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考慮不周,只想著破釜沉舟,卻忘記了這流言也會傳進府上,也會傷害到母親!
只是那些下人實在太可惡了,竟然做出這種事兒來,打一頓扔官府都是輕的!
見自家小姐沒有怪罪,二人才松了一口氣,采荷更是告起狀來。
“那些人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來,小姐你不要放在心上,為那些人生氣可不值得呢。”
聞言,施妙魚好笑的看了她一眼,點頭道:“我知道的。好啦,你這個勇士,抹了藥快些睡覺吧。”
不過這事兒也提醒了她,她明日得去開解一下母親,不能讓她為這些而困擾。
接下來,這一出戲在京城越演越烈,終于到了有心人的耳朵里。
“當真是老天有眼,這下好了,全京城都知道那個賤人的真面目了!”
裘映瑤躺在床上笑的癲狂,一旁的蕓娘卻是有些擔心的看著自家主子。
自從上次被灌了紅花之后,裘映瑤的情緒便有些崩潰,有時哭有時笑,而此刻得知街上的傳言之后,更是笑的格外的滲人。
等到她笑夠了,才問道:“你在跟我說說,街上的人還說什么了?”
這個事兒,是她這些時日聽到的最好的消息了!
先前她在床上躺著的時候,便聽說施慶松竟然去跟林嫣然求和了,當時便氣得幾乎吐血死過去。
那個賤人害的自己沒了孩子,以后也生不了了。可施慶松竟然還去找那個賤人求和?!
雖說后來施慶松被人打了回來,可裘映瑤卻只覺得擔心非常,如今聽到這消息,才覺得開心了一些。
有街上這些流言,施慶松總不能再去接林嫣然了吧!
蕓娘見自家主子這模樣也擔心的很,只是看她想要聽,便只能再次說了一遍,末了又道:“姨娘,您要保重好身子啊,畢竟,二小姐可只能指望您了。”
她原本以為自己提起來施妙柔,會讓裘映瑤好一些,卻不想后者竟直接哭了起來。
“我可憐的柔兒啊,都是施妙魚母女,這一對賤人害的我們如此慘!”
她咬牙切齒的罵了半日,又想起一事來,因蹙眉問道:“街上怎么沒有人說林嫣然害我流產的事情呢?”
那個毒婦灌了她那么多的紅花,難道都沒人說一說么?!
聞言,蕓娘搖頭道:“并不曾。”她見裘映瑤的神情不大好,又勸道:“這事兒到底是家中的秘聞,怕是她們不敢出去亂嚼舌根的。”
她這話原本是為了寬慰裘映瑤,誰知卻讓對方的神情越發陰冷起來。
這么惡毒的事情,怎么能不去宣揚宣揚!
只是她現在府上沒有可用的人了,所以,她只能找施慶松了。
念及此,裘映瑤掙扎著起來,道:“蕓娘,你扶我梳妝打扮,我要去見侯爺。”
她得去給施慶松上一上眼藥,爭取讓這兩個人反目成仇,掐死對方才好呢!
如今裘映瑤對于施慶松是一點感覺都沒有了,畢竟任誰經歷了這些事情以后,也不會再對這個男人抱有希望。
可是,雖然沒有愛了,他們之間還可以有利用啊!
裘映瑤望著鏡子里那個骨瘦如柴的自己,目光陰冷。
施妙魚、林嫣然、還有施慶松,她都要讓這些人一一付出代價!
不得不說,成親這么多年,若論最了解施慶松的人,還是裘映瑤。
她巧妙的挑起了施慶松內心深處的怨恨,只稍稍的點播了一番,便讓施慶松決定在街上流言的基礎上再加一把火。
對此,裘映瑤有自己的說法:“侯爺,其實妾身這樣也是兵行險著,畢竟若是夫人走到了絕路上,說不定就只能回來沐陽候府了呢。”
她這話讓施慶松的眼前一亮,更加堅定了這個想法,要去將渾水越發攪亂。
在看到裘映瑤這可憐兮兮的模樣,施慶松更是心頭柔軟,覺得對不起裘映瑤。
因將她抱在懷中,安撫道:“瑤兒,本侯知道這些時日讓你受委屈了,你放心,本侯都會補償回來的。”
聞言,裘映瑤心中冷笑加劇,面上卻是一派的小心溫柔:“妾身不委屈,妾身心中只有侯爺,只要侯爺好,妾身就歡喜。”
見她這模樣,施慶松的愧疚越發的濃烈,抱著她便親了一口。只是在上下其手的時候,卻皺了皺眉。
裘映瑤太瘦了,瘦的皮包骨頭,他都覺得硌手。
而這個時候,他特別的想念紅袖身上的手感。那一身冰肌雪骨的肉又白又嫩,幾乎能將人的手吸上去,尤其是神秘之處,更像是觸手一般。
相比起來,裘映瑤是良家子,沒有那股子的風騷和魅惑,早些時候他就喜歡裘映瑤端莊的大家閨秀模樣。
可是見識過了蝕骨銷魂,再跟這清水掛面,便覺得沒滋味兒了。
因此施慶松只是安撫了一陣裘映瑤,命人將她送回去之后,便帶著自己的去找紅袖了。
裘映瑤前腳回了房間,后腳便聽說了施慶松跟紅袖白日宣淫,頓時氣得差點又砸了茶杯。
她是不在乎施慶松,可她在乎臉啊!
