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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日長安城里盛傳一條消息,堂邑侯世子陳季須,隆慮侯陳蟜在中尉府大獄中畏罪自殺。
陳家兄弟自殺就像長了翅膀似的飛入長安百姓家,許多人驚訝于當朝紅到發紫的“第二家庭”在悄無聲息間土崩瓦解。
堂邑侯陳午縱子不法,教子無方,免侯除國,貶為庶人。
館陶長公主正在病‘床’上躺著,聽到懲罰頓時坐不住了,她才剛和鬧僵關系三十五年的夫婿合好如初,突然要面對兒子被自己下令毒殺,夫婿被牽連免侯的糟糕境地,她有點想不開。
日日去長信宮哭訴,她的人生被毀,唯一能依靠的也只有她的母親,太皇太后竇漪房。
第二天,平陽侯府后院。
“果然是復封了。”
“堂邑侯畢竟是天子的外舅(岳父),況且堂邑侯已經絕后,再剝奪侯位太殘忍了。”劉婠說起姑姑劉嫖的家事,善良的小‘女’人也曾恨過姑姑無情,可是看到姑姑‘精’神幾近崩潰的痛哭流涕苦苦哀求,她還是動了惻隱之心。
“陳家兄弟死有余辜,陳午知情不報也該問罪,若是對待陳午很殘忍,那冤死的彭越豈不是要氣活過來?”
劉婠嚇了一跳,回神過來又剜了眼:“君子又嚇唬我。梁王彭越都那樣了,還怎么活過來。”
“呵呵,咱家里的五銖錢全部換成黃金和白銀了?”
“最后一筆銅錢換出去了。銀價漲了六成,金價已經以前漲了快一倍,那么貴值得嗎?”
“當然值得!你忘了你家夫婿是制定錢法的人?讓你早早的處理錢貨有用,下一步金幣、銀幣一口氣推出會沖擊市場,金價還能再高一成,銀價則會一路暴漲,直到溢出貨幣總價為止。現在兌換金銀再出手換成銅半兩,咱家一正一反可以讓資產翻番。”
劉婠有些不安心,捏著帕子擔心道:“那樣不是太壞了?坑的是家有藏金的富戶和商家。”
“壞?你家夫婿一不偷二不搶。做買賣也是憑良心從不坑人,金銀‘交’易是一手‘交’錢一手‘交’貨,按照市價正經‘弄’來的,童叟無欺。怎么能叫壞?再說我是好人。細君不覺得嗎?”
劉婠白了一眼:“君子是好人?妾一點都不覺得,到覺得更像個大壞蛋多一點。”
第二天,長安城兩市平平淡淡的兌錢坊,突然刮起一塊新的橫幅。
百姓圍過去仔細瞧,頓時一陣嘩然:“從即日起,兌錢坊以官方比價全收金銀,家中有金銀貴金屬,可以攜金‘色’器物來此兌換五銖錢。‘弄’虛作假者一旦發現予以記錄懲罰。”
一身布袍老學究皺眉道:“少府的意思是無限制的吃進金銀錢貨嘍?”
“喲!咱們可能虧了。”中年商人拍拍腦殼轉身就走。
“別走啊!您到是說說這是怎么回事?”
中年商人被幾十號圍的水泄不通,無奈作揖道:“幾位借個道。咱手里的金銀前幾日剛給兌出去,幾位大金主出手闊綽訂的又早,我準備了幾個月才湊來了五千斤黃金,二萬一千斤白金(白銀),眼下還了賒欠的貸款,庫里只剩下一堆五銖錢,本以為自己賺了一千萬錢,現在看來分明是虧了許多。”
“您是說這金銀‘波’動早有先兆?”
“可不是嘛!早在幾個月前就往上走了,只不過平頭百姓平時用不到金銀,不了解行情罷了,咱們做商人的哪家不是把錢貨全拿出去兌成金銀,據我所知,現在關中散存的金銀不及以前的三分之一,關東的金銀起碼被兌走一半,我再晚一點去關東就怕來不及了,拜托借個道讓我先走。”
圍觀者微微一愣,眼睜睜看著中年商人一眨眼鉆出人群消失不見了。
站在人群里的中年儒生不吭聲,拉著兩個踮腳看熱鬧的小童兒往外走,小童兒是一對雙胞胎兄弟,兩個小孩約莫十一二歲,半抱怨半撒嬌道:“先生讓風兒和云兒再看一會兒吧!”
