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紅鸞一面拉著他進去沐浴,一面笑道,
“這香雖說制做之法有些難以啟齒,實則卻是出自佛門正宗,這種香聞后再配以功法,便可令人更快入定,并于冥想之中窺得極樂之境,乃是歡喜宗的無上妙法,只后頭傳到了心思邪惡之人手中,卻是發覺可助男女之性,又幾經改良可令女子身含此香,皮膚嫩滑容貌秀麗,男人久聞此香可對女子心生情愫,念念不忘,與之交合滋味玄妙如助登仙境,此后便非此女不可,其余皆索然無味也!”
燕岐晟聽了恍然,
“原來這東西竟有如此妙用,看來那幫子人為了這太子妃之位還真是煞費苦心!”
穆紅鸞想了想應道,
“依我瞧著,這一其中只怕是牽連甚廣且時日頗長,那女子必也不會是專為了長青所培養的,應是有人早就暗中廣選美女,一直養在深閨調教,專為了達官顯貴褻玩之用,必要時自然也可以送入宮中,或是給皇帝或是給太子,又或是給某位皇子,至于目地嘛…”
穆紅鸞眼波兒一轉,
“無外乎,就是為了宮中有人,這枕頭風兒一吹…有些事便好辦了!”
燕岐晟將身子沉入水中,轉頭瞧著妻子薄衫敞領,黑發披肩,秋波流轉,卻是突然面露詫異的問道,
“聽長真如此說,倒似精通這一制香的法門,莫非長真也制了這香?”
穆紅鸞一時不解其意啐他一口道,
“呸!制那香需從陰處入,以身滋養數月甚至數年,時間越久越是有效,卻不可過雙十年紀,制此香的女子雖是元陰之體便已失處女之身,我制沒制香…你不知曉么?”
燕岐晟聞言煞有其事的點頭稱是,突然一伸手將她帶進了水中,
“嘩啦…”
一聲水聲大作,穆紅鸞驚叫一聲落入他懷中,濺得一地的水痕,
“長真說的是,依我瞧著你也根本用不著那勞什子香便能迷得我神魂顛倒,每與你…交歡便如登那極樂之境之般,其余確實索然無味的,瞧此看來長真功力自然是比那些旁門左道要厲害的多了!”
穆紅鸞一身衣衫全數打濕,跨坐在他身上,傲人的身姿展露無遺,當下嗔道,
“我這可是道門正宗心法,怎可與這類人相比!”
燕岐晟低頭在那高聳處深深吸了一口氣,
“長真這是天然去雕飾,清水出芙蓉自然不必費心機!吾已入巫山,再無他顧之意了!”
如此苗家與李家浮出了水面,暗衛早已在底下詳查,順藤摸瓜的尋了下去,牽扯之人竟多達數十人,名單放到燕韞淓的面前,不由的他也是倒吸了一口冷氣,燕岐晟冷笑一聲道,
“這些人都是朝中命官,明面上不相往來也無干系,實則細細查來暗中多有瓜葛,便是那苗家明面上只是一介小小的商人,實則魯淮逸的一個小妾,便是那苗清江的遠房妹子,而那李耿的小舅子,卻是娶了魯淮逸的一個庶女…”
“魯淮逸!”
燕韞淓皺眉,
“此人一向老成持重,沉默寡言,燕瞻與燕守敬兩朝時,他向來以穩重著稱,便是劉通權勢滔天之時,他也未曾站隊,卻是沒想到他竟在暗中有這些布置!”
燕岐晟冷笑道,
“燕瞻與燕守敬昏庸無能,自然用不著細細謀劃對付,不過到如今,爹爹前頭不過露出一點子對那些高閥貴族們私吞的土地有清查之意,他們便坐不住了!魯淮逸出自山東大族,那處土地兼并之風最重,他們怕您真要動手,自然是先下手為強,先拉了長真下水,最好是令得兒子廢了太子妃,再送上一個早已預備好的女子進東宮,也好將兒子掌握在手中!”
燕韞淓看得卻是更遠冷笑道,
“長真若是被廢,不但是她便是丑奴也要受牽連!”
試想想日后自己退位,長青上位,那女子再生下個一兒半女,若是要立太子,百官必以母不賢為由阻攔丑奴為太子,改立長青后頭所生的兒子為太子,屆時…這燕氏的江山還是燕氏的江山么?
燕岐晟問道,
“爹爹,這里頭卻是有一人,兒子瞧著有些蹊蹺!”
“哦…何人?”
“宮中的一名周姓太監,此人之前不過一個小太監,爹爹登基之后此人調入了含露宮中…”
燕韞淓的臉色有些變了,
含露宮乃是淑妃所居的宮殿,二皇子燕岐瑜卻是居住在不遠處的承露宮。
燕岐晟也是有些驚詫,
這淑妃進宮才多久,手便伸的這么長了?
