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們如臨大敵的模樣，秦衍噗呲一笑：“你們誤會了，我沒有要給你們烙上奴隸印的想法，其實我們也是剛搬來這里的新族群，族里有許多活要干，我看你們應該很需要草藥，御寒的衣物，故而才想你們或許可以用勞力換取一些需要的東西。”
“你們若長期在我的族地干活，住幾個冬天都可以，我也不會限制你們的自由，想什么時候離開由你們說了算。”
耳滿面狐疑，有這么好的事？
這么寬容的條件不亞于天下掉餡餅！
“我們要商量。”
“沒問題，考慮好了去我們族地說一聲就是。”秦衍笑嫣嫣強調：“不用勉強，也不用為難，你們要實在不愿意，我一樣同意讓你們住到春天。”
天寒地凍找個棲身地兒不容易，尤其他們還帶著傷患和幼崽。
不得不說，秦衍最后的一句話才是撬松他們心扉的一塊敲門磚。
耳沒讓秦衍等太久，第二天就帶著所有的壯勞力造訪了鸞族的族地，表示愿意用勞動換取物資。
秦衍自是歡迎之至，正中下懷。
勞動協議達成，秦衍很直接的要求他們洗澡，委婉了人家聽不懂。
不是秦衍窮講究，他們身上散發出來的體味真能熏死個人，冬季勞作基本都在封閉的室內，上百人的室內環境又烤著火，外層的獸皮一脫，銷魂的味道絕對能把人熏暈。
長期呆在空氣渾濁不流通的室內，非常影響族人的健康。
且從長遠來說，耳他們只是第一批勞工，在秦衍的規劃藍圖里，游浪人本生就是其中的一環，她的目標是要把所有游浪人整合到一起，為她的基建事業發光發熱。
既然是長遠計劃，必要的基礎衛生還是要講的，愛干凈少生病，對他們也是有利的。
耳一臉莫名，搞不懂她為什么要提出這么怪誕的要求，只不過想想對方給出的優渥條件，就要求洗個澡而已，不是什么難事。
于是一伙人茫茫然被青帶去鸞族的澡堂子。
澡堂子是一間80平米的寬敞石屋，從中間一分為二，一邊是女澡堂，一邊是男澡堂。
由于住宅建的比較倉促，明年又要推了重建，單獨造衛生間既浪費時間又浪費資源，秦衍干脆就造了個公用澡堂子，等族人搬進新家，家家戶戶有了自己的衛生間，公用澡堂子也可以提供給外來勞工用。
怎么著都不浪費。
在秦衍眼里簡陋的澡堂子，對耳他們這種洗澡就是夏天去河溝里滾一滾的人來說，不亞于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看什么都稀奇。
澡堂中央是一個大鐵桶，兩邊分別置放著兩個大木桶，連接著復雜又奇怪的竹筒，打開架在半空中的竹筒塞子，溫度適宜的熱水源源不斷流出來。
耳手忙腳亂扒衣服，熱水就這么流走也太可惜了，想他們冬天要喝熱水，取雪燒要燒半天才能燒開，老費柴了，一般都燒給幼崽喝，大人直接喝融化的雪水。
鸞族家的澡堂子熱水嘩嘩的淌，奢侈到了極點。
一群人三下五除二扒光自己，沖到水龍頭下，發出舒服的嘆謂聲。
青呵呵樂：“不急，慢慢洗，我們家的柴，嗯，用族長的話說，泛成災了，能燒到明年的冬天。”
站在熱氣繚繞的煙霧中，青指著一塊白色不透明的塊狀物體，自豪道：“一會你們沖一沖，用它抹在身上，這是我們族長用神奇手法制作的香香皂，用它可以洗的特別干凈，洗完身上還會聞到一股清香味兒。”
這其實就是秦衍利用手上現成的資源，用草木灰，過濾網，食鹽，加牛油豬油做成的最簡易的肥皂。
遠沒有他宣傳的那么好。
青嘰嘰喳喳傳頌一遍秦衍的種種好，種種神奇，強調道：“你們愛干凈一點才能討族長喜歡，她喜歡干凈的人，能得到她喜歡的人是世上最幸運的人。”
他崇拜自豪的模樣儼然邪教頭目。
秦衍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堪比大地之神。
自己稱贊自己千句，不如別人稱贊你一句，借他人之口去顯揚自己的好，效果是顯著的，尤其青的身份，他本是奴隸，就沒見過哪個奴隸去稱贊歌頌奴隸主的。
青不厭其煩的花式吹捧，無疑大大加深了耳他們對秦衍的好感度。
洗了一次無限量供應的熱水澡，舒服得不要不要的，不止身體輕了，感覺靈魂都輕了二斤，聽說鸞族冬季每隔三天就要洗一次熱水澡，像他們族長天天都要洗澡，這也活得太幸福了叭。
倘若青的話句句屬實，當鸞族的奴隸也不是不可以......
瞧瞧兩個奴隸，日子過的比他們舒坦多了，完全沒有壓榨剝削一說，而且嚴格說來，青草已經不算奴隸，而是成了鸞族的一份子，與族人享有同等待遇。
這里也有他們夢寐以求的平等尊重。
耳心思搖擺起來......
洗白白出來，秦衍并沒有要求他們馬上干活，反而先預支給他們一筐草藥，一麻袋黃疙瘩，幾塊獸肉，半袋給幼崽吃的粟米，外加一車柴禾，讓他們先回山洞安頓好傷患幼崽，下午再來上班。
此舉，讓耳心中搖擺的天平再次大面積朝秦衍傾斜。
秦衍可不是什么不求回報的大善人，她心中自有一桿工酬平等的秤，你付出一定勞動力，我給予你相應的報酬，在她這里永遠沒有不勞而獲，沒有無限制的寬厚。
對游浪人的寬厚，憐憫只占其中一部分，主要目的還是在不動聲色收買人心。
旨在讓耳明年春天可以幫外鸞族帶回來大批游浪人，游浪人的活動軌跡只有游浪人最清楚，游浪人居無定所，外人想找到他們很難。
年年上演搶占地盤的戲碼，逃跑的俘虜不在少數，散布流落在外的游浪人起碼上萬。
整合起來，就是一股不容小覷的力量。
搞基建的人力也有了，兩全其美。
別的部落提供不了的庇護，秦衍能！
至于他們為什么自己不團結起來，扭成一股繩，對抗不平等，那是因為小團體不成氣候，造不成威脅，各部落才默許，容忍他們活在世界某個陰暗的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