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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9 繡球花與龍

熊貓書庫    我在東京教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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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馬喊完見參,直接往旁邊躲,果然一個花瓶就飛過來砸在他剛剛站的位置。

  坂田晉作揮舞著案幾就沖上來了,后面的雪子阿姨一手一個花瓶,對和馬進行“火力壓制”。

  這夫妻倆一看就是多年雙打練出配合來了,攻擊銜接緊密,而且很有節奏感。

  這密不透風的攻擊,讓和馬疲于招架和躲閃,連反擊的空隙都沒有。

  而且,坂田晉作這人,打的是前衛,但是一直保持在刀的攻擊范圍外,手里拿的都是比刀長的玩意兒,比如長案幾。

  他把一張快兩米長的案幾,揮舞得虎虎生風。

  反正就仗著塊頭大力氣不要錢。

  這反而讓和馬非常難受。

  如果是板凳,一刀切兩半就解決了,這快五十厘米寬、快五厘米厚的案幾,這要怎么切啊?

  好在現場雜物多,和馬也能在躲的時候踢翻各種東西,一定程度遲滯了對方的進攻。

  但這樣下去不是個事,被逼到角落里單靠自己一把刀根本不可能防御一張案幾的攻擊。

  這一家伙拍下來和馬至少飛五米遠。

  如果有帶槍就好了——

  這樣想的剎那,和馬被逼到角落了,然后他忽然想起來這傳統日式建筑,墻壁都是紙啊!

  于是和馬一刀劈開紙墻,鉆了過去。

  過去一看他發現墻后面有個人被劈倒在地上,看來是埋伏在墻后準備待會趁他抵擋坂田晉作的攻擊沖出來用匕首偷襲的。

  ——尼瑪,不愧是街頭斗毆打出來的人,真打起來該臟就臟啊!

  其他埋伏在墻后面的極道哇哇叫著,沖向和馬,然后光速白給。

  坂田晉作也撞破紙門,輪著案幾就向和馬打來。

  和馬又破了一道紙門,鉆進了一間儲物間——剛剛伏兵們埋伏的地方是個由紙門構成的通道。

  進了儲物間之后,和馬第一眼就看見架子上擺著洗地用的那種清潔劑。

  他大喜過望,要知道在玩龍與地下城系的游戲的時候,他最喜歡的一環法術,就是油膩術了。

  和馬一刀劈開裝清潔劑的大桶,正好坂田晉作沖過來。

  于是,和馬上前一步,踩到了清潔劑上,刷啦滑出一大段距離,躲開了輪過來的案幾。

  坂田晉作立刻追擊,但是他顯然沒想明白和馬怎么一下子竄出這么遠的。

  所以他踩到地上清潔劑的瞬間,就摔了個仰八叉。

  他倒地的時候,和馬感覺整個地板都震動起來。

  傳統日式建筑,地板都是懸空的下面和地面還有一層能鉆進人的空隙。

  剛剛坂田晉作那一屁股給人一種地板都快被他震塌的感覺。

  和馬抓住一根柱子停下來,回頭看情況正好看見雪子破開紙門沖過來然后又摔了個仰八叉。

  看來街頭斗毆等級不加腳底摩擦力。

  和馬能這樣滑著走,大概是因為他的詞條“像杰克陳一樣跑酷”。

  為了防止自己也重蹈兩夫妻的覆轍和馬決定接下來小心地滑。

  他還沒動呢,就聽見坂田晉作大吼一聲。

  回頭一看坂田晉作把案幾反扣在地上然后跳上案幾!

  血漬一個翻滾,騎上老公的肩膀,夫妻兩人就這樣踩著滑動的案幾,沖向和馬。

  離譜!

  和馬想躲但是地太滑了他沒法轉彎。

  他就這么撞進前面紙墻上畫著的鬼面浮世繪里。

  撞進去的時候他腳底被門框絆了一下,整個人向前倒,幸虧他身手敏捷撐了一下地板接空翻。

  這要沒跟老管家學過空手道,至少丟個門牙。

  落地的剎那,和馬一抬頭就看見夫妻倆腳踩的案幾也撞上了門框,于是案幾化身投石車把兩人扔向和馬。

  坂田晉作臉上還沾了門上畫的殘片,正好是個青面獠牙的鬼腦袋。

  有那么一瞬間和馬想把兩人凌空斬了,但作為東大學霸他猛然反應過來這樣是不能減少兩人的動能的就算把兩人切兩半自己依然會被這種“大型飛行道具”命中。

  區別是被打中兩次還是被打中四次。

  和馬想起近馬健一被小森山玲命中后的慘狀,用自己熟練的后滾翻跑掉了。

  好在這是個沒障礙物的空房間。

  和馬站起來就想跑,走了兩步回過味來了。

  這是個空房間啊!

