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燕這幾年的發展還算不錯,但畢竟是蠻夷之地。在和北燕的那場戰爭過后,更是元氣大傷,如今已經不足為患。
潯王說話當然是帶著大國的強勢,不留情面。其他小國的使臣,在這種情況下只能附和,誰讓寧國勢大。
拓跋濤看起來十分陰森,他皮笑肉不笑地樣子,讓人心里一陣不舒服。不過再是囂張,也礙著不能當面撕破臉的局勢忍了。
納蘭錦繡心中卻已經篤定,這一次,她要殺了拓跋濤。殺父之仇不能不報是其一,北燕在他手上一日,北疆就難以好好休養生息。
北疆經過上次一役已經元氣大傷,不想讓北疆強大起來的人,就會鼓動北燕。拓跋濤根本就不往長遠看,他也從來沒為北燕考慮過。
拓跋濤身邊都是高手,而且這一次他是想在各國中露臉,所以還帶了力士。那十幾個彪形大漢,看著就要比尋常武士壯碩很多。
納蘭錦繡仔仔細細觀察了許久,發現唯一的突破口就是那兩位美姬。她們身子嬌弱,看走路應該不會武功,而且是以輕紗敷面,可以很好的隱藏身份。
拓跋濤入了座,他帶來的那些人就要被安置住處。納蘭錦繡心中已經有了想法,她帶著那兩位美姬還有其他人,去了最靠邊的那處宅子。
這宅子足夠寬敞,修的也很豪華。所以會被剩下,主要就是因為位置不好。這次來會面的各國使臣,都是要摸清其他國家的想法,進而找對自己最有利的聯盟,這么偏僻不好監視動向。
這位置明眼人一看你就不喜歡,但現在跟著納蘭錦繡的,沒人有那副眼光。美姬只覺得這屋子修的好,她們住得也舒坦,便再沒了別的看法。
“二位夫人若是對住所滿意,我便讓人安置了。”
兩位美姬是北疆的人,這輩子還沒去過別的地方。如今到了南楚,看到哪都覺得稀奇,自然不會有什么意見。
納蘭錦繡讓宮人們加緊安置,等拓跋濤回來再想反悔也晚了。她讓卞煙青盯著,自己則回去找穆離商議。
這次會面不會維持很長時間,等他走了可就沒機會了。納蘭錦繡這般想著,又覺得是不是在路上動手也可以?這種事情她不在行,還是要去問穆離。
穆離聽到她有這種想法的時候,并沒表現出多少意外。拓跋濤害死了王爺,殺人償命,她要殺他也是理所應當。
穆離親自出去看了地形,又把拓跋濤帶的人摸清楚,別的都好對付,只是那十幾位力士比較棘手。
他以前也和力士交過手,他們動作遲緩,但很耐打。雖然攻擊力不強,但防守能力極佳。如果要殺拓跋濤,他們一定會成為最大的絆腳石。
“力士都笨,對付他們可以智取。”納蘭錦繡心中隱約有了雛形,就低聲和穆離說了一遍。
穆離把她的話推敲一遍,又仔細制定了計劃。他們要做的事情嚴密,即便是卞煙青也不能知道。他們兩人能力有限,要想成事必須制造混亂,然后才能混水摸魚。
拓跋濤做事囂張,他得罪的人肯定很多。納蘭錦繡想到了張林古和扈鳴鈞,這兩個人不好控制,自從結了仇,明刀暗箭的沒少沖著公主府來。
扈鳴鈞好色,拓跋濤的美姬姿容上佳…
納蘭錦繡這個想法雖然大膽,但確實起到了很好的效果。扈鳴鈞有時候就是色膽包天,見了美人就心癢難耐,想要一親芳澤。
美姬地位低,可以被人當做禮物相送。扈鳴鈞若是私下里討,也許拓跋濤會給他這個面子。但不問自取,拓跋濤就認為是自己的權力受到藐視,當然不肯善罷甘休。
這事兒最后就鬧到了國主曲清澤面前,說起來這是件丑聞,有損南楚臉面。
曲清澤很是生氣,當下就把扈鳴鈞從吏部尚書降級到了侍郎位置。而尚書之位則由原來的吏部左侍郎擔任。
扈鳴鈞出身勛貴之家,家族在南楚朝堂上很有份量。明眼人也知道,扈鳴鈞早晚還得做吏部尚書,國主如今這么處置他,只不過是要給北燕人面子。
再者說這扈鳴鈞也屬實荒唐,堂堂南楚二品大員,竟然會強迫一個蠻夷之邦的美姬。這話傳出去確實要被人笑話的。
扈鳴鈞被降成侍郎的第一晚,就是納蘭錦繡和穆離,商量好要殺拓跋濤的時間。穆離本是要自己動手,但沒人引開力士,他只能同意讓納蘭錦繡去了。
拓跋濤武功極好,納蘭錦繡要殺他也不是沒有可能,但是只能出其不意。安全起見,穆離會用最短的時間把力士引走,然后返回來接應。
他們把其中一個美姬打暈藏了起來,納蘭錦繡就扮成她的樣子,去了拓跋濤的寢房。
她手上戴著指環,發間還藏著銀針,身上更是帶了可以制幻的藥物。準備的可以說是萬無一失。即便是殺不了拓跋濤,也一定可以安全脫身。
拓跋濤今日心情不好,他覺得南楚人似乎沒把他放在眼里。看到進來伺候他沐浴的人,他冷笑著說:“扈鳴鈞那個老頭子是看上你了嗎?”