小童兒一個叫唐風,一個叫唐云,年長的唐風比較文靜,年幼的唐云活潑淘氣,兩人是中年儒生一個即將病死的難民的兒子,那年正趕上吳楚七國之‘亂’結束一年,趙國境內因為戰爭與河道破壞引發的饑荒和瘟疫,兩個還在襁褓里的孩子就被送給了中年儒生,這一過就是十一年。
唐風更懂事點,踩了弟弟一腳又說道:“先生,前面就是廷尉田蚡的家了。”
中年儒生抬起頭看了看牌匾,武安侯家四個燙金大字。
“我來這里到底對不對?”中年儒生略作遲疑搖頭苦笑一生,自己攻讀詩書蹉跎半生,學得有成游學齊魯偶遇知‘交’良友,三個人越談越投機結下兄弟情誼,在兩位兄長的提攜個幫助下,刻苦鉆研十幾年,寫下曠世名著《公羊‘春’秋》。
他在三兄弟里最年輕,功名心也是三兄弟里最大的,從開‘蒙’到現在三十余個‘春’秋,悄無聲息間前半生過去了,他的大志依然遙遙無期,直到一封《召賢良方正》詔書傳入郡縣,他又重新燃起了希望,舉孝廉沒有機會可以去舉賢良方正,機動的心情沒持續幾分鐘就被兜頭涼水澆滅,賢良方正沒有儒家的事。
眼看著不如自己的人順利通過初選、二選,偏偏他自己沒有絲毫機會,憤懣懊惱和無奈在心中翻騰,他終于忍不住放下身段來到長安跑‘門’路,做一個光榮而可悲的“長漂”一族。
咚咚咚!
大‘門’閃開一道縫,看‘門’的家仆掃了主從三人一眼:“你們找誰?”
“在下廣川郡儒生董仲舒。前番與武安侯有過幾次書信往來,今日特來投奔。”董仲舒遞出拜帖,順手‘摸’出十幾枚銅錢夾帶在里面。
看‘門’的家仆接過拜帖微微一沉。頓時面‘露’喜‘色’:“原來是君侯常提到的廣川董先生,您稍等片刻去去就來!”
大‘門’又關上。
唐云巴掌大的小臉痛惜的糾結成一團:“先生,那十五枚五銖錢是咱們三天的住宿費和飯錢,您真舍得給那個看‘門’的小家丁啊!”
“我也想不給,可是咱們初到長安不投個住處,過不了半個月就得掃地出‘門’,所以不給不行啊!”董仲舒嘆息道。
像董仲舒這樣四處投奔的儒生還有許多。他們舉孝廉無‘門’,舉賢良方正也沒機會,為了政治訴求心甘情愿投靠豪‘門’為其驅策。
北闕甲第以南十里之外。賽馬場。
田蚡正坐在貴賓區一無所知,他的腦海里不會記得,曾在十年前有過書信往來的儒生,當時他還只是六石俸祿的低級官僚。他的姐姐還是王夫人。他的外甥還是膠東王,而他還在為晉身千石苦苦掙扎的普通人,那時他對儒學大師仍然保留著一份敬畏感,當時就把這封信遞過去,以學生的身份求了幾個問題。
時過境遷,他是中二千石俸祿的九卿之一,掌管天下刑獄訴訟,地位遠比大行令高幾個檔次。而儒家運氣不好從神壇上跌入深淵,雙方掉了個一百八十度。再見面就今非昔比了。
“加油!百盛坊隊加油啊!狠狠的擊球,對!好樣的。”
田蚡在看一場馬球,他是個馬球的狂熱愛好者,幾乎每天的馬球比賽一場不落,就連廷尉的公務也被丟給幕僚去處理。
賽馬場規模非同尋常,馬球賽被分成不同的分區同時比賽,只需要在賽馬的跑到上畫上線,這就是塊完整的馬球比賽草坪,四公里的賽道,只計算用石灰撒上大致線路的橢圓賽道,賽馬場的草坪真實面積還要略大一些,普通馬球場長300米,寬200米,龐大的賽馬場可以同時進行15場馬球比賽。
馬球比賽的場地是并排碼放,沒有卡在中間的場地,三面用竹排柵欄一圍,再掛上兩邊的‘門’柱就成為封閉的球場。
田蚡在百盛坊上的投注非常多,砸出去整整五百萬錢買了凈勝10球的比分勝利,百盛坊也不負眾望的全場壓制對手,打了三巡就領先了五球,極有希望打出10球凈勝的比分。
籍福嘆了口氣:“君侯,您應該少看點球。”
“我不看球去做什么?到廷尉府點個卯喝茶發呆?”田蚡看了他一眼繼續欣賞比賽,手里的望遠鏡是個利器,可以看到看臺對面的人,不少單身男子就喜歡趁機看看對面看待的漂亮‘女’子,田蚡偶爾也會瞄上幾眼過過眼癮。
