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峰雨音這個時候,剛剛完成和服的穿戴。
這是她出生前就按照母親的身材訂制的和服,然而母親在生她的時候難產死了,并沒有能看到這件和服完成,自然也看不到雨音真正穿上這件和服的時候。
雪子仔細幫白峰雨音調整腰帶。
和服其實對身材的要求很寬松,只要調整好腰帶,即使身材差別很大的女性也可以毫無障礙的穿同一套和服。
所以日本這邊就算普通人家也經常會弄一套很貴的和服,有女兒就母親傳給女兒,沒有就傳給兒媳婦。
雪子調整完腰帶,稍微拉開距離,像打量自己的得意作品一般上下打量白峰雨音:“嗯,很好。雖然我沒見過太太本人,但是小姐你和照片上的太太簡直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
雪子頓了頓,換了副嚴肅的表情:“聽著,等打起來的時候,你這樣往后一掀衣服,就可以露出手臂,這樣便于活動。纏胸布就是為了這個時刻準備的,所以我剛剛才要你一定纏上。”
白峰雨音一臉驚訝:“是這樣嗎?”
“就是這樣啊。小姐你還少個紋身,明明是玩搖滾的,怎么就沒在身上紋個骷髏什么的啊。”雪子一副很可惜的口吻,“光溜溜的肩膀,沒有極道會長的氣勢啊,你看我家晉作,一身紋身。”
白峰雨音啊哈哈的干笑著,說實話坂田晉作那個紋身有點太夸張了,夸張到讓人惡心的地步。
雪子似乎一點沒看出來白峰雨音對自己丈夫的紋身的看法,她準備給白峰做頭發。
這時候白峰雨音開口了:“等一下,頭發…就這樣就好了。”
“這樣嗎?你這么喜歡雙馬尾嗎?我覺得還是弄全套吧,畢竟這可能是你最后一次穿和服了。”
白峰雨音欲言又止,最后還是點了點頭。
于是雪子把她的雙馬尾的橡皮筋拿掉,發夾也全都取下,讓頭發散開來,然后再綁成細麻花辮,一圈一圈的繞起來。
白峰雨音看著雪子把自己的腦袋折騰成了偶爾去關東聯合總會時,看到的那些“貴婦人”們的發型,看著雪子把一個個精美的發飾插進她的頭發里。
她忽然拿起桌上那個紅豆發夾,自己夾到額前的頭發里。
“小姐,那個便宜的發夾看著太突兀了,還是都交給我吧。”
“不就這一個請讓我自己決定。”白峰雨音用不容置喙的口吻說,“我才是白峰會會長不是嗎?”
雪子沉默了幾秒笑了:“好吧。”
又過了一會兒,雪子拍拍手然后按著白峰雨音的肩膀,看著鏡中的她說:“完成了!整個關東聯合沒有比你更漂亮的極道小姐了。”
“整個關東聯合就沒幾個生女兒的好嗎。”說罷,白峰雨音拿起擺在旁邊的長刀。
這是爺爺從一個專門販賣贓物的地下店鋪秋田屋買來的,據說是名刀,但是刀銘上的名字沒有出現在任何一本名刀錄上。
一般的刀刀銘都會先寫流派然后是鍛冶村的名字,接著是刀匠的名字,看起來一長串朗朗上口。
這把刀的刀銘只有四個字:斷時晴雨。
白峰雨音很喜歡這個名字,所以她求了地球屋的老伯很久,終于把樂隊的名字改成了這個。
雨音的爸爸白峰彰很不喜歡這把刀覺得秋田屋騙了白峰總吾,他一直心念念的要給雨音弄一把真正的名刀刀銘里有著名鍛冶村名字的那種。
后來,桐生和馬拿著同樣出自秋田屋的備前長船一文字正宗砍穿可津田組又創下許多傳奇,白峰彰才放棄了給雨音換把刀的念頭。
白峰雨音拿著愛刀心想接下來多半是最后一戰了如果能把這把刀砍進名刀錄就好了。
