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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4章 【人都是逼出來的】

熊貓書庫    大世爭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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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這話有多少道理且不說,說了也白說。但走好運的,一輩子不會都走好運;走霉運的,也不會一輩子盡走霉運。前者好解釋,后者…還真有人會不服,爺們天生點背,一輩子都沒有順過,這樣的人,一般不是檢討運氣的問題,而是人品出出問題了,根子不在外部環境的變化,而是不會做人,至少沒有做好人。

  就連‘國黨’這樣的龐大組織,前十年都東躲西藏的,盡被當成亂黨通緝了。

  后十年,也落上好,對手一個比一個強,說是無知者無畏是不對的,反正就是沒有找準自己的位置。可‘國黨’還真不能和北洋軍政府妥協了,因為他們的存在就是站在道德的高地上,雖然一無所有,可卻說話理直氣壯。

  要是連點理直氣壯的底氣都沒有了,‘國黨’還真的完蛋了。

  可就算是無理攪三分的作法,‘國黨’也混上過幾天闊日子。不是說說的,還真是這么一回事。因為袁世凱剛拿到善后大借款的時候,不多換成白銀還不到一億兩,給過‘國黨’一筆錢,數目不到一千萬,也就是七八百萬的樣子。

  當時袁世凱的目的很簡單,這筆錢別的用處沒有,就是讓‘國黨’消停的。

  解散南京臨時政府,取消臨時政府議會,解散南方地方軍武裝…

  最后袁世凱為自己的大方付出了代價,第一次護法戰爭的時候,這筆錢成了軍費。

  這比吃個蒼蠅惡心多了…

  袁世凱也是有苦難言,不過是人都會犯錯,袁世凱也犯錯,而且還不可饒恕。

  可袁世凱人品再不濟。也沒有鬧出底下人兵變轟他下臺的丑聞來。反而在袁世凱當政的時期,可以說一帆風順,就是最后當皇帝那茬把所有人都惡心了。好在大概是天意使然。自打登基之后,沒多久他就知道錯的離譜。加上被親兒子坑的死去活來。大兒子盡是忽悠的話,說全國人名都盼著您老當皇帝呢?連外國報紙都寫了,可實際上,那份報紙就是袁大公子專門用來糊弄老爹的,全世界就印了一份,每天六點鐘,準時放在袁世凱書房的桌子上…

  這兒子當的,太積極。

  而袁世凱家的老二也不是省心的主。聽說老爹要當皇帝,還是家里人私下里說說的時候,這位就捅出去了,然后第一個站出來反對老爹倒行逆施。

  充其量就是袁大公子,袁克定想要當皇太子,想瘋了的那種;而袁二公子不想要二皇子的名號,從骨子里的不屑。而北洋當時的情況更加微妙,別看實權派都按兵不動,段祺瑞等人還辭職了,可真的沒有鬧出什么大亂子來。

  真要說的話。可這些東西放在明面上不過是家丑而已,可‘國黨’這次遇到的危機可不一樣。這是要命的東西,政治派系的元首。竟然和實權大將兵戎相見的地步,最后灰溜溜的只能逃跑。

  這已經不是家丑了,而是派系分崩離析的跡象,‘國黨’要完啊!

  走到這一步,陳炯明算是將‘國黨’內部的大大小小的成員都已經得罪光了,他毀掉的不是一個人的事業,而是整個組織的事業,這份罪過,口誅筆伐壓根就不過癮。

  要不是掘墳盜墓實在不符合‘國黨’大部分文化人的身份。有人都想將陳炯明家的祖宗八代從地底下請出來透透氣了。

  ‘國黨’在上海窩著的,有一個算一個。那個不想找陳炯明揚眉吐氣的囂張一回?

  可這家伙眼下是廣東王,實打實的土霸王。去廣州削陳炯明,和找死沒有什么兩樣。

  可這家伙來上海,這事就好辦了。

  上海灘是什么地方,三不管的地方。這地界說沒人管吧也不對,洋人是第一號的強勢,可問題是洋人也不像攙和民國的內斗,沒好處的事,他們不想做;幫派,人多勢眾,可上不了臺面;還有就是盧永祥和王學謙了,前者皖系倒臺,已然是失勢了,謹小慎微的過日子,后者倒是強勢,不過看王學謙的樣子,也不像攙和。

  既然這樣,就好辦了。

  找回場子去!

