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酒宴,可謂是賓主盡歡。
商明玉在得知了姜瀾的目的后,也打消了之前的諸多顧慮。
不過以她的謹慎,還是留了個心眼,并沒有完全相信姜瀾的話。
她也看得出來,姜瀾應該是知道了她身上的特殊性,因此才將她邀請而來。
兩人井水不犯河水。
他不會去管商明玉的事情,而商明玉也別去推敲他身上的秘密。
商明玉一心只有復國大計,自然不會無緣無故去給自己找麻煩,所以她也答應得很是爽快。
沒有利益沖突,何必鬧得不愉快呢?
這般接觸下來,她發現姜瀾應該也是和自己一樣的利益至上之人。
姜瀾這些年雖然以紈绔的身份來遮掩藏拙,韜光養晦,但其本身絕對野心甚大、圖謀甚巨。
至少目前為止,兩人不會產生利益的糾葛。
“我對那塊奇石興趣雖有,但是并不大,洪姑娘若真勢在必得,在下其實可以幫你。”姜瀾開口道。
商明玉美眸望向他,而后似嫣然一笑道,“姜公子這般好心,小女子反倒是有些受寵若驚了。”
“我覺得只是一塊奇石而已,相比之下,倒寧愿交洪姑娘這個朋友。”姜瀾直言道。
“姜公子這么說,你這個朋友,看來小女子也是交定了。”商明玉笑道。
“拍賣走奇石的那個家伙,應該不是一般的奕劍宮弟子,昨日在帝都街上,我便碰見過他一面,不過不知為何,那家伙對我似懷揣恨意…”
姜瀾輕輕搖頭道,“若無意外,沒準接下來那家伙,會主動找到洪姑娘。”
商明玉一愣,沒想到還有這種事情。
不過,她很快就明白了姜瀾的意思,拍賣走奇石的那奕劍宮弟子,和姜瀾之間有仇?
她識趣地沒有詢問太多。
在宴席結束后,商明玉也就告辭離開了。
不過兩人也都互相留下了傳訊玉符,以待將來有機會,或許真的可以合作。
“目前而言,我和她之間的確沒有太大的利益沖突,甚至從某方面來講,她還可以成為我的一把刀,一枚棋子,好聽一點,也可以叫做盟友。”
姜瀾想圖謀夏皇身上的氣運,圖謀整個大夏皇朝的國運,而商明玉想推翻大夏的統治,復辟商朝。
兩人都有一個共同的敵人,那就是夏皇。
在這之前,兩人自然可以稱作為盟友。
“應該餓了吧?”
姜瀾目光回來,看了眼身邊乖乖候著的幽兒。
“重新準備一桌菜肴來。”
他吩咐了一句,讓人前來收拾桌子,雖然他和商明玉都沒有動這些菜肴,只是喝了些酒水,但交談了這么會,菜肴也都已經涼了。
“還…還可以吃的…”
幽兒望了眼桌子上的那些珍饈玉食,都是她以前從未接觸過的食物。
不僅樣式精美,還彌漫著令人食指大動的香味。
“已經涼了。”
姜瀾伸了伸手,示意她不用繼續站著。
聞言,幽兒琥珀般的眸子里,浮現出一抹困惑來,難道…涼了就不能吃嗎?
