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鏡湖。
此時此刻,原本安靜的日子卻是在這一天突變。
確切的說阮星竹是在這些時間來遇見了自己久違的情郎段正淳后,日子就過的越發的精彩起來。
就如同十數年之前,兩人初遇的那一刻。
兩人許久未見,當真是干柴遇到烈火,自是夜晚留宿,紅袖添香,被浪翻滾。只不過是第三天后,也就是今天,原本還算安靜的小鏡湖倒是突然熱鬧起來。
四大惡人之首的段延慶帶著老三南海鱷神一同來此,尋段正淳的蹤跡了。
當岳緣踏入這里的時候,迎面而來的則是一道指氣,如同利箭一般從房間里勁射而出,點向了面門。
“嗯?”
輕輕伸出一根食指,直接點向了那道指氣,氣勁如同一個水泡一般被岳緣隨手扎掉,剎那間便被卸掉了一切的力量,四散開來,感受著這份指氣,岳緣訝異道:“一陽指!”
推開門。
印入眼簾的正是碎成了兩半的桌椅,以及以精鋼拐杖對峙長劍的段延慶與段正淳。
在一旁。
南海鱷神岳老三則是用著那把鱷嘴鉗一對三,對峙著段正淳手下的幾大臣。
在發現有陌生人進入房間后,在場的人都是一怔。
隨即。
一聲響,段延慶與段正淳分了開來。
段延慶退了一步,而段正淳則是蹭蹭蹭的連續退了三步,才站穩身子。
一行人,這才將目光同時落向門外,看著推開房門走進來的人。
一身黑色帶金的長袍,一頭黑發隨意的扎在腦后。沒有絲毫的點綴之物,但即便是如此簡單的裝扮,但在段正淳的眼中卻是著實顯露出一種威嚴大氣。
除此之外。剩下的便是一種詭異的矛盾之感。
感覺有一種說不出的矛盾,就好比冷與熱。邪惡與仁義共存的矛盾。
而在對方身后,則是安安靜靜的站著五個模樣嬌俏的少女,其中四個乃是罕見的四胞胎,剩下一個的模樣正隱隱的有一些激動,而在旁邊,則是站著兩個個頭幾乎一般大小的七歲女童。
其中一個紅衣服的眨巴著大眼睛,看稀奇一般的四處亂瞧,而另外一個則是用一種審視的目光看著自己。頗有一種身居上位之人居高臨下看人的味道。
先是在心中贊嘆了一聲這五個少女的模樣,又在心底感嘆了一聲這兩個女童實乃是極品美人坯子,長大之后只怕是傾國傾城之人。
隨后,段正淳這才分析來人的身份。
江湖人?
這只怕不是一般的江湖人,段正淳雖然也行走江湖,與江湖中的許多名宿都算是有著交情,但是段正淳身上更大的背景是他那一個大理王爺的身份。
正因為這份身份,使得他的身份在江湖上頗為不同。
而也因為這份背景與眼光,段正淳自是看得出來人的身份只怕是不一般,難不成是大宋皇室之人?
那份尊貴。不容段正淳有其他想法。
要知曉,大宋創始人趙匡可是由一根棍與一套拳法打遍天下的。只是在隨后,江湖上甚少有趙氏皇室之人行走。而更多的都是隱于其中。
想到這里,段正淳先是掃了一眼面無表情站在一邊并不說話的段延慶,見對方沒有絲毫的動作后,這才抱拳道:“在下段正淳,不知閣下到此是為何事?”
遇見了一個前來尋麻煩的段延慶,倘若眼前之人又是對阮星竹不利之人,只怕…要知道,這小鏡湖可是阮星竹的隱居地點,一般只有自己知道。而且段延慶跟來正是尾隨自己而來的緣故。
沒有回答段正淳的問題,岳緣的目光只是隨意在房間里掃了一眼。發現并不見阮星竹的蹤跡,就在剛剛段正淳打量自己身邊的女人的時候。岳緣已經不由的隱隱的皺了下眉頭。
并沒有理段正淳,岳緣的目光落在了段延慶的身上,笑道:“怎樣?看你這個樣子,想來應該是答案確定了哦!”
抬頭,段延慶伸出精鋼拐杖攔下正要沖上來的岳老三,房間中頓顯腹中語,道:“是的!”
“一段時間未見!”
“閣下的變化,倒也非常!”
段延慶的視線停留在岳緣那一頭已經煥然一新的黑發,嘆道:“閣下之要求,我自會應下!”
說完,段延慶便閉上了眼睛,不再言語。
腦海中,卻是不斷回蕩著當天所見的場景,在老四被對方一飛刀斃命,老二被重傷,老三被自己一拐踹了出去后,對方與自己說過的話。
確切的說,那是一份條件。
自己為對方所用的條件。
若說當初在見了那招飛刀之術已經讓段延慶沒有了動手的心思,但在眼下,卻是連這個心也沒有了。
“好!”
“惡人有惡人的態度!”
“不愧是四大惡人之首!”
點頭,岳緣對段延慶的態度自是滿意,對方哪怕是四大惡人之首,但在某些時候說話算話,甚至比正道人士更為在意諾言一詞。
聽到這里,段延慶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抬頭看著岳緣,問道:“如果我沒答應呢?”
