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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妙手回春(二十六)神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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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的都市就像含苞待放的花朵,吐露著清新,保和堂緊鄰紫玉河,空氣中更加多一份水潤。陳雨軒站立在花樹下,一個騰空飛躍,自己都吃了一驚,高度比兩天前多了一倍,而且余力未盡,輕飄飄落下,呆呆站立片刻,難道用凌威的方法改變體質以后,體能會有很大的變化,訓練功夫進步更加神速?

  不遠處墻邊掛著一個沙袋,她慢慢走過去,拳打腳踢一陣猛攻,除了手腳微微發麻稍有點疼痛,氣力卻越來越猛,全身每一個地方似乎都充滿力量。

  “太好了。“陳雨軒興奮地揮舞一下手臂,面對東方微微泛起的朝霞,露出一臉燦爛的笑,如此下去要不了多久,自己就可以到跆拳道館和自己的師兄們一教高下。

  一陣有點刺耳的驚叫聲傳來,在清晨的院子里格外清晰。陳雨軒猛然轉過身,叫聲竟然是從凌威屋子里傳出來。凌威一向懶散淡然,有什么事能讓他尖聲大叫?陳雨軒快速跑過去,剛剛靠近門口,凌威忽然拉開房門,衣衫不整頭發凌亂地跑了出來,要不是陳雨軒躲得快,兩人就會撞個滿懷。

  “你發什么神經?”陳雨軒看著一臉興奮,手足無措的凌威,疑惑地皺了皺眉。

  凌威沒有理會陳雨軒,對著耿忠的房門大聲叫著:“耿老爺子,快點出來,快點。”

  耿忠的房門猛然打開,他和陳雨軒一樣,滿臉詫異地盯著凌威。梅花也睡眼朦朧地跑了出來,頭發沒有來得及梳理,凌亂地搭在肩上,瞪大著秀麗的眼睛:“師傅這是怎么啦?”

  “瘋啦。”陳雨軒見凌威沒什么遇到危險和發生意外的跡象,沒好氣地撇了撇嘴:“神神叨叨,好像受了刺激。”

  “我確實受了刺激,要是你見了也會這樣。”凌威情緒稍微緩和,語氣依然激動。

  “什么寶貝玩意?”陳雨軒不相信地瞪著凌威那張線條分明的臉頰:“讓我們瞧瞧,也開開眼。”

  “你看。”凌威忽然挽起長褲,露出不太豐滿的小腿。

  “這有什么好瞧的,你又不是美女。”陳雨軒咯咯笑起來:“干巴巴沒有光澤,還布滿疤痕,你想嚇人啊。”

  “你再瞧瞧。”凌威目光閃動。

  “大老爺們的腿,沒什么好瞧的。”陳雨軒又看了幾眼,實在看不出什么門道,噘了噘嘴:“快說,怎么回事。”

  凌威剛要張口說話,耿忠猛然驚訝地叫了一聲,彎腰在凌威的小腿上摸了一把,那里皮膚光滑異常,在疤痕中間特別顯眼。

  “這是昨天抹藥的地方。”耿忠語氣也有點激動,聲音微微顫抖,期待地看著凌威的雙眼。

  “是。”凌威緩緩點了點頭,耿忠微微愣了一下,忽然大聲叫起來:“老婆子,快來看看,快來看看,我熬的藥有效了。”

  陳雨軒這時才反應過來,滿臉驚喜不亞于凌威剛才的反應,彎腰抓住凌威的小腿仔細觀看,喃喃低語:“太好了,太好了。”

  小腿一片疤痕中間,那一塊皮膚完好如初,一點受過傷的痕跡都沒有,昨天抹藥,一天過來如此效果,這已經不僅僅用良藥妙方能夠形容,簡直就是神藥。而神藥對于一間中藥鋪來說意味著什么,陳雨軒當然清楚,那就是聲名鵲起,顧客盈門。

  “什么事大驚小怪的。”耿老太太緩緩走出來,頭發梳理得整整齊齊,干凈得體,一臉溫和的微笑,不慌不忙。

  “你快看。”耿忠激動地指著凌威的腿:“昨天抹的藥,不僅連疤痕都沒有了,簡直就像沒有受過傷,連紅暈都沒有,太神奇了。”

  “你又完成了一項創舉,”老太太笑了笑:“看你那么大年紀,還像小年輕一樣一驚一乍,不是我打擊你積極性,這藥用千年靈芝熬制,可遇不可求,熬出來也只是很少。”

  “這確實是一個問題。”耿忠臉上露出一絲遺憾:“或許,這就是藥方只能是一個傳說的道理。”

  “也并非全是傳說,你不是熬出來了嗎。”耿老太太笑得寬厚溫和:“世上本來就沒有十全十美的事,何必強求。”

  “老太太說得太對了。”陳雨軒高興地笑道:“早飯我請客,地方你們挑。”

  “不用。”耿忠擺了擺手:“你就帶點八寶粥回來就可以,我們一把老骨頭不想跑來跑去。”

  “既然這樣,我們走。”陳雨軒不容分說拉起凌威和梅花向外面沖去。

  “等一下,我整理整理衣服,洗把臉。”凌威大聲叫著。

  “不用了。又不是去看媳婦。”陳雨軒清脆的笑聲灑滿小院,帶著無比歡暢。

  祝玉妍喝了杯牛奶,吃了兩個荷包蛋,擦了擦嘴,揭下胳膊上的膏藥,又換上一張新的。貼膏藥的地方疤痕明顯好了很多,如此下去,十天以后,應該會痊愈。

  “小姐,假如曹龍的膏藥有效,你會轉到一春堂治療嗎?”朱珠目光清澈,臉頰上有一絲擔憂。

  “不是假如,而是曹龍的膏藥已經有效。”祝玉妍緩緩說道:“凌威還沒有想出辦法,再過幾天就算有曹龍同樣的膏藥也遲了。”

