯丑陋。

  丑兒被幾名侍女,再度領回包廂的時候。

  姜瀾也在估摸著時間,猜測她應該快清洗好了。

  “不錯,衣裙很合身,也很適合,等這些傷疤祛除后,就會好很多了。”

  他隨意打量了幾眼,看著這“煥然一新”的丑兒,微微滿意地點了點頭。

  丑兒依舊垂著腦袋,兩只手攪在一起,依舊顯得很局促緊張。

  不過之前束胸的布條都被取走了,眼下她哪怕是垂著眼睛,也無法像之前那樣能看到腳尖了,顯然是細枝結碩果。

  在聽到姜瀾說傷疤可以祛除的時候,她眼眸里似有光亮閃過,但依舊不敢抬頭去看姜瀾。

  姜瀾見狀,招了招手道,“我把你救下來,不是讓你跟著我如此局促緊張的,放輕松一點,以后我還指望你能幫我做事情。”

  “過來。”

  他知道丑兒現在的心態和情緒,所以倒也不著急。

  不過,泥丸宮內此刻涌去的氣運,倒是令他略感詫異,這家伙身上的氣運有如此驚人嗎?

  他之前沒有多在意,但此刻探查她的命數,確實發現了不一樣的地方。

  除了天性殺胚之外,還有另一個命數,靈軀清心。

  原劇情中沒有關于命數的提及,這是他命之道果成熟至第二階段后,才有的手段。

  一般大氣運之人的命數,都不會簡單,不僅能帶來非同凡響的機緣造化,還能為其賦予各種與生俱來的奇特天賦。

  這靈軀清心便是如此,類似于赤子之心,可讓丑兒經常保持這樣的心性,不論是做什么都事半功倍,同時還能讓她無意識地吞吐吸收天地靈氣,算是弱化許多倍的仙胎。

  而天性殺胚,則能讓丑兒擁有極為恐怖的殺戮天賦,無師自通,在廝殺大戰中,能通過近乎本能的方式,如何知道怎么將對方順利地殺死。

  這兩種命數相佐,得以讓她在沒有修行的情況下,在角斗場那種地方,生存至今。

  丑兒怔怔地往前走了兩步。

  姜瀾伸手摸了摸她那只軟綿綿垂下來的胳膊。

  他依舊不厭其煩地道,“我知道你會說話。”

  “而我不喜歡啞巴。”

  “張嘴…”

  丑兒一怔,下意識地把小嘴張開。

  不過姜瀾卻似有些嫌棄她太慢了,直接倒出一粒丹藥,強行塞到了她嘴里,然后順帶也把丹瓶,放在她手中。

  “每天按時吃一顆,胳膊的傷勢,三天應該就會好了。”他隨口叮囑一句,便站起了身來。

  丑兒臉蛋紅紅的,小手里緊緊捏著丹瓶。

  她想起剛才姜瀾說,他不喜歡啞巴,便努力回道,“我…我…知…知道了。”

  她的聲音很沙啞,不是很好聽的那種,但卻帶著難掩的清澈質感。

  在角斗場的時候,她很少和人說話,幾乎幾年都不會開一次口。

  這也導致她和人交流,會有些困難,說話一急,就容易結巴。

  姜瀾似是笑了笑,道,“知道我是誰嗎?”

  丑兒見他要起身離開廂房,便捏緊丹瓶,跟在他的后面。

  聞言想起了在浴池中那幾名侍女的交談,但以她現在的身份,喊他姜公子,應該不行。

  “是…是主人…”

  想了想,丑兒便回道。

  姜瀾似是差點被她給逗樂了,道,“我是問你知道我是誰,不是讓你喊我,明白嗎?”

