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說過一個故事。”趙桓說道,他閉上眼回憶,自己剛剛看過的全集里的一個序。
蔡攸和朝堂的大臣面色突變!
金兵圍城,如果不議和自然是軍士們的事,與他們無關。他們其實沒什么好怕的。
誅殺趙楷,其實也不可怕,那是宗親,趙桓作為皇帝,處理趙氏宗親,和他們的關系不大。
殺死李擢和吳敏,恩,哪個皇帝不殺人?早就知道了伴君如伴虎,其實也沒什么好怕的。
他們唯獨怕一樣,趙桓講故事!這讓他們感覺到了屈辱!因為無從反駁。這對他們的自信是一種極為嚴重的打擊。
上次講的孔乙己,他們到現在還沒找到一個確切的說法來論證孔乙己那個老頭偷書是對的。
如果強用上那句讀書人的事不算竊,和那個孔乙己又有什么區別?
現在趙桓又要講故事了,他們覺得自己又要感覺屈辱了。
上次那個還沒完,現在又來了,這個新帝到底有多少個故事?
“假如一間鐵屋子,是絕無窗戶而萬難破毀的,里面有許多熟睡的人們,不久都要悶死了,然而是從昏睡入死滅,并不感到就死的悲哀。”
“現在你大嚷起來,驚起了較為清醒的幾個人,使這不幸的少數者,來受無可挽救的臨終的苦楚,你倒以為對得起他們么?”
“然而幾個人既然起來,你不能說決沒有毀壞這鐵屋的希望。”趙桓朗聲說完了自己的小故事。
希望啊!希望是不能抹殺的,雖然希望在將來,但是決不能以不能證明的未來,來斷定毫無希望!
他看著下面的朝臣,貪腐問題,是所有政權都有的弊病,宋朝嚴重了點,但是完全沒有到病入膏肓的時候,現在的朝堂里,最緊要的事,是打破朝臣們對金人的幻想。
蔡攸俯下身子,趙桓的故事總是直指本心,有哪個讀書人在最開始的時候,不是認為自己是最清醒的那個人,并且試圖喚醒其他沉睡的人?
其實大家都曾醒來過,只是面對暮氣和冷氣構建的堅固的鐵房子,誰有勇氣去打破?
“謝陛下教誨。”蔡攸朗聲繼續說道:“陛下,上次問著大宋為何走到了今天的模樣,讓我們都寫個札子出來,這是臣寫得札子。”
趙桓大為驚奇!嘖嘖,居然真的寫了札子啊,他還以為自己上次留的作業沒人會理他,今天朝會他連提都沒提,誰知他還真的寫了?
白時中目瞪口呆!他沒寫…
“這是臣的札子。”張邦昌將從寬闊的袖子了掏出了札子,出班附身說道。
一個個朝臣們出班將自己的札子拿了出來,趙桓目測一半寫了,一半沒寫。
他想到了當初高中班主任檢查星期天作業的場景,剩下沒寫札子的人,面色無比惶恐。
“陛下,臣的札子拉在了家里,等傍晚時,臣就遞上來。”白時中忽然靈機一動,伏倒在地說道。
蔡攸這家伙實在是可惡,居然寫札子不通知旁人。
趙桓看著至少一半的朝臣寫了札子,已經相當滿意,這算是意外之喜,他總算明白為什么這么多人想要做皇帝了。
雖然他一無所有的登基,但是有大宋忠臣為了正統的名義投奔了他,例如沈從,例如種師道。
自己上次朝會點名留下了幾人,也都聽從了自己的安排,只有一個童貫揚長而去,但是也留下了捷勝軍七萬人馬,交出了兵權,只是因為他是正統嗎?
趙桓覺得不盡然,更有可能是誰都不愿意做那亡國奴,誰都不愿意朝綱崩壞。
自己還是小看了這個正統二字的威望啊!
