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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3章

熊貓書庫    大世爭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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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人兩面三刀,私欲極強,絕對不能讓他繼續在呼風喚雨!”這是汪兆銘的話,當然提防的心思很重。

  在他眼里,陳炯明是和他來奪權的。

  “他對革命有功,但性格上過于偏激。現在是困難時期,如果能夠說和,自然能夠將損失減少到最低,對我們的事業是莫大的好消息。”這是胡漢民的話,多半是和稀泥,什么叫有錯一定要認,萬一人家不認為那是一個錯呢?

  “軍隊說話的人太多,就打不了勝仗。”

  很少跑路的李烈鈞表示不太習慣,這口氣沒忍下。想要回來可以,交出軍權。

  反正莫里哀路的花園洋房里,很熱鬧,也很激動。這是一場勝利,是一場正義戰勝邪惡的勝利,當然最后的定性如何,就必須要孫大先生點頭,這里面說話的人很多,但都不見得好使。

  反觀陳炯明來到上海之后就很為難,他似乎也感覺出來了,好像沖動了一點,怎么會腦袋一熱就來了上海?

  不過很快,‘國黨’的人忍不住了,在報紙上開始抨擊陳炯明私下售賣軍隊,其實就是聽說了隸屬于南方的主力艦隊去了福建,這事可大可小,誰都知道,艦隊已經不聽上面的話。孫大先生的影響力也只能拉出一條船,還是一條小的不能再小的炮艇,說永豐艦是驅逐艦都有點沒臉沒皮的樣子。連護衛艦都不符合標準。

  誰家的驅逐艦、護衛艦能跑出十節的大爺速度?

  主流的驅逐艦護衛艦,跑不出三十節的速度,都不要意思說自己是一支艦隊不可或缺的快速反應艦艇。

  追個漁船都欠奉,還驅逐個啥去?

  總之,陳炯明稀里糊涂的就成了賣國賊,反正這事鬧的挺邪乎。連當事人都沒明白,他算是賣的那家的國?

  民國?

  算了,孫大先生就別給自己臉上貼金了。出了國門,國際上的列強有一個算一個。小到芝麻大的歐洲五流王國,大到英吉利、美利堅,真心沒有一家人看出來孫大先生能夠代表民國的。

  說好聽一點是在野黨,說難聽一些,就是無政府組織,反政府游擊武裝。

  反正,政權在北洋的軍政府手里捏著呢?甭管北洋的曹錕說話好不好使,但他是現階段的大總統。民國的元首,紫禁城外還掛著他的半身戎裝畫像,就不能當他是個假的。

  說革命圣地廣州城?

  這城市很牛逼,在二十世紀初期,在國際上能排名前六。厲害著呢。可對民國來說,真是一個彈丸之地。民國有多大的地方,估計連在大總統府邸的曹錕都沒琢磨不過來。主要還是被畫家給害的,也不能說是害,關鍵在這么多年下來,就沒有能夠找到一套有效的辦法。制定出一個差不離的地圖出來。

  現代繪圖可不是一個輕松簡單的活,太累,以至于就算民國學會了繪圖的重要性。

  可實際操作起來。每次送來的地圖都不太一樣。

  有時候畫的太大了,鄰居不樂意,要是擱在幾百年前,沒啥問題,打過去就行了。可現在不行,俄國人就不是吃干飯的,現在多了一個日本,更是瞪著魚白眼,天天盼著民國倒霉。自己人不靠譜。這是肯定的。打從大清朝起,畫全國地圖。誰敢把燕京城給忘記了?趕上個會來事的,麻將桌大小的地圖上。還能清晰的看到永定門…這等比例奇葩的地圖,誰能用,誰敢用?

  可要是用人家的地圖,那是憋著壞的坑自己呢?

  這方面,不用人提點,曹錕也明白。這個虧不是吃了一兩年了,都快六七十年了,還沒鬧明白的,不是傻子就是愣子。

  反正,曹錕他老人家真沒鬧明白,民國有多大,也沒想要鬧明白。估計弄明白了,更糟心。這么大的地盤,曹老家的祖墳該遷哪兒去?看著風水好的地方真不不老少…還有龍脈!

