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蔣憲一襲長衫,站在風中,仿佛一個斗士。
他感覺自己充滿正義。
就在這時,一陣風起。
漫天的灰塵又席卷過來,為了表現自己的勇猛和與自然抗爭的決心,蔣憲一動不動,好似銅人一般堅強。
然后,灰塵便鉆進了他的眼睛里。
“哎呀,我的眼睛…”
一瞬間,蔣憲淚流滿面。
旁邊的人立即上前幫忙,折騰了一番,終于將幾粒灰塵弄了出來。
蔣憲甩開旁人的手,重新站起來,眼睛紅紅地高聲喊道:“我們是不能被嚇壞的,區區灰塵,能耐我何。”
話音未落。
嘩啦一下。
烏云密布的天空中,瓢潑大雨瞬間下了下來。
原本就陰沉沉的天空,啥時間變得更加昏暗。
蔣憲大聲說著什么,可是雨太大了,近在咫尺是的書生們竟然都沒聽到他的話。
蔣憲高聲疾呼道:“我們不能退縮,一旦我們退縮,得意的便是杜荷…”
嘩啦啦。
雨越來越大,一瞬間,所有人渾身濕透,仿若落水的野雞,變得狼狽不堪。
蔣憲甚至發現自己眼睛都睜不開了。
暴雨中,蔣憲突然發現自己有些太過天真了。
人在這暴雨面前,真的是太弱小了。
蔣憲突然改變了主意,大聲喊道:“我等,到前面避避雨。”
他帶著幾個書生,便想到萊國公府大門口的臺階上避雨。
可惜,人還沒走上臺階呢,迎來的便是國公府護衛們的亂棍敲打。
跑在最前面的蔣憲最慘,被敲了好幾棍子,最后被一棍子打倒在地。
現場一片混亂。
眾多書生一哄而上想沖到臺階上去,可惜,這些手無縛雞之力的家伙,哪是被溫步仁訓練了半個多月的護衛們的對手,更何況護衛們每人手里還有一人多長的棍子。
這場面就像是一群想要上岸的鴨子被人追著用棍子捅一般,那叫一個狼狽不堪。
混亂中。
咔嚓。
一道閃電,突然劈在了不遠處的一棵高大槐樹上。
那三人合抱才能抱完的粗壯槐樹,竟是被雷劈開了,木屑橫飛,粗壯的分支嘩啦一下斷了下來,重重地砸落在地上。
書生們回頭看見這一幕,全都嚇得臉色煞白。
大家急忙在人群中尋找帶頭人蔣憲的身影。
可是,哪還有這家伙的影子。
原來,蔣憲早就趁亂溜走了,溜走的時候口中還高喊道:“我們不能怕,我們不能認輸…”
“啊啊啊啊,我不干了,我要回家!”
“媽呀,太可怕了。”
“快跑啊!”
很多人頓時就崩潰了,全都娃娃大叫著,一哄而散。
寬敞的萊國公府門前,頓時變得清凈。
雨聲,雷聲,匯成一片。
后院的亭子中,杜荷,秦懷玉,程處默三人坐在亭子中央,吃著老傅派人準備的點心,對這暴雨,全然無懼。
秦懷玉感慨道:“山東河南等地已有幾個月未曾見過一滴雨水,反倒是不缺水的關中,竟下此暴雨,真是一言難盡啊…”
杜荷感覺,有時候,秦懷玉倒不像是一介武夫,反倒是跟讀書人一般,竟然也有長吁短嘆的時候。
杜荷笑道:“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這都是沒辦法的事。”
這時,老傅走過來,滿臉堆笑地說道:“少爺啊,你真是神機妙算,真是高明啊,人賤自有天收,哈哈,那幫書呆子,全都散了,連老天都不幫他們,看他們還怎么折騰。”
老傅說完,卻見杜荷沒有任何高興的神色。
杜荷淡淡地說道:“一群炮灰而已,不值得本少爺放在心上,不過,背后的人,還是要查清楚的,呂布。”
呂布立即從旁邊閃身過來。
杜荷問道:“今日那些人,都記住了嗎?”
呂布點點頭:“少爺,全都記住了。我這就去查證,定當這些人的底細查個水落石出。”
杜荷滿意地點點頭。
呂布可不是一個莽夫,很大程度上相當于一個全能的高手。
杜荷交代道:“讓溫先生和你一起去,就說我改日請他吃火鍋。”
呂布點點頭,轉身便離開。
秦懷玉好奇地問道:“杜荷,你要調查這些書生背后的勢力,為何要讓溫步仁與呂布一起呢?若溫步仁參與這件事,定然會告知陛下,陛下要是知道,豈不是會讓事情變得復雜?”
在秦懷玉看來,李二讓杜荷十天內解決此事,便是不想再生事,畢竟孔穎達這件事,影響的不僅僅是孔家,更牽連到朝中的許多人,比如王珪,陳叔達等等,更有甚者,會影響整個儒家,事情鬧大了,對誰都沒有好處。
從而,杜荷最應該做的,便是悄悄把這件事處理好。
可現在杜荷竟然要讓溫步仁與呂布一起調查這幫書生鬧事背后的指使者,這不是擺明了要讓李二知道整個事件嘛,秦懷玉無論如何也想不通這一點。
杜荷笑了笑,說道:“此乃天機,不可泄露。”
對此,秦懷玉也是相當無奈。
坐在杜荷面前,秦懷玉甚至會有一種錯覺,杜荷雖然比自己小了兩歲,但行事風格,卻是異常老練,有時會讓人產生一種懼怕的感覺。
兩人一邊議論著,有說有笑的。
但是,一向喜歡插話的程處默,這時候卻是一反常態,竟然沉默不語地盯著被大雨沖刷的院子地面。
秦懷玉笑著問道:“處默,怎么,你有心事?”
杜荷聞言,看著程處默的樣子,哈哈大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