“以后跟著我,不用再吃涼的了,這些也都是吃剩過的殘羹冷炙。”姜瀾知道她為何困惑,在角斗場里有吃的就不錯了,哪里還能挑熱的或冷的。
“主…主人,對幽兒真好…”
“也…不…不嫌棄幽兒。”幽兒垂下眸子,攪著手指。
“知道我對你好就行。”
“如今這世上,估計也就只有我會這么對伱了。”
姜瀾伸手,揉了揉她光可鑒人的一頭如黛青絲。
幽兒秀氣精致的鼻子里,發出輕輕的嗯嗯聲。
很快,雅間內的酒菜就被重新換了一桌,而且比之前還要豐盛。
幽兒從未見過如此多的食物,眸子盯著這些菜肴,幾乎挪不開眼。
但因為姜瀾在身邊,還是吃得很秀氣,小口小口地嘗著,當吃到好吃的食物時,琥珀一般的眸子里,會有星星一般的光芒浮現,很是明亮。
姜瀾看著她這副模樣,倒也真有些像一只許久沒有開過葷的小饞貓。
他心里微微搖頭,如果不是因為幽兒能為他所用,并能為他帶來利益和氣運,他或許看著她死在角斗場上,都不會有任何的觸動。
說到底,他如商明玉一樣,都是利益至上的人。
離開云嵐臺回到相國府,已經是下午了。
姜瀾命人去取來一盒雪玉生肌膏,這是太醫署研制的去疤痕靈藥,價值連城,可以讓身上的疤痕都祛除如新。
此外,他還讓人找來了一瓶三轉洗髓丹,兩者配合著用,基本上可以讓幽兒的肌膚,恢復到正常的樣子。
有關幽兒的事情,他父親并沒有多問,以其見識,也不一定看得出來幽兒的特殊性。
姜瀾也沒有解釋的意思。
李夢凝在昨天就跟隨他母親李青姝,返回太一門了,因為歲季李家那邊,年輕一輩需要李夢凝出面來鎮場子。
目前太一門同輩之中,當屬李夢凝的實力最強,算得上是斷層一般的存在。
不過,太一門另外兩家的天驕,近日得到不少機緣造化,實力突飛猛進。
前段時間李道一險些落敗在一名境界不如他的姬家真傳弟子手上,令歲寒李家顏面有損。
一般來講,像是太一門的真傳弟子,在境界修為高于對方的情況下,若不能輕易將其鎮壓擊敗,那本身就說明了問題,更別說還險些落敗,這也不怪他母親會覺得丟臉。
若兩人境界相同,修為一樣,那李道一豈不是會直接落敗?
各大仙門道統的年輕一輩,很多時候比拼的就是同境界的實力,對他們而言,提升修為實力并不困難,除非是被真的遙遙領先,不可追及,不然都會更重視于同境界的戰力。
姜瀾對于這些,并無多大的興趣去關注,畢竟他目前的真正實力,已經比那些年輕一輩強得太多了。
宮殿之中,薄霧飄蕩,香爐里伴著陣陣熏香。
姜瀾喊來幾名侍女,在取來雪玉生肌膏和三轉洗髓丹后,便讓她們將幽兒直接帶下去,為她敷上膏藥。
幽兒雖然已經習慣了自己原本滿是傷疤的面容,但知道這些膏藥可以讓自己的疤痕祛除之后,心里還是不免有些期待。
畢竟沒有哪個女子能拒絕一副完好無暇的肌膚和臉蛋。
尤其她以后還要一直跟隨在姜瀾的身邊。
在幽兒被帶下去之后,姜瀾略微思忖,便又離開了相國府,往欲仙坊而去,他有事情找宋幼薇去做。
與此同時,一間客棧之中。
搪塞糊弄掉一眾奕劍宮弟子,并解決了一些小麻煩的葉銘,以秘寶遮掩了廂房內的所有氣息,然后才和老鬼一起探查那塊奇石。
雖說這是要交出去的東西,但在此之前,他還是想先了解一下。
不過以他的見識,也無法判斷其中到底有什么,不論是以秘法還是神魂,都難以探查清楚。
老鬼也是打量了半天,才告知他其中封存著道源,但具體有什么,還需要切開看才知道。
連他也無法簡單判斷,但他唯一能夠確定的就是,道源中所封存的東西,絕對不凡。
