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到了。
劉滿哥做夢也沒想到他大哥會來。
大哥來了還有啥擺不平的 “大哥,三弟被人家欺負了。”劉滿哥委屈地說。
劉滿哥所說的大哥,其實就是城東一帶新近形成的一股流氓混混團伙的頭子,他們拜把子,排出的大小順序。
劉滿哥排行老三。
大哥是原姜魁手下第十三號人物,漏網之魚。當然,三四年前,此人也不算什么人物,在姜魁手里只是第十三號人物,做很壞的壞事,基本上還輪不上他,他只是一個鼓手、跟班,跟著吆喝吆喝。
現在過了幾年了,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姜魁那次受到毀滅性打擊,即便是有漏網的,也不再在梅州露面了,所以,這人就漸漸成了領袖。他也姓姜,叫姜習軍,玩得一手好街舞。表面上,他就是西方的那種嬉皮士角色,可暗地里,他確實是地地道道的流氓惡棍,他們在城東一塊包攬工程,強買強賣,平日里滋事打架。只是時日還不算太久,沒來得及做影響很大的壞事。
帝豪是在姜習軍的地盤,按理,他手下人是不應該在這里反被商家欺負的。
姜習軍看著劉滿哥委屈的臉,問:“地上的碗碟是你打碎的”
“是,大哥。”
“嗯,不錯。說說,誰欺負你啦”
“服務員!諾,就是那位。”他指著大堂經理說。那位大堂經理走過來,沒說什么,“她放狠話!”
“嗯,滿哥,給這位姑娘磕個頭,把這里的碗碟打掃干凈,再把那只蒼蠅吃了!”最后那句話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
劉滿哥驚詫得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大哥…”他必須證實自己是聽錯了。
“按我說的做!”姜習軍猙獰的臉,把劉滿哥嚇了一跳。在他們團伙內,紀律嚴明,他們的規矩是,以下犯上、不聽號令、背叛組織等等都屬于最高檔次的罪行,懲罰非常嚴厲。
作為第三號人物,劉滿哥是懂規矩的,二話沒再說,“噗通!”跪在大堂經理面前,三個響頭,十幾米遠都聽得心驚。
磕完頭,他又趕緊用手把碗碟碎片掃攏,放進垃圾桶里,從他的臉上就可以看得出,他手上肯定是傷痕累累。最后,那只蒼蠅,他一口就吃下去了。
“姑娘,請對你們老板說,我姜習軍有眼無珠,管束手下不嚴,多有得罪,請劉老板原諒。劉滿哥,今天得罪姑娘,看在你無知的份上,就不另外懲罰你了。不過,帝豪一年之內,不得有人搔擾這里。”說完,他手一揮,“走!”
片刻之后,各個包間都伸出腦袋,驚異之色,洋溢在臉上。
嘖嘖,千萬別看輕每一個人,誰也說不定沒有一些背景,這劉萍,什么來路李響越來越糊涂。
敢張揚的人絕對比張揚的人可怕。
劉萍就是敢張揚的人。
張揚的人可能是無知,敢張揚的人是無畏。劉萍的背景一定比李響想象的更豐富。
劉萍出現了。她來到李響的包間,平靜而恬和,微笑著說,不好意思驚擾了二位。
樊鐵銘說,劉老板真看不出哈,黑白兩道通吃啊。
劉萍說,我哪里能夠和你一樣,擺平了一頭就可以了你小心,哪天你那頭分贓不均,又提你進去訊問,我估計你不可能扛得住了。
劉萍的話很鋒利,直指樊鐵銘的痛處。他過去做藥品和醫療器械,接觸的人主要局限在衛生系統,再結識幾個公檢法的人,只要商家之間能夠利益均沾,不做得太絕,沒人起內訌,差不多就萬事大吉。現在不同,現在業務拓展了,工程項目這一塊,風險更大,樊鐵銘戰戰兢兢了。
劉萍這幾句話,讓他心驚肉跳。
李響說,鐵銘也是的,你那一塊業務做得好好的,怎么貪心不足蛇吞象,又和建筑和路橋公司爭飯吃,不怕人家團結起來把你做翻么你真的要謹慎點。
樊鐵銘說,李哥你說的何嘗不是呢可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呢。
樊鐵銘這句話發自內心,做藥品器械生意,由于他有上次的經歷,可以說那是他的品牌,他的通行證,全省,哪里打不通要在這上面賺錢,樊鐵銘有得錢賺。
可是,人怕出名豬怕壯,除了醫療衛生系統,其他人也盯上了他,認為這人是人才。所以,在梅州有人找他,慫恿他,要他加入其他行業來。
有人請他來賺錢,想拒絕,多痛苦!
找他請他賺錢的人都是一些有背景的人,某某局長的侄子,某某副縣長的外甥,某某書記的舅子,某某主任的鄰居。反正有一條,業務不需要他費心,他只需投錢進來,只需一個公司,賺的錢,幾個人一起分,這生意真的很輕松、來錢,說白了,躺著賺錢。
現在他把梅州縣城大街小巷的道路改造的業務都抓在手里,其背景就是史濟安外甥邀請他一起做的。李響不知道這里面的奧妙,假如知道了,他會立馬不沾樊鐵銘的邊。因為,他剛才聽湯鳳生講胡話時說,史濟安挪用了一大筆錢投資,其實就是和樊鐵銘一起合資的。
幸虧李響沒有做包拯的打算,他沒有留意樊鐵銘與史濟安還勾搭在一起。
劉萍又和樊鐵銘斗了一會嘴,直到有個服務員叫劉萍,她才出去。
“劉萍這女人的背景不一般呢。”樊鐵銘終究是接觸的人比較有限,所以,他得出來了他認為很驚人的結論。
“你估計她的背景有多厚實”李響說。
“起碼是你們班子一級別的人罩著她。”樊鐵銘認為縣長、副縣長就很大了,他沒有去想象更大的背景,所以,李響沒有再和他聊這件事了。
李響說,你打下劉麻子的電話看。
樊鐵銘撥通了,很久都沒人接,打了兩次都是這樣。他們倆估計劉麻子還在手術臺上。
才放下手機,手機響了,劉馬志打過來的。
“鐵銘你在哪里縣長在嗎”劉馬志在電話里說。
“在,你搞完了沒”樊鐵銘說。
“你要縣長接個電話。”劉馬志口吻有些急躁。
李響接過電話,劉馬志在電話里說,縣長,麻煩了,龍佩賢只怕醒不過來了呢!
“轟!”李響腦子就像是被炸開了,那還得了,醒不來了,那不是說死了嗎李響急忙又問是這么回事,劉馬志說,麻藥用多了。
為什么麻藥用多了因為龍佩賢對麻藥太耐受了!麻醉科醫師也搞不清楚,為什么龍佩賢對麻藥就這么對抗,三倍劑量也不能讓他入睡 他們當然不知道,龍佩賢因為湯鳳生胡言亂語,把龍佩賢驚嚇得夠嗆,使得身體內的腎上腺素、腎上腺皮質激素都大批量的分泌,平常劑量的鎮靜催眠藥哪能起作用可是,他一旦被超劑量的藥物鎮靜后,精神緊張因素也就被解除,原先保持分泌旺盛的各種激素突然停止分泌,所以,走向了另外一個極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