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斷電話，羅浩就看見了莊嫣雪亮雪亮，滿滿八卦的眼神。
“鵝廠也開始產機器狗了，知道云深處在談竹子的代言，所以第一時間過來。”
“鵝廠？機器狗？！”莊嫣驚訝。
“這個比較復雜，屬于未來的發展方向，鵝廠要是不想被時代洪流淹沒的話肯定要入場。”羅浩笑了笑，“時機選的是真好，剛好在爆發的邊緣。
收購云深處，最開始肯定要來探查一下情況。”
“師兄，云深處的代言費多少？”莊嫣好奇。
“你猜。”
“300萬/年。”孟良人毫不猶豫的回答道。
“太少了，小莊你猜。”
“1000萬？師兄，你太黑了吧。”莊嫣驚訝。
羅浩也不賣關子，直接給了答案，“3個億。”
“一年？竹子？你開玩笑吧。”莊嫣一下子站住。
“沒開玩笑啊，為了幾個億，我還能把竹子賣給云深處么？”
莊嫣愣住，師兄理解錯自己的話了吧。
自己的意思是竹子的代言怎么會這么貴，但師兄的意思是肯定不能便宜。似乎3個億每年的代言費，他好像還覺得有點低。
孟良人品咂羅浩的話，心生無奈。
別說是幾個億，那個15歲的患者家屬為了醫院有可能賠償的幾十上百萬就能做出那種喪良心的事兒。
“這么多！為什么！！”莊嫣有點瘋，這個代言費超乎想象。
在央視春晚廣告標王爭奪中，曾經冒出來過比這還高的天價代言，可那是央視春晚，再含帶當時收視率極高的央視聯播新聞后的黃金廣告位。
竹子，它憑什么。
雖然莊嫣也喜歡竹子，但卻覺得師兄給的這個價錢簡直太黑了，透著一股子無良奸商的勁兒。
關鍵是，就這，師兄好像還不滿足。
“就憑它是竹子。”羅浩哈哈一笑，他也沒想到鵝廠也準備開始產機器狗，并且鼻子比大黑都靈，順著味兒就找了過來。
云深處屬于初創的高科技公司，他家雖然看好，卻真未必有那實力能拿出來一大筆錢用于廣告。
但鵝廠就沒問題，羅浩甚至覺得鵝廠隨隨便便在王者農藥里出一款竹子的皮膚，這筆錢就掙回來了。
各有各的好處，羅浩也無所謂。
雖然和云深處合作的還算愉快，但竹子的液態金屬鎧甲更重要。
對此，羅浩覺得云深處被鵝廠收購似乎也是一個比較好的選擇。
各個大廠里，鵝廠對收購相對比較厚道，很少干預，只做投資。
總比被隔壁大廠收購，成天嘴里說著互聯網黑話、不干正經事要強。
飛機滑行，姜文明打了個哈欠。
“狗大。”一個中年女人說道，“這次都靠你了。”
姜文明在騰訊旗下閱文網站的筆名叫狗都不理，所以按照江湖規矩被稱呼為狗大。
這次因為事關重大，加上姜文明和陳勇、羅浩的特殊關系，他也被拎來。
上層大老板的要求，姜文明也身不由己。
不過姜文明并沒多上心，至少他沒給陳勇、羅浩打電話。
“我和他們不熟。”姜文明嘆了口氣，嘴里沒一句實話，“就是一家醫院的，高總您想啊，我當年就是個被邊緣化的老主治，活不下去…也不算，活是能活，但憋的沒轍才寫了那本被美女包圍。”
高總清冷，眼角余光瞥著姜文明，目光似乎看穿了他的內心。
“人家羅教授和醫療組屬于希望之星，醫大一都未必能留的下來。”
“羅教授為什么會出現在東蓮礦總？是這個名字，我沒記錯對吧。”高總問道。
“是，您記性真好。”姜文明沒說句話都先恭維一下，可嘴里依舊沒有一句實話，甚至包括恭維的那句話。
“我聽說，只是聽說，當年要收羅教授當關門弟子的大佬太多，同意誰家，都要惹其他人心里不舒服，所以最后干脆回老家蟄伏兩年。”
美女高總的眼睛里閃過一抹亮光。
“都不用三年不鳴，兩年就夠了。這不，去年過完年去的省城，現在已經拿到了三青。再過幾年，我估計就要申請院士了。”
“高總，不是我偷懶，您說這種人我哪能說得上話。我吹的天花亂墜肯定沒問題，但事兒辦不了。”
姜文明聳了聳肩，懶洋洋的。
和其他人不一樣，姜文明屬于無論多大陣仗都和平時一樣的那種人。
高總很看不慣姜文明的這副做派。
