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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17章 打不過打不起

熊貓書庫    豐碑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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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光義一個疑心病這么重的人,放著自己人不信,去信一個外人?

  除非他腦子出問題了。

  楊七顯然是沒辦法將此事告訴趙光義的。

  低頭思索了一會兒,楊七吩咐彭湃道:“去請我老泰山過來。”

  “曹樞密使?”

  “嗯。”

  彭湃點了點頭,出了帳篷去找曹彬。

  找曹彬,這是楊七再三思量以后的決定。

  就趙光義大帳中的那些官員們,會信楊七話的也只有曹彬。

  再說了,這件事情,就算告訴了其他人,其他人相信了,但是只要得不到趙光義的肯定,一樣毫無用途。

  反觀曹彬就不同。

  即便是趙光義剝奪了曹彬的指揮權,曹彬依舊對禁軍將士們有一定的影響力。

  而且在拿下了幽州城以后,趙光義很有可能會繼續讓曹彬統兵。

  只要曹彬掌控著大軍,在關鍵的時候就能救禁軍將士們一命。

  就在楊七正在思索如何跟曹彬說這件事的時候,彭湃匆匆進入到了帳篷。

  楊七問道:“找到我老泰山了?他什么時候過來?”

  彭湃搖搖頭,“人不在,被召去了中軍大帳。屬下還看見,軍營里的其他的將領以及文臣,也被召去了中軍大帳議事。”

  楊七眉頭一挑,嘴角勾起了一絲苦笑。

  “趙光義啊趙光義,老子為你麾下兵馬的性命操碎了心,你卻在這個時候召集軍中的文臣武將商量如何對付我。”

  楊七幾乎不用去打聽,也不用費心猜測,只要稍微動一動腦筋,就知道趙光義現在召集了軍營里的文臣和武將們去中軍大帳干嘛。

  很明顯,趙普那個老倌從楊七這里聽到了一些駭人聽聞的語言之后,回去一定是一字不露的告訴了趙光義。

  只要動楊七,大宋很有可能就會面臨五方兵力大軍壓境。

  聽到這種消息,趙光義又怎么可能淡定。

  楊七幾乎都成了他心里一個魔怔,他已經決定了,在收復了燕云十六州以后,就對楊七下手。

  可是,如今卻突然發現了楊七居然在不知不覺間,積攢了龐大的足以影響到大宋江山安定的力量。

  這就讓他很生氣,很惱火了。

  楊七,他是必須除掉的。

  大宋江山,也不能有任何動搖。

  魚與熊掌,二者趙光義要兼得。

  于是乎,惱怒的趙光義,召集了一大幫子文臣武將,聚集在一起,然后把楊七講給趙普聽的話,講給了他們,讓他們推演一下,萬一五方攻宋,大宋能不能抵擋住他們,并且還反擊回去。

  這一場推演,持續了一天一夜。

  最終,文臣和武將們都給出了結論。

  武將們的結論很簡單。

  打不過!

  這五方而來的兵力,入侵大宋的位置都很刁鉆。

  大宋基本上處于無險可守的局面。

  折家南下,一馬平川的可以打到開封府。

  西北四府若是幫遼人打開了復興關和雁門關這兩個進兵的門戶,遼人同樣可以輕而易舉的殺進大宋。

  而馬上作戰的遼人,在進入到了平坦的中原以后,其勢就跟一匹狼,進入羊群差不多。

  南方的洞頭島一線、邕州一線,大宋根本就沒有布置多少兵力,所以很難抵擋得住南國兵馬的入侵。

  再加上,五方作戰,大宋處于防守的一方,就必須派遣出更多的兵力抵擋。

  不僅如此,五方作戰,戰局有南有北,大宋會處于三線,甚至四線作戰的局面,很難集結大批的兵力,給敵人迎頭痛擊。

  綜合以上條件,就是打不過。

  文臣給出的結論也簡單。

  打不起!

