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最后死在了海大富的手里,對于這件事海大富做的并沒有什么心理負擔。說白了,如果不動手殺人,人家就會殺你。這是一個沒有選擇余地的事情。
當然,主要是楚家兄妹覺得忠叔看著他們長大,真要下殺手的時候難免有點下不去手。而海少羽大概是覺得這樣可能會被楚青雪討厭,所以也不動手。至于墨九,則被他們無視了。
有些讓人在意的是,李福忠臨死之前還在苦澀說著什么皇命難違,如果是一個人說的話可能是被蒙蔽,但若是一大堆人這么說的話,那么就值得注意了。
很顯然派他們來追殺楚家兄妹的那個幕后黑手,某種程度上能夠偽裝皇命,也許是某個皇親國戚?對此,以前不怎么關注朝廷斗爭的楚衡完全沒有頭緒。
人啊,總是在吃了虧之后才會成長,就像現在一樣,楚衡想要了解權利斗爭了,可也沒有機會或者說沒有渠道了。
放眼望去,身邊人就沒有一個能夠給他些建議的。
“海老伯這是要去哪里?船已經到了,不如一起上船再說吧!”
碼頭之上,楚衡微笑發出了邀請,而海大富抬頭瞧了瞧稍亮的天色,再瞄了一眼幫楚青雪忙前忙后的海少羽,頗為無奈的答應了。
在這個隊伍中,也許最開心的就是墨九了,可能在別人看來這個隊伍顯得有點不靠譜,但根據墨九,或者說墨九師傅的理解,這是個潛力無限的隊伍啊!
師傅說過,一個主角隊伍要滿足三五模型,何為三五模型?就是五個角色,三種關系!
首先要有個全缺點招人恨的男主(楚衡),然后有個耍寶型的男二(海少羽),還要有個人狠話不多的男三(自己),再就是一個長老型的男四(海大富),最后就是女主(楚青雪)了。
三種關系是男主充滿缺點卻能夠得到女主的全方位信賴,無論男二多暖多體貼,女主都不在乎,就跟男主好。然后是男四男三守護男女主在關鍵時刻起到教導拯救的作用。最后就是男二在結尾階段肯定會全身心的祝福男女主。
喜羊羊和灰太狼就是這樣!
嗯,雖然她不知道喜洋洋和灰太狼到底是哪的人,又為什么起這么奇怪的名字。但是從海少羽和楚青雪腳腕上那紅黑發亮的怨情絲來看,這種趨勢很大啊。
對了,還有吉祥物!墨九從楚青雪手中接過琉璃兔,心里補充道。說起來這兔子很乖啊,明明在昨天的大戰中籠子被波及損壞了,可它卻一點逃跑的想法都沒有。
琉璃兔在墨九懷里一動不動,任憑墨九將其擺成什么姿勢都一臉享受的樣子。這不由看得楚青雪有點小嫉妒。不過楚青雪也就這會兒能夠想這想那了,上了船就開始臉色發白渾身惡心,很是丟人的暈船了!
其實這倒是不怪她,使用了一次大招之后全身功力盡失,這導致楚青雪的身體素質急速下降,光是虛弱的感覺就要持續幾天,如今趕上了坐船自然就吃不住了。
正好大家是在逃命也不宜多露面,索性一幫人就都退進了船艙里去照顧楚青雪了。
這是一條不算很大的貨船,船老板答應載他們去天都城,但是環境就沒有辦法保證了,所以眾人所住船艙也是貨倉改的,而楚青雪躺著的床則是木板鋪了衣物臨時改的。
楚衡看著墨九一邊扶著楚青雪一邊給其按摩,這邊也回頭看著海大富,有些好奇的笑問:“昨夜多謝海老伯相助,卻沒有想到我楚家落難之時能夠在這偏僻的地方得到援助,想想也是頗為唏噓啊!”
海大富又恢復那慈祥的樣子,笑道:“二公子客氣了,老朽在定遠城討生活,平時也是多虧了有楚將軍坐鎮才有平靜的生活,如今伸以援手實屬應該。”
“海老伯高義!說起來海老伯昨夜那一連串的喝問也是令小子震撼不已啊,不知前輩對天都城的局勢可有什么了解?”
海大富有些意味深長的看著楚衡,反問道:“楚將軍的事情這一路上我們也有所耳聞了,老朽很好奇,二公子打算若是順利到了天都城,打算怎么做呢?”
“先看看天都城百姓對于這件事的反應吧。”楚衡言語中有些無奈,身體微微后仰臉色漠然,似乎嘴上說著百姓,但實際上并沒有多在意一樣。
“怎么說?”
