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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追逐時間的游戲

熊貓書庫    一劍傾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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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之間有那么大的恩怨嗎?”風馳電掣之中,兩旁景物飛速掠過,晃得燕離眼暈,他不得不大聲喊道,“我還拼死救過你的命,難道你都忘了嗎!”

  唐桑花全然不聽,不斷向前飛奔。

  她的(身shēn)法也全然不似之前表現的那樣,腳下似乎時時刻刻升騰什么東西,托著她向前飛馳,使她看起來就好像在低空飛行。

  漸漸竟出了塔干拉山脈,進入一片原始叢林中。

  她以超高的視界閃避著沿途的參天大樹,就算是一根藤,也無法絆住她分毫。

  “你也有怕死的時候!”

  等到她終于開口的時候,燕離發現太陽已經下到了山的另一邊。

  他忽然發現唐桑花停了下來,然后他被重重按在一棵樹上,她的臉離得很近,眼睛里有著傷心和憤怒。

  她凝視著燕離許久,才終于緩緩開口:“不管你為我做過什么,我都已經還給你了。”

  燕離笑道:“那豈不正好?咱們兩不相欠,從此形同陌路,也好過兵戎相見,不管怎么說,咱們以前也有過那樣的一段關系。”

  “你記不記得我說過,你欠我的,我一定會拿回來。”唐桑花道。

  燕離想了想,道:“好像是有這么說過。”

  唐桑花道:“現在,我要向你討回我應得的債。”

  燕離無辜地說道:“難道我欠了你錢?不應該呀,我這個人雖然混賬,可是從來也沒有欠過別人錢!”

  唐桑花緊緊咬著貝齒,憤怒地說道:“你欠我一條命!”

  燕離嘆氣道:“那就更加不可能了,命怎么可能欠,有欠當場就還了。”

  唐桑花握起粉拳,打在燕離的肚子上。

  小小的粉拳,卻蘊藏著強大的力量。

  這一拳直接打到燕離彎下腰干嘔,眼睛往上翻,幾乎要暈過去。

  “你的痛苦,現在才剛剛開始。”唐桑花冷冷道,“我最后再問你一遍,欠我的債,記起來沒有?”

  “你好歹給…個提示…啊…”燕離簡直(欲yù)哭無淚,不知道這個瘋女人在發什么神經。

  唐桑花毫無預兆地出手,燕離悶哼一聲,撞斷了幾棵數人合抱的大樹。她(身shēn)形一閃,抓住飛退的燕離的(胸胸)襟,狠狠地往地上一摜。

  燕離“哇”的吐出一口血來,到了這地步,他再也按捺不住怒火,猛然爆發道:“…瘋婆子…你到底想干什么…”

  唐桑花低下頭,冷冷地看著燕離:“那天晚上,你刺了我一劍。”

  燕離立時住口,質問的話,再也說不出口了。

  唐桑花慘笑一聲,道:“你拼死救我的時候,我還抱著天真的幻想,以為你在不知不覺中改變了對我的(情qíng)感。可是那一刻讓我知道,你并沒有改變,你所做的那一切,都是為了向姬紙鳶證明一件事!”

  “什么事。”燕離忍不住道。

  唐桑花道:“你跟她是平等的,你不想低她一等。”

  燕離道:“我為什么要這么做?”

  唐桑花道:“你心里早就有了答案,為什么還要問我。”

  燕離道:“我因為不(愛ài)你,所以就要死?”

  唐桑花冷冷道:“我唐不落雖談不上光明磊落,但至少恩怨分明。”

  燕離道:“那你總要讓我死個明白。”

  唐桑花咬牙道:“因為你騙我。”

  燕離道:“我騙你什么?”

  唐桑花帶著切齒的仇恨:“那天晚上,是你的意志。”

  燕離張了張嘴,卻發現什么也說不出來。

  唐桑花道:“你承認了?”

  燕離道:“我承認了。”

  “好,”唐桑花冷冷一笑,“現在你總該死得瞑目了。”

  她說完不等燕離回應,將他拖著往外走。

  林子外是一條湍急的河,他們所在的位置,剛好是河的盡頭,前方是一個大瀑布,瀑布底下是一個異常幽深的山谷,飛騰直落三千尺的水聲傳上來,只剩下隱約一點,像是發生在別一個世界。

  瀑布口有一葉舟,繩子系在一棵樹上,被湍急的河流不斷推送,如同隨波逐流的小人物,急遽晃動著,讓人懷疑它下一刻就會翻倒。

  唐桑花把燕離拖到河岸邊,道:“現在你還有什么遺言?”

  燕離道:“只有一句。”

  唐桑花大方地說道:“你說吧,反正我不會替你完成。”

  燕離道:“有些人我無所謂,有些人我下不了手,所以我不恨你。”

  唐桑花的(嬌交)軀一震,無(情qíng)的美眸中有一瞬間的軟化,但是立刻就化作了更堅硬的寒冰:“這就是你的遺言?”