  曹錕只要知道一點,廣州城距離天津很遠,距離燕京就更遠了。坐船加上倒火車,少說也要小半個月。

  這就妥了,孫某人再有本事,打不過來。

  別看‘國黨’的人心氣高,其實有本事的還真沒幾個,孫大先生上下嘴皮子這么一碰,說要北伐!

  可明眼人一看,這事成不了。廣東都還不算是‘國黨’的地盤,再說,陳炯明和孫大先生決裂之后,‘國黨’在廣東的勢力真的不算什么。就算是底下小動作不斷,可陳炯明在臺上一天,就鬧不起來。就算廣東被‘國黨’占了,還有廣西,被說廣西,就是西江對岸的廣東,也不是陳炯明說了算。

  且不說這些,還有福建,怎么打過過去?

  以前是皖系的李厚基,后來這家伙投靠了直系。別看李厚基挺飯桶的,可架不住人家也是有后臺的。還有湖南…要說民國早期的湖南,真亂。說是革命圣地也不為過,從戊戌變法開始,就有湖南的身影。可這地方邪性,北洋的人來,坐不穩;‘國黨’的人上去,被捅下來;就算是湖南的當地實力派系,也沒轍。

  還要順帶著滅了江西的陳光遠,才算是打到了長江邊上,距離燕京,還有三千里。

  沒人著急南方的事,最多也就是防一下而已。

  從某種眼光來看,陳炯明就算是把廣東看的水潑不進,也沒用,沒人把他當回事。提倡的‘聯省自治’更是沒人聽。他也沒太把自己當回事,畢竟辛亥革命勝利,那是‘國黨’的巔峰時期,誰沒想到這幫不開眼的,沒等袁世凱動手,就窩里反了。

  接下來的幾年里,南方的局勢一年不如一年,人心早就散了,隊伍都歪了,還怎么帶?

  真要把自己當成人物看,陳炯明也不會來上海。這是找山頭的事。說出來丟人,違背了幾十年來自己的所有信仰。可不來不行,關鍵是。陳炯明總不能在船上待著吧?

  下船,就不好說了。‘國黨’在上海還是有些人的。隱蔽消息就不用說了,關鍵是怕人下黑手。‘國黨’二十多年的斗爭經驗之中,搞兵變起義都失敗了,根本就不是干這個的料。可是玩刺殺,這是行家里手,都能玩出花來。

  陳炯明要是不注意點,就能給對方帶來機會。

  所以,他下船容易。但不能給對方帶來機會。租界是個好地方,但法租界太亂,公共租界倒是好地方,但也分三六九等。想來想去,還是只能選大飯店。

  華懋飯店,原本是上海灘最大最豪華的飯店。

  是個人物都喜歡去,關鍵是整家飯店鬧事的少,還不看臉。不像是禮查飯店,頂著英國海軍俱樂部的名頭,沒有敢來鬧事的。可問題是,這里不是誰都能住進去的。尤其是民國人,更難。

  想來想去。環球大飯店,聽名字就高端大氣,關鍵還能和王學謙沾上點關系。

  陳炯明原本還準備端著點,東方人講究這個,面子很重要。可訂飯店就讓陳炯明窩了一肚子的火,沒辦法,環球飯店的樓下不遠處是英國馬術俱樂部,不過在上海灘混跡的人都不這么說,反而跑馬廳更覺得敞亮。來這里。就是為了賭馬的。而在飯店靠南的房間,眼力好的。連望眼鏡都不用,就能看到跑馬廳的比賽。在房間里就能電話下注。

  這邊的房間,八樓以上,都被預訂了出去。有的房間,更是長期被人包下來了。

  陳炯明很憋火的只能訂下一間背陰的房間,對著蘇州河發愣。

  “大帥,飯店的前廳剛才打電話來,說大廳有人找您。”

  “是誰?”

  “說是大帥的老朋友,姓胡。”

  不用說,陳炯明還真想起來幾個姓胡的老朋友,但這個節骨眼上來找自己的,多半是聽到消息的胡漢民。

  長嘆一口氣,陳炯明心里堵得慌,他沒打算和‘國黨’的人見面,胡漢民的心思他多半也知道一些。對方是孫大先生眼前的紅人,現在也是半紅不黑的樣子,一是胡漢民年紀大了一點,趕不上革命的形勢。另外一方面,孫大先生估計也琢磨出味道來了,北伐這個念頭一直都沒有消減下去,反而喊的震天的響。