“百姓知道的都是朝廷需要百姓知道的,也就是說百姓中對此事的態度其實就是朝廷,或者說皇上對此事的態度。如果百姓們都覺得我父死的冤枉,那么我就有機會平反!”
海大富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頭,嘆道:“很少有人能夠像二公子這般看得透徹,朝廷控制輿論的手段確實很強,只可惜,這份能力沒有用在正道上啊!”
“用不用在正道上不是我等小人物能夠影響的,我只是想要改變自己的處境罷了,如果天都城的百姓都覺得我父該死,那么我就直接掉頭離開花國。”
海大富好笑道:“離開了花國你能去哪呢?”
楚衡想了想答道:“寒冰巨國滅亡之后,熊武國利用足足十幾年的時間才稍稍平息亂象,由于熊武國邊境另一邊與大烈極為接近,所以其現在整個國家都是外緊內松,幾乎將全部心神都用在防守大烈了。若是我們這個時候進入熊武,那很容易就能夠定居下來,若是運氣好甚至不會被注意到。”
“寒冰巨國嘛呵呵,以前我們也稱呼冰霜巨國,不過無所謂,反正已經滅亡了,那為什么不去大烈呢?”海大富笑問。
楚衡撇嘴,似乎對大烈沒有什么好感,“大烈民風霸道,常年的對外殖民政策讓他們嘗到了搶地盤的好處,所以每一個大烈百姓都想著參軍然后去劫掠別人,在這種環境里我們若是一味隱居,就會顯得非常不合群。”
海大富奇道:“你又沒有去過大烈,這些事情是從哪知道的?”
楚衡伸手拿過茶壺給海大富續上一杯,同時自己也抿了一口,“從一些和國探子口中了解的,也有一些大烈國的商人。在他們心中,大烈是偉大的國度,是世上最強的國度,當然,也許還是最終會統一全世界的國家,只不過這話沒有說出口而已。”
海大富聞言變得有些惆悵,好像突然間想到了什么,眼神憂傷,“對于一個國家來說,鎮守通商口岸的官員往往是對外了解最多的人。通商通的不僅僅是經濟,還有文化。只是可惜,對于這個國家來說,這些了解最多的人顯得有點格格不入。”
楚衡驚喜道:“老伯這話頗有見地啊,卻不知因何有此感觸?”
海大富頓了一下,楚衡見狀忙道:“如果為難的話,不說也罷。”
“倒也沒什么好隱瞞的。”海大富言語間深沉了些,“昨夜在擊斃敵人之前,那個玄甲精銳的騎士曾經問過,說為何當初那么強的玄甲精銳會被敵人滅掉呢?這問題你還記得嗎?”
楚衡表情跟著嚴肅起來,點頭道:“記得。”
“你怎么看?”
“玄甲精銳若是當初真有那般實力,那么全軍覆沒就肯定罪責不在其部隊本身。有時候后方的影響更加致命,而能夠讓這般強大的軍隊滅亡,我猜,定是情報出了致命的問題!”
海大富頓了一下卻沒有直接回答,轉過頭看了看不遠處靜靜傾聽的三人,“你們認為呢?”
楚青雪耷拉著眼皮顯然還沒有回復狀態,有些虛弱道:“我覺得二哥說的有道理。”
海少羽看了看楚青雪,“我覺得楚小姐說的沒錯。”
墨九換了個姿勢坐著,“關我屁事!”
兔子在墨九懷里也跟著換了個姿勢,指環不吱聲。
楚衡翻了個白眼,想不到這個隊伍中最靠譜的竟然是自己的妹妹!嗯,這種感覺…該哭還是該笑呢?
海大富好笑的搖搖頭,“這就是問題所在了,不光你是這么想,當年玄甲精銳全軍覆沒后朝中的那些大人物們也是這么想。所以由此也掀起了一次波及全花國的政治斗爭,抓出所謂出賣軍機情報的販子內奸等七十九人。位高權重者甚至涉及到兵部尚書,皇帝更是勃然大怒,甚至一病不起退位于當朝皇上!”
