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到底在說些什么?
段立崢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的彪形大漢。
“怎么啞巴了?”男人看著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的段立崢,濃眉挑起。
“我在想,你在說什么傻話。”段立崢抬起頭,視線冰寒。
“你說什么?”男人勃然大怒,段立崢只覺眼前寒光一閃,在那之前已經側身閃開。
屋內一聲巨響,一柄大刀的寒鋒貼著段立崢的耳邊呼嘯而下,直直劈入地面的青石方磚。
一尺厚的石磚竟被生生劈裂!
這人好大的力氣!
段立崢拔步在側,手握寒月的劍柄,愕然看著眼前這堪稱石破天驚的一幕。
只見那男人手上的大刀長七尺,刃長三尺,柄長四尺,厚重的刀面上血氣撲面而來。
斬馬刀!
段立崢呼吸一頓。
這樣笨重的兵器向來只有重騎兵方會使用,尚未上過戰場的他是第一次看到實物。
但這不妨礙他深深感受到這把刀的可怕。
看到段立崢一擊躲開,那男人更加怒不可遏,第二刀再次呼嘯而來。
明明是如此笨重的兵器,卻在這個男人手里虎虎生風。
可見這不是剛上手的兵器,是這個男人的看家本領!
段立崢中眼中閃過一抹寒光。
大周修行者極少使用這樣的兵器,因為很少有用到的地方。
而他們之前那個猜測的那個群體更是不可能…
難道…
雖早察覺不對,但卻沒想到可能的真實如斯恐怖。
段立崢一時間心頭激蕩,在狹窄的房間里,一個走神躲閃不及,一道寒光從他肩膀擦過。
一縷鮮血從少年的袖管里流下,一滴滴落在地上,滲入碎裂的石磚縫隙。
那男人嘴角露出一絲輕蔑的笑意,“為了一個沒興趣的女人,把自己弄得那么狼狽,至于嗎?”
“你不明白。”段立崢神情已經平靜下來,淡淡道。
“我明白,”那男人大笑,“這就是所謂的大周男人的面子。”
“奪妻之恨不共戴天?”他嘲笑道。
“面子之事先放在一邊,”段立崢躬身躲過一刀,“如果我沒理解錯,閣下是希望我和我未婚妻解除婚約?”
“沒錯。”男人點頭。
“可即便我解除婚約,也不能保證你就一定能得到她,何來讓給你一說?”段立崢沉靜道。
“這就不關你的事了,”那男人手中大刀咚的一聲剁在地上,“只要你寫一封文書,讓那女人死心,說清楚是你對她沒興趣,讓那女人別為這種事尋死覓活就行了。”
那男人一臉晦氣,“你們大周的女人搶起來麻煩的很,說什么從一而終,動不動搞什么寧死不嫁,老子真是煩透了。”
段立崢頓下腳步,聞言臉上浮現出古怪的神情。
那個女人會為了他尋死覓活?
怎么就那么難以想象呢?
“這倒是…”少年沉吟道,“沒什么問題。”
“沒問題?”男人聞言大喜,“不愧是段二公子,到底還是夠識時務。”
“拿筆墨紙硯來!”那男人大手一揮。
房間應聲打開,端著筆墨紙硯的下人出現門口。
然而在他們身后,更有無數手拿兵刃的黑衣人涌入了這個房間。
“閣下,這是什么意思?”段立崢緩緩轉過身看著手握大刀的男人。
“一切都準備好了,三殿下。”
名為索慈的登極境老者不知何時走出了門外,他已經換上了一身黑衣,從人群后走來,走到中央對上首的男人躬身行了一禮。
“都準備好了?”那男人聞言眼睛放光,“她等下就會來自投羅網?”
“是,”黑衣老者道。
“哈哈,干得好,那今晚就能成就好事了,”那個被稱作三殿下的男人聞言大喜。
“老四那個家伙雖然是個廢物,在這方面倒還是能派上點用場的嘛!”
那男人滿意地點頭,嘴角露出嘲諷的笑容,“讓他放心,我回去會給那家伙在父王面前美言幾句的。”
“那真是感謝三殿下了,”黑衣老者謙卑地說道。
“三殿下,你是…”這對話里的信息量太大,段立崢心中波濤洶涌。
“段二公子不是傳言聰慧天下無雙嗎?”那男人大笑,“想知道自己去猜啊?”
他粗暴地將筆墨紙硯擲到段立崢面前,“好了,快寫,寫完這些就沒你事了。”
段立崢握緊了雙拳,死死盯著眼前的男人,“你們剛剛說,等下誰會自投羅網?”
“倒也不是很蠢嘛,”上首的男人饒有興趣地盯著眼中燃燒著怒火的少年。
“索慈,等下還要麻煩你看好他。”男人冷笑道,“登極中期還是挺麻煩的,別讓他來壞我的好事。”
“是,”索慈應道。
“段二公子不是想要知道你的未婚妻在哪里嗎?”男人笑起來,野獸一般的眼睛微瞇,“你馬上就能見到她了。”
段立崢瞳孔一縮。
“你們干了什么!”他厲聲喝道。
“真是聒噪,老子懶得和他說話了,”那男人意興闌珊地道,“把他綁起來,讓他寫好文書,不愿寫就讓他按個手印。”
他打了個呵欠轉身往房間的黑暗中走去,“老子還要養精蓄銳等晚上的大戰呢。”
“是,三…”
索慈等人的應聲還未說完,昏暗的房間內突然升起了一輪明月。
月光無比皎潔,卻又無比冰寒。
眾人都還未看清到底怎么一回事,原本位于房間中心的少年的身影已經消失了。
雪亮的劍光是冷冷的月色,穿破黑暗。
轉身走到臥榻邊的男人只來得及感到后心一陣涼意,下一秒,雪亮的劍鋒已經輕輕擱置到他的頸間。
寒月破空而至,剛一出鞘,便已終結。
“什么…”男人的眼睛大睜,正要掙扎,劍鋒便毫不留情得刺入他粗糙的皮膚中。
男人因為憤怒口鼻粗重地喘著氣,卻沒有再動。
“別過來,”段立崢挾制著五大三粗的男人冷冷望著門口烏泱泱的黑衣人們。
“把兵刃全部扔出去!”他喝道,“不然我就要了你們主子的命!”
屋內安靜了一瞬,黑衣人們卻一動不動。
段立崢心頭一急,調動起全身真元,寒月再次往里刺了三分。
“你們…你們照他的話做!”被挾持的男人驚恐地大叫起來。
然而屋內安靜如舊,黑衣人們神情古怪,依舊一動不動。
段立崢心頭一跳,一股不祥的預感從他心底升起。
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