納蘭錦繡已經仔細觀察過那位美姬的習慣,此時她略微顫抖了一下,故作惶恐狀。
拓跋濤看了笑了一下:“美人兒,你不用這么害,我不會懲罰你的。過來給我搓背。”
納蘭錦繡只能過去假裝給他搓背,說真的怎么給男人搓背她還沒學會。兩世為人,她的出身都算是極好的,即便是婚后,也從來沒伺候過夫君沐浴。
許是她的動作不專業,拓跋濤明顯不悅:“我都跟你說了不怪你,你還這么害怕是為哪般?”
他說完似乎脾氣上來了,用力拍打了下水,冷聲道:“不問自取是為盜,南楚還自詡禮儀之邦,二品大員還能做出這種下作事,真是讓我刮目相看。”
納蘭錦繡本來給他搓背的手,漸漸移到了他的肩膀上。搓背她不在行,但是作為一名醫者,推拿還是很精通的。
她的力道不輕不重,拓跋濤舒服的瞇了瞇眼睛,低聲說:“你什么時候學會的這個,不錯。”
推拿本就可以讓人放松,納蘭錦繡又特別選了讓人容易暈眩的穴位,還有她脖頸項鏈中的藥,都是可以讓人緩慢失去知覺的。
拓跋濤漸漸感到困頓,他迷糊起來,靠著浴池邊上就要睡過去。納蘭錦繡仔細觀察他的呼吸,發現應該不是裝的,就以最快的速度拉出絞殺索,試圖勒死他。
本來閉著眼睛的拓跋濤,在被絞殺索套住脖子時驟然驚醒。他是過過苦日子的,警覺性非常強,雖然身體有些無力,還是要把納蘭錦繡甩出去。
納蘭錦繡已經和穆離習武很久了,雖然接觸的晚,根骨也不好,但天時地利都被她占盡了,拓跋濤已經不可能從她手中逃脫。
拓跋濤畢竟是高手,力氣又大,扣住納蘭錦繡的手腕,竟是讓她無法控制絞殺索。兩股力道相持中,拓跋濤問:“你到底是誰?為什么要殺我?”
納蘭錦繡卻不打算同他講話,即便是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殺了他,她也不會泄露身份。
父親曾經告訴過她,兩軍交戰最忌諱輕敵,不管比我力量懸殊,多大都要用全部的精力面對。不然很有可能就著了別人的道,或是被人反撲。
拓跋濤想要聚氣很困難,但是他還是掙扎開了。納蘭錦繡見他要跑,拔出鬢發間藏著的銀針,就刺在了他的后頸。
這一針下去,拓跋濤便更加難以移動,他揮手扯掉了她臉上的面具。看著眼前的這張臉,瞇了一下眼睛,冷聲道:“白錦,是你,你竟然是女人!”
他眼神中透露的信息就是說,把自己逼到這個份上的人,竟然會是白錦,尤其還是個女人。他對此似乎不太能接受,所以瞳孔瞪得老大!
納蘭錦繡見他已經認出她了,也不猶豫,她跳下浴池,步步逼近。
拓跋濤想出口喊人,卻發現自己發聲有些困難,剛剛納蘭錦繡已經讓他聲線受傷了。他用手扣住自己的喉嚨,低聲道:“我們談個交易怎么樣?”
納蘭錦繡又怎么會不知道他在拖延時間,她不回復。這個時候,她已經不打算聽他說話,或者說是要把他說的話都自動屏蔽掉。
她心中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殺掉他!這時候不能出現任何意外,不然她和穆離就會萬劫不復。
“我是殺了鎮北王,但我一個人也做不到,南楚的清和公主也有份。你不能把這筆賬算在我一個人頭上。”
父親和母親之間的愛恨糾葛,不是局外人能夠說清的。在那段感情中,納蘭錦繡不想分出他們的對錯,她只做自己認為對的事。
“你不過是鎮北王義子,還不至于為了他做到這個份上。我可以給你錢,珠寶美人你都可以選。”
拓跋濤說到這里又發現,白錦其實就是女子,自然是不愛美人的。剛想要再許諾別的,就已經被納蘭錦繡再一次扼住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