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柏正在忙著呢,突然間聽到門口傳來一個公鴨嗓子。
“媽,做的什么這么香?”
桑柏一抬頭和進來的人對上了眼,來的不是別人正是桑柏的準小舅子夏衛國。
五大三粗的夏衛國看到桑柏正坐在小板凳上擇菜,氣呼呼的問道:“你來干什么?”
正在翻詞典的夏士杰聽到兒子的話很不滿:“客人來了一點禮貌也不懂,我平常就這么教你的?”
夏衛國立刻說道:“你好!”
桑柏笑著回了一句:“下班回來了?”
“嗯,總比某些人連個班都沒有的好”夏衛國沒有說大聲,低聲用桑柏能聽到了聲音嘀咕了起來。
桑柏也不在意,繼續擇著手上的菜。
夏衛國溜進了廚房,然后伸腿在桑柏的小板凳上踢了一腳,示意桑柏往外面移移。見桑柏移了一下板凳,夏衛國關上了廚房的門。
“媽,怎么這家伙過來了?”
趙美玲說道:“什么這家伙,人家沒有名字,以后你就叫桑柏哥,或者小柏哥都成…”。
“媽,您吃錯了藥吧”。
夏衛國有點摸不著頭腦,前幾天自家的母親聽說了姐姐談戀愛了,對像是個農村娃子還是一臉鐵青,捋著袖子準備拆散兩人呢,怎么昨天晚上自己和弟弟擂了客廳里那家伙一頓,居然還把他給擂進家里了。
這算哪門子事情喲!
“你弟呢?”趙美玲問了一句。
夏衛國說道:“還沒有回來,指不定又被他們組長罰了。媽,幫弟換個工作吧,他不愛干那個工作”。
“他喜歡哪個工作?讓他去當縣長干不干?”趙美玲直接懟起了兒子:“別不知好歹,你以為工作是那么容易找的,就這樣還是你爸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找的你陳叔幫的忙的,光是送東西都花了…”。
夏衛國一聽自家老娘又開啟了話嘮模式,便應了兩聲轉身的時候伸手捏了一塊雞肉放到嘴里,然后拉開了廚房門走了出去。
“這孩子多大了也沒個正形”趙美玲說道。
沒到五分鐘,夏衛軍也回來了,看到桑柏的模樣和他哥一樣,進去和母親說了幾句之后便坐到了桑柏的對面。
“我說那個…你叫什么來著?”夏衛軍問道。
“我?”桑柏望著夏衛軍問道。
見夏衛軍點了點頭,桑柏開玩笑說道:“我姓大,叫大哥!”
“嘿!你不是姓桑么?”夏衛軍挺好奇的。
桑柏回道:“知道你還問”。
“我看是昨天打的輕了”夏衛軍知道自己受了準姐夫的調笑,于是撇了一下嘴說道。
說完見桑柏笑瞇瞇的不抬理自己,原本想問一句,但是看到桑柏腦袋上架的墨鏡,不由張口問道:“你這墨鏡哪里買的,怎么這個模樣?”
桑柏的墨鏡自然是四十年后的,大大圓圓的度了一層彩膜,陰涼下如同鏡子一樣,但是到了太陽底下就是五彩的,不光是如此,樣式也和這時候的不一樣啊,現在眼前的樣式就b幾種,要不是圓的就是那種四方形的,而桑柏戴的這墨鏡是類似乎風鏡的設計。
樣式放在現在人的眼中不算是出彩,吸引夏衛軍的是墨鏡兩邊的腿上有一串英文。
這在夏衛軍的眼中就顯得高級上檔次了,夏衛它不知道,桑柏這副墨鏡二十塊,上面的英文兩個單詞錯了兩個。也不怪夏衛軍沒有文化,僅僅初中畢業的他二十六個英文字母都認不全,更別提整個的單詞了。
“你買不到!”
桑柏這邊的話還沒有說完,廚房里傳來了趙美玲的聲音。
“吃飯了!”
夏衛軍聽了扔下桑柏進廚房拿筷子,桑柏也放下手中的活兒,起身把手洗干凈了,然后端菜拿米飯鍋什么的,出了廚房夏衛國也從自己房間出來幫忙,大家全上手,每人一趟就把中午的飯菜給擺上了桌。
“媽,日子不過啦?”
