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傾寒薄唇微啟,正要回答,卻聽一聲“韓姑娘”從背后響起,打斷了她即將出口的言語。
上官西海快步走了過來,手中還拿著剛剛月傾寒所繪的圖紙,笑道:“按照您給的圖,我們已經找到了全部的陣圖。”
月傾寒的眸子閃了閃,沒有接那陣圖,而是淡淡道:“這陣法,已經被人破了。”
“什么?”上官西海臉色一變,如果陣法已經被人破了,豈不是說里面的東西都沒有了?
想到這,上官西海心下一急,但他畢竟是老油條了,面色馬上恢復了正常,平靜地問道:“韓小姐何出此言?”
月傾寒指著面前樹干上的陣紋,淡淡道:“此陣紋內流動的是靈力,并非是其它陣紋內那種奇異的力量。”
上官西海的面色又是一變,這已經很明顯了,破陣之人在破陣之后不想讓其他人發現這里,所以又將陣法補上了,但那人應該是不會使用原來陣法中的力量,所以才用了靈力。
不過,上官西海眼睛一亮,說道:“既然如此,想必洞府內還有什么不易拿走的東西,或是,”他頓了頓,“或者,那破陣之人還在洞府內。”
月傾寒微微點頭,卻沒有多言自己的想法,還有一種可能,洞府里有什么可怕的東西,破陣之人為了逃命將陣法補全,封住了里面的東西。
但是據月傾寒所知,八九匿蹤陣并沒有防御或是困人的作用,當然,以她對陣法的了解,著實不敢肯定什么。
上官西海又道:“既然陣法已經被破,韓姑娘可知進入之法?”
月傾寒想了想,淡淡道:“毀掉這處陣眼,想必就可以了。”
上官西海微不可查地皺了一下眉頭,無論什么陣法,只要找到真正的陣眼,以強力攻擊就能破開,這是常識,但他無法肯定這里真是真正的陣眼。
月傾寒見他猶豫,知道他心中所想是什么,也不催促,和風靈繼續查看其它的陣眼,卻再沒有發現什么異樣。
那邊,上官長歌、上官西嶺和上官西歸都走到了上官西海身邊。
上官長歌見上官西海緊皺著眉頭,便問道:“四爺爺?”
上官西海的眉頭沒有松開,他摩挲著面前樹干上的陣紋,將月傾寒說的話重復了一遍。
上官西歸嗤笑了一聲,說道:“一個小丫頭片子懂什么?不過是賣弄學識罷了,若是我們破了這陣眼,卻失了進入洞府的道路又當如何?”
上官西海涼涼地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三哥,慎言!”
上官西歸面現怒色,卻還是閉了嘴。
上官西海也懶得再理他,而是對上官長歌道:“長歌,你覺得如何?”
上官長歌正在感受那陣紋中的力量,聞言回道:“可以一試,不過,這里面很有可能存在大風險。”
上官西海神色一肅,鄭重道:“長歌你是說,因為洞府內有危險,在我們前面來到這里的人才會將陣法補上。”
上官長歌嚴肅地點了點頭,說道:“正是此意,但是事到如今,我們是無論如何也要試一試的。”
上官西海點頭,嚴肅道:“那便去叫韓小姐她們過來吧,我們一起進入,也會安全上幾分。”
上官長歌點了點頭,正要去尋找月傾寒和風靈。
卻聽上官西歸怒道:“找她們作甚,不如我們自家進去。”說著,他已經一掌打在了樹干上,將那陣紋毀了個徹底。
上官家所有人都呆住了!
下一刻,以這棵樹為中心,直徑百丈之內亮起了一個白色的光圈,光圈內補滿了玄奧的紋路。
上官家一眾人還沒來得及做出任何反應,但見光圈上白色光芒一閃而過,隨后,光圈內空空如也,再不見上官家人。
上官家人剛剛消失,月傾寒便和風靈來到了陣法前。
月傾寒看了看風靈,淡淡道:“走吧!”
