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旗銀行需要利潤的80。”
勞倫斯的轉變,讓衛挺生嚇的差點連手中的叉子往對方的臉上插去,還能不能做朋友了?
剛才王學謙沒來的時候,勞倫斯簡直就是把王學謙當成救命恩人看待的,可一轉眼,就要坑救命恩人,難不成這就是猶太人的天賦?回想起自己從商的往事,好像仁慈地像是救世主一樣。
“不,這可不是合作的態度。順便問一句,您是猶太人嗎?”
“我已經改信新教了,但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如果從干澀的眼眶里,能夠擠出幾滴渾濁的淚水的話,就更加有欺騙性了,表情仿佛像是便秘一周的憂怨辦事員,緩緩而道:“從內心來說,我非常感激您的幫忙,要知道,您的決定拯救了我們無數的族人。在我的內心中,將您當成救命恩人一樣看待。但這是生意,一碼歸一碼?”
“您剛才說我是您的救命恩人,你就是這樣對待你的救命恩人的?難道救命恩人就不能代替10的利潤?”
勞倫斯很慎重地想了想,搖頭道:“不能!”
王學謙語氣帶著一種不耐煩的煩躁,心說:怪不得猶太人在歐洲很不受人待見,這都是有原因的。甚至出現在很多文學作品中,都是貪婪的高利貸商人。其實歐洲其他商人也放高利貸,可為什么猶太人被當成高利貸的代表呢?
不通人情的性格,讓這些人一個個都是偏執狂。
當然,偏執狂一般都很聰明,往往讓周圍的德意志人、高盧人、意大利人、波蘭人…很受傷。
因為猶太人將所有的才華都放在了商業上,他們對音樂、繪畫、文學這些東西的興趣不大。將所有的才華都放在斂財上,直接導致了這個相對封閉的民族到處樹敵。
就如《圣經》中有一句話說的那樣:以色列沒有一個義人。
所有人都知道《圣經》并不是耶穌誕生時期就有的,是基督教長期補充和完善的教義。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這是教會學士們不斷穩固自己地位的至高無上的尊則。誰也不清楚這句話是什么時候添進《圣經》里去的,但不得不說,猶太人在不知不覺之中已經成了歐洲的敵人。
歐洲人把所有的心酸和恨意。已經放到了教義的高度,是人人都要遵守的法則。
從勞倫斯的態度上,王學謙至少能夠確定一點,這家伙的猶太人身份是真的。在歐洲。很多上流社會都有猶太人的身影,原的不說,英國新任印度總督里丁伯爵,就是猶太人。
可猶太人躋身上流社會,也是要有條件的。歐洲上流社會對猶太人總體都保留著一個警惕的防范意識。
想要進入別人的圈子。必須要表示一下。
在江湖上,這叫投名狀。但在歐洲主流社會,投名狀就變了,換了一個名詞,叫信仰。什么是信仰,這種事說不清楚,但如果放到宗教上,就容易理解了。信仰預示著一個人是否是‘異教徒’,這也是主流社會接納的底線。
英國也有猶太人擔任首相的先例,狄斯累利就是一個最好的例子。雖說出身富裕,但還不至于讓他能夠躋身英國政壇的巔峰,而他的家庭,其實是他的父親是有一個有遠見的人,他知道如果想要融入英國社會,就必須要摒棄身上和其他英國上流社會格格不入的東西,那就是宗教。
在很多時候,信仰自由不過是說說的。
冠冕堂皇的話,只能是給人帶來處處碰壁的結局。
成功組閣的狄斯累利肯定深知這一點,他的父親替他交上了‘投名狀’。在他還沒有自主能力的時候,就讓他加入了新教。
在歐洲頂尖的猶太家族,大部分都是上流社會頗具影響力的大人物。
且不說羅斯柴爾德家族、維特根斯坦家族,動輒幾十億。上百億的家產。美國的那些富豪們,面對這些龐然大物,簡直只有仰望的份。就算是世界首富約翰洛克菲勒也一樣。這不是一個層次的比拼和較量,就維特根斯坦家族家族來說,對方控制了法蘭克福、慕尼黑、巴黎、倫敦主要的金融和政權交易。
維特根斯坦家族雖然名聲不顯,但實際上。這個家族控制著奧匈帝國的鋼鐵、鐵路。東歐大部分國家的鐵路都是他們家投資的,還有維也納龐大的家族產業,銀行。宛然又是一個龐然大物。
之所以這些家族沒有出一個世界首富,是因為當首富太燒包了…
人家是不屑,而不是沒有這份實力。
而這些曾經的猶太家族,都不約而同地選擇了信仰的改變,在英國就信新教,在東歐就信天主教,在法國就信基督教…
信仰是歐洲主流社會接納外來者的底線,改變信仰不一定被接納,但這是必須的條件。
被以為猶太人信了基督教,就會按照基督教的教義來辦事。誰都知道,就算是基督徒,正兒八經的基督家庭出來的,干壞事的時候,一點也不手軟。
問問美國黑手黨,哪個不是基督徒?
