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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二十六章 密旨

熊貓書庫    六宮鳳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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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日,建安帝下了圣旨。

  臨江王奉命去宗人府宣旨。

  寧王既未跪也不接旨,冷笑連連,也未叫嚷怒罵,只狠狠地盯著臨江王。

  那目光冷厲而陰狠。仿佛一只惡狼盯緊了自己的獵物,隨時會撲上前來,將對方撕咬成碎片。

  臨江王還算穩得住,倒是一旁的河間王,又出了一身冷汗。

  寧王盯了臨江王片刻,又將陰冷狠戾的目光移向河間王。河間王心虛不已,目光漂移不定,就是不敢和寧王對視。

  寧王冷冷扯起嘴角,起身而立,向外走去。

  為了安然將寧王押送至皇陵,河間王親自陪同,且將宗人府里的侍衛派出了大半,足有兩百之多。

  提心吊膽寢食難安兩日,直至一行人抵達皇陵,河間王才算長松一口氣。連忙將寧王這個“燙手山芋”扔給負責看守皇陵的楚校尉。

  這位楚校尉,是楚將軍的同族堂弟,正經的將門出身。曾領兵上過戰場,身手了得,立過不少戰功。只可惜在戰場上傷了一只眼,如今只余一只眼完好無損。不能再領兵打仗,自動請纓來看守皇陵。

  “有勞楚校尉了。”河間王壓低聲音叮囑:“寧夏王是戴罪之身,前來為先帝守陵反省自身其過。楚校尉可得多費心才是。”

  費心兩個字,說得含含糊糊可圈可點。

  楚校尉似未聽出河間王的言外之意,淡淡應道:“這是下官分內之責,不敢當河間王費心二字。”

  事實上,在前一日,楚校尉就收到了天子密旨。

  不能容寧王活著回京城。

  這等密旨,建安帝自然不會蠢得落于紙端留下痕跡。而是命一個心腹內侍前來傳的口信。

  楚將軍也同樣謹慎小心,打發身邊親隨來了一趟,代傳口信。

  “…寧王是先帝之子,亦是皇上胞弟。皇上欲除此心腹之患,給你下了密旨。此事絕不可操之過急。免得落人口舌,被寧王黨羽以此攻訐。”

  “一定要徐徐圖之,用軟刀子慢慢磨,磨得寧王失了生志,自尋死路。如此一來,你最多落一個看顧不力的惡名,卻不會被問罪。”

  “切記切記!不可枉動!”

  大齊武將中,官職最高的是尹大將軍。其次便是楚將軍。

  尹大將軍全憑戰功晉升。而楚家,卻是將門世家。楚將軍是楚家如今的家主,深諳為臣之道。

  天子之令,不能不從。不過,如何行事,就要看自己的了。別功勞沒掙到,卻落個狡兔死走狗烹的結局。

  楚校尉將這些話聽進耳中,記在心里,反復揣摩。

  待河間王走了之后,楚校尉才去見了寧王:“下官見過寧夏王。”

  寧王!寧夏王!

  一字之差,卻是親王和郡王之別。

  心高氣傲的寧王聽了焉能不怒?強忍了半日的怒火,此時盡數噴薄而出。將楚校尉罵了個狗血噴頭。

  楚校尉不動聲色,任憑寧王如何怒罵,依舊一臉恭敬。

  府的匾額被換了下來,改而換做了寧夏王府。

  寧王妃,如今也該叫寧夏王妃了。

  被封了近三個月的府邸,此時終于得以重開正門。只是,這等時候愿登門探望的人,著實寥寥無幾。

  世人皆愿錦上添花,肯雪中送炭的又有幾人?

  李家人自是要登門。

  李默也顧不得和李湘如爭執吵鬧的昔日往事了,和李夫人一起登門探望。至于方若夢,因方閣老也參了寧王一本,自覺身份尷尬,便以照顧一雙兒子為借口,未曾一同前來。

  李湘如見了親娘和兄長,頓時哭成了淚人。

  李夫人見女兒消瘦憔悴不堪的模樣,亦是心疼如絞,和李湘如相擁哭做一團。

  李默心中酸澀難當,口中低聲安慰道:“妹妹,你也別太難過了。寧王…寧夏王總算性命無憂。只是去皇陵守上三年,便能回京了。你耐心等上三年便是。”

  李湘如雙目泛紅,滿面淚痕:“大哥說得也太輕松了。這三年,不知怎生難熬。殿下最是心高氣熬,焉能受得了這等折辱?萬一他熬不下去,或是有人對他下毒手怎么辦?”

  明著下毒手不可能,暗中折騰羞辱是難免的。

  李默心知肚明,卻不能實話實說,只挑些好聽話說給李湘如聽:“寧夏王心志堅毅,遠勝常人,不管何等困境,他一定能撐過來。他雖是戴罪之身,也依然是寧夏王,是當今皇上的胞弟。誰也不敢對他暗下毒手!你就放心吧!”

  李湘如被反復寬慰著,慢慢停了哭泣。

  之后幾日,魯王妃閩王妃等人陸續來探望。宮中俞太后蕭皇后皆命身邊女官代為探望。

  俞太后蕭皇后如此作態,京城宗親勛貴女眷們也暗中琢磨幾回。寧夏王是沒什么翻身的機會了,不過,凡事都有萬一,做事還得留一線才好。

  于是,數日后,門庭冷落的寧夏王府,又慢慢有了女眷登門。

  哭得再多,寧夏王一時半會兒也回不來了。再苦再難,日子也得過下去。

  李湘如強打起精神,勉強支應起了門戶。

  宮中的麗太妃,卻是一病不起。

  京城里如此大的動靜,自然瞞不過盛鴻和謝明曦。

  “寧夏王?”盛鴻冷笑一聲,目露譏諷:“看來,我日后若是開罪皇上,也會落個川蜀王什么的。”

  寧王落得這等境地,盛鴻半點都不同情,心里只有快意。

  只是,建安帝的涼薄狠辣,也委實令人心驚。

  登基半年,便迫不及待地沖兄弟們下手了。

  “我早預料到會有這一日。所以,才會用盡手段,催你早日就藩離京。”謝明曦神色淡淡:“不過,我還是高估了皇上的心胸。”

  她原本以為,建安帝少說也要忍上兩三年,再慢慢布局動手。

  沒想到,建安帝連龍椅還沒坐穩,便急不可耐地沖藩王們露出了獠牙。

  他們是遠離京城了,魯王閩王卻都還留在京中。他們焉肯束手待斃?

  “這只是開始。”謝明曦低聲道:“京城必有大亂。盛鴻,你也該早做提防準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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