風靈點了點頭。
以免出現被沖散的情況,姐妹二人手拉手踏入了光圈之內,隨即,白光再閃,二人的身影消失。
月傾寒只覺頭腦一暈,便恢復了正常,雙腳也踩到了實地,她第一時間向身邊的風靈看去。
卻見風靈微微皺眉,輕輕晃頭,才站直了身體,但面色有些發白。
月傾寒不禁皺了皺眉,自家表姐的靈魂力好像有些弱了,但此時也顧不得想這個,她見風靈無事了,便向四周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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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個圓形的大廳,直徑約在十丈左右,高約三丈,頭頂的墻壁上鑲嵌著零零星星的幾顆月光石,將這里照得有些朦朧。
“你們是什么人?”上官西海的喝聲驚回了月傾寒打量四周的目光。
月傾寒循聲看去,不由微微一怔。
在月傾寒左前方,上官家人和五名手持大劍的大漢正對峙著,在那五名大漢身后隱隱約約還有一抹白色的身影。
這五名大漢的身形相貌都有幾分相似,月傾寒認得,她在兩年前救過其中的兩人,卻分辨不出是哪兩人。
“不知前輩又是何人?”其中一名氣質沉穩的大漢上前了一步,對著上官西海抱拳一禮道。
上官西海看了大漢一眼,君階初期,他并不在意,便淡淡道:“老夫是誰并不重要,我問你,那林中的八九匿蹤陣可是你們破的?”
大漢瞳孔一縮,下意識握緊了手中的大劍,搖頭道:“晚輩不知前輩所說的八九匿蹤陣是什么。”
上官西海雙眼微瞇,淡淡道:“不知八九匿蹤陣,總應該知道這里是什么地方吧,我們雙方遇上,你們若是不能體現出價值,”他冷冷地看向了大漢一方,“怕是很難離開這里了。”
上官西海話音剛落,上官家人便全都目露殺氣地看著大漢一方,有幾人甚至取出了武器。
上官南風、上官西歸、上官西嶺和上官西海這五位帝階后期亦是冷冷地看著大漢一方,周身氣勢隱現。
五名大漢的臉色皆是微變,握緊了手中的大劍,目露警惕之色。
其中的兩名下意識地退后了兩步,五人圍成了一個半圓,將那一抹白色圍在了中間。
風靈站在月傾寒身邊,聽到這話,不禁對上官西海多了幾分好感,這老頭,倒算得上光明正大之人。
上官西海卻看到了他們的小動作,不由上前了幾步,向五名大漢的身后望去,像看清那抹白色。
五名大漢見狀,愈發的靠近了彼此,幾乎是手臂挨著手臂,將那一抹白色擋了個嚴嚴實實。
上官西海皺眉,就在他張口欲言之時,一道冷淡的女聲驀然自那五名大漢身后響起,帶著絕對的傲意。
“前輩此言差矣,我若是想帶著幾位兄長離開,這外界之內,怕是還沒人能攔得住我。”
“小妹!”五名大漢齊齊驚喜回頭。
其中一名大漢喜道:“小妹,結束了嗎?”
白衣微微晃動,身姿極為纖細的女子緩步自五名大漢身后走出,在她手中的銀色小鏡泛著淡淡的冷芒。
她淡淡地看了一眼上官家一行人,隨即對剛剛說話的大漢翻了個白眼兒,無奈道:“還剩下最后一道陣法,被人打擾,不得不停下。”
月傾寒的眸子微閃,忍不住看向風靈。
風靈也正好看過來。
兩個人的眼中寫著同樣的三個字:“問道鏡!”
“大言不慚!”那邊被月傾寒收拾后憋了一肚子氣的上官西歸聽到白衣女子的話,可算找到了出氣口,厲喝出聲,“老夫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敢出此狂言!”