“自是送你入惡人之歸途!”
“黃泉!”
這份回答,立即讓段延慶的內心里不由的嘆了一口氣,回頭掃了一眼正用一種戒備的眼神瞅著自己與對方的段正淳,段延慶便知道今天自己此次前來的事情是無法得到解決了。
顯然。
對方來此,也是為了其他的事情。
“此地的女主人呢?”
來回掃了一眼,仍然是不見阮星竹的蹤跡,岳緣便知道只怕阮星竹被段正淳藏了起來,或許是為了防備段延慶的緣故。按道理,理應不應該如此。以阮星竹是不會自己躲起來的,只怕是…
回過頭,目光看了一眼段延慶。岳緣若有所思。
房中。
面對岳緣的這個問題,段正淳的心莫名一慌。
就在剛剛交手的時候。阮星竹被打落下水,憑借水性,阮星竹一直藏在了水中,到現在都還沒有出來。以段正淳對阮星竹的了解,自是知曉阮星竹可以堅持這么長的時間,其水性極為厲害。
但聽到岳緣的這份詢問,他的心卻頗為擔心。
段延慶聞言正想開口說什么,但隨即又停了下來。他亦想看看這眼前之人眼下的能耐,與先前所見有什么不同。
半晌。
站立了一會,保持沉默的岳緣突然出聲道。
“噢!”
“發現了!”
“原來在這里!”
淺淺一笑,便轉身走出了門外。
這處房間的建筑方式,與聽香水榭里的建筑相差不大,都是鄰水而建,甚至,有一部分還在水上,倒也頗有一種山水之間的韻味。
一男一女。
在這里居住,無疑是一種優美的享受。
來到外面。岳緣看著面前的一廣碧波,目光落在這盈盈水面之上。
隨即——
岳緣目光一凝,卻是笑了。右腳緩緩的抬起,隨后猛的踏下。
同時。
不妙!
見到岳緣的舉動,段正淳心中的擔憂越盛,卻是硬著頭皮,一指遙遙點向岳緣的后背。
轟!!!
如錢塘波濤,在這一刻,小鏡湖如同遭受了隕石砸落,濺起滔天水浪。
水浪中,一道俏麗誘人如美人魚的身影出現在里面。正手舞足蹈不已,玉臉上盡是驚恐。
“找到了!”
目光對那凹凸有致的身材一掃而過。岳緣隨后右手一揚,猛的就是懸空一吸。頓時。被震飛在半空的女人,在一聲驚呼中如同被套上了繩子的野馬,生生的被這股力量扯了過去。
同時同刻。
背后的那根手指已經點到,大理王族的絕學一陽指預發而出。
只是這道指氣還沒有發出,段正淳的身形已經猛地停了下來,面色有些蒼白的看著四周,額頭冷汗直流。
四大劍侍的四柄長劍擱在了脖頸上。
在他的后背,則是段延慶的精鋼鐵拐已經抵在了背心。
而在他的面前,腹部則是被一個白衣女童用拇指按在了檀中穴上,真氣隱隱待發。那紅衣女童,則是不知何時從身上掏出了一根繡花針,正指著段正淳的下陰處。
一邊。
阿朱被眼前的一切驚的目瞪口呆。
同樣目瞪口呆的還有落在了岳緣手上的阮星竹。
滔天巨浪落地。
再度濺起漫天的水霧。
“段郎!”
阮星竹的聲音中帶上了絲絲哭腔,她也算是游走過江湖的人,但她從來沒有見過讓人如此恐懼的人物,逃無可逃,避無可避。這個時候的阮星竹可是沒有絲毫的心態去感嘆對方的模樣。
尤其是見到段正淳被制住的動作,頓時整個人慌了。
回過頭。
岳緣對著站在旁邊已經愕然滿面的阿朱,指著阮星竹和段正淳,說道:“這便是你的母親,還有父親!”
霎時。
整個場面,安靜了。
唯有那還在不斷淅瀝瀝作響的湖水聲回蕩。
扭頭回望,阿朱臉上的神色無比的幽怨,眼眸中盡是對面前這個與自己已經有了肌膚之親的男子來見丈母娘的做法無比抑郁。
甚至。
其他幾人的眼神也顯得極為奇怪。
面對眾人的眼神,岳緣先是一怔,隨即也是不由的愕然一笑。
這也許是自己的潛意識做法。
試想——
石青璇的父親邪王,小丫頭的父親楊過…等人都是不好相與的存在。邪王與自己當初可都是往死里弄對方的節奏。甚至,當初儀琳的那個和尚父親,第一次就給自己來了一個下馬威,剃了個光頭,當了一段時間的冒牌和尚。
這般做法,無疑是順手…
與此同時。
黑木崖。
山頂。
無數身穿白色帶火苗點綴衣衫的明教弟子則是不斷的后退,面帶驚恐的看著來人。不僅如此,連帶著也驚擾了山上明教的主要負責人。
一身錦衣,一柄劍,在鈴鐺的響聲中,來人吟詩而來。
“仰膺歷數,俯順謳歌。遠安邇肅,俗阜時和。化光玉鏡,訟息金科。方興典禮,永戢干戈。”
其中懂古文詩詞的人,赫然聽清了這詩的含義。
赫然是——
《唐明堂樂章.皇帝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