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慕林仍是蹲著，目光駭然地盯著她，足足一分鐘他才沙啞著聲音：“我帶你去醫院。”
隨后他拿了外套披在她身上就要抱著她出去，他的表情很冷靜，冷靜到讓人害怕。
白雪莉拉住了他，她沒有說話，只是看著他極淡地笑了一下。
他的身體僵著沒有動。
她從一旁拿出一張醫院的單子放在他的手上，什么也沒有說只是虛弱地靠在床頭。
夜慕林輕輕展開那張紙，目光落在那上面許久。
那上面一個一個的字，似乎在眼前都模糊了，一個也看不清，而握著紙張的指關節也幾乎泛白。
良久，他鄭重地把紙折起來，再看向白雪莉時已經一片平靜，他低聲開口：“雪莉，關于我們離婚…”
她的頭靠在床頭，臉別到了另一邊，“我什么都不要，我只帶走小白。”
他一時滯住，就看著她。
白雪莉慢慢地躺下，幾只手指拽住被子往上拉，用被子蓋住自己的臉，隔斷他的凝視。
他問：“還痛嗎？”
她在被子里搖頭，卻無聲地哭了。
他沒有再說什么，伸出手似乎是想摸摸她的頭，可是落在半空他還是頹然地落下了，握成拳頭。
他走到外面的客廳的落地窗前，看著市的夜景，以往的繁華此時卻已經落幕。
他站了一會兒回到臥室，推開門，白雪莉坐在床頭抱著膝蓋無聲地流淚。
那緩緩流下的一滴晶瑩的眼淚，戳痛了他的心，他很想抱著她安慰她，可是他什么也做不了，他只能…傷害她。
門，帶上了。
關上門，把他們隔在了兩個世界里。
她哭了一個晚上，而他在落地窗前也站了一個晚上。
清早他給她做了早餐，她沒有吃，中午他給她做了午餐，她也沒有吃，一直到晚上她才吃了晚餐，默默地吃了。
夜慕林只吃了幾口，只是坐著注視著她的臉。
她憔悴了許多，也瘦了很多，夜慕林就那樣地看著她，輕聲開口：“以后有什么打算？”
她抬眼，有些茫然地看著他，好久才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他心里明白，她現在的打算就是離開他，以后怎么樣她還沒有來得及想，或者是她的腦子根本不足以支撐那么多，她現在只有一個念頭吧。
恨他！
恨他姓夜，恨他無法幫她，恨他在她流產時還在身邊。
恨他…就這樣輕易地松開了她的手。
恨他，背棄了她。
夜慕林低語：“去事務所辦手續吧！”
她的眸子望進他的眼里，此時她看著他，像是看著陌生人，再不是那個愛膩在他身邊的米蟲。
她看了一會兒，點頭，“好。就明天上午吧！”
他開口：“這間公寓留給你吧，至少這間公寓。”
他知道她的脾氣，上次她離開什么也沒有要，這一次更加是。
白家的財產都沒收了，他總是想給她一個安身的地方。
但是白雪莉搖了搖頭，“不，我什么都不想要。”
他靜靜地看著她，叫她的名字：“雪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