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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五六章 不許胡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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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邊的何母也跟著何父的路線走了去,康子那點話都清清楚楚鉆進了他們耳里。

  賤人!孽畜!

  他兩人咬牙切齒,遍體生寒,恨不得上去扇死那不要臉的賤婦!

  他們最大的憂慮竟是真的。春萼果然不止兒子一個男人。

  這個康子若不是她相好,她又怎會連名聲都不顧地前來偷偷相見?她為何寧可撒謊裝肚子疼也要來見?她又怎會把丫鬟留在路邊望風?她的心虛就說明了她的問題,更不用提那番拉拉扯扯了。

  還有,三爺是誰?

  也是她的相好不成?

  她到底有多少男人?

  何父何母原本還在猶豫要不要上前,可那個叫康子的一句句,卻讓他們實在邁不動腳,只在竹林中的石碑后站著聽。

  “翠花,我知你還念著三爺,但我不得不問一句,你這孩子,究竟是我的?還是三爺的?”

  “你別瞎說!我的孩子自然姓何,與你何干。你在做什么!”春萼驚恐。

  “你別緊張,這里又沒外人。你告訴我吧,是不是三爺不能接你入府,你又看不上我,所以才讓何家二爺做了冤大頭?還是說,孩子是其他人的?

  別以為我不知道,三爺早就打聽過了,你在你家村上就有過好幾個男人了,你哥還將你轉手了好幾次。但你是孩子的娘,你男人再多,親爹卻只有一個,你應該是有數的吧?

  那次若不是我家爺出手,你早就在青樓了!別掙了!你以為飛上枝頭就可以過河拆橋了?當日要不是咱們接濟你,你能活到今日?要不是你和你那大哥無賴,陷害了何二爺和何二奶奶,你能有今日?…”

  太刺激了。何母低罵“娼婦”,腿一下軟了。

  何父攙著她,怎么也沒想到自己這幾天護著的是這么一個貨色。這樣的話從外人口中出來,可見他們何家已成了何種笑話!

  “做什么呢!”

  一個風度翩翩的貴公子快步而來,吸引了明里暗里幾人的注意。

  “康子,你干什么!翠花,不,春萼現在是何家人了,不許胡鬧!趕緊放開她!”

  康子冷嗤放人,扭頭沖春萼罵道:“還不給三爺行禮!”

  春萼抹了抹臉上淚,環顧了四周。

  這康子太莫名其妙了,這么胡言必有所圖。

  她剛被纏著只擔心被人瞧見,擔心這番話被人聽去,可此刻她一掃眼,周圍沒見什么不妥,自己那丫頭也還在不遠處站著…

  那又是什么緣故?

  這康子為何要害自己?

  春萼只能先給趙三行禮,隨后便欲行退下。

  “等等!”

  趙三只站在了一丈之外,沒有要上前來的意思。

  “春萼,你可把我騙得好苦啊!”

  “奴婢…不敢。”

  “呵,奴婢?我還以為你真善忘,原來你還知道我是你主子啊?那可你知,你撇下我這個主子,扭頭就進了何府,可叫我這幾日被其他兄弟們好一頓嘲諷?

  你明明是我的人,你的賣身契都在我手上,怎么就有臉進了別人家門了?這事,是不是應該經過我?你和你兄弟不地道啊,不但騙我銀子,還害我丟了好大一個臉。你說,該如何補償我?”

  春萼慢慢后退。

  “所以您…您故意跟蹤我?故意讓康子侮辱我,就是來找我算賬嗎?”定是如此,否則這紈绔爺怎會一大早來廟里?“三爺,實話告訴您,我哥他跑了,我沒有銀子,我…”

  “你還真敢想!小爺跟蹤你?你算什么東西?小爺侮辱你?你還真以為自己是高潔的水中蓮不成?”

  趙三正罵,卻聞一陣嘻嘻哈哈的聲音傳來,抬眼只見一大群的公子哥在過來。可不正是往日里與趙三交好的那群人?

  趙三嗤笑到:“告訴你,今日聽說錢六小姐要來上香,胡八家里正好相看了錢六,所以兄弟們特意來幫著掌個眼。這才來了廟里!”這話么,半真半假。幫忙掌眼是真,錢六上香卻是他胡謅后,故意放出的口信。否則這幫崽子哪能個個興奮,起早跑這廟里來?

  “你是個什么東西,還往自己臉上貼金?”