這樣想的瞬間她忽然聽見一種輕盈的聲音。那聲音細若游絲,但是存在感卻異常的強,像是在呼應著她的呼吸一般。
白峰雨音立刻想起自己神道無念流的師尊講過的軼聞:真正的名刀,在合適的人手中會發出刀鳴,但只有掌握了心技一體,才能感受到——
白峰雨音感受著這刀鳴,不知道這究竟是好是壞。
看起來自己能多砍幾個仇敵了,應該算好事吧。
可是,極道和極道之間的仇殺,本來就無所謂好壞。
白峰雨音揮開了這無聊的念頭。
她沒有迷惘。
如果這就是極道之女的命運,那白峰雨音已經準備好坦然的接受命運,然后華麗的謝幕。
不是沒考慮過真的遠走高飛,可是扔下會里這么多人,白峰雨音做不到。
這些人不是好人,但他們是家人。
白峰雨音忘不了一起練劍的日子,忘不了坐在晉作肩膀上放風箏的日子。
所以這就是她的選擇。
“傳令。”白峰雨音拎著愛刀斷時晴雨,威風凜凜的下令,“全員準備出擊,目標福壽幫總部。”
“誒,現在?”
雪子一臉震驚。
“是的,現在。敵人知道我們明天要去尋仇,所以會有準備,今晚突擊,像桶狹間一樣漂亮的贏得勝利,才是上策。”
雪子:“我要提醒你,桶狹間是戰國時代,信息傳遞很慢的。我們行動,就算內部沒有泄露情報出去,我們一出動,附近福壽幫的眼線就會打電話報告。突襲沒什么意義,不如準備完成之后…”
“不,你不懂,雪子。必須要快,拖到半夜煩人的家伙就要來攪局了。”白峰雨音一臉決絕,“所以要報仇就必須現在行動,能不能成功另算。”
雪子深吸一口氣:“好吧,我這就去讓他們開始集結,大概二十分鐘內能完成。”
白峰雨音輕輕點頭。
雪子離開了,她開門時有風吹進白峰所在的堂屋,撩起她和服的水袖,讓水秀上的白色山巒仿佛水中倒影一般波動起來。
風中,她手中的斷時晴雨刀鳴不止,仿佛呼應著少女的心境。
福壽幫總部追月樓,紅棍李如海上了三樓,對還在喝茶的張先生說:“都布置好了,日本癟三能進這追月樓大堂,張哥你崩了我。”
“不要說這種話,”張先生悠然的喝著蓋碗茶,“進了幾個老鼠,打死就好了,又不是什么大事。真正要小心的是真拳會,探子打電話回來沒?”
“打回來了,還沒有變化。”白羽扇立刻回答。
“嗯,盯著韓國人就行了。日本人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對了,記得讓兄弟們拜好關二爺,別到時候打起來運氣太差丟了性命。”
張先生說完輕輕揮手,李如海點點頭離開了。
張先生放下蓋碗茶,看了眼白面的書生白羽扇:“你覺得能進來幾個?”
“我賭一個都進不來。”白羽扇回答,“老李會拿著他心愛的三棱刺刀守在門口,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張先生笑了:“看來賭局又開不起來了,不如想想明天怎么洗地。”
和馬疾馳在大街上。
突然背后竄出來一輛警車。
“前面的人聽著,你超速行駛了!”
然后警車就以更加匪夷所思的速度到了和馬身邊,車上的女警一瞅是和馬,立刻又喊道:“現在還要加一條無證駕駛!我命令你立刻靠邊停下!”
和馬很急,白峰是知道他會沖過去搞事的,所以白峰一定會很快行動。
他肯定不能現在被攔下來,得說服這倆警察才行。
他想了想,說:“夏樹小姐,我要去制止一場暴力團械斗!”
極道的官方名稱就是暴力團。
夏樹:“暴力團整天都在械斗的,畢竟叫暴力團嘛。你給我靠邊停下!”