  這是露臉的事,不怕陳炯明的手下做出不理智的事來,真要是在大庭廣眾之下,陳炯明犯傻,他連租界都出不去。洋人不想攙和事,但絕對不允許在自己的地頭有人鬧事。

  其次就是,‘國黨’上下,這口氣憋的難受,不瀉火,怕憋出毛病來。

  汪兆銘一看,得了,爺們去吧!他也是年輕氣盛的時候,心氣高的很。已經急不可耐地巴不得看到陳炯明的倒霉相,打聽清楚陳炯明在上海灘下榻的飯店,并不難。在界面上的混混,只要出一個合適的價錢,要不了成百上千,幾十塊就成,就能把陳炯明下榻的酒店給找出來。

  其實也不難,上海灘符合陳大帥的飯店也就那么幾家。

  用不著花心思,汪兆銘就得到了陳炯明的地址,環球飯店。這地方他還真不敢去鬧事,再玩一出當年孤身一人去燕京刺殺攝政王的戲碼,估計連汪兆銘自己都會腿軟。過了幾年安穩日子,別的沒有變,就是膽子越來越小了。

  可他不敢鬧事,陳炯明也不敢鬧事,這是同樣的道理。

  這上海灘的事,王學謙的話估計不比洋人好使,也差不了多少。環球飯店就是王學謙當奸商時期鼓動出來的產業,一開始,誰也沒把王學謙的話當回事。

  三十層?

  洋行的洋人設計師都說,這是不可能辦到的事。上海是沖積平原,是砂質地,樁子打的再深,也沒用,房子建起來就要沉,就要塌。可結果呢?一年多了。一點都沒事。關鍵是這房子建的大氣啊!那個叫高,亞洲第一摩天大樓。

  擱一百年后,用摩天大樓。沒有六七十層,好意思說出口嗎?

  可在二十年代。這是了不得的大事。

  再次之前,上海灘最高的大樓是那座?亞細亞大樓,就是字林西報投資的大樓,滿打滿算,九層,后面再加蓋了兩層樓,也就是十一層。檔次差的不是一星半點。

  一下子,從一個笑話。變成了上海的地標建筑。附帶著周圍的地價竟然有井噴的態勢。連英國人都心思活絡了,是不是干脆把跑馬廳那四百畝土地也開發算了,這都是錢啊!好在英國人還知道點臉面,真要是為了錢,臉都不要了,那日不落帝國就真的沒落了。這個時代,英國人也就剩下臉面了,別人不給,自己也要裝出一幅有臉有面的樣子來。

  候了兩天,陳炯明也發愁。心說,找個上海灘有點臉面的,能和王學謙搭上關系的人。怎么就那么難呢?

  陳炯明是廣東人,在上海沒有什么根基,不過他和粵商關系不錯,和商團也有往來。原本想著找商會幫忙,可轉悠了一圈,愣是沒有找到引薦人。

  自己傻乎乎的去找王學謙,人家要是見了,還好說;真要是被趕在門口不讓見,這輩子都抬不起頭來。

  陳炯明這次出門。就是找人說和。沒想到,在大廳里。突然有個人沖上來,好保鏢和衛兵呼啦一下子將陳炯明圍起來保護。可當陳炯明看到對方的那一刻,眼神一下子銳利起來。

  “是你!”

  “陳炯明,你在這個叛徒,賣主求榮的混蛋,‘國黨’到底哪里對不住你了,要造反!將海軍送誒地方軍閥,你到底是居心何在?”

  汪兆銘機關槍似的一頓說之后,冷冷的看著陳炯明。對方出奇的冷靜,隨后皮笑肉不笑的咧嘴道:“這種話,我就沒臉說,納個妾,都要給人一口飯吃。海軍自打來廣州之后,摸著良心說,你們給過一頓飽飯嗎?”

  “別說廣州城我管著,所有能來錢的地方,都是你們的人…”

  “我就沒覺著你們做事多高尚,還把人家海軍司令在街頭強殺了,還好意思說是被桂系軍閥刺殺的!”