  公子們快步而來,看見春萼,紛紛叫喚了起來。

  有喊她現名的,有叫她“翠花”的,有恭喜她的,還有打趣趙三的。

  “咱們兄弟剛還在說,三哥怎么不見了,原來這是叫翠花勾了魂了。可別叫嫂子再抓到了啊!”

  一大群人哈哈大笑。

  何母氣得大喘氣。

  所以,春萼和這么多男子都交好?這些人,竟然都知曉她的本名,可見都是老相識呢!“勾魂”,“抓到”?難道先前春萼就被三爺的夫人抓奸過,所以才有那個康子說三爺不讓她進門的話?

  何母自己腦補了一場大戲:春萼看上趙三,卻被三夫人抓到,春萼入趙府無望,后來懷孕,所以給兒子戴了綠帽?想法子進了何家?

  昨日兒子解釋時就提到了趙三爺,他家里不錯,還算是皇親。和何家一比,可不是天上地下?再看這趙三爺風度翩翩,春萼怎會放著趙三爺不選而進了何家?

  自己的猜測,怕是真的啊…

  對,說趙三爺還握有春萼的賣身契,春萼早就是她的人了…

  何母發恨,手指甲摳著竹皮,一不小心,指甲全斷。

  還真有公子去打趣春萼,還有繞著春萼走了幾圈,上下打量的:

  “翠花本事不小,進了何府還能出來玩。正好,咱幾個準備去后山遛遛,一起吧。你負責唱曲兒助興,如何?到時候咱幾個肯定少不了你的賞賜。”

  春萼要告退,卻再次被康子攔住。

  “你再敢攔我,我就報官了。我再說一次,我是何府的人。我要回家了。”春萼發狠,一把推開了康子。

  康子也不發怵。

  “去啊!去唄!當日你哥將你賣給我們爺,你不是還歡天喜地嗎?在場公子都能作證的。你拿何家來壓人,怎么?咱們還怕你不成?”

  眾公子有附和也有相勸,還有兩位很是不滿,直言春萼前后訛了趙三好幾百兩銀子,過河拆橋,不是個東西。

  何父眼見牽扯到何家,趕緊走了出去。

  “老…老爺,”春萼一扭頭,差點沒站住。“夫人…我…我要解釋。您二位別誤會…”

  “趙三公子,在下能否與您私談幾句?”何父抱拳,看都沒看春萼一眼。

  春萼大急,忙道:“老爺,不是那樣的,您先聽我解釋好嗎?這些公子都是與二爺相識的…”

  何母面上發燙,趕緊推了婆子:“快,去堵了她的嘴趕緊拖走。我一句都聽不下去了。讓老爺去交涉,趕緊。”

  春萼知道何父何母已經誤解,更著急了,見何父已經走到趙三跟前,她只能急急沖趙三喊道:“三爺,我求您了。您定要幫我向老爺解釋。我是無辜的。三爺,救命啊…”

  這話讓何父何母面色更黑了。笑話,笑話啊!這種時候,竟然求個外人救命。她這意思分明是讓外人幫她做謊。這是真把他們何家當冤大頭了!

  就連何母的婆子聽得也氣壞了,一個巴掌扇出去,反手一擰,捂了春萼嘴拖著就走…

  趙三倒是客氣,沖何父恭謹喚了聲“伯父”,又行了一禮,表示自己和何思敬是兄弟,讓何父不用客氣。他一起頭,其余公子哥也都跟著一恭謹。

  他還轉身讓那群吵吵鬧鬧的公子哥們遠開些去,整個人端的都是一正人君子的氣度和發號施令,頗有地位的氣場…

  何父原本見趙三便覺文質彬彬,氣度不凡,此刻見他既有眼力又有禮貌還懂禮數,心下更是信任了些,忍不住多問了幾句春萼的事。尤其是先前趙三提到的“賣身契”。

  “確有此事。”

  “唐突一句,不知…那契約書可否讓老夫看一眼?”

  “自然可以。但眼下不行。那賣身契在我府上,并未帶出來。”

  “是是,老夫糊涂了。”是啊,哪有主子帶著奴才賣身契出門的。

  “沒事,伯父想看,晚些時候晚輩送您府上去就是了。您不用有負擔,春萼既入了您府,我自當全無此事,絕不會與何家追究的。”

  趙三越顯氣度,何父越是信任且覺無地自容。追不追究,都是丟人。自己就罷了,兒子以后還如何在這群公子哥間立足?完全成了笑話啊。

  趙三打著扇子回憶到:

  “當日春萼在酒樓賣唱,她哥欠了賭坊一百兩,要把她送去賭坊抵債。我們那日正好擺了一桌,春萼哭著向我們求救…我們中…咳咳,有人已與春萼有過交往,哪能見死不救。”

  趙三瞧著何父比炭還黑的臉,差點沒繃住,只能使勁憋笑。

  “春萼和他們…有過交往?”何父厚著臉皮問到。

  “是。”

  “哪種…交往?”