“趙英,收起來。”趙桓決定收起來作業,然后真的看看這些朝臣們說了些什么。
他先翻動了下蔡攸的札子,很長很長的一大段字,沒有標點符號,詳細的闡述了大宋冗兵,冗官,冗費的問題,看到了積弱的原因,歲收十有七八都用在兵事和官事之上,整個大宋朝廷,依然像是被堵塞了氣道的老人一樣,垂垂老矣,老態盡顯。
這文章直至問題本源,連朝臣忌諱莫深的宗親問題都是一長篇的論述,他讀了一句說道:“天禧年間,太尉王丹薨,錄其子、弟侄、外孫、門客、故吏授官十數人。假有任學士以上官經二十年者,則一家兄弟子孫出京官二十人,仍接次升朝,此濫進之極也。恩蔭之易,恩蔭之眾,冗官之癥此因為一。”
“蔡少保字字珠璣啊!”趙桓無不感慨,大宋朝堂這些大臣們,怎么說也是近億國民,通過科舉,層層篩選出來的人杰,肚子里怎么可能沒有丁點的貨兒?
稍微刺激一下,殺了幾個大臣,籠絡一批,打一批,就吐出來這么多干貨出來。
這是趙桓第一次稱呼蔡攸為蔡少保,這是他的爵位,此前,趙桓都是以提款機看待他們,現在想想,這些提款機可能還有大用。
他繼續往后看,居然看到了蔡攸攻訐他父親他爹的話,還將俚語的賣官鬻爵寫到了札子里。
三千索,直秘閣;五百貫,擢通判!
據趙桓所知,這些札子都會保留起來,到后朝時候,由后朝編寫史書所用,這蔡攸看來不僅僅要在朝堂上打敗蔡京,還要將他釘在歷史的恥辱柱上。
蔡京為六賊之一,而蔡攸為社稷之賊,兩者略有不同,但還是很像。蔡京非一事無成,蔡攸亦素有賢名,然一人之力不可勝天,從官至今從美名,到社稷之賊,其過程多為錚錚報國到同流合污之變化。朝堂大臣皆如此。因人費事,不可取也。
一個人失去了勇氣,就會變得一文不值。
果黨原60軍,長春起義后改編為新中國第50軍,在抗美援朝之中表現卓越,第一個挺入漢城。一場戰陣中,一營部上陣地時有880余人,下陣地時只有79人,人人負傷,依然高喊殺敵報國。人還是那些人,就是換了個幫派,就變得驍勇善戰了?
還是那句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皇帝熊了,整個朝堂自然也就熊了。趙佶死后,金國賜其昏德公,昏庸惰政不無道理。
咦?原來果黨這么能打,可是為什么在微操大師、運輸隊大隊長常隊長手中,卻如此萎靡不振?
三年四百萬美械軍隊敗退,真乃是世間罕有啊!
有一則笑話:話說崇禎死后,見到了昊天上帝,昊天上帝表示同情崇禎的遭遇,問崇禎,如果再給他一次機會,他會怎么做。
崇禎已經全然明白了自己失敗的原因,說道:自己要狠狠得鎮壓讀書人,讀書人都是壞心腸!誰相信讀書人的節操,誰倒霉!
他還有言:要建立一支嫡系部隊,讓那群實質化的將門軍閥,在前面死戰,自己的嫡系部隊撿便宜。
崇禎想了想繼續說道:要和最有錢的商人們建立關系,以他們為依靠。防止沒錢調兵遣將,再吊死在煤山之上!
崇禎還說了一句,先平流寇,再討東擄攘外必先安內,還要加強廠衛!
昊天上帝最后問一個問題,如果你必然亡國,你希望亡再誰手上?
崇禎說道,寧亡于流賊!昊天上帝,隨意的挑了個姓氏說道:好,你可以投胎了,這次你姓蔣,好好干吧,孩子。
結果大家都是知道的。
這系統啥時候有這個講笑話的功能了?
這是升級了嗎?不過升級了,還是咸魚啊!
要是能換幾輛坦克,豈不美哉?不用多,59式坦克就行。
給你坦克,你能開嗎?還是誰會開?跑幾十里地沒了油,又能怎樣?好了不要做中午十二點的夢了。
“陛下謬贊,受之有愧。”蔡攸是發自肺腑的說這句話,當初剛中進士第的時候,是何等的朝氣蓬勃,淪落至今,已成社稷之賊,碌碌無為,上不能匡主,下亡以益民,尸位素餐,怎么一愁字可言?
但是能如何呢?
誰能救得了這天下嗎?沒有人可以!大宋已經徹底的爛掉了!
不是朝堂幾句撕扯,就能夠拯救的了!
積重難返這幾個字,沉重的壓迫在了大宋的頭上。
自己不行!趙桓就可以?他同樣不可以!沒有誰能夠改變大宋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