  可要打仗了,胡漢民這些弄筆頭的老人,還真的沒多少用處。

  打仗還是要靠懂軍事的,不得不說,老蔣的崛起并非是時來運轉,而是他的身份比較符合現階段孫大先生用人的標準。要是孫大先生是軍中老將,壓根就不會看老蔣一眼。正因為孫大先生并不是領兵打仗的人,他就不能扶持一個太厲害的人在身邊。

  李烈鈞不合適。

  許崇智也不合適。

  蔣鼎文是一坨不知悔改的爛泥。

  其他的,比如蔣尊簋之類的,聲望太過隆重,一個鬧不好,就是第二個陳炯明。

  他孤獨啊!憋屈啊!

  可沒用,想來想去,就蔣中正這樣的合適,身家清白,知道悔改。關鍵是在‘國黨’內不是一個有根基的人。這樣的人好控制,也容易管。原先在滬軍都督府當過團長,手下…兩百多混混,真要把他當團長,估計連老蔣的臉上都臊地慌。因為老蔣的一切都是孫大先生給的,他能給,自然也能都收回去。所以,老蔣沒得選擇,就算是刀山火海,他也只能硬著頭皮去闖。

  陳炯明不一樣,他算是走過這一遭,已經不受控制的那一小撮人。

  他不用太在乎別人的眼神,只有自己給別人甩臉子的時候,哪里會給人蹬鼻子上臉的機會?

  胡漢民人在樓下,陳炯明捏著鼻子準備見一次,要是孫某人識相,認同承認了自己的政治主張,那就算了。畢竟有些事,家里鬧是矛盾,出去鬧是丟人現眼。他還知道個輕重緩急,可見到胡漢民之后,他就后悔了。

  胡漢民見面就第一句話就讓陳炯明差點跳起來:“競存老弟,你能想到來上海這就對了,大家還是和以前一樣,沒有把你當外人。心里有不同的意見,可以提,畢竟大先生不是不講理的人…”

  陳炯明臉色一變,壓著喉嚨問:“胡兄,你這是什么意思?”

  胡漢民眨巴了一下眼珠子,萌寵的看著陳炯明,心說:“你不是來認錯的嗎?”

  就是胡漢民一句話都不說,陳炯明也明白了,心中怒罵:“我多待是來認錯的了?”

  雙方互不妥協,陳炯明也高估了‘國黨’對他的看重,反而認清了一個事實,他已經是被放棄的一個了。如果遵從孫大先生的選擇,陳炯明的未來幾乎是一片光明,就算不是‘國黨’之后的繼承人,也是說一不二的人物。

  可他從心里壓根就看不上孫大先生周圍的人,連帶著加上政見不合,別提心里有多不痛快了。反正,讓他認錯,門都沒有。

  胡漢民懂了,對方樣兒就沒有服軟的意思。

  剩下的話也不用說了,走人吧!其實說了也沒多少意思,就說章太炎出面說和?章太炎的身份誰都頭痛,大先生也如此,關鍵是人家問心無愧,錯的好像都是大先生這邊的人。他能出面,本身就說明了他不會偏向任何一方。

  好吧,現在連章太炎都省了,反正胡漢民是帶著忐忑的心來的,反而一臉輕松的回去。

  不認錯,好辦,接著罵!

  反正陳炯明已經成了‘國黨’內部大小都能罵的叛徒,名聲已經臭了,之所以沒人介意陳炯明和大先生關系緩和,主要是臭大街的陳炯明對任何有野心的‘國黨’核心層都構不成威脅了。

  汪兆銘表情激動,一張扭曲地如同痔瘡發作的臉,眼神惡毒中帶著幸災樂禍的興奮:“他早就不和我們一條心了,我早就提醒過你們了!”

  和陳炯明緩和,這是汪兆銘從來都沒有支持過的,在這個年代,他還很純真,非常看重污點。認為‘國黨’就是對成員太縱容了,才會出現這樣的敗類。

  革命要純潔,要不摻雜任何的個人心思。這是汪兆銘一直堅守的,當然這波人之中,最后身上最黑的也就是他。反正,誰年輕的時候,不想做出一點有理想的事?就算是做不到,裝也要裝的像一點。陳炯明不配合,那就再好不過了。

  于是,站在道德制高點的汪兆銘,決定親自出面,踩著陳炯明的臉面,成就他偉大又光輝的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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