  “關上門那種。”趙三一本正經胡說。“但有沒有蒙上被子就不知了。”

  何父沒接話。

  貴公子們和個小姑娘關上房門還能做什么?

  何母沒走遠,順風傳來的話吹進耳中,叫她差點厥過去,奴才給她掐了人中才勉強保持著清醒。

  其實讓何父何母覺得憤恨的不僅僅是春萼的下作下賤,還更因趙三口中“賭債”、“逼債”、“上門”、“抵債”那一串形容,怎么就和昨日何府門前那事那般相似呢?

  若沒記錯,剛剛趙三爺還譏諷春萼聯手她哥訛詐他錢財了吧?難道是真的?那么,昨日那會不會也是一場訛詐?

  兩口子胸口皆是一悶。

  再退一步,春萼如何他們暫且不管,可一個與多人有染的女子,那孩子…難道真如那個奴才所言,不知孩子爹是誰?

  “趙公子,敢問您與春萼…”

  “啊?這…”

  趙三尷尬咳了一聲,又笑了一下,并未否認。

  何父只想找個地洞鉆進去。今日他的老臉,算是丟盡了。

  倒是趙三快速轉換話題,再次讓何父對他高看了一段。

  “您不知,她兄長無恥,見我們要買人,那銀子便從一百兩漲到了三百兩。當時就我身上有這個數,兄弟們一起哄,我便將人買了下來。這事,剛剛的公子們和酒樓上下都知道的。而我買下她,一是憐憫,二么,畢竟是兄弟們都…疼愛過的女人,真要流落那種地方,就說不過了。您也知道,那種場景下,總不能見死不救。”

  何父沒接話。

  不會接了。

  不單單是談論這種事難堪,也不僅僅是從陌生人口中聽到真相難忍,更是丟人。

  兄弟們疼愛過的人啊?那個“們”字后邊帶的,究竟是多少人?

  “后來,她大概是覺得我家護衛康子長得好,還壯實,也不知何時把康子迷得七暈八素還好上了。我家康子上了心,也不嫌棄她,想要提親。可她卻一口咬定不認識康子。”

  “對,她就是個翻臉不認人,不知廉恥,千人,騎的賤人!”康子激動插嘴。“何老爺,我聽說何家是南方來的書香世家,你們一定要小心提防她,可別著了她的道!”

  “別胡說。春萼現在已是何家人了。”

  “何家人忠厚,何二爺明顯被算計了,還不讓提醒嗎?”康子郁郁。

  趙三尷尬笑,何父則被“算計”二字說動了。

  “什么算計?還請趙三爺和這位小兄弟詳細相告。老夫感激不盡。”何父抱拳。

  “不是,那事…咱們也不確定。只是可能。”

  趙三很能演,吞吞吐吐到:

  “而且,實話不瞞您,康子雖在老家已經議親,但康子跟我多年,也沒個人照顧起居。他又是個癡情的,原本,我是打算就將春萼賞給他的…可她偏偏不肯…”

  毫無疑問,此刻正是何老爺這輩子最丟臉的一刻。所以,兒子的妾,原本是別人家奴才的玩物?而自己指望的小孫孫,可能是別人家奴才的種?

  “春萼的賣身契在我手上,她怕我把他許給康子,便…算計了何二弟。那天咱們兄弟都醉了,她大概是看著二弟最好說話,又是個忠厚老實的,所以…也不知怎么的,便滾去了二弟身邊。

  那日之后,她便裝病去了莊上。我倒是發了善心,也沒逼著她跟了康子。哪知她一痊愈,便說有孕了,還一口咬定了孩子是二弟的。不過她這個人,交好的不少,誰知她說的真假。

  但我們兄弟都覺得怪異,特意找她在畫舫上開誠布公說了這事。她指天誓地,確認那是二弟的孩子,還哭得死去活來,說穿了,就是想逼二弟點頭。誰知道她不要臉,一早就約了弟妹啊。

  也是這事,才叫弟妹慢慢心死…”又是一通添油加醋的扯。

  “她倒是順利進了何家,我家康子氣得茶飯不思。”

  “屬下既是不甘心,也是覺得那孩子是我的。”康子又道。

  趙三一巴掌拍過去,“不許胡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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