  呼啦,這地方距離四馬路不過是十幾分鐘的路,按地方是上海也是遠東最大的報館聚集地。

  這地方報社蹲點的記者本來就不少,一來,跑馬廳賣馬票,有人就喜歡從報紙上看結果,有沒有中獎。

  今天,跑馬廳還沒有開始比賽,卻發現了一個無數記者激動萬分的爆炸新聞,‘國黨’在環球飯店的大廳里,互撕。對手是汪兆銘和陳炯明。汪兆銘這個人的名氣,眼下和陳炯明相比,還差得遠。這家伙名氣響到全國人名的耳朵里,不賣國還是欠缺點火候。別看汪兆銘整天擺出一副謙謙君子的模樣,可他前半生,值得人稱道的也就是刺殺攝政王一件事。不過也是個名人。

  陳炯明就不一樣了,這貨已經到了記者們爭相追捧的新聞人物。

  而他也是被汪兆銘給氣著了,陳炯明原本的耐心不錯,也能忍耐,可從骨子里,這家伙就是不是一個忍氣吞聲的人。要不然,在廣州也不會做出要造反起事的架勢來了。

  前些日子,胡漢民來就讓陳炯明惡心了一陣子。好在胡漢民見情況不對,立刻就不談政事,兩人也就東拉西扯的結束了那次見面。沒想到,胡漢民走了,卻引來了汪兆銘。陳炯明當然認識汪兆銘,還是咬牙切齒的哪一種,別看汪兆銘光鮮亮麗,儀表堂堂,可陳炯明還真的沒多少看得起這位。

  油頭粉面的就不說了,整天將大先生放在嘴上,就是變著方的告訴人,他是接班人。

  那嘴臉,那手段,看著讓軍旅生涯出身的陳炯明惡心。

  在廣州的時候慣著他,那是沒有辦法,可是在上海,這貨要是愿意斗,陳炯明也不是怕事的人。汪兆銘驚呆地看著陳炯明,他怎么也想不通,這位不反駁別的,一開口就透露國黨的‘機密’。甭管這個機密是真是假,可聽的人都是有心人。

  往南三條街,就是上海報館的集中區域,哪里壓根就不缺看熱鬧,并且將熱鬧當成娛分享給全國人名的新聞界人士,一個個都不怕事大,就怕事不夠大。

  陳炯明的爆料,足夠讓這些記者們折騰一段時間了。

  可汪兆銘受不了了,這會兒的功夫,陳炯明口中就透露了一些讓‘國黨’壓根沒辦法反駁的事,比如程璧光的死。國黨原本是攤在桂系軍閥的身上,后來就干脆往成炯明的身上按,反正陳炯明就是個十惡不赦的人,是背叛靈魂的惡人。也不在乎多一件,少一件。

  汪兆銘沒想到,最后逃跑的還是自己。在廣州的時候,那時候逃跑的很辛苦,‘國黨’有頭有臉的人,能夠上永豐艦的還好說,要是上不了艦艇,就只能去香港了。這段路可不好走,等到了香港,對這些文人出身的‘國黨’高層來說,也就等于是怕一層皮了。

  接下來的事,就簡單了起來。

  陳炯明見汪兆銘逃跑了,也沒有打算深究,反正爆料的事不做了。

  ‘國黨’的日子難受不說,陳炯明的日子其實是更加的難受,說撥云見日還差那么最后的一哆嗦。

  別看陳炯明在廣州幾乎指揮不動說有的軍隊,但在廣州之外的其他民國城市,他的影響力還是存在的。有人相信,就會有人懷疑。陳炯明要說的其實很簡單,有情節,有真相。

  也算是出了一口惡氣,心里是舒坦了,可問題是陳炯明來上海是來商談大事的,而不是來散步小道消息的。在民國想要做出一件轟動全國的事情來,唯一能做的就是通電。通電不是用電報機發電報,而是去電報局,有一家算一家,有時候后挑挑揀揀,就是要告訴所有人自己的態度。因為通電很貴,沒幾個人玩的起來。

  原因也很多,最大的一個原因就是電報局是單向業務,通電想要成功,全國主要的電報局就一家不能落下了。一份電報幾塊錢的話,幾百家就一兩千了…

  陳炯明也算是被惡心壞了,心說,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去西摩路找王學謙,他就不信,王學謙還能將他擋在門外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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