  丑兒有些懵懂地點了點頭。

  姜瀾見狀搖頭輕笑一聲,也不再多言,等日后慢慢調教吧。

  正如他之前所說的那樣,丑兒目前就是一張未經涂染的白紙,他想要她變成什么模樣和形狀,那么她就會變成什么模樣。

  拍賣大會已然結束,外面早有一艘玉輦在那里等著,姜瀾的一眾護衛和騎士都在那里恭候。

  “去云嵐臺。”

  姜瀾走上玉輦后,便吩咐道,見丑兒在外面有些怔住,他便伸手將她一并給帶了上去。

  玉輦內部很是寬敞,鋪有軟榻,放置有香爐,還有各種靈果美酒、點心蜜棗。

  丑兒進去之后,還有些不太熟悉。

  常年在角斗場的牢籠中住慣的她,對于這一切事物,都帶著一種陌生和試探,以及小心翼翼。

  姜瀾倒是習慣地斜靠在了軟榻上,然后讓丑兒給自己斟滿酒水,但她那副模樣,酒水沒斟滿,卻灑的地上到處都是。

  他似乎也不禁有點頭疼。

  丑兒也對自己的笨手笨腳,有點臉蛋發紅。

  “不要緊,只是些酒水而已。”

  姜瀾略微支起身子,稍微坐正了些,反正軟榻上面怎么舒服怎么來。

  他讓丑兒在旁坐下,便有一茬沒一茬地開始問起她在角斗場內的經歷,以及為何會被賣到里面去的種種過往。

  雖說這么問,有點故意揭她傷疤的意思。

  但姜瀾深知一個道理,想要和一個人迅速拉近距離,并得到其信任,最簡單直接的辦法,就是和其產生共情。

  至于如何產生共情,自然是和其一起面對傷疤…

  丑兒并不知姜瀾的想法,只以為他對自己的過去和經歷,產生了興趣。

  于是她便用她那磕磕巴巴的敘述方式,一點一點地講了起來。

  她本身對此是沒有太大的情緒波瀾的,不過年幼時的很多事情也記不清了,在角斗場內的日子,又千篇一律,角斗、殺人、供人觀賞,周而復始,持續了很久很久,很是無趣。

  姜瀾似乎也聽得有些昏昏欲睡,只是在聽到丑兒開始講起她被母親賣給人販子的時候,才似來了些許精神。

  丑兒用她那一如既往的結巴,卻又沙啞的語氣,講述父親拋棄她們母女兩人,然后母親又用沸水毀掉了她的臉蛋…

  玉輦之中,安靜了片刻。

  “原來你這些傷痕,是這么來的,你那個母親倒也狠心…”姜瀾目光落在她的臉上,似很意外。

  丑兒的神情卻一直都沒有太大的起伏變化,雖有黯然,但也只是深藏于眼里。

  注意到姜瀾看過來的目光,她下意識地把臉蛋埋了下去,因為這副丑陋的面容,她被許多的人所厭惡、所懼怕。

  她也很害怕那種毫不掩飾的厭惡嫌棄目光。

  “你是怕本公子嫌棄你嗎?腦袋低得那么深,都要埋進胸口里去了…”姜瀾見她這副舉動,輕笑了一聲。

  丑兒垂著腦袋,兩只手攪成一團,籠在寬大的裙袖中。

  “坐過來。”姜瀾道。

  丑兒抿了抿唇,看了眼他旁邊的軟榻,有點不知所措。

  “讓你坐過來,怎么如此磨蹭?”姜瀾又重復了一遍。

  丑兒這才緩緩挪動身子,朝他身邊坐了過去,但是屁股只沾了不到半點,雙手緊緊地攥住衣袖,放在腿前。

  和姜瀾靠得很久,她能聞到他身上那股如木質般的好聞氣息。

  “你在角斗場上,滿身血垢污漬,披頭散發,比乞丐都還要嚇人,本公子都沒嫌棄過你。”

  “如今你干干凈凈,只是些許疤痕在身上而已,早晚都能祛除干凈,你自卑個什么?”