  燕離道:“這就是我的遺言。”

  唐桑花便將他扔到了小舟上,嫣然一笑:“我知道你怕水,怕得要命,也知道你落水之后幾乎不能動彈,所以我選了這個地方作為你的埋骨之所。”

  不需要落水,燕離現在就動不了了。

  唐桑花伸手虛握,便出現一柄精致的短刀,她用短刀在繩子上輕輕一劃,一根根細絲崩斷,繩子發出繃緊的悶響。

  但是繩子斷到一半,卻又停住了,勉強支撐著小舟。

  “不用著急,最后我們玩一個刺激的游戲,你朝思暮想的那個人,應該就到了。”唐桑花說著突然打了個響指,系著繩子的那棵樹突然燒了起來。

  火焰是金色的,在太陽之下閃耀著傲人的光輝,如同圣火降世。

  金色的火焰從樹頂上往下燃燒,如果是普通的火焰,這會整棵樹應該都燒起來了;可是這金色的火焰卻不,它持續而且緩慢地往下燃燒,然而所過之處,全都化為了白色的灰燼,風一吹就融入空氣,什么也沒有了。

  火焰開始燃燒的時候,不知從何處飄過來一陣桃花,它們在河的對岸停住,然后盤旋向上,簇擁一道風采超然的倩影。

  她舉著一把傘,桃花鋪在她的腳下,使她凌空懸浮,一襲單調卻不失莊嚴的素白長衣,飄((蕩蕩)蕩)著出現畫面感極強的褶皺,玲瓏曲線若隱若現,讓人浮想聯翩的同時,又散發出凜冽的威儀,宛如從天而降的九天仙靈,令人(禁jìn)不住的肅然起敬,不敢再生褻瀆之念。

  任何的言語都無法形容她的美,她的眼睛,她的鼻子,她的嘴唇,都在勾勒著獨一無二的韻致,充滿了驚人的吸引力。

  任何人只要一看到這張臉,就再也想不到其他。

  連唐桑花這樣的女人,都有些嫉妒起來,她微微瞇眼,道:“你真是個讓人生氣的女人,連追男人都要遲到。”

  姬紙鳶掃了一眼小舟和上面的燕離,然后又望向燃燒著金色火焰的大樹,道:“你想要什么,在朕力所能及的范圍內,都可以答應你。”

  唐桑花道:“只要你跟我玩一場追逐時間的游戲。”

  “規則。”姬紙鳶道。

  唐桑花淡淡道:“規則只有兩個:第一,我給你半柱香的時間擊敗我,你可以用任何手段,半柱香之后,如果還沒完成,那么火焰會燒斷繩子,燕離就會掉下去。給你做個提醒,他是個旱鴨子,一旦掉下去,就是死路一條;第二,如果你想耍花招,我會提前燒斷繩子。”

  姬紙鳶道:“你費盡心機,就是為了跟朕打一場?”

  唐桑花的俏臉上立刻浮起了譏嘲之色:“不,我要送給你最深沉的絕望。”

  突然之間,二人之間的虛空失去了所有顏色,變得灰暗沒有光彩,空氣也仿佛停止了流動。

  這是從未出現過的景色。

  姬紙鳶手指微動,兩片桃花無聲無息沒入水中,河水驟然暴起,凝成兩道龍牙似的尖錐,刺向唐桑花。

  唐桑花微微一笑,抬手一揮袍袖,便見一大團黑色的蠱蜂激(射射)出去,擊碎了河水。

  姬紙鳶手指微一動,桃花從散碎的河水中激(射射)而出,這一刻柔軟的花瓣竟化為無堅不摧的飛刃,化作一道流光,直取唐桑花的咽喉。

  可是唐桑花只用了兩根手指,就將它們夾住。

  “能將真名利用到這個地步,你也是古往今來的第一人了。”她笑著輕輕一夾,桃花就化為一縷輕煙消散,“有很多比你強的修行者,都還摸不清楚真名的真正用途,還有很多的人,終其一生,都達不到比拼真名的地步。”

  姬紙鳶沒有說話,因為佯攻結束,真正的殺招現在才開始。

  無數的桃花突然出現在唐桑花的頭頂上,并如雨般落下來,每一瓣都好像一道飛刃,帶著無堅不摧的鋒芒。暗灰色的虛空,也在這一刻重新注入生機,虛無縹緲的空氣變得鮮活多彩,進而凝實,進而膨脹,如同無形的巨人的手掌,猛然合向唐桑花所在的位置,受到擠壓的虛空發出不堪負荷的呻吟。

  存在感的強弱變化,正是《洞靈真經》最顯著的標志。

  唐桑花的臉(陰陰)沉下來,她對這些足以致命的殺招竟是看也不看,反而還帶著一種被輕視的憤怒:“姬天圣,看來你對我的印象,還停留在書院的時期。你要知道,我已經完成歷練,封印完全解開,你不用全力,休想碰到我的衣角!”

  語罷蓮足在地上一跺,金色的火環瞬間撐開,那些花瓣和虛空的異象頃刻間化為烏有。

  姬紙鳶臉色一變,將雨鈴霖當成盾牌擋在(身shēn)前。即便如此,她仍被無形的力量震退,甚至落在地上。

  那火環如曇花般轉瞬即逝,可是她(身shēn)后的百丈森林,剎那間只剩下一地白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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