夏衛軍看著桌上兩大盆子菜,一盆子是土豆燒鵝,另外一盆子是青椒炒雞,滿滿當當的兩盆子,這造型也就是逢年過節可以見到,平常哪得幾回聞。
趙美玲笑著說道:“什么不過了,你桑大哥送來的雞和鵝,還有兩只沒弄呢,喏,這米也是你桑大哥送來的”。
“這米真白!”夏士杰端起了碗夸了一句。
桑柏道:“我們也是今年才種,產量還不錯,我們村是解決溫飽問題了,大家每天白米飯吃的上了。只是鄉親們不是太舍得吃這樣的大米,都是賣出去換錢買普通的米吃…”。
“都是過慣了窮日子,你這大米也留著賣的?”夏士杰問道。
桑柏搖了搖頭:“我不準備賣,留著自己吃就是了”。
“你這孩子,這么好的米當然要賣了,攢一點錢留著為以后打算,自家吃一般的米就已經很好了”趙美玲說道。
心中算是拿桑柏當個正式的候選女婿來看,趙美玲便勸起了桑柏。
好的東西拿出去換錢,不好的東西留著自己吃,這樣的觀念不光是普通老百姓中常見,連咱們國家對外貿易中也是如此,為什么外貿的東西大家都下意識的認為是好東西,就是因為這時候出口的東西都是質量過硬的。
“我知道了”桑柏嗯了一聲點了點頭,至于換不換桑柏根本就沒有想過。
“這雞鵝是你自己養的?”趙美玲問道。
桑柏自然不能說是自己買的,嗯了一聲說道:“我養了不少雞鵝,家理現在有九頭豬,十幾只羊”。
“這么多沒人割你的資本主義尾巴?”趙美玲驚道。
桑柏笑道:“國家決定改革開放了,這是大方針不會怎么變了,用不多久這事就得正兒八經的放開了,再說了我住山里誰去管我”。
“那你也得小心一些,走共還是走資是個原則問題”趙美玲說道。
桑柏又嗯了一聲:“我記住了,這事我自己在外面從來不說”。
桑柏可沒有告訴趙美玲,現在鎮子上跑這種'歪門斜道'的人可不算少了,已經有了一點民不舉官不究的意思。
“你們也不能往外面說知道不知道!”
見母親提醒自己哥倆,夏衛國和夏衛軍都嗯了一聲算是回應。
這時候兩人半大的小子已經沒有腦子想別的了,他們現在覺得米飯真香,這輩子吃的最好最香的米飯就是這一頓了.
兩人覺得這種米不用菜都能白吃三大碗,更何況現在面面還有雞鵝這樣的硬菜。
“你倆是餓死鬼投胎啊!”
趙美玲這時注意到了自家兩兒子的吃相,立刻覺得臉上燒的狠,當著女兒男朋友的面,這兩小兔崽子也太跌份了,讓人家桑柏怎么看自己家,怎么著是從來沒有吃過飯么?
聽到母親一喝訴,夏衛國和夏衛軍都有點委屈,因為大米飯實在是好吃嘛,比自家以前吃的發黃的老陳米好吃不知道多少倍。
桑柏這時候笑道:“沒事,阿姨,我第一次吃這大米直接就是用那么大的盆子,干掉了整整一盆子…”。
“你可真能吃!”夏衛國笑呵呵的一臉憨厚相。
夏衛軍就要機靈多了,嘿嘿笑了兩聲繼續吃飯。
夏士杰可是一直在觀察桑柏,從桑柏擇菜洗手等實一套流程下來,夏士杰就知道眼前這孩子雖然是農村的,但是這講究一般的縣城孩子都遠比不上,看洗手的方式,手心手背還在指縫依次搓洗,要是沒有大人嚴格的教,從小養成的習慣那里會這么講究。
桑柏要是知道現在夏士杰想的什么,一準有點無語,桑柏那個時代幾次世界范圍內的疾病肆虐,對人們最大的影響就是在個人衛生上了。
如果不是一次性的口罩不好買,要不然桑柏都得弄一個戴在嘴上。
“真沒吃過這么好吃的大米”桑柏說道。
“媽,我們家以后就吃這種米了?”夏衛國問道。
趙美玲道:“人家小桑不要賣錢啊”。
“阿姨,您吃好了我在送,這東西賣著有點虧了,我是沒有門路,要是有門路的話運到省城最少五毛一斤,但是咱們那邊收也就一毛九,比一般大米貴個兩三毛的了不得了,我又不光是種大米,還種桃樹,不指著大米賣錢”桑柏說道。
趙美玲自然知道人家桑柏這么說是什么意思,雖然心中并沒有指望桑柏包了自己一家的大米,但是這孩子說話讓人聽了心里舒服啊。
“小桑,來多吃點鵝,這塊肉好!”
覺得桑柏這伙子是越來越順眼了,趙美玲破天荒的給桑柏夾了一筷子鵝肉,還是那種胸口肉,半個小孩頭胖大小的肉上僅見一片薄薄的骨殼子。
“阿姨,您也吃,到這里我不客氣的”。
說著桑柏抱起了碗,猛刨了兩三口,然后一口把趙美玲夾過來的肉給吞了下去。
趙美玲開心贊道:“這才像個年青人嘛”。
這一頓飯吃的,那叫一個融洽啊,桑柏頓時覺得自己有點女婿上門的意思了,準丈母娘看起自己來,也有點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歡喜的勁了。
不得不提一下,這時代的人真能吃啊,就桑柏那兩準小舅子,以后吃面的那種海碗大小的瓷碗,整整兩碗大米飯,再配上雞鵝和土豆,差點沒把桑柏給嚇傻眼了,真不知道丈母娘和老丈人那點工資怎么把這倆貨給養那么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