隱露的仙霞曦光,帶著一種淳厚光大的氣息,隱隱間能聽到一種模糊悠久的古老祭祀音傳來。
他懷疑這和上古天子有關系。
在聽到這話后,葉銘越發的不甘,同時也開始有點猶豫,到底要不要交出去。
眼下帝都很多人都在盯著他在,他已然在拍賣大會上鬧出了極大的風波。
連奕劍宮的幾位帶隊長老,也緊盯著他,并詢問起他這塊奇石,想借去一觀,同時還有意問起他身上的長生液來歷和下落。
葉銘自然不會肉包子打狗,只能搪塞糊弄,說已經全部用來拍賣這塊奇石了。
可盡管如此,還是無法擋住那些覬覦的目光。
唯一讓他安心的是,這里是帝都,是天子腳下,哪怕是各方頂級仙門也不敢亂來。
“你是守不住這塊奇石的,除非就在這里切開,但鬧出的動靜,可能連皇室都會注意到…”
“你要知道,這可能和上古天子有關,到時候連皇室都覬覦的話,事情就更麻煩了。”
老鬼嘆道,也明白葉銘拿了個燙手山芋,如果真的打算接手的話,就要做好迎接接下來無數麻煩的準備。
“唉…”
“我就知道,肯定是守不住的,不過我一開始就沒打算要了,正好借此機會,去見見那個神秘女子。”
葉銘也是頗為無奈,但也很快認命。
他并不打算將這塊奇石給帶在身上,所以隨后遮掩身影和氣息,悄悄離開了客棧,尋了處無人的廢棄宅院,布下一些禁制。
而后又尋了幾處偏僻地點,如法炮制,最后才將奇石藏在一個他自認為無人可尋到的地方。
畢竟是要去見那名神秘女子,如果對方不顧規矩,直接對他出手,殺人奪寶,他也好有應對的辦法,所以奇石不能帶在身上。
按照自拍賣大會那邊所打探到的消息,葉銘徑直往那名神秘女子暫居的雅仙居而去。
幽靜的竹林小苑中,商明玉一身書生打扮,靠坐于庭樓窗邊,秀手正趁著如玉的白皙下巴,在思忖如何奪取那塊蘊含著天子之氣的奇石。
外面侍女卻是忽然稟報。
“小姐,外面那個名叫張源的奕劍宮弟子,前來拜訪。”
商明玉眸子一瞇,有些驚異,不過還是很快恢復過來,起身道,“讓他在會客大廳等我。”
葉銘親自找上門來,可以說完全出乎了她的意料。
但也確實驗證了姜瀾的說法和猜測…
按理來講,對方拍賣走了那塊奇石,明知她有意爭搶,不該躲得好好的嗎?怎么還自己找上門來?
結合姜瀾的那番話語。
商明玉不禁猜測,這“張源”恐怕是另有所求,他拍賣下那塊奇石的真正目的,可能正是如此。
會客大廳中,葉銘神情沉著冷靜,一旁的丫鬟為他沏上茶水,告知了一聲小姐正在過來的路上,便恭敬退下了。
“老鬼,可有什么發現?”他在心里問道。
“我能有什么發現,沒見到本人之前,如何確定其來歷?”老鬼沒好氣地反問道。
葉銘也知這個道理,不再多問什么。
而很快,會客大廳之外,一道身著寬大袍子的身影走來,雖是書生男裝打扮,但難掩一身嬌媚之意。
“在下張源,見過姑娘。”
葉銘只是打量了一眼,便收回目光,起身拱手道。
商明玉擺了擺手道,“張源公子不必客氣,不知你來尋找我,是所為何事?”
她開門見山,也不想多費什么口舌,葉銘身上雖然有些神秘不凡,但畢竟不是姜瀾,不值得她過于在意。
葉銘看出了商明玉的隨意,也不在意,直言道,“我來此,是想和姑娘做個交易,你想要的那塊奇石,如今在我手上,想必你是知道的。”
商明玉端莊優雅地在一旁坐下,聞言抬了抬下巴,微微頷首,示意葉銘繼續說。
葉銘看了眼會客大廳內的一眾侍女。
商明玉明白他的意思,揮了揮手,讓所有人退下。
“我有意把那塊奇石,交給姑娘…”葉銘這才說道。
“嗯?”
