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小姐,長歌,婉兒,不知你們可有收獲?”上官南風看到她們的表情就知道結果,但還是問了一句。
上官長歌微微搖頭,無奈道:“沒有什么發現,但是韓小姐和風小姐說這里可能有某種考驗。”
“哦?”上官南風明顯來了興趣,看向了月傾寒二人,笑道,“不知二位小姐何出此言?”
月傾寒看了上官長歌一眼,沒說話。
上官長歌會意,接過了話頭,將風靈和他說的復述了一遍。
上官南風的眸子閃了閃,點了點頭道:“有理,這么說來,恐怕這洞府入口并不是盲目尋找就能找到的。”
上官長歌點頭,深以為然。
月傾寒沒有再理會二人的談話,和風靈徑直找了個角落,放出了兩個蒲團后坐了下來。
月傾寒的左手食指輕點額角,看著谷中的一切,目中暗閃著若有所思之色。她總覺得這谷中的某處有些怪異,卻始終無法發現那份怪異,這讓她微微蹙起了眉頭。
風靈和她相處日久,知道她在思考事情時喜歡用左手食指輕點額角的這個小動作,便也不打擾,翻手取出了茶壺和一個小火爐,開始煮茶。
月傾寒的視線掃過谷口的每一處,從兩側的山壁到土地,甚至是一花一草,最后是一棵棵粗細不一的樹。
月傾寒的眼睛微微一亮,起身向一棵四人環抱的大樹走了過去。
風靈見此,收了茶壺和火爐,跟了上去。
月傾寒走到這棵大樹邊,仔細地打量著這棵樹,從樹干到樹枝,再到樹葉,她都沒有放過。
風靈站在她的身邊,沒有詢問什么,也安靜地觀察著這棵樹。
上官長歌和上官南風還在商量什么事情,上官家其余人也大多在休息或是打坐,并未注意這邊。
呂婉卻是多有注意月傾寒二人,因為她有些羨慕,羨慕她們的強大,見她們動作有異,便緩步走了過去。
月傾寒一邊看著,一邊低聲道:“表姐,你不覺得奇怪嗎?一般來說,一片樹林,通常是越向里樹木越高大。”
風靈眸子微閃,說道:“表妹你是說,這里雖為山谷,眼前的卻是樹林,可為何這邊緣處的大樹,粗細差距如此之大?”
月傾寒點頭,向兩側看了看。
風靈也看了看,說道:“目之所及,最細的不過大腿粗細,最粗的,估計要五六個人才能合抱。”
月傾寒點了點頭,和風靈走向了那棵五六人合抱粗的大樹,見呂婉過來,卻也并未避諱,圍著這棵樹細細地查看了起來。
夜很淺,月色還很淡,月傾寒雖然目力不凡,卻也無法看清楚這樹皮上的紋路,她翻手取出一顆月光石,靠近樹皮,上上下下地照著仔細觀察。
上官長歌是那種除了睡覺以外,一個時辰里有七刻鐘目光不離呂婉的人,這會兒發現呂婉不在身邊,四下一掃就找了過來。
他見到月傾寒的動作,卻也不打擾,一邊仔細地觀察樹皮,一邊低聲在呂婉耳邊道:“婉兒,韓小姐這是?”
呂婉微微搖頭,低聲回答道:“我也不知。”
月傾寒此時已經發現了一些端倪,這樹皮上的紋路乍一看沒什么問題,但細看之下,卻會發現這些紋路隱隱相連,好似陣紋,只是…
月傾寒微微皺眉,若說有人會將陣法刻錄在樹皮之上,這實在是有些匪夷所思,畢竟,樹木是會隨著時間生長的。
樹木生長,樹皮定然會延展,如此一來,不論什么陣法都會很快被破掉,可是,這些紋路的確是陣紋無疑。
除非,月傾寒眸光一亮,除非這里還布置了幻象之陣,她們所在為真實,但這樹木并不是真的樹,而是其它東西外裹著一層幻象。
月傾寒回頭問上官長歌道:“上官公子可有筆墨?”