說完,他就沖向了白衣女子,一掌朝她當頭劈下。
“不可!”上官西海的斷喝沒能阻止上官西歸的動作,那一掌還是拍了下去。
白衣女子看都沒看他一眼,本人連帶著五名大漢突兀地消失在了原地,再出現時,已經是三丈之外。
月傾寒的眸子一閃,這瞬移,不但沒有帶起一絲的空間波紋,還帶著五個人,明顯已經領悟了空間跳躍法則。
而且,恐怕領悟的程度還不淺,觀其修為不過王階圓滿,年齡也不大,難怪問道鏡會認她為主。
一擊不中,這讓上官西歸覺得顏面大失,怒火更盛,怒喝一聲:“白衣的賤婢,休走!”說完,抬步便要追過去。
這“白衣的賤婢”五個字一出,風靈第一個變了臉色,差點取出弓箭給青衫老者來上一箭,這指桑罵槐也太過明顯了!
但她還是忍下了,若是此時動手,上官西海只要說這是誤會,倒是顯得她們心胸狹隘,明明有理也是無理了。
上官西海聞言臉色也是一變,喝道:“混賬東西,回來!”說著,他身形一閃抓住了上官西歸的手臂,將他拉了回來。
上官西海想得很明白,這個洞府光是進來就要破陣,這里面想來也不會簡單,眼前的白衣女子明顯是陣道師,現在不宜得罪。
可上官西歸明顯沒想到這一點,他被上官西海罵了混賬,已是怒火中燒,怒道:“上官西海,你什么意思,吃里扒外不成?”
上官西海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心中對這人也是徹底沒了耐性,便喝道:“上官西歸,別逼我在外人面前對你動手,那樣,你我都不好看!”
上官西歸傻了,他的這位四弟一向都是護著他的,為何今日卻會這般?難不成,他看了一眼上官長歌,難不成是因為他和上官長歌這位未來族長對上,所以上官西海放棄了他?
只能說,腦殘是絕癥。
上官西海并不知道上官西歸的想法,上前一步,對白衣女子抱拳一禮道:“在下上官家上官西海,不知姑娘芳名?”
白衣女子依舊沒有看上官西歸一眼,只抱拳還禮,淡淡道:“蓮步芳華見過上官前輩。”
上官西海在腦中搜尋了一下蓮步芳華這個名字,卻是一無所獲,他從未聽說過年青一代中有這個人。
而蓮步家族,好像沒有蓮步這個姓,應該是爹娘一人姓“連”,一人姓“步”,所以稱“蓮步”,這在天風界倒也不奇怪。
但他也并未因此輕視蓮步芳華,天風外界太大了,不知名的年輕天才有很多,月傾寒和風靈可還站在一旁呢。
上官西海此刻的笑容極為和藹,溫聲道:“不知那八九匿蹤陣可是蓮步姑娘所破?”
“正是!”蓮步芳華點頭,并未隱瞞。
她面上不顯,心中卻很是不解,那個八九匿蹤陣布置的極為精妙,她見了也要贊一聲,而且她在進來之前又將那個陣法補上了,這些人是怎么進來的?
上官西海聞言眼睛一亮,面對蓮步芳華時也更慎重了一些,能破陣的,估計也只有陣道師,他們剛剛那種不叫破陣,而是取巧。
而在天風界,要說越階戰斗能力最強的職業,那絕對是陣道師,沒有之一,就連專門煉制毒藥的煉丹師都比不了。
原因很簡單,陣道,是將一方空間困于方寸之地,空間內一切法則,秩序都是陣道師說了算。
除非能看到陣法內的法則,或是以超絕力量破開這一方空間,否則,就說什么都是白費。
曾經有過圣階圓滿以大陣困死五階尊者的事情發生,當然了,那是有人控制的活陣,用陣盤激發的死陣就別想了。
陣道師極為稀少,原因有很多。
第一:學習陣道需要鉆研大量的陣道典籍,這需要大量的時間和深厚的底蘊,不然是想也別想。
第二:陣道師對敵之時,需要事先布置陣法,這段時間,足夠敵人殺他十七八個來回了,因此很少有人愿意專研陣法。
還有很多原因,就不一一說明了,總之,真正的陣道大師、陣道天才,都是極為罕見的。
而蓮步芳華既然是陣道師,就說明,她的手中必有一套陣道傳承,這就代表,她不但本身實力會很強,而且背后九成九會有一股勢力支撐。
上官西海的思緒在腦中轉過不過一瞬間,他笑道:“蓮步姑娘年少有為,老夫很是佩服,不知姑娘對此處的陣法有什么看法?”
