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人動機,有了。
不知道為什么,在寧臻查到這些資料以后,心中頓時間對陳蓮的懷疑,上升到了百分之七十。
二十年以來,陳蓮和王承都遠離劉源源,遠離劉念,這是劉念當初提出的條件,不想等劉源源長大以后,遭受到影響。
這一點,是不難理解的。
然而即便是二十年過去,兩夫婦還是無法放下自己的女兒,再加上他們與當初的形象已經天差地別,他們相信不會被劉念認出來,而且就算是認出來了,他們也完全可以不承認,就簡單的劉念認錯了,劉念也不會懷疑。
以陳蓮對劉念的了解,簡單的接觸,不出意外應該是異常容易,畢竟是曾經的保姆,對自家主子的了解,即便是過去了二十年,很多仍然是熟悉的,聊天寒暄,沒有問題。
不過若真是他們下的手,想必準備了很多時日,也清楚的知道在今天下午會來人間天堂的游樂場玩,做到真正意義上的萬無一失。
本以為自己的女兒過的很好,生活在大家庭中成為上層人士,結果不曾想與想象中的完全相反,不僅過的不好,反而還時常遭到虐待,能饒了劉念?
寧臻想的,陳蓮和王承應該只是簡單的看一下劉源源,看一下自己的女兒就完了,了卻最后的念頭,然后就會真正的永遠的離去,無論是從劉念這份恩情的角度還是劉源源本人的角度,他們都不會去打擾、去影響,就知道劉源源過的很好,就可以了,就安心了。
然而一切的美好念想盡皆破碎。
當然這只是他的猜想,畢竟這種強行認親的事也不稀奇,不過這些都不是他關心的。
他只關心憑這,已經足夠滿足陳蓮與王承的殺人動機了。
這下,陳蓮和王承夫婦的嫌疑,就很大了。
那么就能印證曹玉的猜想,劉衡上去臺架發現劉念死了后,其實劉念沒有死,而是陳蓮上去后,在眾目睽睽之下,一刀刺死了劉念。
這個猜想,很膽大,腦洞可謂天馬行空,但確確實實不是沒有可能。
因為,那是陳蓮與劉念唯一的接觸。
那是她唯一能殺死劉念的時機。
但疑點很多,多到讓人覺得這個猜想太天方夜譚了一點。
首先他確確實實看到劉衡的雙手,盡是鮮血,那時陳蓮才上去,即使是下手,那也是之后的事,那么如果劉念如果沒死,血是怎么回事?
其次為什么劉念從始至終都沒有任何反應,以至于讓人認為除了早就死了以外,沒有其他原因。
睡著了還是昏迷了?
但至少要動一下?哪怕抬下頭、抬下手也叫動啊,根本就紋絲不動,宛若尸體。
但,既然都思考到這兒來了,那么在這一點上,就能完成推理就,深度昏迷,是滿足這一條件的。
王承是醫生,先不想其方法,只需要知道的是,他想要讓劉念昏迷,很容易,這一點不用懷疑。
不過還是有說不通的地方,那就是劉衡手上的血,那時候從分析角度講,劉念已經中了一刀,導致了血液的打量外流,這在邏輯上,就又產生了矛盾。
“你們在討論什么?”
寧臻走回了長椅。
“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我怎么越看越覺得劉源源和那陳蓮有點像呢?”李子閎望著對面疑惑開口。
“這不是錯覺。”寧臻坐了下去,“他們確實是母女關系。”
四人:???
“臥槽?”
四人都懵了。
“我剛查了資料,陳蓮是劉源源的親身母親,二十年前陳蓮是劉念家里的保姆,因為王承欠下大筆賭債,沒有能力撫養劉源源,于是讓劉念收留,而劉念同意的條件,就是讓陳蓮和王承永遠不要再出現在劉源源的世界。”
“臥槽!”秦凡駭然,“殺人動機?!”
“劉源源被虐待,并且想要母子相認很困難,殺人動機很明顯。”曹玉眼神一沉,“二十年前,做為幾乎沒有嫌疑的人物,誰會查到二十年前的詳細資料去。”
“不過我很好奇你是從哪里查的資料?”
四人這才冷靜的下來,十二分疑惑的看向寧臻,對啊,資料拿來的?
