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荷說完,轉身就走。
進門之前,特地抬頭看了看天空。
依然是艷陽天。
他瞅了瞅那些書生,笑著說道:“風大雨大,小心著涼感冒!”
別說眾書生,就是秦懷玉程處默等人,也是一頭霧水,根本搞不懂杜荷在說什么。
程處默追著杜荷走進萊國公府的大門,有些不解地問道:“大哥,這幫家伙,一個個都跟軟蛋似的,竟然敢堵到大門口,難道就這樣放過他們了嗎?”
秦懷玉也是有些不解,說道:“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若讓他們真的堵在大門口,影響進出倒是不說,關鍵是會對萊國公府的聲譽有影響啊。這要是傳出去,不知情的人還以為杜相做了什么傷天害理之事呢。”
兩人打心底里是在為杜荷擔憂。
杜荷擺擺手,不以為意地說道:“小事一樁,就門口的這些人,根本成不了事,不過是幕后那些人的炮灰而已,對付這些小蝦米,人賤自有天收,本少爺懶得操心這種事。”
人賤自有天收?
秦懷玉和程處默聞言,眼睛同時一亮。
程處默賤兮兮地說道:“哎呀,大哥,我太崇拜你了,人賤自有天收,這話聽起來怎么這么有意思呢?哈哈哈,只是,我還是沒搞懂,老天會怎么收這些書呆子!”
杜荷神秘地一笑:“回去喝酒,不出兩個時辰,你便知道了。”
“走走走,喝酒,我那紅酒還有一口呢。”
“處默,你怎么跟你爹一樣,嗜酒如命呢。”
三人回到小院子里,繼續喝酒聊天。
至于外面靜坐堵門的書生們,壓根不會影響到杜荷的心情。
不多時間。
人賤自有天收這句話,便被老傅帶給了靜坐的書生們。
老傅站在臺階上,環抱雙手大聲說道:“我們家少爺說了,你們這些人,不過是小蝦米,就是炮灰,炮灰你們知道什么意思嗎?反正我也不知道,不過應該就是替死鬼之類的意思…你們都是國子監的生員,將來是要入朝為官的,不想著好好為民服務,竟然淪為封建衛道士的幫兇,真是令人不齒啊。”
“人賤自有天收,你們這樣做,連老天都看不下去,不信你們等著吧,你們這些賤人,當心挨雷劈啊。”
老傅說這話時,神色務必認真,偶爾會皺起眉頭來。
因為,這些話,并非他說的,而是杜荷教給他的。
要不是老傅記憶力好,還真背不下來呢。
等說完了,他回頭問問旁邊的張度:“少爺要表達的就是這個意思吧?”
張度點點頭:“老管家,你很厲害,把少爺說的話,基本都重復了。”
“嘿嘿,”老傅有些小傲嬌,“幸不辱命!”
但是,地下坐著的書生們頓時就炸鍋了。
一個個都叫罵起來。
“讓杜荷出來說話!”
“人賤自有天收?”
“我等乃是國子監的生員,更是儒家弟子,一輩子讀圣賢書,為何就成了賤人?”
“休養將我等與賤民相提并論!”
“我倒要看看,老天會怎么懲罰杜荷。”
“杜荷才是賤人!”
要說動手,這幫書生一個比一個慫,全都是一堆慫貨。
但要說打嘴仗,這幫家伙竟是一個比一個厲害。
只見為首的一個身穿白色長衫的青年突然義憤填膺地站了出來,指著老傅說道:“速速讓杜荷出來說話,我等要與他爭辯一番,讓他知道知道,國子監生員的厲害,在我等面前,杜荷就是一個不學無術之徒,今日,我蔣憲便要揭穿他的真面目,圣人有言,商人逐利乃是國之大害,杜荷身為杜相之子,經如此倒行逆施,真是為人所不齒!”
老傅站在上方,氣定神閑地說道:“蔣憲?無名之輩,你有何資格與我們家少爺說話。”
蔣憲氣得半天說不出話來,“你…你…”
突然,一陣大風刮來,帶起了地上的塵土。
別人都急忙別過頭用袖子擋住臉。
蔣憲卻是沒反應過來,一張嘴,便吃了一口灰塵。
“咳咳咳…咳咳咳…”
蔣憲臉都綠了。
老傅哈哈大笑道:“年輕人,這便是我家少爺說的,人賤自有天收!你方才不信,這回應該信了吧?”
蔣憲氣的七竅生煙,指著老傅說道:“你…你不過是國公府的一條狗而已,竟敢辱罵我,你知不知道我是…”
說到這,他突然面色一變,急忙捂住嘴巴,說道:“你知不知道,我是國子監的生員,你有何資格侮辱我。”
老傅臉色一沉。
“國子監的生員,不過是生員而已,還是等你通過考試,得到陛下的承認,成為真正的官員再說吧。哼,你等愿意坐就坐著,只是,這天似乎要下大雨了,別忘了我家少爺說的,雨大風大,當心感冒了。”
老傅一甩袖子,轉身對大門口的幾個提著木棒的護衛說道:“都看仔細了,誰要敢越上臺階一步,亂棍打出去。”
有道是宰相門前三品官。
更何況,老傅還不是看門的呢,他是國公府的管家,竟被蔣憲侮辱為一條狗,心中自然來了火氣。
待老傅剛離開不久。
天空中的白色云團,不消片刻,竟然變成了厚厚的黑云。
黑云越積越厚,仿佛隨時都會垮下來一般。
咔嚓。
云層中突然出現一道閃電,雷聲過了半晌才傳下來。
起風了。
一場暴雨,即將來臨。
街上的行人,全都加速小跑起來,期待著在暴雨來臨之前能趕回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