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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二十五章 下旨

熊貓書庫    六宮鳳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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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個時辰后。

  臨江王神色難看地進了移清殿,上前行禮:“臣見過皇上。”

  正批閱奏折的建安帝抬起頭,目光一掃:“此行如何?”

  殿內除了羅公公外,其余內侍都退了出去。

  臨江王這才張口,硬著頭皮將此行經過道來…當然,那些過分辱及建安帝的話俱要改頭換面。說得既委婉又含蓄。有一些不堪入耳的,直接就略去。

  饒是如此,建安帝也聽得面色陰沉,啪地一聲,將奏折扔到了地上:“好一個寧王!死到臨頭了,還敢這般嘴硬!”

  “好!好!好!”

  “朕這就成全他,今夜就要了他的命!”

  建安帝大發雷霆,臨江王和河間王沒有辯駁,心里卻齊齊翻了個白眼。

  是啊!想殺人就殺,偏偏還想要這一層遮羞布,想維持一個仁厚天子的假象!也太貪心了!

  寧王又不是紙糊泥搓的,哪有這般好擺布?

  建安帝又用力一拍桌案,目中噴射出的怒火落在河間王身上:“河間王,你對朕是否忠心?”

  河間王渾身打了個激靈,忙應道:“臣對皇上一百個一千個忠心。”

  “好,”建安帝冷冷道:“你今夜就動手,殺了寧王。”

  河間王:“…”

  河間王雙膝一軟,跪了下來,一臉苦相:“皇上饒了我吧!”

  他哪有這等膽量?

  上一回淮南王府女眷皆死在宗人府之事,御史們紛紛上奏折彈劾,弄得他狼狽萬分。若不是俞太后暗中出手保下了他,這宗人府宗正一職,早就被擼得一干二凈。

  若是寧王“猝死”在宗人府的大牢里,朝中的寧王黨羽焉肯放過他?

  看著一臉畏縮的河間王,建安帝氣不打一處來,隨手扔了個紙鎮過去。重重砸在河間王的肩膀上。

  河間王疼得直抽涼氣,卻不敢動彈,繼續跪著告罪:“臣無能!”

  臨江王眉頭微微一皺,心里頗為不快。

  他們也是正經的親王,論輩分,皆比年輕的建安帝長了兩輩。建文帝在世時,對他們都頗為敬重。哪怕是兒孫犯下大錯的淮南王,建文帝也只是怒斥一頓,并未刻意折辱。

  建安帝這等舉動,顯然根本沒將他們放在眼底。

  一朝天子,既無胸襟也無氣度,實在令人失望。

  臨江王上前一步,拱手道:“請皇上息怒!”

  “寧王雖不肯認罪。不過,刺殺蜀王之事人證物證俱全,容不得他不認。今日朝上,陸閣老方閣老等人都已上了奏折。待過數日,臣會和宗親們一起上奏折,奏請皇上給寧王定罪!”

  想寧王主動認罪是不可能了。倒不如應群臣和宗親們所請,直接下旨定了他的罪!

  有群臣奏折在先,再有宗親們奏請在后,他這個天子是不得已而為之。無奈又痛心地給胞弟定罪。

  倒也說得過去了。

  便是史書上要留一筆,也不至于太過難看。

  建安帝怒氣稍斂,略一點頭:“也可!”

臨江王心中哂然,面上露出  感激涕零的神色:“謝過皇上。”

  片刻后,臨江王河間王一起告退出了移清殿。

  酷暑已過去,早晚開始轉涼。河間王愣是出了滿頭的冷汗,揮著袖子擦了一回,很快,又有冷汗滲了出來。

  臨江王瞥了河間王一眼,輕哼一聲:“瞧你那點出息!”

  河間王無奈苦笑:“是是是,我沒出息行了吧!剛才那等情形,我不認慫,可就真的要…”話沒說完,便咽了回去,目光警惕地掃了一圈。

  誰知道這黑暗中藏了多少雙眼睛,又隱藏了多少只耳朵?

  臨江王為人精明老道,自然更謹慎仔細,并不多說,只道:“我送你回府。”

  出了宮去了河間王府再商議如何行事。

  河間王點頭應下。

  又過七八日,宗親們以臨江王河間王為首,一起聯名上了奏折。奏折里滿是慷慨激昂的指責寧王之詞,言辭之激烈,遠勝陸閣老等人的奏折。

  這一波奏請天子下旨處置寧王的呼聲,也愈發跌宕起伏。

  朝中當然也有為寧王辯駁說話之人,只可惜聲音微弱,很快就被壓了下去。

  陸閣老從不會錯失良機,從容上前,拱手道:“皇上仁厚,手足情深,待寧王之心,日月可鑒。”

  “只是,蜀王亦是皇上手足。當日若不是蜀王警覺,便會為寧王所乘。絕不可因蜀王安然無事,便饒了寧王。”

  “若不嚴懲寧王,他日再有人效仿寧王惡行,或刺殺皇上或刺殺藩王,甚或沖朝中重臣下毒手。到那時,朝綱敗壞,人心動蕩,才是真得悔之遲矣!”

  “老臣懇請皇上下旨,嚴懲寧王!”

  方閣老也上前一步,朗聲道:“老臣附議,懇請皇上下旨!”

  謝鈞等人也紛紛慷慨陳詞。

  建安帝長嘆一聲,目中閃過水光:“先帝駕崩前,曾叮囑過朕,要敬愛太后,善待皇姐,善待兄弟。朕皆一一應下,自問也都做到了。”

  “卻未想到,寧王竟在暗中做出這等事。也陷朕于兩難境地。嚴懲寧王,朕愧對先帝。不嚴懲寧王,朕愧對蜀王,更愧對眾臣。”

  “寧王鑄成大錯,朕心痛如割,猶勝寧王啊!”

  一邊說,一邊潸然淚下。

  “重情重義”的天子當朝落淚,群臣們不得不陪著演戲,一個個出言勸慰。

  建安帝情緒稍稍平靜以后,深呼吸一口氣,目中閃過決然:“寧王暗中謀害蜀王,人證物證確鑿。蜀王雖安然無事,寧王不可不罰!”

  “朕即刻命人擬旨,削去寧王封號,改封寧夏王。”

  “寧夏王被關在宗人府中,依舊執迷不悟,不肯認罪。朕罰寧夏王去為先帝守三年皇陵。”

  這等責罰,乍一聽不算什么。細細一想,便會知曉其中利害之處。

  削了封號,降做寧夏王。日后子嗣承襲爵位時,便也低了一等。

  去守三年皇陵,便無力再沾手朝堂之事。有這三年時間,天子盡可從容收拾寧王黨羽。

  最重要的是,寧王能否受得了這等羞辱,熬過這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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