該變通的時候,還是得變通,猶太人更好辦了,這個民族是出名了對自己狠,但事實上,他們是隨波逐流的性格。要不然怎么可能掙錢?
王學謙眼神微微的瞇起,壓抑著心頭的不悅,可連他自己都知道,外表的變化,這是裝出來的。而對面的勞倫斯一副無所畏懼的樣子,估計也是裝出來的。至少,王學謙壓根就不信,勞倫斯會不知道泛美財團和洛克菲勒財團之間合作的關系。
一個打工仔,能夠會面和老板同一層次的大人物,還敢下筷子。這就不一樣了,要是沒點目的,鬼都不信。
至少人家表現的態度是誠懇的,立場是堅決的,花旗銀行是什么?
是美國大財團的結算銀行,是美聯儲的金袋子,是洛克菲勒家族為代表的財團利益。
勞倫斯要是連這點都不堅持,他這個總經理估計要當到頭了。貶謫的話,也只能往多米尼格、小呂宋這些地方送了。王學謙咬著牙一字一句道:“你不會想要讓我和老約翰發一份電報吧?”
就這么點事,讓老約翰出馬,肯定是過頭了。
勞倫斯掙扎著看著王學謙。他對王學謙的身份有點猜測,但畢竟不是花旗的重要人物,至少還不是花旗的董事,在紐約上流社會的社交圈子里,就算他能夠混進去。估計也是和王學謙當初一樣,屬于靠墻溜邊的主。沒有多少存在感,都已經把大老板牽扯進來了,勞倫斯再要不是趣,就是不懂事了。
“出于誠意,花旗多讓出15個點是可以接受的。”勞倫斯像是下了一個莫大的決定,就像是自己的寶貝女兒要嫁給流浪歌手似的,那種揪心,讓人看著就覺得特扭曲。
王學謙真的不想搬出大人物來,可沒辦法。這貨太不領情了,竟然只有讓出15個點,加上原先的百分之二十,總共才百分之三十五,這讓王學謙如何能忍?
礦產資源是民國的,鎢礦也是國際工業最重要的礦產之一,是金屬加工業必須的礦產。
一旦控制了開采端,在國際市場屬于能隨便喊價的資源。
壓根就不用擔心產品滯銷,這是賣方市場,是壟斷的大殺器。因為所有人都要用。
“好吧,看來我們無法得到共識,既然如此,我看還是換一個人來談判比較合適。”王學謙傷腦筋道。就算一開始他只是裝出來的怒氣,這時候還真的被勞倫斯這個家伙勾起了一點火氣。
勞倫斯摸不著頭腦的想了想,換一個人?
這可不是好消息,但問題是在民國,他才是花旗銀行的最大當家人,難不成王學謙還能夠進入花旗內部。撤銷他一個地區總經理不成?要有這樣的身份,至少也是董事會的董事吧?
那樣的話,至少也該在紐約辦公。不過處于謹慎,他還陪著萬分小心地問了一句:“王先生,您說的換一個人他是誰?”