不過她沒多說什么，而是趁著飛機還在滑行，開始查找資料。
姜文明有些好奇，“高總，咱鵝廠做的機器狗好么？”
“當然好，技術已經成熟了，誰不能做。國內的供應鏈完備，只要有錢，只要肯砸錢，傻子都能做起來。再說，這次收購了云深處，兩家技術聯合，理論上講能占據先機。”高總一邊看著什么，一邊冷冷的回答道。
姜文明并不在意高總的態度，他扭頭看著窗外，沒想到這次來省城是被公司給薅來的。
也不知道陳勇最近怎么樣，偶爾視頻，姜文明看見陳勇身邊的柳依依。
連陳勇都有官宣的女友了，自己是不是也要找個？
念頭及此，姜文明連忙打住。
是游戲不好玩還是不好看，自己一個人不瀟灑么？非要自己給自己找罪受。
陳勇那廝想不明白，自己怎么會想不明白。
都過來人了，懂，都懂。
“狗大…”
“到醫院了，叫我姜醫生吧，實在不行老姜也可以，叫狗大，這也太不嚴肅了。”姜文明還是要臉的，尤其是在陳勇面前。
雖然這次他不想露面，也不想找陳勇，但萬一呢？
以后陳勇見自己，叫一聲狗師父，自己該怎么辦？
這不是扯淡么。
“姜醫生，你認為這件事怎么辦？”高總詢問道，并沒因為稱呼的事兒和姜文明掰扯。
“我不懂啊，閱文叫我來，我就來了。”
高總側頭，深深的看了一眼姜文明。
姜文明卻不在乎，開始收拾東西準備下飛機。
高總點開郵件，臉色越來越陰沉。
她不斷地下達指令，滑行的十幾分鐘里，安排了一大堆事兒。
姜文明豎著耳朵聽熱鬧。
原來小羅找了云深處，原來小羅“黑心”到了極點，把竹子的代言費提到3個億。
3個億，小羅是真敢要價啊，姜文明心里感慨。
他知道這筆錢陳勇分不了多少，而且陳勇不缺錢。
但能跟著一個精明能干的大老板辦事，總歸是好的。至于錢么，肯定是多多益善。
鵝廠財大氣粗，灑灑水就足夠壓彎絕大多數人的腰，這一點姜文明知道。
但水灑不到自己頭上，他還被強行拽來，心里不舒服，懶得說話。
“3個億？再核實一遍，怎么會這么貴！”高總冷冷的說道。
下屬去核對，高總皺著眉，宛如冰山，不知道在琢磨什么。
落地，下飛機，和開發區的領導對接，找到冰雪節項目組。
就像姜文明想象中一樣，羅浩和陳勇都沒出現，據說今天是周末，他們出門團建了。
這事兒是高總臨時起意，知道云深處的老板來省城，聯想到了竹子和最近幾年越來越火爆的冰雪節，所以她靠著敏銳的直覺也來了，見不到人也正常。
可惜，打電話都沒人接，高總有些惱怒。
甚至沒見到冰雪節項目組的主管領導，姜文明甚至懷疑下一秒高總嘴里就要蹦出——投資不過山海關這幾個字。
“高總，實在不好意思，您來的太巧，耿處長正在接待另外一個廠家的老總，談冰雪節的項目。”
“云深處？”高總很強勢的問道。
“呵呵，我不知道。”
姜文明心里嘖了一下，換做霸總文，現在就該冒出來不管云深處給多少錢，我們鵝廠超級加倍這句話。
這面談著收購，他們卻要花那么多錢找大熊貓做代言，這簡直就是崽賣爺田。
可惜，現實里高總這個級別的存在依舊認為3個億的代言費很貴。
項目組的人招待高總和隨行的人吃了頓飯，這頓飯讓姜文明十分不滿意。
看上去高端大氣上檔次，其實根本沒有東北飲食文化的精髓。
長南烤肉怎么不上！
鐵鍋燉大鵝呢？
得莫利燉魚呢？
五花肉酸菜燉粉條呢？
剛吃完，幾個人急匆匆的趕來，為首的是耿強，姜文明聽陳勇說過。
“高總，不好意思啊，那面有些事兒，來晚了。”耿強很客氣，對鵝廠給予了足夠的尊重。
高總也知道耿強的身份，客氣了幾句后耿強帶著眾人來到寶鼎茗茶。
“我們冰雪節項目組很小，沒有固定的辦公場所，所以羅教授把有關于竹子的項目介紹放在這兒了。”耿強強調了一句，“也是我疏忽，以為談合作坐下就能談，沒想到羅教授弄的這么嚴肅。”
眾人坐下，開始播放動畫宣傳片后，高總的表情變了，開始凝重起來。
就連姜文明都提起精神。
羅浩可以啊，竟然想出這種鬼點子。