“黑客技術,查人,不難。”寧臻簡單直白的開口。
四人全都一臉黑人問號。
“黑客技術?”李子閎有點反應不過來,“你是一名黑客?”
“研究了有很多年了,查出陳蓮明面上的全部底細,沒有難度。”寧臻回道。
“臥槽,這么帥的嗎?”秦凡驚嘆,“生平第一次見到活的黑客。”
“在我印象里黑客都是穿著一身的黑袍,在數碼世界里翻云覆雨,掌控一切,特別酷。”曹玉也說道。
“是這個感覺。”薛勝也點頭,眼中出現了不可思議,寧臻居然還是會黑客技術,這,就很離譜。
“好了先別管那么多,你們只需要知道資料絕對屬實就是了。”
寧臻不想再在這個話題上糾結下去,黑客技術這個東西,大部分人都是打心底崇拜的,他也沒有說謊,雖然大師什么的吹的有點過頭,但他的黑客技術絕對入門合格。
才來這世界的第一天,在家里,芯姐告訴他要去芭樂高中上學時,他就黑進過芭樂高中的檔案庫,并且全身而退,然后下樓買了瓶快樂水,就遇到了七千邪化指數的魃魈。
那時是大學對黑客很感興趣,然后也有點天賦,于是學到了不少東西。
四人收回了好奇的心思,寧臻居然會黑客技術,他們還是感到離譜,太突然了腦海反應不過來。
“殺人動機有了,剩下的就是殺人手法了,究竟是如果做到不著痕跡的就劉念刺殺。”曹玉開口,“先前唯一的兇手只可能是劉衡,即便無論怎么查都無法找到他是兇手的證據,但兇手只可能是他,所以也只能懷疑他,但現在不一樣了,其實我也相信,兇手不是劉衡。”
“這么重大的發現,要告訴警察嗎?”李子閎提議。
“不著急,容易暴露,讓陳蓮和王承心生警惕,然后在我們不知道的情況下抹除掉無意間留下的微小細節,我們,又不是推理不出來。”曹玉說道。
“有點緊張啊。”李子閎深吸了口氣。
“怎么去套他們的話?”薛勝問道。
“讓他們配合調查肯定沒有問題,破案的關鍵在于兩大疑點,一是在在劉衡發現劉念死亡時,劉念到底死沒死,如果沒死,血是怎么一回事,二是劉念為何沒有動靜,從頭到尾她都一直躺在竹睡椅上,直至死亡狀態都未發生改變,這兩點看上去根本無懈可擊,甚至讓人無法生出懷疑,無法聯想到一起,沒有任何的根據。”寧臻說道。
“而且我們也不能亂動啊?我們根本沒法去調查盤問,看上去,這不是搗亂嗎?”秦凡問著,“警察不可能把案件交給我們來辦?過于離譜了。”
“對,很多線索,都是要問才問的出來的,如果這是陳蓮和王承夫婦的什么殺人手法的話,有很多細節都是我們不知道的,當時的具體情況是什么,只有去問才問的出來啊。”李子閎也開口,難辦。
“還原一下當時的場景,王承用藥物讓劉念陷入了深度昏迷,然后在劉念上去臺架躺到睡椅上后,藥力逐漸作用,這一點是很容易辦到的,然后就是劉衡上去叫劉念回家了,結果卻發現劉念已經死亡,受到了嚴重驚恐,不停退后險些從摔下來,隨之陳蓮上去,假裝想要叫醒劉念并且撥打120,實則從懷里取出了匕首,刺殺了劉念,說來也奇怪,我剛才都還沒有注意到,陳蓮的反應本身就有疑點,她那么關心地著急上去干嘛?當初的保姆情義?”
曹玉說著說著疑惑的左右看向四人。
“不過還有一點很奇怪,這交給王承來辦難道不是更好?王承來的話,比陳蓮要穩很多吧?”