燕韞淓轉頭瞧了一眼掛在一旁的小崔氏畫像卻是嘆了一口氣,
“富貴使人迷,人心經不得世事變幻!淑妃見識淺薄只怕是沒這能耐,她這處還要放一放…”
冷笑兩聲道,
“朕倒要瞧一瞧,到底是甚么人在背后出主意!”
此事燕岐晟自然不好多說,當下點頭道,
“爹爹做主就是!”
李夫人之死在這朝野上下鬧得沸沸揚揚,燕韞淓又壓了七八日不曾有所動作,之后太子又為穆氏求情,陛下竟似被勸動了,卻是下令解了穆氏的禁足。
那太子妃穆氏便再無顧忌,堂而皇之出入東宮,還在臨安城內外巡游,似是半分不將一條人命放在眼中,此舉一出朝中立時一片嘩然,那李耿悲憤欲絕當下拉著自家女兒還未下葬的棺木堵在了東宮門前。
穆紅鸞得報卻是同燕岐晟笑道,
“這李耿倒是舍得下本,連自己的官位都不打算要了?”
燕岐晟應道,
“李耿年紀不小了,隔了不幾年說不得便要告老還鄉,可他兒子李炳仁卻還在朝中官,搏了這一把,自然是為了給自己兒謀一個好前程!”
這背后自然也是一番交易,只不知李家沖在前頭打了這頭陣,李家父子得了甚么天大的好處?
不過若是真讓他們得逞了,李耿下去,李炳仁能被推前往上走兩級,也算是一筆不錯的買賣!
左右一個形同棄子的女兒,便是不陪葬先帝也不過落個古佛青燈的下場,如此謀劃也算得廢物再用了!
穆紅鸞坐在妝臺前仔細描了描眉,卻是招手叫他過來,
“長青,你瞧瞧,今日我這眉可是描得如何?”
穆紅鸞容貌本就極盛,因而平日妝容多以淡雅為主,今日她卻特意化了濃妝,長眉描入鬢角,平平添了五分凌人氣勢!
燕岐晟過來替她梳頭笑道,
“你這樣兒,我瞧做個女皇都夠了!”
穆紅鸞嗔怪道,
“太子爺可慎言,臣妾我如今可是在風口浪尖上呢,您再給我推一把,怕是真要落下去了!”
燕岐晟笑著扶她起來更衣,
“你這座子坐得穩穩地,任誰也推不下你去,你那手里不是還有爹爹給的圣旨么,我這太子爺才是搖搖欲墜,全靠太子妃殿下垂憐才能做下去呢!”
穆紅鸞聞言得意笑道,
“你明白便好!”
夫妻二人這廂裝腔作勢,言語談笑一番,燕岐晟才送穆紅鸞出去,眼見得她一步三搖的往宮門而去,這才含笑而回,見著丑奴與秀兒便過去伸手牽了,
“走,今兒爹爹帶你們去騎馬!”
“好!”
兩小歡呼一聲跟著燕岐晟去騎馬,燕岐晟走得瀟灑卻是對自家妻子放心的很!
以長真的本事,那李耿就算是官場中的老油子只怕也討不到便宜去!
穆紅鸞這頭到了東宮門前見得那李耿長跪于地,身旁是黑漆漆的一口棺材,卻是不由笑出了聲,坐在鸞駕之上吩咐道,
“來人!過去問問李大夫演這出戲要到甚么時候才算完,本宮這還要到城外賞景呢,這堵在門口算甚么事兒,我東宮又不是無事過來蹭飯的地兒!”
身旁的小太監果然過去相詢,那李耿聞言悲憤不已大叫道,
“太子妃以勢迫人至死,為何還能如此橫行無忌,毫無懺悔之意,如此毒婦安能做一國儲后!”
這東宮門外因有侍衛看守,百姓都不敢太過靠近,只遠遠看著李耿帶著棺材跪于門前,正自議論紛紛,先是見著太子妃鑾駕出巡立時精神一振,見得兩人搭上了話,李耿悲憤大叫百姓也顧不得不能靠近宮門五十丈的禁令,這廂擠擠推推竟又往前進了不少,個個伸長了脖子想聽清兩人說的甚么!
果然李耿這一通叫嚷令得穆紅鸞大怒,親自上陣罵道,
“你是甚么東西,本宮做不做得太子妃是你能妄議的!”
李耿仰天大叫,
“臣不敢妄議朝政更不敢妄議后宮,但殺人償命,天理國法俱在,如此德行有失百姓睽睽眾目皆在眼中心底,便是你坐上皇后的寶座,也照樣不得民心!”
穆紅鸞聽了連連冷笑,環視周圍眾百姓開言道,
“你說我以勢迫人至死,死了誰啦?”
她這么明知故問,不光是李耿氣得身子連抖,便是周圍的百姓也是傳來一片噓聲,
“人家都死在棺材里躺著了,還想抵賴不認!”
“就是…這太子妃也太過跋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