“這是很大規模的械斗,白峰會要去正面沖擊福壽幫,可能要死幾百人上千人的!”
夏樹這下沒有立刻回應,她將信將疑的看著和馬,問道:“那為什么櫻田門的暴力團犯罪對策課不出動?”
“他們還不知道,你可以幫我通知櫻田門的白鳥晃警部嗎?”
夏樹撇了撇嘴:“好吧,我先呼叫問問情況,你先開著。”
和馬根本懶得理夏樹,他現在只想盡快趕到白峰會總部。
他要說服白峰會停止行動,如果不能說服,就用別的辦法讓他們停下。
十幾秒鐘后,夏樹嚷嚷道:“我會讓同事凈空你去白峰會總部的道路!但是我們交通警不管暴力團械斗的事情,你加油啊,少年!”
和馬對夏樹豎起大拇指。
然后兩人的警車就慢了下來,迅速被和馬甩在后面。
和馬只想快一點,更快一點。
他胯下的鋼鐵坐騎似乎感受到了他的念想,釋放出驚人的動力。
引擎的聲音回蕩在大街上,俗稱“炸街”。
疾馳中,和馬根本沒注意紅綠燈這種東西,反正就算是紅燈他也不會管,他現在分秒必爭。
但是,好像他通過每個路口,都恰好變成了綠燈,還有穿著帶反光條的背心的交通警在路邊目送他遠去。
和馬低頭看了眼速度計,發現他已經飆上了三百邁——這尼瑪是摩托能達到的速度嗎?這摔一下是不是尸體都要碎幾塊?
在和馬的視野里,雨絲已經差不多變成橫著飛行的白線了,街邊的霓虹燈全是一道道拉長的光。
光看視覺效果,和馬懷疑自己進入了超光速飛行——星際迷航里超光速就這樣的感覺,一點一點的星光拉長成條——
忽然,在一片模糊的光影中,和馬看見一個清晰的形象。
是的,它仿佛不受和馬此時速度的影響,清晰得仿佛靜止。
地藏菩薩戴著斗笠,手拿錫杖,脖子上的紅巾跟和馬的圍巾一般鮮艷。
它靜靜的看著如閃電般疾馳而過的和馬。
“果然山腳下那個,不是你啊。”和馬輕聲說道。
菩薩的身影消失不見。
前方白峰會的大門已經進入視野。
橫濱,山田一如既往的在擺弄著無線電,忽然他聽到警用頻率上有明碼呼叫:“各位各位!出了一點緊急狀況,有位大英雄說要去阻止一場可能會死幾百上千人的暴力團械斗。
“櫻田門的搜查四課已經出動了,要我們配合一下。請大道開始,到町號白峰會總部之間的同袍幫下忙,控制車流,我會請吃飯啦!”
這是個女警察,山田用KGB的情報分類法給了她一個“山楂樹”的代號。
已知山楂樹上次把桐生和馬送到了橫濱附近,可能是在幫助桐生和馬尋找山田的藏身處。
那么,一個答案顯而易見了。
山田站起來,一抬手撕掉了身上的紗布,剛拆線沒多久的傷口現在看起來還沒完全長好,但山田并不在乎。
他打開裝備箱,開始武裝自己。
不過橫濱離東京市區有點遠,徒步去肯定不可能,得搞輛交通工具——
山田理所當然的想到了就在旁邊的美軍基地。
上次戒嚴之后,這幾天美軍基地的警備都明顯放松了許多,顯然之前的關鍵任務已經結束了。
對KGB的超級戰士山田來說,潛入這種狀態的美軍基地偷一輛車子不是什么難事。
何況這個安全屋,還有一些針對美軍基地的特殊準備。
比如,一個偽造的美軍士官身份。
蟄伏的這些天,山田早就把安全屋里全套證件上的證件相都貼上了自己的,只是騙一下崗哨一點問題沒有。
山田做好準備,船上美軍軍裝,背上美軍運動包,大搖大擺的走出了安全屋。
現在他就是度假歸來的日裔美軍士官山田了,他剛剛回在日本的老家,釣了一整天的魚。
和馬在白峰會總部前表演了一個摩托車漂移,然后還是沖過了頭。
他只能轉了一圈再把減了速的摩托開回來,最后才在白峰會門前停下。
不過看到白峰會門口戒備森嚴的樣子,看來白峰雨音還沒發動突擊。
和馬反而放下心來。
趕上了就好,剩下的就是說服他們。
和馬下了車,小心的把車支好。
這可是哈雷,很貴的。
然后他轉向白峰會的大門,大步向前。
剛剛和馬那沖過頭的動靜,早就驚動了白峰會,現在除了大門口本來的八個門衛,又從門里面出來一群人。
看起來像是小頭目的家伙,毫無新意的大喊:“KISAMA!”
