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出玉田堡后,丁醒與杜挽袖結伴朝西方趕去。
為了防止被堡中魔修追殺,他們途中未作任何停留,疾行了整整半個月,直至貫通整個燕國國境,遠離了玉剎派領地,他們才決定選擇一處荒僻地界,定居下來修整一番。
燕國下轄了十三座州府,丁醒在最東邊的暨州登陸,然后從極西的蓘州離境。
再往西去,就是燕國與高奉國交界的焦土長坡了。
此時丁醒正與杜挽袖一前一后,跋涉在一望無際的山坡之中。
丁醒放眼四望,看不見一抹綠色,視線內充斥著千溝萬壑的土丘土包,天地環境與卷塵山脈頗為相像,但空中并沒有沙塵彌漫,丁醒抬頭可以看見藍天,只是垂頭看不到綠地而已。
“這片山脈縱橫了幾千里地,在古時候長有茂盛綠林,但是玉剎派與血隱門時常爆發爭斗,歷次開戰,他們都把戰場選在這里,直接打的山川橫斷寸草不生,‘焦土長坡’之名也是來源于此!”
這一路上,杜挽袖都充當了丁醒的向導,她跟隨母親杜鶯娘游歷過魔域六國,各國境內的環境她都頗為熟悉。
她已知丁醒是從巍國來,前往玉田堡僅僅是臨時途徑,丁醒的終極目的地是高奉國境內的升騰河。
她不清楚丁醒尋找升騰河的原因,也從不多問,她只給丁醒介紹她所知曉的魔域情況。
“焦土長坡西邊,地勢極高,那就是一片大高原,升騰河貫穿全境!”杜挽袖手指西方:“前輩你離開長坡后,可以前往升騰河的發源地,然后順著源頭一路尋找,肯定能找到血隱門的總舵!”
丁醒是在三天前進入的焦土長坡,他還要再走三日才能走出長坡范圍。
但他已經不準備繼續趕路就說:“這片土山當中,有沒有適合閉關的洞穴我替你護法沖關玄胎等進階以后,你自尋你的去路我趕去升騰河。”
這也是丁醒的既定計劃,此去高奉國的血隱門即使稱不上龍潭虎穴危險也極大,丁醒不可能帶著杜挽袖前往,但他又不能把杜挽袖單獨拋下。
他在玉田堡惹出那么大的風浪,堡主羅赤子肯定要勃然大怒據杜挽袖說此人在玉剎派有長老身份,十之八九會請玉剎派發布通緝令。
杜挽袖只是一介練氣期修士,她應付不了玉剎派的追蹤,因此丁醒決定幫助她沖關玄胎,等她有了玄胎修士無論是前往其他魔國定居修行,還是渡海遠赴巍國基本都有自保之力。
丁醒也算對她有了交待。
“大約在十年前,我隨母親途徑這里曾在一處地休息三日,如果前輩不嫌棄我這就帶你過去!只是時間久遠方位我記得不是太清楚尋找起來可能要耗費一些時間!”
杜挽袖蹩著鳳眉,這里的焦土山坡縱橫交錯,外觀看去大致無二,行走其間就好比進入迷宮,方位著實不容易鎖定。
又走了幾個時辰,等到天黑下來,她停步在一片地口處。
方圓上百里隨處可見開裂的地縫,杜挽袖先行檢查一番:“應該就是此處了,曾經有一群沙狐在這里定居繁衍,在地底開鑿了幾千座隧道與洞窟,后來玉剎派與血隱門修士前來探險,偵破它們蹤跡,直接端了它們老巢,從此地洞就荒蕪了下來,變成途徑修士的落腳處。”
丁醒在卷塵山劍禁的地底洞窟住了許多年,他早就適應這種戶外的野居生活,就示意杜挽袖:“下去引路!”
等兩人躍入地口,降落在十余丈深的地洞內,丁醒才問道:“這一片洞窟內,時常有其他修士出沒嗎?”
幾千里的焦土長坡內,無論白天還是夜晚,溫度都奇高無比,仿佛一座天然火爐,所以地表上不存在任何人居建筑,即使修士也不會在坡中開辟洞府。
所有的人跡活動,全部都在地底的洞窟內。
杜挽袖托起一顆照明石,認準一條地底隧道,迎前探著路,一邊說:“這里的隧道四通八達,在地底綿延幾百里,即使落腳有其他修士,相互間也極難發現!就算不走運碰見…”
她忽然轉過頭,看著丁醒道:“我娘做事特別謹慎,她物色的洞窟不止隱蔽,退路也極多,就算其他探險修士無意間摸上門,也可神不知鬼不覺的撤離。”
丁醒聞言笑了笑:“自從離開玉田堡,你對你娘的生前經歷,提的越來越多,看來你與她的關系,并不像你在堡外所說的那樣滿不在乎!”
她自己說過,不在乎她與杜鶯娘是不是親生母女,也不在乎她是不是有爹。
至今她仍舊抱有這樣的觀念。
只是丁醒在玉田堡外救她性命,如今又承諾幫助她沖關玄胎,她不想表現的那么冷漠,以致于丁醒對她喪失庇護的興致。
她從小被杜鶯娘言傳身教,無論碰上何人,遇上何事,都需察言觀色,慎重權衡利弊。
整個魔道六宗的修士,無不是見利忘義獨善其身的作風,她身在這樣的大環境內,自然耳濡目染也會這么做,從她在玉田堡的擂山看臺,不惜代價狙擊彭妖臂,就能看出這一點。
她擔心丁醒不愿意看護她,就先去搶了《血竅同參功》,上貢一部丁醒缺少的魔功,她覺得丁醒看在魔功的份上,不會拒絕她。
她覺得這種行為在魔域是再正常不過。
但丁醒的成長環境與她不同,丁醒有時候做事,絕不是為了獲取什么好處。
兩人敘著話,很快來到一座寬闊的地宮內,這座宮殿有人為開鑿的痕跡,想必就是杜鶯娘昔年居住過的秘密洞府。
即使有了合適的落腳點,丁醒也需安排接下來的閉關事宜。
他先取出幾壇八果花粥,遞給杜挽袖說:“你修為已經走到練氣期圓滿境界,我會在這里給你護法一年,并給你提供沖關所需的花粥酒,等到一年以后,無論你仍舊不能進階,那就說明你資質不夠,那到時也只能分道揚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