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此時,擂山看臺上的幾百名魔修,俱都看的目瞪口呆,震撼無言。
擂臺內墨氣縱橫,凝為實物,構建九宮靈格,宛如憑空搭建了一座橫跨里許方圓的墨色方屋。
在那方屋之中,又劈開了二十余座小氣宮,丁醒獨鎮中宮,端坐蓮臺,維持著氣宮運轉,除他之外,其他所有入宮之人都是獵物。
魔修們整日斗法,見慣大風大浪,卻從沒有領教過這等詭奇神通。
“天呀,這是什么上古法器嗎?”
“應該是某種九宮法陣才對,不過他結陣的速度也太快了些!”
“他憑借此陣,單槍匹馬把四個玄胎期的守擂護法,二十余位練氣期小輩,全部鎮壓在宮中,倘若給他公平打擂的機會,他豈不是要在玄胎期內無敵?”
“這種九宮格沒有殺傷力,只能充當一道防御屏障,他若敢稱玄胎無敵,那讓魔域六宗的那些殺星們如何自處?他還差的遠呢!”
說丁醒差的遠,不過是魔修們在長自己志氣,滅他人威風而已。
要知道梁仲憲執事是堡主羅赤子的心腹愛將,如似師徒,雖然梁仲憲只有玄胎中期修為,但堡中那些后期修士也不敢輕言能夠殺掉他,丁醒卻只出了一斧,就把梁仲憲斬殺于擂臺。
所以就算魔宗最厲害的一批玄胎弟子親來,想在單打獨斗的情況下戰勝丁醒,恐怕也要艱難無比。
就在魔修們熱議時,擂山外邊忽然飛來一批玄胎修士,身上全都服飾統一的道袍。
“執法使來了,諸多道友,咱們還是返回洞府吧,這幫執法使殺紅眼的時候,連咱們堡內自己人也打!”
執法使專為守護玉田堡的安危任何假冒身份混入堡中的外地修士都是執法使追殺的目標。
丁醒以‘高閣’面貌出現在擂臺,當即就有魔修火速通知了執法堂。
但是這些執法使氣勢洶洶殺奔過來望見擂臺上的墨色九宮一時半刻竟然沒敢靠近。
他們各自降落在一桿‘護山旗’處,齊齊施法準備啟動陣力,先破掉九宮結界再聯手狙殺丁醒。
這里的擂山共有十六座‘護山旗’也是十六桿,日常用來鎮禁擂臺,防止臺中斗法波及到擂山觀眾。
如果遇上突發事故,譬如丁醒這種膽大妄為的修士躥入擂臺搗亂‘護山旗’則可以啟動一式攻擊陣力。
但這種陣力并不強,作用僅僅是干擾,畢竟‘護山旗’被堡主羅赤子煉制出來,主要是為了封鎖擂臺。
不一會兒,十六桿‘護山旗’同時閃光結成條條碧青色的風刃,從四面八方撲沖墨色九宮。
這些風刃如似剃刀,斬擊在九宮氣壁上登時就有缺口浮現。
那位擂臺護法龐顯輔,原本不想再戀戰一見執法使支援過來不由士氣大振舞動手中銅錘,一錘砸碎氣壁,直勾勾盯住了壁間的杜挽袖。
揚手一丟,銅錘當頭砸去。
可惜銅錘飛至半途,只聽砰!的一聲,一具高大泥兵忽然從天而降,伸開泥臂,抱住銅錘,強行截停這一記攻勢!
龐顯輔又一甩袖,再握一條法鞭,準備繞過泥兵拘走杜挽袖。
誰知不等他御鞭拿人,一具接一具的泥影開始在眼前閃現,他側頭的一瞬間,肉身已經被四具泥兵牢牢包圍,距他只有一步之遙。
他見狀嚇了一跳,雙腿微微彎曲,沖天就要躥起。
結果頭頂上空響起一陣似嬰鳴叫:
“呀呀!”
他猛然抬頭,卻見一頭膚色泛白、狀若人嬰的小妖物,正攀附在上方的氣壁處,側頭下望,緊盯著他,額頭那一枚月牙靈印,詭異的滲出體外,化作一枚手指大小的彎月,一擊扎入他面門,直接洞穿頭顱。
他連慘叫都未發出,就此仰倒下去,癱死在泥兵腳下。
龐顯輔身處九宮格內,根本尋不到丁醒的真身目標,但丁醒卻能對他實施精準打擊,他若能一招摧毀九宮,那他尚有與丁醒斗戰的資格,可他法力盡出,也只能破掉三五層氣壁,神通與丁醒差距過大。
逃脫才是他的上策,但他偏要選擇滯留,這實為取死之道,丁醒當然不會放過他。
“快上來!”
此時丁醒已經來到杜挽袖身邊,一邊召喚小書妖與泥兵回歸,同時示意杜挽袖跳上廣元蓮臺。
杜挽袖躍身之際,忍不住回望龐顯輔的尸體,心間已是掀起軒然大波。
魔域六宗全都開辟有斗擂場,到處流傳‘修士難免擂臺亡’,只要登上擂臺,再兇悍的強者也有殞命的風險,但龐顯輔死的實在太快、太干脆,幾乎是被一擊誅滅。
到底是龐顯輔神通太弱,還是丁醒過于強大?
‘我母親修行百載,修為已至玄胎后期,但即使是她,如若被困鎮于九宮內,恐怕也擋不住這位丁前輩三招五式的打擊!’
杜挽袖越想,越覺得丁醒深藏不透,恐怕是一位壓制了修為的金丹期老修士,也只有金丹期強者,才能瞬殺梁仲憲與龐顯輔這兩位玉田堡的成名高手。
她不禁又回味起早前丁醒說過的話:‘我受了巍國滄霞派一位前輩委托,前來給杜鶯娘送信…’
她難免要懷疑,丁醒恐怕就是那位滄霞派前輩本人吧?
這個誤會實在太大了。
躍上廣元蓮臺,杜挽袖來到丁醒身側,心里涌出一股復雜心緒,再看丁醒的面龐時,她眼中多出了些許信賴的異樣感。
“不要傻愣著!”丁醒抬手摁在她肩頭,把她推向月紙門:“這是傳送陣,馬上離開!”
她側著頭,看著丁醒,沒入門中。
等她離開后,丁醒也不作遲疑,收取廣元蓮臺,一步跨入月紙門,手腕一抖,光門應勢縮小,直至化作一顆光點,徹底消失無蹤。
同一時間,壯闊的墨色九宮格,剎那間土崩瓦解。
轟然坍塌。
潰為一絲絲墨色靈流,在空中蕩飄了片刻,最終消于無形。
擂山看臺上,數百名魔修立刻停止吵雜,那十六位執法使也中止了‘護山旗’的驅使。
他們齊齊往擂臺當中打望,除了龐顯輔血淋淋的尸體癱倒,余三鞭這批練氣期修士戰戰兢兢、哆哆嗦嗦的蹲坐臺面,已經再無丁醒與杜挽袖的蹤跡。
‘他們是如何逃走的?臨時搭建了傳送陣嗎?’
即使數年過后,這些魔修偶爾還會聊起今天發生在擂臺上的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