楚衡皺眉,“當年的玄甲精銳中似乎沒有哪個與皇帝關系好吧,這一病不起就有些扯了,無非是皇權斗爭而已,‘一病不起’之類的話就不用說了。再說皇室武庫絕學眾多,皇帝修為也多為五環六環,輕易可不會生病。”
海大富點點頭,“有關皇位的事我不在意,也在意不了。但是,最讓我痛心的是,整個花國就沒有人去在意玄甲精銳真正全軍覆沒的原因!哪怕真有人去想要告訴他們,他們也沒有聽,或者說,他們不愿意相信也不想讓百姓們相信。”
楚衡有些詫異,這大概就是之前說輿論能力沒有用到正地方的原因吧。
只聽海大富又道:“當年正值寒冰巨國與熊武勢力熱戰最酣之時,寒冰巨國皇室請求花國派部隊支援。在兵部與戰神殿的人商量過后,覺得由寒冰巨國皇室繼續掌權會對我們有好處,所以便遣玄甲精銳去支援寒冰巨國。”
船艙沉默寂靜只有海大富一個人的聲音娓娓道來,而隨著他語氣的深沉,氣氛也漸漸凝固,“寒冰巨國與我花國雖接壤,但由于鷹不過雪山的存在,想要大規模的行軍有些困難,但環境對于精銳部隊來說卻算不得什么。對于玄甲精銳來說更是如此,但在跨越鷹不過雪山的過程中,我們受到了來自大烈國最強精銳紅鷹的攔截!”
楚衡愣了一下,奇道:“可我聽說大烈國最強的部隊應該叫做綠鸚鵡吧?”
海大富聳了聳肩,“因為當年我們將紅鷹拼光了,現在的紅鷹與玄甲精銳一樣都是后組建,自然讓出了最強的稱號。”
楚衡恍然點頭,卻是注意到海大富已經用上了‘我們’的說法,難不成他是當年玄甲精銳的幸存者?
“國家與國家間的思維其實是很像的,花國方面認為寒冰巨國皇室掌權有利于我們,那么大烈國自然是支持熊武勢力的。我們會出兵支持,他們自然也要出兵攔截,這其實并不出我們的預料。”
“可是鷹不過雪山范圍極大,若沒有準確的情報,那什么紅鷹怕是攔不住你們吧!”楚衡發現了問題所在。
海大富不在意道:“確實有人出賣了情報,但當時其實我們雙方都沒有在意過。雪山環境就是這樣,強大到我們那個程度之后,簡單的埋伏就已經不要緊了。何況戰爭爆發的很突然,大烈方面也沒有太多時間布置,所以那其實是一場正面硬鋼拼實力的戰斗!”
楚衡皺眉有些難以置信道:“您不會想說,其實你們是因為打不過對方才被全滅的吧?”
海大富臉色凝肅的點點頭但隨后又搖頭道:“并非那么簡單,雖然雙方都有各自國家最強部隊的稱號,但因為玄甲精銳直屬戰神殿又以保家衛國為己任,所以戰績不顯,真要比拼硬實力,我們是要比紅鷹強出至少兩個檔次的!”
“那為何…紅鷹的人多?”楚衡有些不理解了。
海大富好笑道:“你猜的倒也沒錯,那一戰后雙方戰損比達到了一比三,也就是說平均每一個玄甲精銳的戰士都拼掉了三個紅鷹的人。”
眾人大是震驚,楚衡更是難以置信道:“所以,那一戰雖然玄甲精銳全軍覆沒,可其實并沒有敗!”
海大富臉色暗沉,沉默了一會兒否定道:“不,敗了!從戰略來說,寒冰巨國滅國,于我花國不利。從戰斗本身說,也敗了。因為紅鷹的人實力其實在我們看來并不強,對于我們這些常年越級挑戰的戰士來說,哪怕是一挑十也該是正常現象!”
一挑十?一比三!預想與現實的差距竟然如此巨大?
楚衡明白,玄甲精銳當年身經百戰,絕不會做出太過夸張的戰前預估。到底發生了什么?
海大富似是并沒有吊胃口的意思,平淡而直白的接道:“因為他們更新了裝備。”
“裝備!”×3!!!
除了墨九其他人都驚呼出聲,這有點挑戰他們的世界觀了,要知道這是個能修煉以強者為尊的世界。三環超凡,六環修士,九環尊者,雖偶有越級反殺之事,但這種例子多是因為功法特殊或者戰術得當,單單靠著裝備就能越級的例子非常少。畢竟講究以人為本,你將神兵交給一個嬰兒,他也揮舞不起來!
所以全世界都有個共識,裝備只是輔助!可是現在這算什么,單單靠著裝備的更新就能將戰損比縮小三倍還多?難不成紅鷹的人全員神兵寶甲!可就算如此也不該有這種差距啊,想想海大富的兩把神兵級飛斧,當初玄甲精銳的武裝也絕對不差。
海大富知道他們是怎么想的,苦笑道:“那是一種很奇特的裝備,與傳統意義上的都不同。遠遠望去樣式方面倒是跟過去差別不大,最多就是臃腫了些。可一旦作戰起來就不同了!”
“如何不同?”