  姜瀾伸手別開垂落在她臉蛋兩側的發絲,修長手指,摩挲過那一道道隱露筋膜的疤痕。

  丑兒臉蛋發紅,雖然很局促,但聽到這番話,心里卻不知為何,涌現陣陣之前從未出現過的情緒,暖洋洋的,就像是之前吃下那粒丹藥的時候。

  “我…我知道了…”她低著眼瞼,長長的睫毛不斷眨動,努力回應著。

  “本公子身邊,從來不需要什么怯懦自卑的人。”

  “跟著我,便是天王老子在你面前,你也得睥睨以對,不能弱了氣勢…”

  “知道嗎?”姜瀾看著她說道。

  丑兒趕緊小雞啄米似地點頭,回道,“知…知道了…”

  見此,姜瀾似是笑了笑,又道,“另外,丑兒這個名字不好聽,我給你重新取一個,從今往后,你便叫幽兒。”

  “是,幽…幽兒…”

  “明白了。”

  姜瀾滿意地點了點頭,身為幽鬼族,取名為幽兒,也適合一些。

  幽兒畢竟心性比較單純,對她好點,加上幾句花言巧語就能唬住。

  從泥丸宮內涌來的大股氣運來看,命之道果的第三階段也快成熟了。

  此外已經催生出的那枚氣運道果,如今也已經有了嬰兒拳頭大小,過不了多久就會成熟了。

  照目前這個速度來看,他應該很快就會多一枚類似于命之道果的全新道果,具體會有何種天賦手段,他倒是有點期待。

  輦車在長街上疾馳而過,卻很平穩,其中感受不到任何的顛簸。

  姜瀾略微闔上眼睛,看似假寐,實則是在探查如今那株神秘古藤的情況。

  “主…主人…”

  行至云嵐臺的途中,幽兒的聲音,卻是突然響起。

  “嗯?”姜瀾依舊沒有睜眼。

  “你…為何會…會在角斗場內,把我救下來…”幽兒問出了她心里最大的疑惑和問題。

  姜瀾睜開眼睛看向她,道,“為何會把你救下來?只是單純覺得你可憐而已。”

  “就像是走在街邊,看到一只臟兮兮、又可憐無助的小貓,于是便順手救了。”

  “這樣…”

  幽兒依舊懵懂地點了點頭。

  “所以,你就相當于我養的小貓,知道嗎?”姜瀾說道。

  幽兒下意識地點了點頭,反應過來,心里卻縈繞滋生出一種莫名的情緒來。

  我…我是主人的小貓?

  云嵐臺是帝都出了名的酒樓,環境清幽,仙意盎然,薄霧縹緲間,形似人間仙境。

  姜瀾訂好了酒宴,他前腳剛到不久,書生打扮的商明玉,便在一眾護衛和兩名侍女的簇擁下走來。

  “多謝姜公子宴請款待…”

  商明玉面帶淺笑,聲音柔媚清脆,大大方方地落座。

  她雖身著略顯寬大的袍子,但難掩身形的修長妙曼,雙腿修長筆直,很是完美,比尋常女子都要略高一個頭。

  離開拍賣會場,趕來赴宴的途中,商明玉就在吩咐手下,看能否打探姜瀾的相關消息。

  她不清楚姜瀾的意圖,一般她做事情,都喜歡謀而后動,深思熟慮,不做沒有把握的事。

  像是今天姜瀾突然宴請她,她完全就是猝不及防,一點準備也沒有,也猜不到姜瀾有什么目的,只能硬著頭皮過來。

  可惜去打探的手下,什么都沒打探到。

  只知道姜瀾這些年在帝都興風作浪、無惡不作,是個標準的紈绔二世祖,而這些消息,不用打聽也能有所耳聞。

  商明玉不會愚蠢到真的把姜瀾當做是一個紈绔二世祖來看待。

  “姑娘倒也是準時。”

  姜瀾笑了笑,而后便吩咐人開始上菜,也不主動提及讓商明玉過來做什么。

  “姜公子相邀,怎敢不準時?”

  商明玉舉止端坐,姿態典雅,透著一股貴氣,聞言也是抿嘴笑笑,眉眼微彎,顯得既清且媚。

  這時,她注意到了姜瀾身邊的幽兒,隱隱能猜出其身份來,就是角斗場上的那名死囚奴隸?