蓮步芳華掃了一眼眾人,眼神在看到月傾寒時頓了頓,心說:她怎么也來了,怪不得這些人能來到這里,原來如此。
心中想著,她指著身后的墻壁道:“此處石門上的陣法只剩下一層,若前輩和你族人愿意相助,最多一個時辰就可以破開此處的陣法。”
經過她這么一指,眾人才發現,那墻壁上有三道細細的痕跡,組成一個門型,若不細看,在這昏暗的大廳之內,還真看不清。
上官西海看了一眼,笑道:“要如何做,姑娘盡管吩咐,我們無有不從。”
蓮步芳華勾唇一笑,淡淡道:“里面的東西又如何分配呢?”
上官西海面色一僵,輕咳了一聲,笑道:“蓮步姑娘覺得如何分配?”
蓮步芳華微笑,假裝沒看出來上官西海的尷尬,淡淡道:“五五!”
上官西海聞言也不惱,笑道:“這可不行,”他一指月傾寒,“我們上官家已經和韓小姐、風小姐達成協議,五五分,如果和蓮步小姐五五分,豈不是我們上官家要一無所獲。”
上官西海這一指,那五名大漢也注意到了站在不遠處的月傾寒和風靈。
其中的一名大漢立時面露喜色,正要上前搭話,卻被那名沉穩的大漢一把拉住,并對他搖了搖頭。
蓮步芳華聞言想了想,淡淡道:“我要三成。”
上官西海的眸子沉了沉,看向月傾寒,笑道:“韓小姐,您覺得如何?”
風靈無語,這個老狐貍。
月傾寒淡淡地看了蓮步芳華一眼,又看了上官西海一眼,涼涼道:“上官長老做主就好。”
可這皮球被踢了回來,他若是踢回去可就不好了,無奈之下,他只能笑道:“三成太多了,這樣吧,蓮步姑娘兩成五,我們上官家三成五,韓小姐四成,如何?”
蓮步芳華看了月傾寒一眼,想了想,還是點了點頭,笑道:“可以,不過,”她頓了頓,“此間事了,三日之內,你們上官家不能對我們出手!”
這種細枝末節上官西海自然不會反對,點了點頭,又道:“這沒問題,姑娘可還有其它條件?不如一并說了。”
蓮步芳華點頭,又道:“若有圣器或者價值極大卻只有一件無法分配的東西,你、我、她三方競價,價高者得物,外加對應成數的靈石,其余兩方得對應成數靈石。若有哪一方的必得之物,那一方必須付出與物品價值相當的靈石,靈石分配依舊按我們三方所占成數分配。”
上官西海點頭,說道:“這是自然!”
蓮步芳華微笑道:“那好,我沒有條件了!”
上官西海微笑,給蓮步芳華介紹了一下上官長歌、呂婉、上官西歸、上官西嶺和上官南風。
月傾寒淡淡道:“韓傾月,我表姐,風靈。”
蓮步芳華指著那五名大漢,依次介紹道:“我大哥曹龍,二哥曹虎,三哥曹豹,四哥曹蟒,五哥曹鷹。”
這時,憋了半天的曹豹終于上前了一步,大聲道:“韓姑娘,兩年不見,你可還好,兄弟我非常想念!”
在場眾人:…
你和一個二八少女,還是一個容顏傾國,氣質若仙的少女說這種話,真的很容易讓人誤會啊!
風靈忍不住看了他一眼,在心中考慮了一下這個男人喜歡自家小表妹的可能性,答案是,很大啊!
她不禁側頭看了一眼自家仙女兒似的小表妹,嗯,小表妹看上他的幾率可以忽略不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