“那您也不應該來看馬球,履新這段時間您連廷尉府的屬吏都沒認全,下面對您是有怨言的。”
“哼!現在朝廷是列侯們說的算,我一個外戚能有多大本事?兄長當上太子太傅的閑差一心一意‘混’日子,從履新到現在還沒進過未央宮‘門’,每天就來賽馬場應差使,除了竇嬰忙的頭昏腦脹瞎擺貨就沒人想要做事,我們就是朝堂上的應聲蟲,何必去受那個氣?廷尉府有什么事直接告訴我,人事就保留原樣好了。”
并不是田蚡沒心氣追求權力,他的權勢‘欲’望不減反增,只不過眼前的朝局和他這個打醬油的公卿真心沒多大關系,三公九卿是曹時一手給踢出朝堂的,陳家也是被曹時親手掀翻的,這些光輝的戰績都與他無關,他只是旁觀了整個過程并僥幸‘混’了個廷尉的‘肥’缺。
歡天喜地的上任第一天,就發覺廷尉府上下對曹時佩服的五體投地,就差拜倒在他面前稱一聲廷尉,自己想做任何事都不能得勁,想削弱廷尉府內對少府曹時的風評,立刻被議論出個嫉妒心重,心機深沉的‘毛’子帶在頭上,田蚡就明白自己當個廷尉注定要成成為傀儡。
如果說以前的曹時非常紅,可謂炙手可熱的大人物,眼下曹時已經如日中天,再也沒人會質疑他的九卿之位來的容易,再也沒人會說十六歲的少府不像話,他的政績就像考了滿分的優等成績,擺在面前幾乎無可挑剔。
太皇太后被氣個五勞七傷至今無法痊愈,館陶長公主眼睛都快哭瞎了,竇家人安靜的像條死狗一樣躺著裝死,誰敢反對?誰有意見?
沒了,曾經有意見的要么在集體裝死,要么告老還鄉,要么死在中尉府大獄。
他是個打醬油的九卿,曾經跟隨衛綰在廷外爭斗時表‘露’不滿,親口攻訐過曹時不守規矩不知進退,他沒有像列侯上卿們保持中立,更沒有在事后就急著跑去道歉,那次攻訐只是他眼里的一件小事,完全沒必要小題大做賠禮道歉,直到那個長夜過去才發覺自己錯了。
田蚡清楚的明白,自己永遠失去賠禮道歉的機會,曹時不會再接受一個敗兵之將的投降,即使接受也不會是真心的,現在沒動他是因為外甥劉徹,提拔半格擔當廷尉也是他外甥劉徹,曹時全程只是點點頭沒有提反對意見罷了。
不反對并不代表很贊同,不反對有時是默認,有時是容忍,有時是等待全力一擊的間歇期。
他猜不準,更不想去猜測,以目前的能耐勢力根本斗不過曹時,連他的外甥劉徹都不見得可靠,為今之計唯有躲起來裝死,不冒頭不顯‘露’野心,你再厲害總不好對裝死的人動手。
“御史對君侯的彈章已經堆積如山了。”
“御史?問問張歐什么意見再來說,沒有他們首領點頭,御史彈章再多也不頂事,只是撓癢癢罷了。”田蚡可不在乎什么御史,這幫人在他眼里連當皇帝的鷹犬都不夠格,朝堂上的軍國大事根本輪不到他們‘插’嘴,一群伺候皇帝舒服逗皇帝玩的奴婢而已,就好比內‘侍’(宦官)、‘侍’中、郎官差不多。
而且論親近不如整天伺候皇帝的‘侍’中,論欣賞不如勇猛強壯的郎官,也就比下半身某個器官殘缺的宦官好那么點,他們想罵就罵是了,反正人微言輕,輿論話語權并不在于是的手里。
“君侯打算躲多久才是個頭?”
“看情況好了,就算哪天被免官也無所謂,找個機會到長秋宮說幾句,隨時可以‘弄’個九卿當當,到我這地位有九卿的執政經驗,復起是很容易的,你幫我‘弄’的田地現在怎么樣?”
籍福便說道:“清河郡鄃縣兩千五百頃良田,在河水以北地勢平坦連在一起,今天‘春’天已經種上新粟米,這塊地耗費不少力氣,當地三老遞到長安的奏報足有上百封,在下努力攔截了六十封,其他的怕是進了長安城里。”
“辛苦了,我也不怕平陽侯知道占田,回去準備點錢把鬧事的人都打發了,地賣的賤一點還可以租種,告訴他們不要胡鬧,否則我可不客氣了。”田蚡面‘色’猙獰道。;
(梨樹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