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那時的嬴政并沒能學習荀子的帝王之術,不過荀子離開大秦之時,有言在先,等他完成帝王之術便會回到秦國將其交給嬴政,前提是那時候嬴政已經統一六國,若他完成之日,嬴政還未統一六國,那么他便將自己感悟心得編輯成冊送副本與柏氏帝師一族,由柏氏一族的帝師擇機教給嬴政。
天有不測風云,誰會想到荀子在寫書立著中突然暴斃,記載的一身所學也離奇失蹤,嬴政派人多方打探亦沒有半點頭緒只好作罷,心中遺憾萬分,只嘆自己與那奇書無緣,為此還苦悶了好些時日,有道是山重水復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沒多久之后,韓非所著之書籍流傳至秦國,嬴政觀后,感覺與當日荀子在秦所講的帝王之術不謀而合,一番打聽之后方得知,韓非竟然也師承荀子,前有李斯,后又韓非,嬴政覺得老天待他不薄,還未趕盡殺絕,至少給他留了一絲希望所在,
只是嘛,那李斯所學似乎有點偏差,與李斯交談,雖然也帶著帝王之術的影子,但始終讓人覺得有些不夠,仿佛半路偷學來的武學招式,融合自身所學造就了一套四不像的野路子。
令嬴政食之乏味,之后嬴政便將全部注意放在韓非身上,經過周密的打探 放聞韓非傳承荀子之道,已得其師七八分真傳,嬴政心花怒放,便有了將韓非弄到秦國聽后差遣的打算,故而有了后面攻韓之事,令嬴政大跌眼鏡的是,韓非居然有嚴重的口吃,與之交談一句話說的稀碎,根本沒有求知的快樂,甚至是一種折磨,這讓嬴政頗為郁悶,嘗試幾次后便在內心放棄了讓韓非講出帝王之術的打算,好在韓非喜歡寫書,秦皇嬴政便想著等韓非寫完之后再做打算,但他完全沒有預料遇到韓非守護韓國決心。
韓非所著之書,期在強韓以御秦,因說韓王不聽,故作《孤憤》《說難》等篇。然《五蠹》之中,見其已明知強國之強,在從謀果斷,以至愈強;弱國之弱,在失計喪策,而至愈弱。欲使弱韓轉強,其難若登天;愈使秦變弱,其奢如填海。可言雖如此,若按司馬遷之記,韓非未失卻說王強韓之心,正如李斯諫始皇所說的:“韓非,韓之諸公子也,今王欲并諸侯,非終為韓不為秦,此人之情也。”
但嬴政不否認一點,韓非的書籍拋開國界之介,對秦國來說一樣有用,至少為秦國以后治理統一的天下指明道路,現在韓非書還沒寫完,李斯便哆哆逼人一心想要收拾韓非,這讓嬴政心中很難取舍,一方面他想要看完韓非所著的書籍,另一方面,他不得不顧忌秦朝內部的穩定,李斯不是個例,而是一群人的代表,在秦國中對韓非持有懷疑態度的人不在少數,雖然他身為君王有容納四海的氣度,卻不代表他的臣子同樣胸懷寬廣,因此他不得不考慮朝堂上其他臣子的看法。
他剛剛拿回屬于自己的權力,在朝堂上還遠沒有達到后世他威服天下,眾人臣服的程度,他現在需要建功立業來彰顯自己的威嚴方能服眾,這是每一個帝王的必經之路。
換句話說在嬴政創業起步階段,他需要依賴手下的一眾大臣,故而他要在韓非與李斯一派人之間做一個取舍。
取舍對于每個人來說都是一件很難的事情,當遇到無法取舍的事情時,大家都習慣往后拖延,期待事情能出現轉機。
在面對這種事情的時候,嬴政的想法與普通人差不了多少,選擇繼續當他的鴕鳥,希望能往后拖一拖,至少等到韓非把書寫完…
很尷尬的一件事情出現了,李斯等人并未意會秦皇嬴政的意圖,見上奏遲遲沒有回應,李斯與姚賈憂心如焚,十分擔憂秦皇嬴政被韓非所蠱惑。
于是兩人聯名向嬴政進言,提出韓非是韓國公子,身份決定了他必定忠于韓國,而韓國是我們秦國的敵人。假如兩國發生沖突,他必定只幫韓國不幫秦國,這是人之常情。如果大王不任用他的話,一定不能再久留,此人是個禍害,要么放他回國,要么把他除掉。
話說到這份上,已經不給嬴政繼續當鴕鳥的余地,要么他選擇支持韓非,但這樣一來李斯等于韓非政治相左的派系必定要遭到清洗,要么他選擇李斯派系,這樣一來韓非便留不得。
就如李斯說的那樣,韓非是個韓人,或許會為秦國效力,但內心里面效忠的必定是韓國,在遇到韓國問題上,肯定會潛移默化的偏向韓國,此事無須證明,之前韓非的行動就已經很好的闡述了這一點,韓非對秦國不夠純粹,君王在重用大臣的時候,首先看得不是這個人多么有能力,而是看這個人夠不夠忠心,這是政治立場的問題。
好比那姚賈,雖然不是秦人,可他一心向秦,這樣的外來臣子嬴政敢大膽放心的留用,韓非就有待商榷了,能力沒有問題,可以說出類拔萃,可問題就出在韓非有二心,現在韓非沒有官職還好說,倘若日后重用韓非讓其獲得官職,還不知道韓非會干過怎么過分的事情來,
嬴政這次聽進去可李斯姚賈的意見,但是還沒有考慮好該如何處置韓非,便秘密招來李斯、姚賈商議此事,安撫兩人不要著急,等他想好該如何安排韓非之時,再給兩人一個滿意的答復,并向兩人保證絕沒有受到韓非蠱惑,也不會重用韓非,更不會讓韓非有機會在秦國為官,他看重的只是韓非的才華,覺得浪費韓非一身才華有些可惜了。
見秦皇嬴政心意已決,兩人也不好多說,識趣的退下,離開之后兩人大眼瞪小眼,發現事情大為不妙,事情發展到這等地步,自己的君主依舊沒有處置韓非的意思,
只有死掉的敵人才是好敵人,韓非一日不除,他倆一日寢食難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