商明玉先是一愣,而后差點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這家伙花了續命神物拍下來的奇石,有意交給自己?
不過,她很快平復了心緒,淡淡笑道,“哦?這是為何?”
天下沒有白白掉下來的餡餅,更沒有免費的午餐,這“張源”如此大方,必然另有所圖。
“那塊奇石,以我目前的身份和實力,是注定保不住的,所以我想,不如直接交給姑娘,以換取一個人情。”葉銘坦然道。
商明玉饒有興趣地看著他,似乎是想確定他所說到底是真是假。
“張源公子的這個人情,倒也挺大的,不過我怕我可還不起。”她笑了笑道,并沒有直接一口答應。
雖然她的確是對那塊奇石勢在必得,但這種明擺著的坑,她又豈會跳下去?
正如眼前的“張源”所說的那樣,他的實力不足以保住那塊奇石,他哪怕拍賣下來,也注定是一件燙手山芋。
“我倒是想知道,張源公子,為何不直接把那塊奇石交給相國府那位公子呢?他的人情,想必比我的人情,要更有用一些。”
“你討好了他,在這帝都,豈不是橫著走?”商明玉問道。
葉銘似早已料到她會這么說,神色自若道,“我之所以會拍下那顆奇石,便是不想讓相國府公子姜瀾所得,本身我對那塊奇石,并不感興趣。”
聞言,商明玉眸子微微一瞇,只覺得此事更有意思了。
眼下這頗有些神秘的“張源”,和姜瀾確實有仇。
他是想拉攏自己,以此來對付姜瀾?
只是一瞬間,商明玉就已經猜出了葉銘的真正目的,他看出拍賣大會上,自己和姜瀾爭鋒相對。
姜瀾當眾威脅自己,和自己結下了梁子,而他自身因為某種緣故,和姜瀾有仇,這才想著要拉攏自己,賣給自己一個人情?
商明玉心中呵呵一聲,覺得有些好笑,這“張源”莫非是覺得自己分不清孰輕孰重嗎?
同時,她心里也更加凜然,姜瀾竟然早已預料到了這些。
“原來如此。”
不過面上,她還是顯露一副詫異神色,點了點頭,問道,“張源公子,是想拉攏我和你一起對付相國府公子,對嗎?”
葉銘點頭道,“姑娘是個聰明人,應該知道那塊奇石中有什么東西,眼下我完全可以將其交給大夏皇室,以某個一官半職,尋求皇室的庇護,但我想,你應該不想我這么做…”
商明玉面色微微變化,在聽到這番話之后,她終于收起了心里對葉銘的輕視之心。
他主動提起大夏皇室,絕對是有意為之。
“張源公子知道那塊奇石中,有什么東西?”她問道。
葉銘直言不諱道,“到底是什么,我不清楚,但和上古天子有關的東西,我想大夏皇室應該會很在乎的。”
商明玉眼眸陡然瞇了起來,有危險的氣息在彌漫。
葉銘后背微寒,但依舊強迫自己鎮定。
他沒想到這商明玉看起來年輕,但實力竟然已經是七境的層次。
她的真實年紀,絕對不止眼前所看起來的那么簡單。
“姑娘這是何意?你想殺我滅口?不過這樣的話,你可能就得不到那塊奇石了。”
“如果鬧出動靜來,你的身份估計也不想被大夏皇室所注意到吧。”葉銘依舊鎮定自若地道。
在來這里之前,葉銘就已經做好了充足準備,并根據老鬼給的推測,來判斷商明玉的身份。
但想來想去,她會如此在意那塊奇石,并勢在必得,想來是知道其中有什么東西的。
和上古天子有關?
那么她的身份來歷,肯定也不想讓大夏皇室注意到。
商明玉面色稍斂道,“你要如何才會將那塊奇石交給我?”