到時候成千上萬的機器狗從中央大街走一遍，上凍了冰的松花江，去不去太陽島無所謂，姜文明想的是幾千只機器狗…不對，機器熊貓來一曲秦王破陣，再加上漫天焰火！
這畫面，光是想一想就知道會有多少熱搜。
這還是竹子不出現的前提。
如果竹子出現，隨便做點什么，熱度都怕省城的冰雪節項目組控制不住。
姜文明心里想到。
動畫播放完畢，耿強含笑看著高總。
“耿處長，不好意思，我要和tony聯系一下。”高總慎重的說道。 姜文明怔了下。
他其實只是個小卡拉米，對鵝廠別說不熟，是完全不了解，根本不知道眼前這位高總的身份、地位。
幾分鐘后，高總面色凝重的走進來。
“耿處長，大熊貓竹子的代言，我們想談這個。”
“…”耿強結語。
竹子是羅浩項目組的，冰雪節只是借用。
從前耿強沒注意到羅浩讓竹子成為冰雪節的形象大使是一件多大的人情。
今兒，耿強知道了。
可他沒辦法在這件事情上替羅浩拿主意。
“不好意思，竹子是羅教授科研項目的一部分，我這面不方便。”
“那羅教授呢？”
“他在陪女朋友。”
“！！！”高總的眼睛豎起來，憤怒的火焰幾乎要噴出來。
如果不是她知道耿強的身份的話，肯定指著鼻子就要開罵。高總強行忍住，喘著粗氣，難以自已。
“姜醫生，你想個辦法，我不管用什么辦法，2個小時后我要看見羅教授。”
姜文明聳了聳肩。
“姜醫生，是這樣。”高總身邊有個西裝革履的中年男人微笑，拉著姜文明走到一邊，“王者榮耀，最近有推廣，您要是能做到，我們訂制一本書。”
“幾年前就找蝴蝶蘭訂制過，這次的條件可比上一次更優厚。”
“哦？真的？有多少？”姜文明不知道上一次的事情，迷迷糊糊的問道。
“一個億以下的訂制都可以，您雖然不是寫游戲文出身的，但這不是有竹子么。我們可以訂制特殊皮膚，甚至可以把游戲人物做出大幅度的改變。”
姜文明不是沒見過錢，可他沒見過這么多錢。
況且錢越多他越覺得不像真事兒。
想了想，姜文明低聲說道，“去醫院看病，找醫大一院的院長，專家團隊會診，看不懂病，羅浩肯定要出現。”
“啊？！”
“醫生都這樣，就把他們當牛馬使喚，現在叫什么？羅浩可是先天牛馬圣體！十個月前，羅浩鮮血一千多毫升，還披著幾十斤的鉛衣上手術，這簡直就是古希臘掌管牛馬的神！”
“合適么這？”
“合適。”高總不知道什么時候來到身邊，她表情冷淡，卻決斷明快。
因為高總看見了未來，她的反應要比云深處反應更強烈。云深處要收購，鵝廠也要收購。
雖然要買云深處的股權，進行進一步收購，但竹子的版權在誰手里，這里面的區別可太大了。
一步慢，步步慢。
進入機器狗市場本身就已經晚了，但有些事兒能靠著雄厚的資金抹平差距，有些事兒則無法抹平。
竹子，就是那個無法靠錢抹平的存在。
或者說，竹子，就是那個可以抹平時間的存在。
哪怕入場晚了，一個代言，一個形象，再靠著公司的矩陣聯動，能發揮的作用大到了天際。
“找耿處長…”姜文明很懂醫療系統內部的規則，他也不在乎這件事是不是能辦成。
不成的話高總還能吃了自己？
不讓自己碼字，自己就特么回醫療系統，賣身給羅浩當牛做馬去。
“咳咳咳”高總立馬咳嗽起來。
順暢而自然，完全看不出有任何問題。
高總去和耿處長交流，姜文明看得傻了眼，“高總真的有病？”
“亞健康狀態，每天都要工作十五個小時以上。遇到大項目，一兩周睡眠時間合起來不超過三十個小時也是正常的。”
真是拼啊，姜文明心里想到。
“我們也一樣，不拼命不行啊。”西裝革履的中年男人嘆了口氣，“你知道我們用什么提神么？”
“什么？紅牛還是咖啡？”姜文明問道。
“西地那非。”
“？？？”姜文明一下子怔住，他高度懷疑西裝革履的中年男人在跟自己開車。
仔細看他的表情，姜文明覺得奇怪，完全看不出來有開車的跡象。
他似乎滿臉都是苦悶，好像在陳述一個事實，只是一個事實而已。
姜文明雖然是醫生，但他還真就不知道西地那非有提神的作用。
“真的假的？你們不會是吃藥開趴吧。”