和馬本著先禮后兵的原則大聲喊:“我是桐生和馬!我來和你們的會長白峰雨音講道理的!”
“大小姐早就下令了,她不想見你!你滾吧!”那小頭目大喊。
和馬嘖了一聲,果然想見她沒那么容易啊。
那就只好硬闖了。
他把背后的備前長船一文字正宗拿到手里——刀在背后不好抽刀。
另外和馬現在沒準備拔刀,他只想把裝在刀鞘里的刀當木刀使。
結果他這個動作,讓剛剛從里面出來增援的那波白峰會若眾稀里嘩啦全拔出槍來。
和馬咋舌,之前就聽白鳥晃說過,白峰會藏了不少軍火,可這也太特么多了吧。
和馬單手拎著還沒出鞘的刀,在大雨中坦然向前,迎著眾人的槍口。
“站住!再靠近我要開槍了!”小頭目大喊。
和馬咧嘴笑了。
這個場景,忽然讓和馬想起上輩子喜歡的游戲《戰地5》的一個DLC的宣傳片,那宣傳片的背景音樂,似乎很適合現在的場景。
記得好像叫《BeatTheDevil'sTattoo》,直譯就是“惡魔紋身節拍”,很帶感。
他憑著記憶哼起來,步伐也全都踩在了節拍點上。
小頭目聽到和馬哼起歌來,整個人都不好了:“喂,你瘋了嗎?”
和馬不理他。
“他媽的,少瞧不起人了!”小頭目大喊一聲,就要扣扳機。
極道這幫人用手槍開火的時候,會有一個往前送槍的動作,這是因為他們大部分人平時就不用槍,根本不懂,所以他們開槍就很滑稽,各種往前送一下打一槍縮回來。
在小頭目往前送槍的這個瞬間,和馬拔刀了。
紅色的圍巾高高揚起。
刀光在雨幕中劃出了一個轉瞬即逝的“缺口”,小頭目的手指齊刷刷的被砍斷,槍也掉落在地上。
其他極道都被這突然發生的事情靜待了,全都愣了一下,結果和馬已經像風一樣沖進他們之間。
一切結束得非常快,被刀光斬斷的雨幕再次接上的時候,所有的極道都倒在地上呻吟起來。
和馬在雨中一甩刀,本來就沒沾幾滴的血水全到了地上,雨水順著刀上的紋路流淌,從刀尖滴落。
他繼續邁步向前,踏著《BeatTheDevil'sTattoo》的節拍。
他的刀捶在身側,刀刃是漆黑雨幕中唯一的光亮。
進門的時候,側面有個特殊的結構,一個拿著竹槍的極道藏在里面,現在怪叫著沖上來要刺死和馬。
和馬一抬手竹槍就被切斷,接著和馬輕輕一刺,刀就插進這人肩膀。
他的右手直接失去力量,根本沒法把短了一大截的竹槍刺進和馬的身體。
和馬輕輕一推把這人推開,再也不看他。
門后面的小廣場上,幾十名極道已經嚴陣以待,半數持槍,剩下的都拿著極道最愛的那種沒有護手的小太刀。
離門最近的太刀極道怪叫著沖上來。
和馬一刀砍到對方持刀手的手背,但是并沒有接切落之后的那個突刺,而是用左手拿著的刀鞘猛推這人,讓他向后飛去。
有極道開槍了。
和馬人已經沒入雨幕。
天色這么黑,還下大雨,和馬就像幽靈一樣潛入了黑暗中。
慘叫此起彼伏。
槍聲。
“別隨便開槍!”堵在主屋正門前的極道頭目持槍大喊,“會打到自己人的,收縮防御!別給他可趁之機!”