“明明是減少嫌疑的解釋,卻讓我更加懷疑了,莫名其妙的成為了疑點。”寧臻皺著眉頭。
曹玉的這說法,明顯是在減少嫌疑,就按照這個思路,稍微想一下就會,認同,從而減少陳蓮的嫌疑,因為曹玉說的在理。
但不知為何,偏偏就讓人感到反常。
“最后就是鮮血,如果劉念沒有死,那么她腹部上的鮮血是哪里來的,如果能把這一點也得以論證的話,那么就只剩下證據了。”曹玉又道,“另外證據最難找,無論是王承讓劉念昏迷的證據還是陳蓮殺死劉念的證據,都很難找得到。”
“但是我們能做到這一步,對警方已經有很大幫助了。”秦凡說道。
“推理上沒有一絲漏洞的說明陳蓮就是兇手,才有幫助,不然毫無意義。”曹玉說道,“而現在,我們面前還有著最大的問題沒有解決,那就是如果劉念沒死,那么劉衡手上的血是哪里來的。”
“看上去,就是劉衡殺了劉念導致的大出血,但以我們目前的角度去看,是一種嫁禍方式,以及不在場證明,在眾目睽睽之下,將劉念殺害。”寧臻開口。
“而且還是異常完美,因為到最后,也找不到劉衡是兇手的證據,那么終將無罪釋放,幾乎沒有任何代價的,就解決掉了劉念。”曹玉又陷入了沉思,“這手法當真是匪夷所思,至少一目前來看,高明到令人震驚。”
“這世界沒有完美犯罪,無論兇手做的多么的天衣無縫,都會留下線索,都能找到破案的關鍵。”寧臻開口。
“我感覺突然就承受了這個年齡不該承受的東西,想都不敢想。”李子閎說起來有點恍惚。
“薛勝你在想什么?”寧臻看向薛勝。
已經很久沒有開口了,剛才還在一起推理著。
“你知道我為什么一開始就在懷疑陳蓮和王承嗎?”薛勝望著對面。
“雖然他們有些讓人想不明白的地方,但不至于可疑,頂多也就是奇怪而已,其實我還挺好奇,你為什么會懷疑兇手在他們之間。”寧臻說道,如果不是薛勝第一個懷疑陳蓮和王承夫婦的話,他還真就想不到那里去,曹玉也不會提出那個大膽的猜想。
也就是說在那個時候,薛勝懷疑陳蓮和王承夫婦,是沒有理由的。
然后,到此,卻推理到了最后的環節。
也就說明薛勝懷疑陳蓮和王承夫婦是有原因的,只是未曾提及。
“王承接觸過血。”薛勝開口。
四人目光不解。
“王承身上帶著血液,或者是身上有著什么東西沾過鮮血。”薛勝開口,“在上廁所時,他進行了清洗,很少,但我聞到了,確定無疑,只不過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東西,但想到他的職業,我猜測是注射器。”
這番話一說出來,寧臻四人都不能平靜了。
“臥槽,有這發現你不早說?”秦凡駭然道。
“沒有用。”薛勝搖頭。
“告訴警方,絕對就會對他們進行徹查!”李子閎著急道。
“先不著急。”曹玉站了起來,目光看著旁邊不遠處那長椅前的死馬蜂,“我想,薛勝口中的鮮血,與劉衡雙手所沾的鮮血有著絕對的關聯,而且劉念的昏迷,也許并不是因為食物,食物太容易暴露了,很容易查到,只差一點了,只差一點就徹底出來了。”
曹玉深吸了一口氣,皺著眉,腦海中努力回想著當時的場景。
坐在這兒長椅上聊天時的場景。
他們與劉念一家人是差不多時間來這兒坐下的,然后陳蓮和王承也過來休息,然后與劉念聊起了天。
也就是說,從頭到尾,他們都在第一現場,其實不用去盤問調查陳蓮和王承夫婦,也能找到所有的關鍵。
兇手肯定不是劉衡,絕對不是。
那么究竟用的什么怎樣的手法,來制造的這場嫁禍的謀殺,并且做到了完美的不在場證明。
寧臻看了眼曹玉的狀態,然后也注意到了什么。
鮮血是哪里來的,雖然當時劉衡的手上都是鮮血,但其實應該不多,血液這東西,只需要很少量就能做到強烈的視覺沖擊。
是誰放上去的嗎?
劉衡到底有無參與其中,他有著很充分的殺人動機,但看他的狀態,可能性不大,只是被利用了而已,他自己肯定是不知情的。
‘排除一切的可能,剩下的那一個,無論再不可能,都是真相。’
鮮血,是劉念自己帶上去,放到小腹上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