  “那可怎么辦?”朱珠晃了晃長辮子,臉上的憂慮更深。

  “我也不知道。”祝玉妍搖了搖頭:“按照約定我必須接受曹龍治療,就算我愿意留下,恐怕凌大哥也不答應。一諾千金是許多男人的準則。”

  “唉。”朱珠長長嘆息一聲,她看得出祝玉妍的心思,可是如果強行留下就會損及凌威和保和堂的顏面,這是小姐死也不愿意做的事,因為她喜歡凌威。

  “朱珠,嘆氣干什么?”門口傳來凌威溫和的笑聲。

  “凌醫生,請坐。”朱珠拉過一張椅子,讓凌威坐下,伸手倒茶,凌威擺了擺手:“不用麻煩,我看看祝姑娘的病情。”

  “身體比以前輕松多了。”祝玉妍把手臂伸過去,看著凌威號脈,輕聲說道:“不過昨天那一陣針灸治療特別輕松,今天還要再針灸嗎。”

  “氣血運行稍微快了一點。”凌威放下祝玉妍的手腕,笑著說道:“改善體質的方法不能反復運用,效果要慢慢顯示,今天讓陳雨軒用子午流注的方法調一下氣血,你的經脈就像於積的河道,一兩天是無法洗刷干凈的,要有耐心。”

  “要多久?”祝玉妍目光期待。

  “坦白說,不知道。”凌威坦誠地笑著:“體內的毒素要想辦法慢慢清除,現在你的體質還難以承受藥物排毒。明天起你跟我練習五禽戲養生法。”

  “曹龍的事怎么辦?”祝玉妍猶豫了一下,還是提出心中疑問。

  “我就是為這件事來的。”凌威拿出小玻璃瓶,看了看朱珠:“你出去一下。”

  “在胳膊上用藥,需不著朱珠避嫌吧。”祝玉妍看著朱珠出去并帶上房門,疑惑地說道:“朱珠學會了也可以幫我換藥,就少麻煩你們了。”

  “我是為你考慮,這藥用起來很痛,呲牙咧嘴的形象可不雅觀。”凌威笑著說道:“少一個人看,你會自然一點。”

  “我不怕,什么痛苦我沒受過。”祝玉妍微笑了一下:“只要有效,你盡管來吧。”

  如果藥效超過曹龍的膏藥,她就用不著離開保和堂,可以整天看著凌威,讓她承受任何痛苦都愿意。

  但是,凌威說的痛苦遠遠超出祝玉妍的意料,當棉球沾著藥液涂在手臂上,一陣清涼過后,痛苦猛然掠起,如刀刮般,撕心裂肺,祝玉妍一聲低沉的尖叫,張大嘴,然后牙齒猛然咬下來。這是神智被痛得麻木的動作,她完全忽視了牙齒間的舌頭。

  凌威也忽視了一點,他自己在恢復病體的過程中,曾經無數次承受生不如死的痛苦,早已習慣,可是在祝玉妍這樣一個嬌柔的姑娘身上可就大大不同,痛苦相對而言是他的百倍,沒有立即昏死過去就算不錯了。

  眼看著祝玉妍一下子就要咬斷自己的舌頭,凌威迅速把胳膊塞進她的口中,一剎那,祝玉妍猛然咬下,一陣痛楚從胳膊升起,凌威額頭沁出點點汗珠。

  祝玉妍滿臉汗水,似乎麻木了,緊緊咬著凌威的胳膊,一分鐘,兩分鐘,三分鐘,祝玉妍終于疲倦地松開嘴,仰臉癱倒在床上。

  朱珠聽到叫聲早就沖了進來,驚詫地望著兩人,直到祝玉妍松口她才回味過來,看著凌威的胳膊,血跡從衣服中滲出來一片猩紅,失聲叫道:“凌醫生,快包扎一下。”

  “你別管我。”凌威一揮手:“參湯,給祝姑娘灌下去,過度疼痛,別傷了元氣。”

  “這是什么藥。”祝玉妍好一會才緩過氣來,慢慢坐起,看著凌威關切的目光,疲倦地笑了笑:“每天涂抹豈不讓我痛死。”

  “可能存在缺點,但是藥效絕對一流。稱得上神藥,明天你抹藥地方的皮膚就會和沒生病之前一樣。”凌威拿起一塊紗布擦了擦胳膊上的血跡。

  “我來幫你包扎。”祝玉妍看著凌威胳膊上血淋淋的兩排牙印,歉意地笑了笑:“對不起。”

  “這怪不著你。”凌威笑了笑:“是我們沒有熬出一個完美的藥液,我馬上和耿忠再研究研究,”

  “你別麻煩了。”祝玉妍思索了一下:“既然是神藥,一定有他的奇特之處,這或許是老天爺的安排,用痛苦提醒人們,要想得到就要付出代價,健康更是如此。”

  祝玉妍的話充滿哲理。或許只有在鬼門關前轉一圈,人們才能領悟到生命的真諦。凌威看著她布滿疤痕的臉頰,忽然覺得她很溫柔很灑脫。

  祝玉妍把紗布一圈圈纏繞在凌威的胳膊上,動作輕緩異常,似乎要纏住凌威一顆真誠善良的心,一股溫馨在房間里慢慢升起,就連朱珠站在一旁都能感覺到,一切美好的幻想都在無聲無息展開,美好的未來就藏在這股溫馨之中。

  然而,不久以后,弱不禁風的祝玉妍成為一位國際通緝的要犯,凌威面對茫茫太湖水,想起今日的情景,唯有黯然神傷。這就是緣分,有時候并不全是美好,相反太多的是感傷和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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