然而此時,和馬正在他頭頂上。
遇事不決就上房。
這么大雨,自己上了房,和隱身沒區別。
當然要把刀先入鞘,不然這刀不知道咋回事就是這么亮,跟絕地武士的激光劍似得。
和馬不再理會門前那批極道,沿著房檐快速前進,越過門前的一系列附屬建筑進了內院。
內院基本沒有雜魚極道,主屋的大門完全敞開。
和馬從房檐縱身跳下,看了眼主屋大門內。
一名極道干部正襟危坐在門內第一道門前方。
和馬一邊注意著周圍,一面向主屋走去。
主屋是非常傳統的日式大屋,也就是說內部所有的墻都是可以拉開的紙門,只有那些支撐著屋頂的柱子比較堅固。
這種地方視野受限,最容易被雜兵透過紙門突襲,和馬從進屋開始就十分的小心。
不過這位干部鎮守的房間,視野倒是很開闊,似乎他不愿意用偷襲的方式來占便宜。
看和馬進門,干部站起來,整了整衣服。
和馬看了眼他頭頂,街頭斗毆八級,很菜嘛。
這時候,干部大聲自報家門:“白峰會若頭輔佐,關俊二,在此等候多時了!啊!”
和馬一腳把手被砍傷的關俊二踹到一邊,然后一刀劈開他身后的紙門。
門后是個熟面孔。
木村信盛。
津田組覆滅后,白峰總吾就是帶著這個家伙,來和馬面前要試一試和馬的水平。
木村信盛在那冥想,所以和馬趁機確認了一下他等級。
二十八級,好像升級了?
看來作為凡人,他有在好好的努力。
雖然木村信盛沒有詞條,但是這個等級,應該是值得一戰的對手。
于是和馬走進房間,對冥想中的木村信盛說:“喲,木村桑,一年不見了。”
木村信盛沒有立刻睜眼,而是先笑道:“你比我想象的,要更早來到我面前啊。值得鼓勵。”
說完他一邊睜眼,一邊拿起放在身邊的竹刀站起來。
然后他愣住了。
他的目光盯著和馬手中的備前長船一文字正宗。
和馬也低頭看了眼刀,發現刀上居然粘血了,那關俊二不怎么能打,血的粘度很高嘛。
于是和馬左手把刀鞘夾胳肢窩里,掏出擦刀紙——不過那么大雨,擦刀紙早就濕透了。
和馬把刀上的血仔細的擦掉,把帶血的紙扔到地上,然后看著木村信盛。
木村信盛低頭看了眼自己的竹刀,然后轉身就跑,還在側面的紙墻上撞了個洞。
和馬愣住了,正因為他愣住了,木村信盛拖延的時間,竟然超過了關俊二。
白峰會還行不行了,就算不是武斗派,這樣的極道組織真的能晉升關東聯合直系嗎?