  大宋為了從遼國手里搶回燕云十六州,發動了這一次的北伐,揮兵近百萬。

  不僅如此,還抽空了國庫、內庫、封樁庫內的所有錢財。

  甚至還向南國錢行借貸了一大筆錢。

  發動的民夫,以及為了征發民夫所提出的相應的免稅政策等等。

  這一系列的操作,不僅折騰光了大宋所有的存錢,甚至還變相的預支了往后幾年的稅款。

  一旦五方攻宋,大宋勢必要派遣出更多的兵力,征發更多的民夫,花費更多的錢。

  然而,大宋沒錢了。

  除了橫征暴斂或者蠻橫的搶奪外,沒有其他的辦法去弄錢了。

  問題是,一旦朝廷對百姓開始橫征暴斂或者蠻橫搶奪。

  那么不用外敵入侵,大宋自己先就亂了。

  所以,趙光義召集了一大幫子文臣武將們討論了一天。

  最后得出來的結論,就是打不起、打不過。

  趙光義當場勃然大怒,把文武官員們趕出了中軍大帳,自己一個人在里面摔東西。

  文臣武將們出了中軍大帳以后,看著中軍大帳,齊齊嘆氣。

  然后又看了看遠處楊七的帳篷,再次嘆氣。

  最后抬頭看著天空,三次嘆氣。

  除了無奈,還是無奈。

  誰能想到,楊七這個小家伙,僅用了幾年時間,就讓楊家這個汴京城里大部分權貴可以欺負欺負的將門,成了一個牽連甚廣、獨霸一方的龐然大物。

  很明顯,楊七已經成為了一個惹不起的人物。

  不僅惹不起,還得哄著。

  眾人皆搖了搖頭,回到自己住處去了。

  曹彬也神色負責的回到了自己的帳篷,剛到了帳前,就碰到了被楊七派遣出來再次邀請他的彭湃。

  “曹樞密,我家少爺有請。”

  見到了曹彬,彭湃二話不說,躬身施禮。

  曹彬皺了皺眉,“你家少爺突然找老夫有何要事?他難道不知道,在這軍營當中,要避嫌嗎?”

  彭湃鄭重道:“事關重大,我家少爺也顧不了那么多了。”

  曹彬微挑眉毛,“什么大事,能有你家少爺今日跟陛下曬臂膀大?此番隨陛下北行的文武,都被他嚇的不輕。”

  “此處人多口雜,不便說。”

  曹彬這下不止挑眉了,心臟也跟著在狂跳。

  楊七這又是跟趙德芳攪和在一起,又是找他密聊的,這是要干嘛?

  一個詞,不由自主的就浮現在曹彬的腦海。

  兵變?

  曹彬強忍著心頭的狂跳,左右瞧了一眼,見沒什么外人,就壓低了聲音問彭湃,“你家少爺不會要干什么蠢事吧?”

  彭湃正色道:“此事和我家少爺無關,不過跟禁軍將士們的性命息息相關。”

  曹彬長出了一口氣。

  不是找他談兵變就好。

  至于跟禁軍將士們性命息息相關一類的話題,曹彬還真不在意。

  七十萬大軍,又不是七十萬頭豬仔。

  在這片大地上,能夠威脅到他們性命的東西,少之又少。

  對于自己掌控過的大軍,曹彬還是很有信心的。

  不過看彭湃一臉慎重的摸樣,曹彬還是決定走一趟楊七的大帳。

  曹彬擺了擺手,“你前面帶路。”

  彭湃點了點頭,帶著曹彬到了楊七的大帳前。

  然后在器械監的大內高手們矚目下,進入到了大帳內。

  一進大帳,就看到了盤腿坐在那兒愁眉苦臉的楊七。

  曹彬也不客氣,大步走到了楊七對面,自斟自飲了一杯,說道:“你小子愁眉苦臉的干什么?滿朝文武被你嚇的都快要上吊了,陛下被你氣的跳腳,正在中軍大帳里砸東西。

  你亮出了強勁有力的臂膀給大家看,不就是為了這個效果嗎?

  如今效果初顯,你應該高興才對。”

  正在沉思的楊七,被曹彬的聲音打斷了沉思。

  他提起頭,看到了曹彬正拿著趙普用過的茶杯喝水,張了張嘴,話到了嘴邊,卻沒說出來。

  楊七站起身,向曹彬施禮,“小婿楊延嗣,見過岳父大人。”

  曹彬擺了擺手,“別整這些虛的,你小子要是心里真有我這個岳父,就不會那么坑我。”

  曹彬對楊七在大理坑他一把的事情,仍舊念念不忘。

  楊七也沒客氣,坐下以后,無奈道:“大軍征戰在外,朝廷不想著如何破敵,反倒是為了我,討論了整整一天。

  你說我是該哭,還是該笑?”