上官長歌一愣,這個,他還真沒有,不由面現難色,看向了呂婉,他知道,呂婉最愛琴和畫,應該會有。
呂婉微笑,翻手取出了一個巴掌大的盒子和一只毛筆遞給月傾寒,柔聲道:“送予韓小姐。”
月傾寒接過,對她點了點頭,打開了盒子,盒子里是墨,還是已經研磨好的墨汁,帶著一股淡淡地墨香。
月傾寒拿著毛筆,沾了些墨汁,開始仔細地描繪樹皮上的紋路。
起初上官長歌和呂婉都不懂月傾寒在做什么,可漸漸的,他們瞪大了眼睛,在那樹皮之上,竟被緩緩勾勒出了一副圖畫。
那圖畫初看時是四不像,再看依舊不知道是什么,但隨著月傾寒的勾畫,他們都發現這圖畫有著隱隱的規律。
上官長歌不禁脫口而出道:“陣圖!”
“什么陣圖?”恰在此時,上官西海的聲音傳了過來,隨即就是沉穩的腳步聲,“長歌,你們可有收獲?”
月傾寒落下最后一筆,循聲看去,就看到上官西海快步而來,在他身后還跟著面色極為難看的上官西歸。
“四爺爺,”上官長歌連忙迎了過去,笑道,“本來是沒什么發現的,但韓小姐剛剛好似有了發現。”
“哦?”上官西海面露喜色,快步走到月傾寒和風靈面前,笑道,“不知韓小姐有何發現?”
月傾寒對他微微點頭,然后看向樹干上勾畫出來的陣圖,淡淡道:“這是個陣法,但我不能確定是什么陣法,還需要再看看這谷中可有其它陣圖。”
上官西海也看著樹干上的陣圖,同樣看不出什么,便笑道:“既然如此,不如我等先休息一夜,明日再行尋找。”
上官西歸卻冷哼了一聲,略帶嘲諷道:“誰人會將陣法刻在樹干之上,需知樹會生長,陣法很快就會被破,你當那布陣之人是傻子不成?”
風靈眸光一厲,看向上官西海,淡淡道:“上官長老,還請管好你家的人,以免傷了雙方的和氣。”
威脅、警告,是這般的裸!
上官西歸被氣得臉色發青,張口還要說什么,卻被上官西海冷眼一掃,他好似想到了什么,身體微微一抖,只冷哼了一聲,便不再多言了。
上官西海對風靈歉意地笑了笑,說道:“抱歉,是我家三哥口無遮攔,還請風小姐見諒一二。”說著,他還看向了月傾寒。
月傾寒一個眼神都沒給,她靜靜地看著樹干上的陣圖,點了點頭,淡淡道:“也好。”竟是全然無視了上官西歸。
上官西海聞言,微笑點頭。
月傾寒和風靈回到了剛才坐著的角落。
風靈拿出茶壺和小火爐接著煮茶,低聲問道:“表妹,你好像還有什么疑惑?”
月傾寒淺笑道:“那陣法我還有兩個疑問,第一,此陣的能量來源是什么?我仔細感受過,那陣紋中流轉的并非是靈氣。第二,布陣之人是如何避免樹木生長破陣的?起初我懷疑是幻陣,我們看到的樹木并非樹木,可是轉念一想,又覺不對。”
月傾寒頓了頓,接著道:“既然已經布下了幻陣,那又為何顯露陣圖呢?難不成是為了考驗我們的細心?”
風靈聞言皺了皺眉,說道:“確實很古怪,還有一點,布陣之人為何要將陣法刻在樹干上呢?刻在山壁上或是刻在地面上豈不是更好?”
月傾寒的眸子微閃,若有所思。
“好了,”風靈將煮好的茶倒出一杯遞給了月傾寒,柔聲道,“先喝杯茶。”
月傾寒微笑,接過茶杯,手上冰靈力微動,將溫度降下,正要抿上一口,卻看到茶杯中映出自己的臉,不由淡笑道:“表姐,我應該知道為何要刻在樹干上了。”
風靈給自己倒茶的手一頓,側頭看向月傾寒,問道:“為何?”
月傾寒淡笑,將手中茶杯遞到了風靈的眼前,笑道:“表姐,你在這杯中看到了什么?”
風靈垂眸,借著月色,她在茶杯之中,看到了自己的臉,不由恍然笑道:“倒影,圍成圓圈,表妹,你真是太聰明了!”
