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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80 一個新想法,一個新空間

熊貓書庫    奔騰年代——向南向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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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晨他們回到廠里,趙志剛他們還沒有回來,不過事情都搞清楚了,知道他們沒有危險,張晨和小昭,也就不那么急了,他們心想,轉塘雖然偏僻,有趙志剛在那里,總能夠想到辦法回來的,自己現在除了等,沒有其他的辦法。

  轉塘那么大,他們就是趕過去,也找不到他們。

  張晨讓老萬把工廠院子里的所有燈都打開,這樣他們回來,就知道沒事了,別到了附近,還不敢過來。

  張晨和小昭坐在辦公室里,賀紅梅走了進來,手里拿著那條紅塔山香煙,他把煙遞給張晨,和他說:“海根哥沒拿。”

  小昭這時候才回過神來,想到了問他們,你們今天去了怎么樣?

  賀紅梅說,收獲是大大地。

  張晨也笑著點頭。

  小昭松了口氣,總算是還有好消息。

  他們坐了半個多小時,聽到外面突突突突的聲音,走出去,看到一輛拖拉機開了進來,車斗里站著十幾個人,都是他們工廠的工人,彩娣也在里面。

  張晨趕緊問彩娣,趙志剛呢?

  “還在找車,他應該是在最后那輛車上,哈哈,小昭,我們今天兜風了。”

  張晨看看其他的人,也都嘻嘻哈哈的,大家心情都還不錯,這才放下了心。

  接下去,就有拖拉機接二連三地過來,每過來一輛,彩娣就跑過來,清點車上的人數,把錢一人五塊,交給拖拉機手。

  等到趙志剛乘著最后一輛拖拉機到了,他跳下車,就問彩娣,人齊了沒有?

  “都回來了。”彩娣說。

  車間里的機器已經開始重新轟鳴,張晨掛在每個車間的音響里,葉倩文在唱:

  “留一半清醒留一半醉/至少夢里有你追隨/我拿青春賭明天/你用真情換此生/歲月不知人間多少的憂傷/何不瀟灑走一回…”

  有很多工人,一邊干活,一邊嘴里還跟著哼。

  第二天上午,房東從三里亭回來,把三輪車停在了院子里,他就去了村委會,找到阿明,阿明看到他進來就說,你昨天晚上去家里找過我了,什么事?

  “你媽逼的,我親戚工廠里那些工人,你昨晚查暫住證都帶走了?”房東罵道。

  阿明一聽就笑了起來,罵道:“你個毒頭,我有毛病哦,大隊部的房子都會去查?肯定是我不在,聯防隊的這些人亂來,誤會了,我昨天都在烏豬頭屋里廂打老K,你不信去問烏豬頭。等等,我查一下昨晚聯防隊誰帶隊,叫過來你踢他兩腳。”

  話說到這個份上,明知道對方使詐,房東也沒有辦法,只能說:“算了,算了,晚上和我親戚一起吃老酒,不能不給面子。”

  “你這毒頭的酒,我怎么會不去吃,一句話,就噶。”

  晚上,當房東大哥、阿明和張晨三個人,在三堡街上的一家飯店,喝完了六瓶加飯酒后,阿明拍著張晨的肩膀,看了眼房東大哥,和張晨說,我們不要管這個毒頭,小阿弟,你這個朋友我認,以后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說到了暫住證,一個個人跑去派出所辦太麻煩,阿明問張晨,暫住證的錢,是你們廠里交還是他們個人交?

  張晨說我們廠里統一交。

  “好,你這個老板,靠得老的,這樣,這事情包在我身上。”阿明拍著自己的胸脯說,“你明天把他們的照片和身份證都集中起來,我到派出所去把表格全部拿來,到你廠里去辦好不好?”

  張晨說,這樣就太好了。

  阿明說到做到,第二天就帶著表格去了張晨他們廠里,把所有的人都登記了,他和張晨說,我已經說好了,所有人的費用,全部減半收取。

  張晨趕緊說謝謝謝謝!

  送阿明出去,張晨把那條紅塔山,用報紙包包,塞給了他,阿明笑嘻嘻地走了。

  再一天,他就把他們所有人的暫住證,送了過來。

  新進來的這批面料,張晨設計了很多的新款,從麻棉衣,到麻棉褲、麻棉裙和麻棉袍、麻棉大衣,賀紅梅參與了整個設計,兩個人配合默契,往往是張晨把大的輪廓設計出來之后,賀紅梅再進行細節的補充和修改,使它的穿著性更強,更有女性的體貼和細膩。

  樣衣做出來以后,張晨找到了一家砂洗廠,把樣衣砂洗了一遍,這批高支高密的面料,出來的效果出乎張晨的意外,就像是賀紅梅說的,有一種舊舊的感覺,但面料表面,經過砂洗,出現了一層絨毛,看上去別有一番風味。

  手感又特別的好,摸上去就給人一種溫暖的感覺,面料很薄,做成棉衣很蓬松,但又不會像是棉布那樣,讓人覺得單薄,麻的那種粗糲的質感還在。

  這一整個系列的服裝,都顯得古樸而又時尚,放浪而又精致,賀紅梅的那些細節處理,又透露出了一點點的俏皮。

  張晨的動作很快,一個樣衣工完全來不及,趙志剛就安排趙志龍他們車間的三個工人,也參與打樣衣,這樣,趙志龍也還可以,在邊上指導她們。

  賀紅梅看到一件件出來的樣衣,叫道,真痛快,師父,這個感覺,比我做畢業設計的時候還痛快。

  張晨挑了七八個他覺得適合北方的款式,考慮到北方人冬天身上穿得比較厚實,他讓趙志剛往上放了兩個碼,增加了XL和XXL,張晨交待趙志剛,不要按書本,也不要死腦筋,放碼的時候,不要所有地方都同比例放。

  “比如呢?”趙志剛問。

  “想一想,動動腦筋,他們只是冬天穿的多了,不是人到冬天就長高了,手就長了,褲長、裙長、袖長這些地方就不要放,不然,春夏裝還好一點,長了人家找個裁縫店還能改,這是棉衣,你讓人家怎么改?”

