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信的太監先是去了張太后的西宮,得令之后趕往內侍房見茍德祿,但茍德祿此時不再,小太監說祿公公此刻陪在皇帝身邊,而皇帝在養心殿。于是傳信太監來到養心殿,茍德祿得知之后,立即向皇帝奏報,隨后才趕回到后宮門口。
茍德祿見到了晉王,笑盈盈地上前說道:“晉王殿下,陛下吩咐,讓你立即趕往皇家獵場,片刻不得耽誤。”
“你放屁!皇兄什么時候說過這句話了?”晉王大怒。
茍德祿說:“晉王殿下,皇上剛剛說的,讓咱家叮囑您一下,另外還通傳陛下口諭,說晉王必須要在今晚之前抵達平安縣,否則皇上將追究您的責任。”
“他…他…他是我皇兄啊。”晉王內心悲痛欲絕道,“我們是同父同母同胞的兄弟啊。”
茍德祿嘆了口氣,道:“咱家也知道,但晉王還是遵旨吧,否則你們兄弟之間,最后一點親情也沒了。”
晉王道:“公公,難道你就不能通融一下?”
茍德祿道:“咱家不想掉腦袋,畢竟這普天之下,只有一個皇帝,而這個皇帝,恰恰不是你。”
晉王恨得咬牙切齒,轉身離去。
今天的天氣略有些冷,已經入秋了,剛剛下過一場雨的路面上還有一些水漬,晉王一邊走一邊踩著水漬,心中恨意大起。他不由得想到了京城的公子哥們,不知道他們會如何看待自己,他隨后又想到了自己的老師,也不知這該死的腐儒又會如何編排自己。
“我一定要做皇帝,我一定要做皇帝,憑什么你能做皇帝,我不能?我一定要做皇帝!”晉王心中憤憤不平。
回到晉王府,赫然發現晉王府內早已經準備好了馬車行李,原來宮中早有人傳報消息,說晉王被貶到了皇家獵場去看守獵場。雖然大家都知道晉王看守獵場的工作并不會長久,可從中卻反應了皇帝的心思,甚至可能在未來某一天,晉王的下場比楚王還要慘。
在皇族中,兄弟情,父子情,夫妻情,皆是無情,甚至有時雙方對待彼此,往往比仇人更加惡毒。
晉王狼狽地坐上了馬車,匆匆穿過龍都內城和外城,卻沒有一個昔日的朋友前來送行,甚至往日在內城中賽馬狂奔的世家子弟與公子哥們,也老老實實地留在家中,不愿招惹晉王,也不愿意讓人知道自己與晉王有關系。
“你們這些見風使舵的走狗,有朝一日,我非要扒了你們的皮。”晉王恨意更濃了,他回身看著繁華的龍都城,心中帶著對龍都的無限留戀。
與此同時,篤山伯也離開皇城,在家中召集了幾個義子,叮囑好了一切之后,立即趕赴白虎軍營。白虎軍大軍啟程也需要一番準備,但作為白虎軍的前鋒,第七團必定第一個出發。
篤山伯一路之上憂心忡忡,他得到了更多的情報,南陽郡王兵敗自戕,是因為他們非但沒有占領岳州,反而丟了江州。而叛軍并非依靠刺殺或陰謀獲勝,叛軍是實打實地在正面戰場戰勝了朱雀軍團,打得朝廷禁軍丟盔棄甲一瀉千里。南陽郡王是受不了這種兵敗的屈辱,這才含恨自戕。
所有人都以為,叛軍東躲西藏的七八年,一定是實力弱小不堪一擊,一定是因為打不過朝廷,可從這次來看,叛軍早就做好了充分的準備,甚至將朱雀軍團摸得一清二楚。而叛軍之所以不擊敗朱雀軍團,目的便是休養生息,給自己充分的準備時間,也讓更多的百姓心中對朝廷充滿怨恨。
朝廷在江南的三州之中,岳州江州民心盡失,如今叛軍若攻取了杭州,只怕朝廷真的無法控制了。
“疏忽大意了,他們不是散兵游勇,他們是值得研究的對手。”篤山伯嘆道。
歐陽宏在一旁忙說道:“義父,我已經派出白紙人打探消息去了,但如今最大的問題,便是朱雀軍團中到底誰是間隙,有多少敵人間隙。他們與犬夷不同,犬夷的間隙是異族人喬裝打扮,可叛軍的密探,卻是我們自己人。”白紙人是歐陽宏手下負責打探消息的密探,而歐陽宏也是白虎軍中專門負責消息的參將,朝廷雖然知道白紙人的存在,可卻不敢將觸手伸到白虎軍中。
在篤山伯的打造之下,白虎軍團宛如一座鐵山一樣,固若金湯油潑不進,這也是為何外人無法撼動篤山伯根基的緣由。
“你可有辦法?”篤山伯問道,他騎馬的速度不快,由于昨夜大雨,導致路面有些泥濘,若是縱馬狂奔反倒會摔倒傷馬,且大軍出發也非一朝一夕之舉,篤山伯正好在路上謀劃對策。
歐陽宏道:“義父,吾以為,必要時將朱雀軍團調回龍都大營南營。我白虎軍將士皆為北方人,更加忠于帝國,而朱雀軍團有許多南方士兵,不可信任。將朱雀軍團調回南營之后,再仔細盤查,即便查不出來,也避免被間隙打探到消息。”
篤山伯道:“此事交給你吧,就按照你說的辦,周騫事,幫我寫一份奏折。”
“大帥,江南河流眾多,我大軍行軍必定受阻。”另一個坐騎馬跟隨的人說道。
此人便是昔日程褚的參軍周文琪,如今周文琪擔任白虎軍騫事之一,負責為軍團提供謀略。周文琪是為數不多受到重用的第六團出身的人,而正因為他的出身原因,篤山伯才安排他做了一個騫事。
“周騫事,你可有何建議?”篤山伯問道。
周文琪道:“卑下以為,白虎軍當水陸并行才是。”
“我白虎軍沒有水軍,白虎軍將士多在北方選拔,不習水性。”楊振說道。
周文琪道:“白虎軍沒有,可車遲縣卻有現成的水軍,那車遲縣境內河流湖泊眾多,人人會水,各個都是現成的水軍。若大帥有意,可抽調車遲縣境內兵丁組成一支水軍,只需稍加訓練,便是白虎軍的水軍。”
篤山伯點頭道:“大善!周騫事,此事交給你操辦,務必組成三千人的水軍,由你單獨帶領。”
周文琪大喜道:“卑下必定完成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