月傾寒淡笑不語,收回了杯子,輕抿了一口,神情很是愉悅,若是別人夸獎她,她自然是心如止水,但這人是她的表姐,就不一樣了。
第二日天色剛亮。
月傾寒睜開了雙眼,側頭看了一眼風靈。
風靈似有所感,也睜開了雙眼,對月傾寒微微一笑。
月傾寒淺笑,姐妹二人起身。
正巧那邊上官家的人也結束了修煉。
眾人隨意吃了一口東西,就開始檢查起了谷中的樹木。
“韓小姐,這谷中樹木如此之多,若是一一找下去,怕是要耽誤不少時間,不知韓小姐有沒有什么建議?”上官長歌問道。
月傾寒想了想,沒有說出自己的猜測,這山谷不小,樹木數不勝數,若是找對面的陣法,怕是也極難。
月傾寒淡淡道:“先以昨夜發現的那棵樹為中心尋找,待找到幾棵后,應該就能看出一些規律了。”
上官長歌想了想,點頭道:“也好。”
于是,眾人開始以昨夜那棵樹為中心找了起來。
月傾寒和風靈也找了起來,這次是一起行動,互相都在對方的眼皮子底下,倒是不怕上官家人使什么手段,便沒有再拉著上官長歌和呂婉一起。
眾人都是修煉者,目力都很強,又是白天,再加上有目的性地尋找,很快就又找到了八棵刻有陣法的大樹。
月傾寒將這八棵大樹,連帶著昨日找到的一棵按照方位都畫在了紙上。
她看著手中的紙,若有所思,后又看了看這處山谷,眼中思索之色更濃。
“韓小姐,可有什么發現?”上官長歌問道。
月傾寒點頭,又搖頭,淡淡道:“我對陣法的了解非常少,只知道一些皮毛,據我猜測,這應該是匿蹤陣。”
月傾寒提筆在白紙上快速地點出了六十三個點,隨手遞給了上官長歌,接著道:“我們可以按照這個分布尋找一下,也許會有收獲。”
上官長歌接過,看了看紙上的點,發現它們兩兩相對,連成了一個橢圓形,不由眸光微閃,將紙遞給了身邊的上官家人,吩咐道:“按照韓小姐所繪方位搜尋。”
“是。”那人應了一聲,接過白紙,快步去通知其他人了。
那人走后,上官長歌問道:“敢問韓小姐,不知這匿蹤陣是什么陣法,可有破解之法?”
風靈看了上官長歌一眼,若是換做一般人,八字沒一撇的事情,豈會多費口舌好言相問?
上官長歌這人卻是問了,既能拉近彼此之間的關系,又能了解一下匿蹤陣,一舉兩得。
月傾寒正用食指摩挲著面前大樹上的紋路,聽到上官長歌問,淡淡答道:“以七十二個陣眼為基,隱匿某種東西、生靈甚至是空間,至于破解之法,我卻是不知。”
上官長歌聞言若有所思,緩緩道:“若是毀掉陣眼,是否可行?”
月傾寒皺了皺眉,思索了一下,才搖頭道:“若是隱匿的是物,此法可行,但匿蹤陣隱藏的一般都是一方小空間或是傳送陣一類,一旦破去陣眼,后果難料。”
上官長歌想了想,點了點頭,說道:“明白了。”
月傾寒微微頷首,纖細白皙的指尖輕輕摩挲著樹干上的陣紋。
上官長歌見此,和月傾寒說了一聲,便拉著呂婉去另一處陣圖那里看了起來,希望能找到破陣的辦法。
風靈見外人走了,就看著月傾寒微笑。
月傾寒看了風靈一眼,知道這位表姐雖相處時間不長,卻對自己了解極深,便也不隱瞞,低聲道:“這陣法極為高明,我雖然還不能確定,但應該是用樹木生長之力代替了靈力供應陣法,這才會導致樹木不長,陣法長久。”
風靈的瞳孔縮了縮,驚訝道:“世間竟然還有這等陣法,這布陣之人的厲害可見一般。”
月傾寒微微點頭,淡淡道:“這一行怕是會出現一些意料之外的危險,表姐,我們千萬要小心。”
風靈微笑點頭,柔聲道:“我知道的。”
“嗯。”月傾寒微微點頭,抬步走到另一處陣圖所在,繼續摩挲樹干上的陣紋。
風靈緊隨著她。
月傾寒一個個的陣圖看了下去,一一摩挲,極為認真,可她的速度卻越來越快,眉頭也皺了起來。
風靈也忍不住開始摩挲陣紋,卻什么也沒發現,但她知道,月傾寒一定是發現了什么。
她、月傾寒、鬼女和白衣雪,各有所長,但若說敏感,對力量、氣息和危險的敏感,絕對是月傾寒最強。
很快,月傾寒停在了一顆大樹面前,手指摩挲著陣紋,眼中驚疑不定。
風靈忍不住問道:“表妹,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