“哪有，姜醫生你別開玩笑。最開始我也不信，和你的想法一樣。”西裝革履的中年男人嘆了口氣，“后來試了試，的確能提高工作效率。”
“真的，cbd的白領服用西地那非加班的百分比很高。”
“我艸！”姜文明后背汗毛都豎起來。
幸好網文圈還沒這么卷，要是年輕的小伙子們每天吃西地那非往死了卷，自己這把老骨頭估計是卷不動。
到時候只能賣情懷過日子，幸好自己有一個被美女包圍的游戲代表作。
姜文明心有戚戚。
“高總，我看著身體不錯啊，一路都在工作，精神抖擻的。”
“高總的確身體處于亞健康狀態，我估計高總是想借此看一眼，畢竟平時看病都沒時間。”
“昨天晚上我們招待客戶，高總喝了3斤酒…算了，說這個沒意義。”
西裝革履的中年男人小聲終止了對領導的八卦。
姜文明更是想不懂，按說高總在鵝廠內部排名至少在前十，這種人還要應酬么？
“耿處長，我有點不舒服，麻煩問下哪家醫院比較好？”高總正在和耿強交流。
耿強關切的問道，“高總，您哪不舒服？”
“最近半年，呼吸困難，而且進行性加重。”高總嘴里還蹦出了相當專業的詞匯。
“去醫大一吧。”耿強想也不想，拿出手機，給莊永強撥打電話。
“醫大一院是我們省的王牌，羅教授也在這里工作。”耿強介紹道，“您…”
“拍過片子，診斷是間質性肺炎。”
我艸，還真有病！姜文明在一邊驚嘆。
大廠的高層都是鐵打的么？頂著間質性肺炎還不退休好好休息，竟然每天工作在十五個小時以上。
鐵打的？
掙點錢是真不容易，吃著西地那非熬夜…這才是真正的牛馬。
“一開始跑步的時候出現呼吸困難，到現在走3層樓就氣喘吁吁。但沒有發熱、喘息、干咳、胸痛、咯血、體重下降，也沒有皮疹、口腔潰瘍、關節疼痛以及掉頭發等現象。”
“拍了兩次ct，鵬城的醫生診斷是間質性肺炎。可能是剛剛有點著急，呼吸困難，又喘不上氣了。”
“辛苦耿處長。”
高總決斷明快，只要認為姜文明說得對，就義無反顧的執行。
執行力度之大、之堅決，讓姜文明為之咂舌。
耿強帶著高總去了醫大一院，姜文明本來不想跟著，但拗不過大腿，最后還是跟在后面去看熱鬧。
見到了莊永強莊院長，一個禿頂的老專家接診，這位是醫大一院診斷最牛的風濕免疫科的申主任。
姜文明聽陳勇說起過。
申主任一套望聞問切、視觸叩聽相當專業，畢竟大院長莊永強就在身邊，容不得他打馬虎眼。
通過申主任問診，姜文明也大約知道了高總的病情——就是累的。
鵝廠的高層都成了狗，沒點特殊基因還真扛不住。
姜文明對這位高露高總滿是敬意。
不佩服不行，天生超強基因，一天會面兩三個小時就夠，跟陳勇說的醫療組里的那個老主治一樣。
而且高總天生海量，顏值也高，辦事能力又強，幾乎是毫無破綻的六邊形戰士。
她和隔壁廠那些滿嘴互聯網黑話，只知道睡人家小姑娘的雜碎不一樣。
“正常來講我是同意鵬城醫生的意見的，過度疲勞導致的身體免疫力下降，可以休息一段時間再說。”申主任習慣性的抬手，盤著自己的禿頂。
他的腦袋和二黑一樣，油光锃亮。
“我沒時間休息，吃什么藥能好？”高總很強勢的問道。
“類風濕因子：5412.7IU/L，IgM13.19g/L（參考值0.4——2.3），IgG和IgA正常，補休C4為0.097g/L（參考值0.10.4），補休C3正常。”
“您要是方便，可以在我這兒住院治療。”
“類風濕關節炎、系統性紅斑狼瘡、結核病、結節病，需要一點點的排查。”
高總很明顯對申主任的診斷有些不滿，再加上“看病”的主要目的是見到那位傳說中的羅教授。
她回頭，看著耿強。
“耿處長，有診斷水平更高的醫生么？”
“有是有，但找我小師叔來也沒什么用，他也得一點點的查。”申主任篤定的說道。
“羅教授的診斷水平很高，要不…”耿強看了一眼莊永強。
羅浩看完患者，手機靜音，連耿強都聯系不到。
莊永強點頭，拿著手機出門。
“小嫣，跟羅浩在一起么？”
(本章完)