  和馬看看周圍,沒有任何可以當作道具來揮舞的東西。

  于是他轉過身,架好刀。

  坂田晉作和雪子也站了起來。

  他們看著和馬。

  然后他們同時從懷里抽出短匕首。

  這也是極道的最愛了,而且極道的短匕首還有刀鞘,甚至會在刀鞘上銘刻主人的名號。

  夫妻倆一起拔刀。

  和馬本來想說,在這樣的環境里他們倆根本不是自己的對手,打算勸降一波,然而看到兩人的眼神的時候,他就知道那沒意義。

  他們不是好人,大概。

  但壞人也可以有忠義。

  和馬的刀愉悅的鳴響。

  ——就讓我來成全這份愚忠吧!

  和馬踏步向前,全力全開。

  先上來的是坂田晉作,和馬干凈利落的切落他手上的匕首,然后刀尖刺進他的胸膛。

  坂田晉作大步向前,顯然他從一開始就只想用自己的身體限制住和馬的長刀。

  雪子從他側面沖出來,匕首刺向和馬的心窩!

  然而和馬還會空手道,他果斷松開刀把,抓住雪子的手,使出過肩摔。

  把雪子摔出去之后,和馬才抽出跪在地上的坂田晉作身上的刀,一腳把他踢倒在地上。

  坂田晉作看起來就像死了一樣,不對,會覺得這樣的他沒死才不正常。

  只有和馬知道他沒死。

  備前長船一文字正宗在鳴響。

  可能是激烈的戰斗導致和馬產生了幻覺,在他的視野里正宗的刀刃正在冒出仿佛烈焰一般的光。

  感覺就像《只狼》游戲里,使用了神之飛雪這道具一樣。

  雪子面色平靜,可是她頭頂的詞條在灼熱的燃燒。

  她用握持太刀的方式握著匕首,輕聲念道:四十九年繁華一夢,榮花一期酒一盅。

  上杉謙信的絕命詩。

  念完的瞬間,雪子頭上出現了新的詞條,只有一個字:

  這是毘沙門天的標志,亦是上杉謙信的戰旗。

  雪子咆哮著,沖向和馬。

  這速度如此之快,和馬的切落甚至慢了一點點,只打到手腕。

  如果雪子手持的是太刀——不,哪怕是小太刀,和馬也已經被刺穿心房。

  噗呲一聲,備前長船一文字正宗插進雪子胸口。

  要不是知道自己這刀有問題,和馬肯定覺得雪子沒了。

  雪子持刀的手垂下了,匕首掉在地上。

  但是詞條沒滅,所以人沒死。

  不過看起來詞條變得暗淡了,如果不趕快結束這一切給她包扎,只怕備前長船一文字正宗也無法保證她沒事。

  和馬輕輕的把雪子放下,拔出刀來。

  剛剛倒地的坂田晉作忽然掙扎起來,發出嗚嗚的聲音,似乎想要起來跟和馬拼命。

  但是他這樣掙扎,傷口如果被扯大了,出血變多了,本來死不了也會死的。

  于是和馬專門到門口撿起那案幾,回來把坂田晉作給拍暈在地上。

  會搗亂的人已經都解決了,接下來就是說服白峰雨音了。

  和馬出了空屋沿著走廊小心的滑到了剛剛自己破開紙門的地方,回到了坂田夫婦鎮守的大屋,撿起扔在地上的刀鞘。

  還刀入鞘之后,他來到當時被坂田夫婦擋住的門前,一用力拉開門。

  門外,是開滿繡球花的庭院。

  明明離六月還有幾天呢,也不知道這繡球花怎么就開了。

  庭院中央有一棵大樹,和馬看不出來是什么樹。

  樹的另一邊,是另一座日式建筑,只不過建筑向著庭院這邊的拉門已經全都打開。

  正是因為建筑內的燈光,和馬才能看清楚庭院內的繡球花開。

  白峰雨音站在建筑的屋檐下,一身黑底色白山嶺紋的和服。

  那完全素色的和服,跟滿庭院的繡球花那艷麗的色彩是那樣的格格不入。

  唯有她頭上那紅色的發夾,像是在呼應著庭院內的色彩一般。

  和馬拎著刀,大步走進雨里,走向花和雨的幕簾另一側的白峰雨音。

  白峰雨音也走下面前的臺階,走進花海。

  兩人就這樣面對面接近,直到能透過雨幕看清楚對方的面容才停下。

  和馬這才注意到她拿著刀。

  而且那刀,跟自己的備前長船一文字正宗一樣,正冒著靈光,怕不是抽出來的時候,一樣刀刃帶火。

  當然那只是和馬戰斗到現在腎上腺素大量分泌導致的幻覺。

  白峰雨音開口了:“你能到這里,雪子和晉作桑已經死了吧。”

  “我說沒有,你會信嗎?”