  孰輕孰重,曹彬自然分得清楚。

  眼下朝廷和楊七還并沒有鬧掰,確實沒必要興師動眾的討論如何對付楊七。

  楊七既然在幫助朝廷討伐遼國,那么在這個時候,只要不動楊七,朝廷和楊七的聯盟是不會出現什么變數的。

  反而,擋在朝廷面前的幽州城的韓德讓,才是朝廷最迫在眉睫的敵人。

  曹彬自然聽出了楊七話語里的譏諷,可是作為宋臣的他,自然不可能跟著楊七一起數落朝廷。

  沉吟了片刻,曹彬感慨道:“理是這么個理,只是你跟趙普說的那些話,太駭人聽聞了。趙普把話原封不動的告訴了陛下,陛下聽了難免會有點寢食難安。

  一個富庶強盛的大宋,因為你可能隨時變的風雨飄搖。

  你說陛下能不緊張?能不找大家商量商量?”

  楊七搖頭一笑。

  曹彬潤了潤嗓子,說道:“說吧,你小子派人找老夫來,說有要事相商,總不可能就是想問這件事吧?如果你想知道文武官員們討論出的結果,那么老夫現在就可以告訴你。

  大家討論出的結果對你來說是一個好消息。

  一旦真的形成了你所說的五方攻宋的局面,那么朝廷必然打不過,也打不起。

  所以,從今往后你可以高枕無憂了。

  在朝廷沒有想辦法解決到南國和折家的威脅之前,是不可能動你的。”

  楊七看著曹彬,好笑道:“你覺得朝廷有動我的機會?”

  曹彬聞言一愣,苦笑道:“說的也是。旁人不知道,但是老夫很清楚。南國是你楊延嗣的南國,朝廷想要斬斷你手里南國這個助力,只能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

  朝廷想要剪除折家,那也不可能,折家會在你的幫助下,越來越大,越來越強。

  你給折家的東西,朝廷給不起,所以朝廷更不可能剪除折家。

  遼國就更不用說了。”

  “哎…”

  曹彬長嘆一聲,感慨道:“老夫得出了結論很簡單,只要你楊延嗣不死,朝廷拿你還有你名下的西北四府無可奈何。”

  感慨過后,曹彬臉上又掛起了一絲苦澀,“最重要的是,一旦南國、折家、楊家、遼國,四個勢力從五方攻宋的話,大理也避免不了參戰。

  雖然你刻意的隱藏了我曹家的大理。

  但是陛下真要是殺了你,引起五方攻宋,捏著我曹家把柄的楊家,也必然會逼我們曹家從大理出兵。

  曹家到時候將會成為第六路攻宋的兵馬。

  到那個時候,東南西北,皆有強敵入侵,朝廷只怕是拼死也抵擋不住。”

  楊七聞言愣了愣,笑道:“岳父大人嚴重了,即便是我身死,有琳兒在西北,再加上您那小外孫是我嫡子。只要他們不點頭,沒人敢拿大理的事情,要挾曹家。”

  “哼…”

  曹彬輕哼了一聲,沒好氣道:“常言道,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也不知道你給老夫的閨女灌了什么迷魂藥,讓她死心塌地的對你好。

  前幾日的時候,老夫接到了一封來自于汴京城的家書。

  上面說,老夫的閨女,在你離開了西北四府以后,就秘密的潛入到了汴京城,逼著老夫的老妻,寫了一封家書給老夫。

  讓老夫在你危險的時候,一定要救你一命。

  你說說,這算什么事兒啊?

  陛下要殺你的話,老夫又怎么攔得住?

  老夫要是違抗了陛下的命令,那曹家一門,恐怕也不會好過。

  這個胳膊肘朝外拐的閨女,為了你的安危,連我曹家一門都不顧了。

  你說說,你真要是死了,她能不拿出我曹家在大理的秘密,威脅老夫?”

  楊七聽到這話,先是一愣,隨后搖頭笑道:“這個傻丫頭…”

  曹琳為他不惜親身犯險,潛入汴京城,這確實讓楊七心頭一暖。

  得妻如此,夫復何求。

  楊七低頭回味了片刻心頭的溫暖,抬頭看向曹彬,笑道:“不談這些了。此番請岳父大人過來,所談的事情和這些都無關。”

  “那是什么?”

  曹彬好奇的看向楊七,下巴上胡須一翹一翹的。

  楊七遲疑了一下,低聲道:“順州河…干了…”

  曹彬猛然瞪大眼,站起身,一臉難以置信。

  “你再說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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