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荼瞿向二人沒有停留太長時間。
同流匪的作戰對兩名筑基來說,不是能夠一筆帶過的經歷,那意味著連日作戰,意味著精氣神與體內真元的極度耗損,他們實際上十分疲累。
所以在留下玉簡之后就各自回居室休息了。
這才有了小院里,陸淵和辰皎討論的那一幕。
“其實我有個大膽的想法。”
陸淵的視線落在桌角的一坨橙色金屬上,那是之前用剩下的材料。
距離龍牙兵破土還有一段時間,在這期間,他準備將自身的想法同大姥交流一波,以高階修者的眼光來看它是否可行。
“在此之前,我就聽說一些較小的宗門已經開始遷移到其它界域,這幾日塵海宗被圍的消息傳出去以后,更是聽說有許多宗門的長老來了芒山。
他們的來意差不多,都動了遷宗的心思。或是想借我太華的庇護,在涌泉界扎根,或是想請柳師姐麾下戰軍護送至它界。”
塵海宗是崛起不久的金丹宗門,雖說底蘊和高階修者數目上,都同老牌的金丹宗門有些差距,但門中畢竟有真人坐鎮。
金丹境界是個坎兒,青都界各宗門林林總總不知幾何,稱得上金丹宗門的只不到兩成。
修者的結構類似金字塔,底層修者的數目龐大,與之相比,高階修者的數目就稀少很多。
而區分的界限就是金丹境界。
修成真人,才可稱為高階修者,脫離金字塔的底層。
而有真人坐鎮的宗門,才真正有了安身立命、傳承不息的資本。
小宗門的建立和消亡時有發生,從修者的角度看算的上頻繁。但到了金丹宗門這一步,就極少會解體或是被顛覆。
狂風能夠輕易壓低草木、揚起塵埃,卻難摧折已經成材的大樹。
這向來是修者的共識,即便在百年之前,也大致如此。
可就是這樣一個能夠稱作一方霸主的金丹宗門,居然被集聚的流匪圍住宗門,甚至連護山大陣都差一點被打破。
如果不是司昭軍伸出援手,怕是此后都再無塵海宗。
金丹宗門尚且有覆滅之虞,更何況遠不及塵海宗的小宗門們?
如果說,之前還因為種種緣由留在青都界,那么現在,大部分正經修者都已經顧不得這許多,紛紛動了遷宗的心思。
甚至于一些金丹宗門,也派出使者來芒山,言語間隱隱有甘為太華附庸以求庇護的意思。
“局勢就是這么個局勢,目前這事兒還沒出結果,但此役過后,不管怎樣,動了遷宗心思和將遷宗付諸實踐的宗門都會增加不少。
那么問題就來了,那些遷移的宗門,固然能夠帶走靈石啊、法器啊、天材地寶之類的,但難以挪動的移動資產怎么辦?要么放棄,要么賣出。
尤其是礦產,但是在流匪成患的形勢下,如果接收礦產就意味著需要派修者駐扎。礦藏的分布又大多分散,不可能聚集在一個地方。所以每一座礦藏,都會削弱一部分接收宗門的力量。
這意味著行情不會太好,如果在這段時間想買下一座礦,能比平時少花很多靈石。”
講到這里,陸淵有些興奮,越說越覺得計劃可行,他攥緊拳頭:“流匪的行蹤不定,不會長期盤踞在一個地方,又缺乏正規的開采器具,所以如果不是特別珍貴的礦藏,他們很少會關注,更不會留人駐守。
我的目標就是那些價格遠低于市場價的礦藏,另外一些因為某些原因廢棄的礦點,如果合適,我也會下手。”
“即使價格被壓低,以你如今的資產來看,也很難拿下數座品階較低的礦藏,而且就算拿到了所有權,你又準備怎么利用它們牟利呢。”
辰皎并不懷疑這想法出了問題,只是有些好奇。經過這些日子的相處,她開始了解坐在石桌對面的陸淵。
她知曉陸淵不是喜歡夸夸其談的人,能有這種想法,必定是有了相當完善的實施步驟。
“資產的問題我有辦法,如果行不通,就用我現有的靈石盤下一處礦藏,再慢慢來;至于牟利,我曾在關于各類靈植的書籍中,發現過一些功能獨特的靈植。
其中一種叫做曦光羽苔,位列二品,它培養至成株很不容易,但成株后,能夠對扎根處巖石結構造成不可逆轉的破壞,使開采變得容易很多。
曦光羽苔的這種能力,對礦藏間凝實很多的巖體也有效果。
當然,它的功用是讓開采工作更易進行,還是需要礦工的。我的礦工們就是二紅麾下的紅蟻,紅蟻挖掘出的原礦不需要冶煉,可以在小世界中專門劃出一塊地方來存放。
我有小世界,不管有多少原礦,在青都界來去很方便,遇到危險還可以直接躲進來。”
和百寶囊不同,陸淵可以在身邊任何地方開啟小世界的入口,而且并不消耗神念。
這就意味著,紅蟻能采多少原礦,他就能搬回來多少。
如今的紅蟻已不再是蟻塔結構時能夠比擬的了,在蟻巢建立之后,原本的紅蟻在二紅的幫助下,變得更加龐大,能力和品階都有不同程度的提升。
而且新的紅蟻也在不斷出生,這些新生的紅蟻要比之前更完善,不管是身體構造還是別的方面都是如此,只要稍稍努力,在變為成體后就有很大希望跨進一品的行列。
不入品階和一品,就如同練氣與筑基,是本質上的不同,其中的巨大提升是全方位的。
一只蟻塔中的紅蟻,不入品階,都能夠用下顎的口器啃噬巖石,如今二紅的諸多部下們,已經有了許多長進,要開采礦藏不是難事。
辰皎點點頭,沒有再問。
從理論上來說,這是完全行得通的。
至于如何將曦光羽苔培養到成株的問題,也被選擇性的略過。
陸淵有催熟靈植的本事,她猜得出,縱然有些微微地好奇,卻從不追問。
這是對旁人隱私的尊重,她向來如此,并不因修為高而把自己擺在高人一等的位置上,繼而刨根究底。
等到陸淵有一天愿意說,才會多問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