  “我想信的!”少女嘶嚎著,臉上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淚水,“可就算是你,讓我信這種話,也太離譜了!”

  和馬只能承認:“確實。那兩人不惜犧牲自己也要阻止我的意志,我的確感受到了。”

  不抱著殺死對方的覺悟去戰斗,哪怕只有一點點手下留情的念頭,死的就是和馬了。

  剛剛那可是不折不扣的死斗。

  沒有人比和馬更清楚這一點。

  當然,還有很多方法可以選擇,比如給那兩人包扎,然后帶過來給雨音看什么的。

  但是和馬知道,那樣只能暫時阻止雨音,并不能拯救她。

  白峰雨音必須死,然后北川沙緒里才能獲得新生。

  從這個角度講,沒有比現在更合適的機會了。

  現在和馬對面的人,是徹頭徹尾的極道千金白峰雨音,她以自己的意志繼承了白峰會,并且準備用一場死斗,來祭奠逝去的家人們。

  這是殺死白峰雨音的最好的機會。

  白峰雨音開口了:“你不為自己辯解幾句嗎?比如跟我說說我率領白峰會殺向福壽幫可能殃及無辜平民什么的。”

  “那和我的目的無關,我今晚想拯救的人,只有一個。”和馬平靜的說。

  白峰雨音笑了,冷雨中,那笑容如此的凄楚。

  “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就跟說過了,你們排演的那個演武劇,幼稚得可笑。現實從來就不會以大團圓結局。”

  雨音的話,讓和馬想起了高三文化祭的時候,想起了由岡田杏里編寫劇本的演武劇。

  那時候和馬也跟她打了一架,然后很輕松的取勝了。

  今天大概不會那么輕松了。

  原來,神宮寺玉藻說的,我們的命運糾纏在一起是這么回事啊。

  安排這樣的戲碼,主宰命運的家伙還真是個混蛋啊。

  但是,在這末法時代,我可不會這樣輕易的讓你如愿。

  就算舞臺不變,我也可以把悲劇變成喜劇。

  因為我桐生和馬早就下定決心,要帥氣的告訴那個姓白峰的女孩:

  命運,不過是沉睡的奴隸。

  下一刻,和馬一甩因為雨水而不再飛揚的紅圍巾,于是這布料奇跡般的又飛揚了起來。

  在大雨中,如戰旗,如火炬。

  白峰雨音看在眼里,輕輕一拉和服的衣領,向后一甩,于是她的裹胸布和肩膀都露了出來。

  雨水落在她的鎖骨上。

  然后,白峰雨音拔出手里的刀。

  長刀出鞘的瞬間,雨忽然暴虐起來,原本直上直下的雨絲,突然六十度傾斜。

  風向也隨之改變,風從白峰那邊吹來,雨點嘩嘩的打在和馬的臉上,迫使他不得不瞇起眼睛。

  和馬瞇著眼睛,隱約看見白峰扔下刀鞘,雙手持刀。

  她的手已經從和服的水袖中抽出來,于是落在腰上得水袖仿佛緞帶一般瘋狂的舞動。

  和馬深吸一口氣,拔出備前長船一文字正宗。

  刀出鞘的剎那,風向再次改變了90度,雨絲從兩人一側掃過來,落在他們的側臉上。

  和馬把刀鞘插在地上,雙手持刀。

  雨變得更大了,瓢潑大雨讓雨音的身形變得模糊,她身后建筑的燈光也仿佛被大雨吸收了那般。

  黑暗降臨庭院,只有她手中的刀光依然清晰。

和馬:“北辰一刀流  “桐生和馬!”

  閃電炸裂,電光照亮了庭院,照亮了和馬的臉和滿園的繡球花。

少女用不輸給和馬的聲音怒吼:“神道無念流  “白峰雨音!”

  和馬/雨音:“見參!”

  電光炸裂,繡球花瓣漫天飛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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