自己才從書房離開,施慶松就急不可耐的去找紅袖。這種當年只會發生在林嫣然身上的事情,如今一一的到了自己這里,這讓她感到屈辱和惡心!
紅袖,這個小賤人,也不是好東西!
裘映瑤才開心了一些的情緒,在得知了此事之后,再度陷入了癲狂的崩潰。
而一旁的蕓娘看著這樣的裘映瑤,不住地擔憂。自己跟的這個主子,怕是一日不如一日了。
她,是不是也該想一想別的出路了?
到了第三日的時候,街上的流言蜚語又添了新版本。
這一次卻比先前還要惡毒許多。
若說先前那個版本只是說林嫣然善妒不容人,那么這個版本,她便是個十足的惡婦。
將庶女嫁給一個瘸子,給姨娘灌紅花,跟丈夫生氣回娘家就算了,竟然還帶走了家中的財產,這簡直是一個十惡不赦的人才能干出來的事兒!
京城的茶館酒肆里都開始大肆的宣揚著林嫣然的事情,更有甚者還編出了戲曲來傳唱。
京中的百姓們都是圖個熱鬧,至于那些說書人是不是收了錢故意為之,對他們來說并不重要。
所以,這事兒終于甚囂塵上,讓滿京城的人都知道了個七七八八。
一時之間,抨擊林嫣然的大有人在,似乎不收拾這個惡婦,就不足以平民憤。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卻又出來了新的版本。
無他,起因也是一出戲。
那是一出愛情戲,只是這內容卻是有些不堪入目。
年輕貌美的小妾不滿府上老爺年邁,勾引了一個俊俏的小書生,眉來眼去花前月下,一來二去珠胎暗結。
小妾得知之后驚慌失措,想象出一條毒計,灌了紅花之后栽贓嫁禍給商戶女出身的主母,最終導致主母被趕出了家門。
故事的最后,小妾重新贏得了老爺的寵愛,而主母則被老爺休棄。
這一出戲看完,那些在場之人沒有不罵街的,紛紛要求將結局改成弄死小妾。可這時候,那戲班的老板非但沒有平復眾人怨氣,反而嘆息道:“諸位,非是小老兒不改,而是這本就是事實啊!”
一句話掀起驚濤駭浪,再結合著那說書人的故事,眾人的腦子里又演出了一場大戲。
這戲是真事兒的話,那會是誰家呢?這樣惡毒的小妾,那是打死都不為過啊!
于是,京城中的人又義憤填膺了。
就在這時,有人一言驚醒夢中人:“灌紅花趕走主母,這不就是沐陽候府么?”
這些時日沐陽候府的事情都成了人們茶余飯后的談資了,在場之人對他們家的破事兒可以說是了如指掌。
如今只需那人一句話的指點,頓時便自動腦補出了一場苦情戲來。
畢竟那傳言中灌了小妾而被趕回去的林氏,就是一個商戶女。而那被灌紅花的小妾裘映瑤,雖說不是年輕貌美,可這些年但凡有些人脈的人都知道,先前每次沐陽候府待客,都是這位小妾出面的啊!
之后的風向,就徹底的變了。
雖說還有人秉承著林嫣然才是那個惡毒之人,可大多數的人,都愿意相信裘映瑤才是十惡不赦。畢竟,這種桃色新聞放在那個年代都是足以將人沉塘的。
就在京城中人鬧得沸沸揚揚的時候,卻有人去順天府尹那里告狀,道是抓住了一個賊,那賊偷了家中的衣服。
這原是一件小事兒,那府尹啼笑皆非的審了之后,將那賊打了一頓便讓人散了。
誰知那賊人卻死都不走,非要讓這府尹將自己抓起來。
要知道這事兒卻是不多見的,圍在外面看戲的百姓們都津津有味的看熱鬧,還有人說這人是不是有毛病了。
府尹也起了幾分興趣,追問了幾句。
誰知,卻追問出了一個秘密。
“回青天大老爺,小人實在是被逼無奈,有人要殺我!”
他臉上的神情不似作偽,府尹的神情也嚴肅了起來,問道:“你從實說來。”
那人磕了個頭,將事情經過哆哆嗦嗦的講了一遍。
“小人原本是沐陽候府的管事,這么些年都在給裘姨娘做事,因她貪墨家中數額巨大,小的心中害怕,便要離開。誰知裘姨娘卻派人追殺我,不信您看小人身上的傷…”
他說到這里,露出了身上的傷疤。
那是新傷,傷口極深,這人能活下來倒也是命大。
到了這個時候,府尹便徹底的重視了起來,又問道:“你說她是想要滅口,便要殺你?”
“是。”
那人說到這兒,又遲疑道:“也不全是。”
他像是鼓足了勇氣,說出一句驚呆眾人的話。
“小人知道沐陽候府一樁秘密,原本小人在府上做事,他們自然放心。可小人要走,他們怕秘密泄露,所以才想要殺了小人。”
那府尹瞬間抓住了重點,問道:“他們,是誰?那秘密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