“你花了多少的續命神物,我事后都可以以同等之物,補償給你。”
在葉銘剛才試圖威脅她的時候,她在心里就已經動了殺機。
此人不能留,因為他可能已經察覺到她的來歷了。
不過,葉銘估計死也想不到,就在剛才不久,她才和姜瀾碰了面,兩人甚至相談甚歡,不存在所謂的敵對關系。
她若是想的話,可以轉手就把葉銘給賣了…
“倒也簡單,姑娘以道心起誓,將自我手中,換取走那塊奇石的消息,公之于眾,并不能出賣我。”葉銘說道。
他需要商明玉來為他吸引注意,此外奇石在她手上的話,不管她愿不愿意,都會得罪姜瀾,除非她甘愿將奇石交出去。
如此一來,商明玉就算心中百般不愿,也不得不成為他的盟友,一起來對付姜瀾。
聞言,商明玉面色似是一番變化,而后冷笑一聲道,“張源公子倒是好算計,逼迫我幫你來對付相國府公子。”
葉銘略微拱手,帶著歉意道,“我也是情非得已,姑娘想得到那塊奇石,如果在拍賣大會上,我不出來阻止,你也會將姜瀾得罪死,如今我冒著如此大的風險,幫你將奇石拍賣下來,并讓你多了一個盟友。”
“你怎么算,都是不虧的,而且最后奇石也回到了你的手中。”
有姜瀾這么一個恐怖的大敵,在暗蟄伏,隨時窺視,他實在是寢食難安。
不然葉銘也不會選擇冒如此大的風險,為自己招攬同盟。
憑借他眼前的力量,想除掉姜瀾,幾乎是不可能的,唯有積蓄力量,拉攏同盟,等待時局,才有機會。
姜瀾一日不除,他心一日不安。
聽著這番話。
商明玉也似陷入了長久的思忖和考慮中,在計較著得失。
葉銘也不催促,靜靜等著她的答復。
“好,我答應你的這個要求,但你如果敢糊弄我的話,不管付出什么樣的代價,我都會將你碎尸萬段。”
足足過了半晌,商明玉才似從計較中回過神來,給出了回應。
聞言,葉銘也是終于露出了笑容,讓商明玉放心,他說話算話,翌日午時,商明玉來客棧尋他便是,到時候定然將奇石奉上。
隨后,他也不久留,選擇告辭。
眼下商明玉已經和他在一條船上了,奇石在她手上的消息,被姜瀾得知后,姜瀾肯定不會放過她的。
有道心起誓約束著在,他也不怕商明玉事后得到奇石后,轉手將他給賣了。
商明玉也不多言,端坐在原地,靜靜地看著葉銘離開這里。
最后嘴角才浮現一抹似是嘲弄,又似是意味深長的笑意來。
“如此威脅我,想必這張源的身份,也是假的,不僅如此,還能猜到那塊奇石中有什么東西…”
“有如此能耐,是如何和姜瀾結仇的?”
“姜瀾倒也真是可怕,這些他全都預料算計到了,這家伙估計到時候連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她托著香腮,在考慮要不要轉手把葉銘給賣了,但那塊奇石還未到手。
姜瀾既然知道葉銘會主動來找她,肯定也清楚接下來那塊奇石會出現在她手中。
“看來,他是真的打算把奇石讓給我,并非只是說說而已…”
“只是如此一來,倒也欠下了他的人情。”
欲仙坊,靠江河的臨水軒內。
宋幼薇如約而至,白襪木屐,云髻霧鬟,纖長的雪頸欺霜聚寒,帶著幽香,顯得端莊清麗。
兩人對席而坐,面前擺放著茶具,一旁燃著香爐,兩邊的幌子輕輕垂落,遮擋著來自于江岸的目光。
姜瀾一邊喝茶,一邊聽她告知血仙教這幾天謀劃的事情。
他倒是沒料到蠻族竟然改變了原有的計劃。
在原劇情中,蠻族是準備借著南狩演練這個時機,營救出關押在監天司的一位蠻族高層的。
那位蠻族高層曾是蠻族某大型部落族長的兒子,天生便受到蠻神的庇佑,力大無窮,實力強橫。
多年前在南荒州邊境和大夏大軍交戰時,遭大夏女軍神夏錦所擊敗,被俘虜關押在了監天司。
“蠻神丹,這東西提前出來了嗎?”