“雅各布希夫先生在中東耽擱了兩個多月,按照行程,最多一個月他也該坐船來遠東。到時候和他談或許更加方便一點。”王學謙撇了一眼勞倫斯,總覺得這家伙越來越不開眼。
還沒等王學謙說完,對方額頭就已經見汗了,掙扎地想要擠出獻媚的笑容來,可卻難看像是要哭喪:“王先生,我…我…個人最大的權限,再增加5個點。”
“雅各布先生是董事局成員,遠東的小事就不要去麻煩他了。我們的合作,已經是花旗能夠給出最優惠的待遇了。您知道,一旦花旗全盤接受您的提議,將面臨英國政府的質問,甚至法國政府也會不滿。花旗面臨的壓力很大,要不是沒有十足的理由,我很難在年終報告中向董事會說明。”勞倫斯口干舌燥的期盼著王學謙,希望對方能夠避免招大老板告狀的麻煩。
為什么,勞倫斯就因為王學謙一句話就親信了雅各布和王學謙的關系不一般呢?
因為行程。
這個很多城市電話只能在市區連接,出了城鄉結合部就不好使的年代里,在遠東能夠知道中東一個人的行程,肯定不一般啊!
而且,雅各布希夫的行程是機密,遠東這邊需要配合,才讓勞倫斯知道了。面對雅各布,他什么也不是,或許最多是一個復國會的小雜魚,而已。
王學謙皺眉,說:“雅各布在花旗只有1000股,是小股東。不至于你像是大老板一樣的驚恐吧?”
勞倫斯已經無心吐槽了,白了一眼道:“花旗的股份一共才四十多萬股,私人股東不超過九個人,你覺得還能一般嗎?”
“可我在花旗的股份和他一樣多,為什么你不把我當老板?”
“就你…”勞倫斯眼神中的不屑是誰都能看出來的,好在他最后也沒有讓這種不屑變成一場爭端:“先生,這個笑話一點都不好笑。”
對于上層來說,勞倫斯真的是小的不能再小的小人物,他怎么這可能知道董事會高層的變動。再說,花旗股東多么高端的身份,王學謙一個民國官僚,怎么可能有資格成為花旗股東?雖說這股份他拿下來還不到一年,原本也沒想多么好使,就是為了和老約翰交換一下手中的籌碼。卻差點還讓人覺得碰上了招搖撞騙的主。
“去年加入的股東,威廉k,別告訴你不知道?”
對于董事會,至少對分公司經理人是沒有必要保密的,勞倫斯當然知道,可他卻像是見鬼一樣。
“好像是年初,在柏林簽署的協議,具體哪一天忘記了,不過在上海有附件,你可以去求證一下。另外,當時的公證人是愛德華羅斯柴爾德,還有約翰維特根斯坦…”
“您不要再說了,我相信。”
兩人語速越來越快,最后勞倫斯幽怨的眼神,還有像是看賊一樣的盯著衛挺生。深怕這位一個把持不住,出門吐露了最高機密…眼神中有忠心報主的殺意。
好吧,衛挺生尷尬地站起來,甕聲問起道:“我看還是出去好了。”
交易,變成了老板對下屬的指示,這種感覺讓王學謙很爽,和外國人交往以來,這次是成績感最足的。不過勞倫斯內心的創傷要很久才能痊愈了,老板玩了一把微服私訪的游戲,被愚弄對象是自己,這樣的經歷對任何一個立志于表現的經理人來說,都不是一個愉快的經歷。
怪不得,老約翰當時對王學謙只有區區一千股花旗股票不屑一顧的樣子,表現出極大的憤慨和不滿。
原來這玩意的能量如此巨大。
一直以來,王學謙都認為自己已經打入了美國的頂層上流社會,可到現在,他才明白沒有花旗的股份,他還差的遠。
午夜,一個狹長的黑影緩慢地進入吳淞口。
悄然之中,上海迎來了短期內第四位民國的地方督軍,一方霸主,廣東督軍陳炯明。
最先得到消息的‘國黨’很快聚攏在孫先生的洋房里,商量陳炯明抵滬的用意。
孫大先生也很為難,看親信們的意思,還是不準備原諒這位早年追隨自己的老兄弟,他要不要原諒?
很為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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