和馬突然有種自己用力過猛的感覺,其實——帶個木刀就能打穿了啊。
這樣的想法產生的瞬間,他聽到自己的刀在刀鳴,仿佛在哈哈大笑,又仿佛在警告他后面還有強敵。
哦對,和馬想起來,白峰雨音說過,白峰會有個號稱白峰之虎——不對,白峰之tiger的人。
那個大概很強吧,說不定會有四五十級的街頭斗毆等級。
和馬打起精神,劈開前面的紙門。
后面一個房間,陳設很多。
——看吧,這一看就是街頭斗毆賊高的大佬鎮守的房間啊。
一名面色兇狠、膀大腰圓的大叔正端坐在房間正中央喝酒吃生魚片。
他身旁,一名身穿和服的阿姨拿著酒壺,似乎在伺候他喝酒。
一看到和馬進門,大叔直接把盤子里的生魚片一筷子全夾起來,送進嘴里。
接著他站起來,抬起左手抓住衣服的右上角,滋啦一下把整個衣服撕開扔一邊去,露出肌肉扎實的上半身,還有那布滿全身的紋身。
這已經不是大花臂級別了,他整個上半身都是花的。
按照紋身越多的極道越屌的設定,這大哥光露出紋身就能嚇死一幫下級極道。
可惜和馬這種時候都先看頭頂,無視了可怕的紋身。
這大哥有詞條,但是詞條很微妙。
叫紙老虎,說明是:就是字面意義。
感覺就是,金手指用一個很弱的詞條來總結大叔的靈魂特質,然后還要用說明來強調一下這大叔真的很弱。
不過,大叔15級的街頭斗毆倒是有點威脅。
錦山平太等級的戰斗力——不對,平太桑有挺厲害的單獨詞條,而且最近街頭斗毆的等級也上升了不少的樣子。
和馬正要放下心來,那倒酒的阿姨站起來了,于是和馬目光下意識的掃過去。
然后發現阿姨頭上28級街頭斗毆。
守關的是你啊!
阿姨還有詞條:
沒有說明。
但是看詞條字面就知道這阿姨超級能打,畢竟詞條是佛教中的惡鬼。
還有28級的街頭斗毆,這已經接近普通人的極限了吧?
阿姨看著和馬,笑道:“看起來我們夫妻的小把戲已經被看穿了。明明連小姐都還不知道呢。”
大花臂壯漢點頭:“嗯,看起來是這樣的。那就只能堂堂正正的打了。”
和馬:“我說,你們就不能把我這么放過去嗎?我可是來拯救你們小姐的。”
大花臂扭頭看羅剎阿姨。
阿姨搖頭:“小姐已經做出了決定,她毫無迷惘,不需要人指點。所以我們決定跟隨她走到最后,不論結果如何。”
大花臂大叔撓撓頭:“畢竟,那可是我們從小看著她長大的小姐啊,雖然我一直不敢公開說,但是…她就像我們的女兒一樣。”
“她是我們大家的女兒。”羅剎阿姨露出和她的詞條完全不相符的溫柔表情。
然后她用這樣的表情看著和馬:“如果不是在這樣的情況下見面,我和丈夫大概會為小姐有了個好男人而歡呼雀躍吧,現實真是悲哀啊。”
花臂大叔也露出和他滿是橫肉的臉毫不相稱的悲哀笑容。
和馬把左手一直拿著的刀鞘放下,改用雙手握刀。
“我會把悲劇,變成喜劇的。”他說。
羅剎阿姨不屑的大笑起來:“大話誰都會說!但是極道的世界,要用實力來說話!”
大花臂大叔則平靜得說道:“請回吧,你已經斬了我們這么多人,再斬我們兩個,小姐會把你當成死敵的,就算你見到她,也只有不死不休一條路了。”
“這就不用你們擔心了。”和馬說話的同時,備前長船一文字正宗發出了高昂的刀鳴聲。
大花臂大叔扭頭看著羅剎阿姨。
阿姨表情嚴肅:“明白了。先說明,我們不會留手哦,接下來會以殺死你為目標戰斗,哪怕這會讓小姐哭泣。”
“放馬過來。”
和馬架好刀,然后高聲報出家門:
“北辰一刀流 桐生和馬!”
花臂大叔笑了:“就是這個氣勢!
“白峰會舍弟頭 “坂田晉作!”
羅剎阿姨:
“以及,他的妻子 “尹武雪子!”
三人一起大喊:“見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