  “果然,這女子也不一般,命數非凡,將來必成大器。”

  她略微動用了下宏愿之球,隱隱窺出一絲端倪來,心下更是吃驚意外。

  所有人都以為姜瀾是仁慈,動了惻隱之心將其救下,但殊不知這女子身上裹挾著大氣運。

  而這應該才是姜瀾將其救下的原因所在…

  商明玉心中越發覺得眼前的姜瀾深不可測。

  “還不知姑娘名字?今日在拍賣大會上,并非有意威脅,事急從權,還望姑娘不要放在心上。”

  姜瀾似不知商明玉此刻心中所想一樣。

  他清俊無儔的臉上,噙著淡淡笑意,舉起手中酒杯,遙敬商明玉一杯。

  “小女名叫洪明月,來自于海外諸國,今日也并非有意和姜公子作對,只是那塊奇石,對我來說,的確重要,所以…”

  商明玉也沒料到姜瀾竟然主動給臺階下,為今日在拍賣大會上的事情道歉。

  她微愣間,玉手也舉起酒杯,敬了姜瀾一杯,為當時之事解釋起來。

  “我明白洪姑娘的意思,那塊奇石的確不凡,我也有些感興趣,不過也并不是真的非要不可。”姜瀾笑了笑道。

  商明玉在原劇情中,也多次化名為洪明月,洪姓乃是洪國的國姓,不過多年前就已然覆滅。

  眼下大夏境內,洪姓眾多,她如此化名,也不容易被人所懷疑。

  商明玉聞言心中舒緩,姜瀾這話的意思,是告訴自己,他并不打算和自己爭搶下去嗎?

  “多謝姜公子割愛,這個人情明月謹記在心。”她微微拱手道。

  姜瀾笑道,“我其實邀洪姑娘前來,是想問一問,洪姑娘對那塊奇石,是不是很了解,知道其中有什么東西?”

  商明玉微怔。

  她想到了當時在拍賣大會上時,所感受到了那絲窺視之感,姜瀾應該是察覺到了自己身上的特殊,所以才會這么一問。

  “不瞞姜公子,那塊奇石,來自于昆侖仙墟,其中有一塊道源,內部應該封存著一滴太古妖獸的真血。”

  “我修行的功法,需要用到此物,所以對此才很迫切。”商明玉半真半假地回道。

  “原來是真血嗎?那可能是我的感知錯了,我還以為其中是某位前輩所留下的一縷神性物質…”姜瀾似很意外地挑眉道。

  商明玉心中一凜,面色卻并無變化,姜瀾的感知力比她想象的還要可怕,她是憑借著宏愿之球,才知道其中有一縷天子之氣。

  而姜瀾身上應該沒有這般至寶,畢竟宏愿之球便是當今大夏也鑄造不出來。

  那就是說,他憑借著強大的感知力,便隱隱能窺探到其中的東西?

  “罷了,如今那塊奇石,也落在旁人之手,詢問這些也已無意義。”姜瀾微微搖頭道。

  “姜公子所言極是。”商明玉點了點頭,認同道。

  姜瀾看向她道,“自今日在拍賣大會上一遇后,我便覺得洪姑娘很不簡單,剛才接觸之后,倒越發覺得,洪姑娘你身上秘密不少,讓我都有些看不透…”

  “姜公子這話是什么意思?”

  商明玉心中再度一凜,面色依舊如常。

  雖然在她現在的感應中,姜瀾修為很低,但帶給她的壓迫,卻媲美那些和她同境界的七境存在,甚至還不止。

  “不過,我對洪姑娘你身上的那些秘密,不感興趣,只是想和你交個朋友,沒準將來,我倆會有合作的時候。”

  姜瀾自顧自地接著說道。

  他知道接下來葉銘會去找商明玉,并主動交出那塊奇石,此過程之中,葉銘必然會想辦法,透露他和姜瀾之間的一些恩怨,借此拉攏商明玉,成為盟友。

  而商明玉為了那塊奇石,肯定會先假意答應葉銘。

  在帝都之中,她不敢亂來,做出殺人奪寶的事情。

  而姜瀾邀她這么一聚,根本目的是在給她打預防針,讓她分清孰輕孰重。

  商明玉有宏愿之球在身,她定然能察覺到自己身上的特殊,與其讓她把心思放在提防自己身上,倒不如直接挑明,讓她放心和夏皇相斗。

  畢竟他隨時都可以當那個得利的漁翁。

  “姜公子所言不錯,沒準將來,我倆會有合作的時候…”商明玉不蠢,很快明白了姜瀾的意圖,臉蛋上也是浮現一抹笑意。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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