姜瀾略感詫異的原因便在于此。
蠻神丹是原劇情中,蠻族高層祭祀蠻神時,通過諸多靈物加蠻紋所凝練的神秘丹藥,吞服之后,可爆發出遠超之前數倍的力量。
對于蠻族高層來講,這種丹藥還有一種更重要的作用,那便是祭祀溝通蠻神,能讓吞服丹藥的那名蠻族族人,短暫地獲得蠻神的恩賜,更甚至召喚出蠻神虛影。
“通過祭祀和信仰而出現的蠻神,僅僅只是虛影,也絕非普通的修士所能對付的…”
“這一次南狩演練,應該會熱鬧了。”
不過,相比于蠻族的計劃,姜瀾還是更在意血仙教的謀劃。
“你手上可有血仙教準備的濁血?”姜瀾看向宋幼薇,問道。
宋幼薇搖頭道,“沒有,那東西只在長老的手中。”
“不過我可以去要一點,以我的身份,那幾位長老想必會給的。”
姜瀾微微頷首道,“那你到時候帶半瓶過來。”
“半瓶?”
宋幼薇瑩潤光澤的小嘴微張,血仙教所凝練準備的濁血,總共也不過就才一瓶。
若是無法將大夏國器鎮龍璽盜走,便用那些濁血來將其侵蝕污染。
她雖說是血仙教未來的圣女,但也搞不來半瓶呀。
注意到宋幼薇略顯幽怨的目光,姜瀾也知道這對她來說,估計有點困難。
但若是有半瓶的話,那他或許可借此機會,來個偷梁換柱,將濁血換做是自身凝練的血元。
如此一來,沒準還能暗中祭煉掌控國器。
“半瓶確實有些多了,你盡量吧,能帶出多少算多少,到時候也會還回去的。”姜瀾想了下,便換了個說法道。
宋幼薇隱隱猜到他的目的,雙手捧起茶杯,輕輕地喝了一口。
血仙教這一次的計劃,縝密無比。
但她其實也不想血仙教陰謀得逞。
若大夏國器被毀,氣運一旦鎮壓不住,江山社稷難守,各地必將一片混亂,不知多少的生靈百姓,將要流離失所。
如今夏皇雖然式微,但卻也稱得上是兢兢業業、勵精圖治,為國為民,可惜朝中,賊相當道,大權旁落…
想到這里,她看了眼姜瀾,稱呼賊相挺過分的,畢竟那位是姜瀾的父親。
但為姜瀾做事也有一段時間了,可她依舊猜不透姜瀾的心思和目的。
他是想做些什么?
“揚春城齊家的事情,怎么樣了?”姜瀾忽然問道。
宋幼薇思緒回來,答道,“齊家那邊,倒是已經按照公子你的吩咐,有意派遣人過去了…”
“明日你隨我去一趟揚春城。”姜瀾點了點頭道。
揚春城齊家的齊老太,信奉道教。
每月十五,會帶著齊家所受器重的年輕嫡系,前往季云山的季云觀上香。
而齊青玄因為自幼飽讀詩書的緣故,在文學方面造詣極高。
那季云觀的觀主,也是個喜讀經書之人,正是因為這個緣故,齊老太也時常會將給齊青玄一并帶上。
大夏前太監總管魏公,一直都在齊青玄身邊保護其安危。
姜瀾想對其動手也不容易,正好眼下有了這么一個機會。
齊青玄前往季云觀的時候,他打算讓宋幼薇安排血仙教的人,將那魏公給提前引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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