  趙志剛醒悟了,他說:“好,我明白了。”

  賀紅梅在邊上吃吃地笑,張晨看了看她,她朝張晨翹了翹大拇指,夸獎道:

  “師父英明,這些打板的,確實是死腦筋,我們賣衣服的時候,就老是碰到這種麻煩,M碼太小,就換L碼,結果腰夠了吧,褲子又太長了,胸圍夠了吧,袖子NND,長出去半只手。”

  “那也是你們這些學院派害人,所有的書上都是這么寫的,連國家標準都是這樣訂的,不知道都是些什么笨蛋,誤人子弟,我們的國標碼,和日本的尺碼比也不要比,人家比我們科學得多,要按照我們的國標碼做衣服,百分之五十是沒法穿的。”張晨罵道。

  “好吧好吧,我舉雙手同意,我自己就是受害者,你盡管批判,我幫你喝彩。”

  賀紅梅這樣叫,張晨反倒閉嘴了,賀紅梅在邊上,又是吃吃地笑。

  這一批放大了兩個碼的衣服,張晨讓趙志剛安排生產了一小部分出來,張晨給郭文濤、馬妞和北京動物園的客戶發過去,他們的反饋都特別好,馬上下了訂單。

  馬妞還在電話里特別和張晨說,張哥,你們家的衣服,真的,版型特別好,好像誰來誰都能穿上,老喜歡了。

  其實,她比張晨年紀還大呢。

  張晨給小李打了電話,把自己需要的面料報了過去,特別是那批高支高密的面料,張晨記得他們那里還有幾千米,就讓小李都發了過來,同時又下了一個幾種顏色,合計三萬多米的訂單,這樣才能保證接上,中間不至于面料斷檔。

  北方因為是季節頭上,訂單量都特別的大,趙志剛干脆把趙志龍的車間全部騰出來,開始做冬裝。

  張晨接著又發給了蘭州和西安、烏魯木齊的客戶,他們也下了定單,賀紅梅在邊上叫道,哈哈,太好了,我看到了我們重慶的未來和希望。

  “等到你發,我會給你特別的優惠,說吧,你需要優惠多少?”張晨和賀紅梅說。

  “一毛都不需要。”

  賀紅梅搖了搖頭,她看著張晨,很認真地說:

  “不是我假惺惺,或者高姿態,我和你說說我父母的定價策略,你就明白了。其實,所有衣服,我們拿去,加的利潤是一樣的,你三十給我們,我們批五十,你五十給我們,我們也是批七十,不會說三十進來的,直接批七十,我們不是這么定價的。

  “對我們來說,低進就低賣,高進就高賣,何況,你們的價格并不高,只要市場里沒有出現仿版,就沒有問題,不會有沖擊,我知道,我們的這批貨,太特別了,上去之后,一定會很醒目,很快能打開知名度和銷路。”

  是啊,仿版仿版,這才是讓張晨感覺到最頭疼的。

  張晨站在樣衣間門口,朝外面看著,他突然眼睛一亮,叫道:“老萬!”

  老萬跑了過來,張晨和他說,去拿皮尺。

  老萬跑到倉庫,拿了五十米的皮尺過來,張晨和老萬兩個,就圍著樣衣間,丈量起來。

  賀紅梅看到他們,好奇地問:“你們在干嘛?”

  張晨笑笑,沒理她,賀紅梅就跟著他們,等到他們把所有的尺寸都量好,張晨才告訴她,我準備把樣衣間擴大,看到沒有,把這周圍的空地都利用起來,有一百二十多個平方。

  “你瘋了,樣衣間就你們兩個,加我半個,要那么大干嘛?”賀紅梅問。

  “我裝備把樣衣間的功能改變了。”張晨說。

  “怎么改變?”

  “我要把樣衣間改成集打樣和展示于一體的空間,更確切地說,是把它改成一個服裝展示間,只不過以后我們在展示間里設計和打樣罷了。”

  “聽上去很酷,為什么要這么改?”

  “這樣,我們所有的新款都出樣在展示間,攤位里有客戶來,就往廠里介紹,到了這里,我們自己真正的客戶,才能看到我們的最新款,可以下單,而攤位里,我們出樣只是出一些,其實我們已經賣了一段時間的舊款,當然,對市場來說,還是新款。”

  “我明白了,這樣,就是有人仿款,他仿的也是舊款,他還以為是新款,其實,這些款式,已經在全國賣了一圈,即將淘汰了。”

  “對,就是這樣。”

  “太好了,師父,你真是個天才,不行不行,我們重慶,也要這樣搞,在市場附近租個房子,真正的新款,都出…”

  張晨打斷了她:“喂喂,老大,你們重慶又不是源頭,我們這里才是源頭,只要源頭控制住就好了,你就不要折騰你父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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