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不韋還有門客三千,朝堂內外小弟無數,六國知交遍地,就算呂不韋合縱連橫與秦皇嬴政劃江而治,把洛陽變成國中之國似乎并非難事,呂不韋這樣的梟雄人物,為何不反抗一下看到一封信就乖乖自殺了…
那是因為呂不韋看到了這封背后屬于他的無奈!
現在我們提到“商鞅變法”,都會想到秦國強大的兩個根本,“軍功授爵”和“耕戰”國策。這兩個核心戰略,徹底激發了秦國人的血性,令秦國國力大幅提升。
但大家通常還忽略了一個變法中,很重要的核心,那就是“君主專制”,“商鞅變法”從體制和思想上,加強了國君的權威性。把原本屬于貴族的權力,統一賦予了國君,造就了古代的君主專制社會格局。
正是因為“商鞅變法”重新定義了社會的秩序,令秦國的王權空前強大。秦國曾經最有權勢的相國不是呂不韋,而是把持國政四十一年之久的穰侯魏冉。
他在秦國的權勢遠超呂不韋,他背后有強勢的姐姐宣太后,與兄弟、外甥的權勢都極大,甚至超過國君。但是最終還是因為失去秦昭王的信任,被驅逐出咸陽,遷到關外封地去了。
所以說,在秦國秦王占有權力的制高點,一封王詔基本可以蓋過所有大臣的聲音。呂不韋在秦國為相十余年,他憑借的說到底還是秦王的信任,一旦失去信任,他就什么都不是了,秦王想處置他,輕而易舉。
其次,秦國宗室的勢力依然十分龐大,雖然呂不韋在秦國把持朝政十余年,但是秦國有一項很古老的傳統,即使是“商鞅變法”也沒有改變,就是宗族對軍隊的影響力。
秦惠文王時期,樗里疾和公子華都是軍中的領袖人物。秦始皇時期,宗親中仍然有成矯、贏成等人在軍中擔任主將。
另外,呂不韋被罷相后,韓國人鄭國在秦國修渠的目的被人曝光,秦王嬴政在秦國貴族的影響下,下《逐客令》。
從這些方面都充分反映了一個現實,就是秦國宗室貴族,在朝野的影響力都不容忽視。而呂不韋這樣一個外來人,把持朝政那么多年,宗室早就怨念不滿了。
所以當嫪毐叛亂發生,秦王嬴政想除去呂不韋的時候,這股龐大的秦國宗室和貴族勢力,立馬就成了秦王強大的后盾,再加上他們背后的軍隊力量,呂不韋想要造反幾乎不可能成功,因為呂不韋手中能調動的力量只有他手下的三千門客,再往大點說,此時的秦國強大無比壓的其它六國喘不過氣來,再加上呂不韋在六國中名聲極佳,在他造反的時候或許能得到其它六國的支持,但即便如此呂不韋成功的希望也十分渺茫,因為此時的秦國已經將周圍的鄰國揍了一個遍,就算周圍其它幾個國家出兵伐秦,里應外合,也難以撼動秦國軍隊,呂不韋對秦國有感情,從感情上來說他是忠于秦國的,他造反不會成功,只會讓秦國衰弱下去,商人重利不假,一個精明的商人更看中雙贏,他造反對自己沒有半點益處,反而會兩敗俱傷,這是他不愿看到的事情。無利不起早,沒有利益的事情呂不韋不做。
君要殺臣,不必說的很明白,責罰幾句,心知肚明,就明白了,越王勾踐殺文種,賜了把劍給文種,文種就明白了,舉劍自殺;秦昭襄王殺白起,也是賜了把劍給白起,白起就明白了,舉劍自殺。
呂不韋在做官之前,是一個商人,雖然當時商人的地位是最低下的,但是他還有著極強的自尊心,不然也不會有后來為官期間,發生的一些事情。在他為政期間,齊國、魏國、趙國和楚國各有一名才子,合稱為四公子。因為這里面沒有自己的名字,于是呂不韋就廣招門客,散財邀名。
從這件事就可以看出,呂不韋是一個非常好面子的人,并且想要用文化,來重新塑造自己的形象,徹底擺脫自己以前商人的身份,他有著屬于自己的驕傲與自尊。
讓他如同喪家之犬一般前往蜀地茍延殘喘余生非他所愿,讓他去造反更不是他想要的,無論勝負落得一個亂臣賊子的名聲,這讓一直標榜戰國四公子的他情何以堪。
呂不韋一直都知道,嬴政其實對自己沒有那么大的仇恨,畢竟自己還曾幫助過他,讓他在宮里的爭斗中成功活了下來,這些年他為嬴政遮風擋雨,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也知道嬴政只是想要收回自己手中的權力。但是,如果他自己一直活著的話,
對嬴政始終是一個威脅,權勢到他這種程度,已經不是官職高低來衡量的,他的人脈,他的聲望,他的潛在影響絕非官職所能媲美的,正如上文說到的那些,假如呂不韋愿意可以隨便在其他六國中擔任宰相職務,假如呂不韋愿意,他可以遙控指控朝堂通過其他人發出自己的聲音,假如他愿意振臂一呼,秦國民間無數門客紛紛響應,聚攏十萬人在麾下并非難事,有句話說得好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放在當下同樣適用,嬴政想要的不僅僅是奪回他手中的權力,他存在一天對嬴政來說都是一個威脅,對秦國宗室來說也是一個威脅,假如繼續下去,不管他去不去蜀都,秦國都不會輕易放過他,甚至嬴政的下一步動作,可能就要威脅到家人和后代了。為了家人今后能夠好好生活,呂不韋無奈選擇了自殺。
所以呂不韋選擇飲鴆自殺,他主動自殺實際上是向嬴政釋放一個信號,告訴嬴政我知道我不死你寢食難安,現在我死成全你,希望你能看在之前我鞍前馬后的份上饒恕我的家人。對于呂不韋,嬴政已經給予了足夠的仁慈。呂不韋之所以自殺也是出于一個聰明人的自覺與驕傲。事實上也確實如此,呂不韋死后,秦王不僅沒有為難他的家人,還恢復了遷到蜀地那些門客的身份,并允許他們回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