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古樸雅致的房間內檀香浮動,高腳凳上擺著的蘭花影子倒映在雪白的墻壁上。
李芳筵眉頭緊鎖,緊閉著雙眼躺在雕花木床上,她秀美的臉上布滿了汗水,兩只手胡亂的揮舞著發出囈語聲。房間內的溫度不斷的提升,來源正她的那只猶如枯爪的右手。
手上碳化的碎塊隨著動作脫落,看上去異常的驚悚。
“大小姐,大小姐你啊醒醒。”年過半百的老媽子手足無措,想要去制止她卻又不敢上前:“醫生呢,醫生怎么還沒來!”
哐當。
雕花鏤空的原木門被狠狠推開,陣陣涼風使室內燭光搖曳,溫度也隨之下降不少。
穿著寬大漢服的老者帶著幾人疾步走來。
“老爺。”老媽子連忙躬身行禮。
老者揮了揮手沉聲道:“芳筵怎么樣了。”
“大小姐她,她...”老媽子露出為難之色。
老者推開她走到床前,目光被李芳筵的那只手所吸引,他嘴角的肌肉微微抽搐。
李風亭用高麗語低聲說道:“唐醫生,有勞了。”
唐醫生微微點頭,手腳麻利的打開醫療箱調配針劑:“露露。”
“卟”
治療露露從醫生的肩膀跳到床上。
它有些畏懼的看著李芳筵的右手,然后鼓起勇氣從肥厚的葉片下伸出兩根細小的藤蔓,捆住了李芳筵胡亂揮舞的雙手。
“卟卟,卟卟!”
唐醫生見狀拿起針劑,正準備扎進去注射時,治療露露驚恐的叫聲響起。
眾人聞聲望去,只見李芳筵那只干癟的手上突然散發出紫紅色的元素粒子,那些元素粒子順著藤蔓往上蔓延,嚇得治療露露不斷的揮舞著小短手。
就在它準備躲開時,唐醫生的聲音響起:“露露,吸食!”
“卟卟!”
治療露露一咬牙,纖細的藤蔓瞬間刺入李芳筵的皮膚,紫紅色的元素粒子停止了蔓延,它身上一片肥厚的葉片肉眼可見的變成了紫紅色。
啪嗒。
肥厚的紫紅色葉片掉落在地上,頓時燃燒起熊熊火焰,瞬間把整個葉片焚化殆盡。
唐醫生看了老者一眼,咬牙道:“繼續。”
一片。
兩片。
時間慢慢流逝,治療露露身上的葉片飛快的減少,它的精神肉眼可見的萎靡下去。
唐醫生眼中露出心疼之色,當然不只是因為心疼治療露露,還有就是心疼那些葉片。
治療露露作為地球上最普及的治愈型變異生物,除了獨特的縫合技術之外,最受寵獸醫生喜愛的就是那一身肥厚如水晶的葉子。這些葉片里存儲著的是寵獸醫生親手搭配的藥劑或者毒素,可以說治療露露承載的是每個正規寵獸醫生的青春和初心。
而對于治療露露來說,吸食是一把雙刃劍。
如果是吸食一些自身可以承受的物資來說,可以使它的實力飛快提升,同時治療和自保手段大幅度提升。但是在吸收一些自身消化不了的能量元素后,它們只能通過脫葉來尋求自保。
如果只是一兩片還好說,可脫落太多的話治療露露本身差不多也就廢了。
啪嗒!
隨著又一枚葉片焚燒殆盡,房間內的溫度逐漸降低,高腳凳上的蘭花也舒展開了葉子。
噗通!
僅剩兩枚葉片的治療露露則神情萎靡的昏了過去。
“露露!”
唐醫生抱著自己的寵獸,一臉悲傷的用高麗語哀嚎著,目光卻不時看向李家父子。
老者面無表情的站在原地原地。
李風亭上前一步扶起唐醫生用高麗語說道:“唐醫生放心,我李家會給你選一只高品質的治愈型寵獸,還請您不要太過傷感思密達。”
“謝謝,謝謝李先生思密達。”
得到了李家的承諾,唐醫生的臉上悲色一掃而空。
他放下懷里虛弱的治療露露,手腳麻利的給李芳筵注射藥劑。
李芳筵緊皺的眉頭逐漸舒緩,呼吸也變得平穩下來。
唐醫生注射完畢后又等了一會,確認沒有問題后站起身一邊收拾醫療箱,一邊說道:“李先生,大小姐的病情抑制后需要休息,十二小時后再注射一針就能清醒了。”
“只是大小姐的手,可能就只能這樣了。”說完他提起醫療箱,看都沒看地上的治療露露。
見老者眼中露出厭惡之色,祁叔見狀連忙躬身:“唐醫生,請。”
送走閑雜人等后,祁叔重新回到房間對老者恭敬道:“老爺。”
“嗯。”老者俯身抱起治療露露交給祁叔:“高麗醫生當真有才無德,為了變異生物竟拋棄了陪伴自己多年的寵獸。”
“小祁,去把治療露露送去家族寵獸療養院,它是為了救芳筵才變成這樣,叮囑那里的人好好待它。”
“是。”
祁叔抱著離開后,雕花鏤空原木門隨之關閉。
老者坐在雕花木床邊上,伸手輕輕的拂去李芳筵粘在臉上的長發。
李風亭和李太玄叔侄兩人低著頭大氣都不敢出,李家人都知道三代的所有孩子中,他最疼愛的就是李芳筵,如今見自己的寶貝孫女被傷成這樣,誰知道他平靜的外表下究竟有多憤怒。
“老二。”蒼老的聲音在房間內響起:“你是不是要給我一個解釋。”
“父親,我...”李風亭身體一顫:“父親,給我幾天時間,我定把傷害芳筵的人帶到您面前請罪。”
“混賬!”
房間內燭火明滅,老者猛然抬起頭,目光如炬的盯著李風亭。
“你太讓我失望了,本來以為這幾年你有所長進,我才放手讓你掌管李家,這就是你處理事情的方法?”老者須發皆張,聲音中掩蓋不住的憤怒。
“還請父親教誨。”
李風亭噗通一聲跪倒,李太玄眨了眨眼睛也隨之跪下。
“故國先祖言‘禍福無門,惟人自召;善惡之報,如影隨形。’可懂其意?”老者起身站在兩人面前自顧自的說道:“芳筵落得禍事,我自是心疼,但為人處世除謙遜實禮外,要‘究其因果,務本求實’。”
“此禍事若非芳筵之過,你的做法我自然認同。但,若是芳筵之過,哪怕她是我孫女也不能由著她。”說到這他看向李風亭:“其中道理,你可懂得?”
“父親教訓的是,我這就去查。”
話畢,李風亭匆匆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