“跑得快、攻擊快、力量強,明明只有著三環的修為卻能夠發揮出四環甚至五環的攻擊效果!”海大富一字一字緩緩講道,握著茶杯的手有些微顫抖,顯然那個畫面是他不愿意回憶的。
“起初我們并不知道,但普一交手便損失慘重了,你明明看到眼前的敵人是三環修為,卻一出手就是四環的力道。準備不足下隊伍就損失慘重,再加上紅鷹本身人數優勢,以遠超預料的速度對我們形成包圍。令整個玄甲精銳都只能陷入死戰境地!”
楚衡身體顫了下,“全員都這樣?這豈不是說,大烈國有能力量產這種裝備!”
海大富有些欣慰的看了眼楚衡,笑道:“你小子比過去那些天都城的酒囊飯袋強,他們不光不信還給幸存者按上了畏死避戰的恥辱名聲!”
楚衡頓了一下,聽這話當初海大富怕是被潑了好大一盆污水啊!想了想問道:“那你們是怎么打的?”
“就是那么打的唄,他們雖然能夠發揮出遠超本身修為的攻擊力,但他們的身體并未得到增強,而且那裝備雖然效果神奇,可材料就擺在那里,就算防御力有所增強也不會像攻擊力那么夸張。我們的神兵對其還是有效果的,只是在敵人的強攻之下我們很難做出還擊罷了。”
楚衡語氣沉重道:“所以只有用搏命式的打法了。”
“是啊,好在玄甲精銳很擅長搏命,搏著搏著我們就贏了,只不過再回頭時,僅剩下了有限的幾個戰友而已。”
而已?海大富的語氣充滿寂寥,這簡簡單單的描述根本無法讓眾人想象當年到底是怎樣的慘烈!
“當年的那些大人物為何不信?你們既然贏了,難道沒有收集戰利品嗎?只要將那些裝備給他們看就行了啊!”海少羽忍不住問道。
海大富偏頭笑了笑,“你這蠢貨都能想到,我們會想不到嗎?只可惜,沒有那么簡單的。那是一種很奇特的裝甲,穿上時需要戰士本人用靈氣激活,然后脫下時需要放掉裝甲中的靈氣,如果戰士本人死亡或者沒有按照程序脫下,那么裝甲就會被失去控制的靈氣毀掉內部結構。當時我們經過一場鏖戰之后哪能想到會有此設置,致使所有戰利品都自毀了,沒了證據自然沒有人相信。”
楚衡皺眉,“那他們就不會去自己求證一下嗎?我們在大烈國應該也有些間諜吧!”
海大富搖頭,“這種新的技術應該是絕密性質的,我們在大烈國的間諜就沒有幾個身居高位,根本接觸不到。更何況…當年這種技術似乎也不成熟,至少沒有達到裝備全軍的程度。所以在表面看來,這種技術也僅僅是玄甲精銳為保面子而編造出來的謊言罷了。”
楚衡沒有話說了,捫心自問,如果當年換成他的話,在沒有見到任何證據的時候光憑幾個幸存者這么一說,他也很難相信。而且他覺得當初花國的上層甚至是戰神殿的高層也未必什么都沒有做,只是恐怕也并沒有找到什么相關的證據吧。
海大富一瞧楚衡沉默的樣子便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了,事實上對于過去的經歷他早就釋然,只是悠悠嘆道:“說起來,距離當年那一戰也快二十年了,不知道現在大烈國是否已經擁有了全軍普及的能力。”
這句話頓時像是一片烏云般籠罩在了所有人的頭頂,從海大富對那種裝甲的描述來看,若是真具備了普及全軍的能力,那大烈國的侵略怕是就在眼前了。
“好啦!有什么可擔心的,就算那裝甲再強也不過是在五環以下耀武揚威,六環怕是都達不到,就更別說是再往上的七環了。只要你努力點修煉,將聽這老頭子胡扯的時間用來學習,真成了高手你還怕打不贏一群裝備人?”墨九皺眉哼道,奶聲奶氣的一下子算是將沉重氣氛清掃而空,她覺得有必要督促一下楚衡,否則總是這么懈怠什么時候才能成為尊者呢!
楚衡瞬間笑噴,這話從一個不通修煉的小丫頭嘴里說出來,真是半點說服力都沒有。
只是這話顯然說到了歸海一幻的心坎里,雖然他現在還沒有開始奪舍,但是不妨礙他現在讓楚衡打基礎啊,變強從來就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就算是天才也得有積累的過程。
“這小丫頭說的沒有錯,自古以來權利斗爭就非常殘酷,而且強中自有強中手,就算你多智近妖也肯定會遇到比你更聰明更陰險的人,嗯,說不定還比你帥!那你怎么辦?所以變強就是最簡單的方法,強到敵人的任何陰謀詭計都無用的程度,努力吧少年!”
楚衡聽著指環里傳來的那有強力洗腦意圖的話不禁翻了個白眼,話說這是要傳授自己神功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